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啊，你死得好慘吶！”

    “大大喲誒，我可憐的娃兒哦！”

    “大大哥，你死得好冤枉！”

    “大大哥，你走得這么早，怎么舍得爸媽啊，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

    聽到“大大”二字時，蕭搖的嘴角抽了抽。這“大大”可是前世幾年后，十分流行的網絡用語。一般是對人的稱呼，有尊敬崇拜的意思。

    可是，現在聽到這聲聲如鬼哭狼嚎大大的叫，可真是……

    這些鬼哭狼嚎的人，就是死去的楊大的家屬們。

    他們本在公司門口鬧的，但突然之前，有人告訴他們，今天京城那邊的總負責人，來醫院了，讓他們直接到醫院鬧去。

    蕭搖聽說這些家屬們自從那個楊大出事之后，就看也不看楊大一眼，直接抬著他的尸身，往公司鬧去了。

    公司離醫院，不算遠，也不算長，但是要得到負責人來了醫院，卻是要一定時間的。而現在這些人來得這么快，不用說，肯定是有人送他們過來的。

    現在已經是100%確定這次事故是有人設計，而楊大及幾個受傷者，就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那些人，個個穿著孝服，手帶黑紗，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用一副簡易擔架抬著已經蒙著白布的死者楊大。

    十幾個人很快就走向了李華跟前，然后前面三個女人帶著三個幼小的孩子一把跪下。

    為什么是走到李華面前跪下？因為，他們只認識李華這個負責人。

    一跪下，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婦人，就大哭著道，“黑心的房地商喲，把俺娃子害死了，讓俺一大把年紀，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幫黑心的人喲……”

    其他二個女人三個孩子，就是在那大哭，偶爾附和幾下。至于那些男人，除了擔架的那四個壯漢，其他人也只是跪著。

    圍觀的人，聽著他們這些人的哭喊聲，心里也不好受。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畢竟死得是一個青壯年，留下老人孩子。讓他們怎么過啊。

    李華經理，看到這些一把跪到他的跟前，大哭大嚎，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但也不能發火，畢竟他們是死者家屬。

    李華彎腰扶著老婦人，好言的說道，“大娘