第8節
“熟人?我也就認識大魔王了,要不我求求他?” “你!”木瀾氣得顫抖,“你故意的!你就不念在我們的情分么?” 七鰩撫了撫袖子,轉身走下幾步來到桌前,兀自倒了杯茶輕啄一口,語重心長道:“情分?我可是一只弱質蛇妖啊,自身難保如何救你?再說,情分又如何,現在我不也被抓回來了嗎?況且,我也算救你一命,在你那什么掌門面前,他們不也險些殺了你嗎?” 木瀾果然怔了半晌,但反應過來后首先反駁:“你胡說!掌門才沒有!” “哦?是嗎?那敢問你的三珠金針如今何在?” 木瀾沉默不語,她也說不好,雖然她知道首陽派為天下仙門之首,但是很多事情也不好說,她自小上山,很多事情看在眼里,記在心上,雖然平常不說,但心卻明鏡一般,這也是她一直不敢說出三珠金針秘密的原因所在,她確實害怕。 “怎么不說話了?你不是很能說的嗎?” 木瀾深吸一口氣,道:“不是的,是我隱瞞在先,更是我對不住師門在先,怪不得掌門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阿葉查完資料回來稟報。 七鰩皺了皺眉,他還沒耍夠這丫頭呢。 他當即隔空傳音示意阿葉不要進來,可卻晚了一步。 阿葉已經來到殿下,抬眼望到那該死的女子已然醒來,登時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但是七鰩在場也不好發作,剛要俯身行禮卻瞬時愣住。 “見過王上。” 阿葉嚇得呆愣半晌,眼珠子險些掉落出來,竟見王上從椅上站起,俯身朝她拜下,方才那聲也是王上說出的…… “還不快出來見過王上……”七鰩微微抬頭對著剛才一瞬間跑去藏在床榻下的木瀾說著。 木瀾心中暗罵這該死的男寵又害自己,只得硬著發麻的頭皮慢吞吞地從后面爬出來站起身。 橫豎逃不過一死,木瀾抬頭望去,這竟是一個美貌的婦人站在下面,側頭在看,竟是小黑在向她行禮。 不是說大魔王是個男人么?誒?不是,這怎么變成一個美貌的女人呢? “你,你是大魔王?”木瀾斗膽問出一聲。 雖然事出匆忙,但是阿葉何等聰慧,再加上輔佐七鰩多年,說不上心意相通但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 “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 阿葉說著,親自上前扶起七鰩,并曖昧的看了他一眼。 七鰩嘴角抽了抽,誒?這阿葉是以權謀私啊,一會下去得好好教導她一番! 木瀾咬著手指頭思索一番,這句話小黑也曾說過,看來大魔王對小黑是真愛啊,感人!不管大魔王是男是女,總之大魔王此刻活生生站在眼前就對了。 既然這樣…… “我……”木瀾頓一下,咽了口口水,平復一下心境,做了一番思想準備,又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雙刃刀,緩緩說:“大魔王你好,說了你可能不信,來到這兒并非我愿,我知道你抓我來是為了魔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原封不動的吐出來還給你,如何?” 阿葉聽著她這一番怪談,輕笑兩聲,而后望向七鰩,有王上在,她哪里敢隨意說話,而且從某些表現來看,王上對這個女子的感情好像不一般啊。 空中沉寂,無人說話。 木瀾看著這個大魔王,感覺好像有戲的樣子,但又見大魔王一直看向小黑,是不是大魔王誤會自己與小黑了?于是解釋道:“大魔王,我跟您的男寵是清白的,我知道我知道,您要的是魔珠,這樣,您要是不放心的話,近距離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著,木瀾緩步向著臺下走去,擦過小黑的側身,一步一步向阿葉靠近。 木瀾每走一步沉似千斤,她一邊壓制著渾身騰騰的殺氣,一邊還擔心著小黑的安危,而她背在身后的雙手早就捏了個威力極大的劍訣,源源不斷將真氣輸送進雙刃刀中。 她的心中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畢竟在山門口與小黑打鬧時她已經被強行御物反噬一次,但是現在傳說中的大魔王就在眼前,憑著他們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哪怕是死,也要搏上一搏! 七鰩將一切看在眼中,畢竟木瀾的功力還不到他的萬分之一,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力和感知。 “大魔王,這魔珠……” 話音剛開口,雙刃刀橫空飛起,徑直飛向阿葉…… ☆、第10章 刺殺 眼見著木瀾飛向阿葉,可阿葉卻視而不見,只是側頭望著站在一旁抱手環胸面帶笑意的七鰩,等待七鰩的指示。 七鰩自然一眼看穿木瀾有幾斤幾兩,七鰩緩緩搖頭。 果不其然,雙刃刀在阿葉鼻尖一寸前堪堪停下,隨之“咣當”一聲落地,而木瀾也應聲跌在地上,她功力不夠卻強行御物,直接遭到真氣逆流反噬,登時又是連連吐出幾口血來。 七鰩揉了揉臉頰,長呼口氣這才控制住想笑的沖動,親自上前扶起木瀾。 “哎呀,你這是欲給王上表演什么絕技?搞得像真的一樣。” 木瀾扯著七鰩的手顫巍巍站起,揮拳在他胸上砸了一拳,怒罵道:“不要臉!” 這七鰩還未發話,阿葉在下面看到木瀾這般舉動,當即沒控制住,大喝一聲:“放肆!” 木瀾怔住,呃……大魔王動怒了! 七鰩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阿葉,神色嗔怪她多嘴,但是這一聲也提醒他,阿葉此番回來是欲報告正事,耍那丫頭玩什么時候都可,現下還是正事要緊。 于是,阿葉接到七鰩無聲的密語后,微微一笑,伸手隨意捏了個定身法,一道光暈將木瀾籠罩并圍困其中。 木瀾見狀,側頭大喊:“小黑救我!” 七鰩雙手一攤,無奈道:“我只能求王上先不殺你哦,不如你就應了,收入王上的后宮吧~” “咳!” 阿葉抑制不住欲噴薄而出的暴怒,適時咳嗽一聲提醒王上不要再胡鬧了。 七鰩微微點頭,轉身走下兩步,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幾步抄掠回來,打橫抱起木瀾并放在榻上,細心囑咐道:“站著累,你還是躺下為好,我怕你傷到我們的孩子。”說完閃身離去。 身后獨留下木瀾的惡聲咒罵:“小黑!你回來!你這個負心漢!” 走到門口,阿葉自然退到一側留出路來讓她的王上先行,而后有意無意地望了側殿內還在大呼小叫的木瀾。 七鰩嘴角上揚,顯然心情愉悅,聽著身后的罵聲,反倒更加愉悅。 阿葉待七鰩走出后,跟在他身后半步處,緩緩嘟噥一句:“負心漢?” 七鰩似是沒有聽見,也不做聲。 待二人走到正殿后,屏退左右,收斂神色,這才說起正事來。 阿葉望著端坐在鏤空石椅上的王上,心中無限焦慮,一向穩重的王上怎么一見到那個呆傻的女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說吧。” 阿葉頓了頓,將方才那些想法皆拋諸腦后,神情嚴肅地回道:“稟王上,方才屬下去查了一番。果然三珠金針與老魔王關系甚重,先不說三珠金針,王上,我們這些年來從各界搜集魔珠就是為了復活老魔王得到其無上神力。可是誰能料到,傳說老魔王的法寶就是一根針,所以現在看來,屬下大膽猜測,老魔王的法寶就是那女子的三珠金針,而老魔王說不準也早將神力灌輸在了三珠金針內,否則這么多年來,老魔王為何不自行逃離無妄之天?” 七鰩沉默不語,只半睜著眼望向偏殿方向。 阿葉皺了皺眉頭,又是輕咳一聲說:“王上,屬下認為,現下當務之急便是取出魔珠前往無妄之天,找到老魔王并探查其神力是否還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七鰩神情淡漠,說出這么一句。 阿葉盡數表現其聰明能干,立刻回道:“若老魔王神力不在,那便是在三珠金針中,這是最好的情況,我們直接奪走三珠金針即可。可若老魔王神力仍在,那我們只能與老魔王拼死一搏了。” 七鰩沉默良久,一直不出聲。 阿葉見他無聲,也不敢發話,望著王上目光方向,阿葉心中糾結,為何王上一直望向偏殿,難不成王上擔憂那女子的安危? 那她可真是個禍害!看來非得先殺了她才能成事! 阿葉在心中這般暗自告訴自己。 “阿葉。” 忽然一聲將阿葉的思緒從殺戮中喚回來。 “那女子不必殺,魔珠也不必取。老魔王之力必在三珠金針其中,本王只需前往首陽山取回三珠金針即可。”七鰩仿佛看穿了阿葉的想法,如此說道。 阿葉驚呼一聲:“王上三思啊,王上怎就如此輕易斷定?萬一出了岔子,不,這根本不可以,簡直太冒險了。王上,我們魔界日益壯大,早就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 七鰩橫空截住她的話,打斷道:“是啊,本王早就有了這樣的力量,可本王身上的詛咒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生,你日日念叨,本王聽倦了。好了,此事不必再說,就這么定了。” “王上……”阿葉不甘心,還要勸阻。 但七鰩仿佛聽不見她的話,自言自語道:“可是三珠金針會傷本王,這該如何是好?” 這時,門口忽然跑進來兩個魔兵,驚慌地喊著:“王上,側殿那女子撞墻了!” 一陣黑霧閃過,就這么擦過阿葉的身側飛向了側殿。阿葉站立不穩搖晃兩下險些摔倒,方才報信的魔兵立即上去扶住阿葉。 “護法,您沒事吧?” 阿葉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但是她滿膺憤怒,那個女子竟然惹得王上如此焦急,這遠遠超過了擔憂魔珠的境地! 事不宜遲,必須早日殺了她!管他什么魔珠,先殺了她再說!大不了再等個五百年,魔樹又可結出一顆魔珠,既然這么多年都等了,還差再來一個五百年嗎? 七鰩見木瀾滿頭是血的倒在墻角中,忽然心中升起一陣不一樣的情緒。 當年那奪命的一劍刺來之際,娘就是這樣推開自己,自己撞到結界上,頭破血流,不知是鮮血污了眼睛還是娘的血濺到眼中,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殷紅。 那種恐怖的感覺仿佛很久沒有被回想起了,而這個女子,竟然使他又想起了那段日子,那些記憶。 那她還真是該死! 七鰩晃了晃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身體孱弱的他勉力抱起木瀾,橫放在榻上,一動用魔氣,竟然橫空吐出一口血來! 阿葉下意識飛身上來查看情況,以為又是那女子傷到了王上,眼看就要出手殺了木瀾…… “退下!”七鰩口中含血,嗚咽說道。 阿葉不甘心,但是見自己再欲上前,王上幾乎要發怒,當即嚇得退到下面一動不動。 七鰩原地而坐,雙手作勢運起氣來,當下魔氣運行了三個小周天后這才平復下來。 整個側殿內本是燈火通明,但這一番下來,竟然被濃厚的魔氣遮擋,視線所及之處竟都是魔氣在縈繞不止。 阿葉的眉頭都絞到了一起去,這股魔氣異常溫和,竟不像是王上的。 七鰩恢復后,站起身來。 阿葉神情焦急,她多么希望能看到王上對她扯出個笑說一聲他沒事。 因為七鰩忙著幫那榻上女子療傷,七鰩給她輸了大半的魔氣后,木瀾眼珠動了動,醒來了。 木瀾恍惚一下后睜開眼睛,一眼望到七鰩低垂著頭望著自己,心中一片莫名的暖意油然而生。 “怎么是你?啊——”木瀾抬手揉了揉額頭,隨手一摸,滿手黏膩,翻過來一看,竟是發黑的鮮血! “你!小黑!你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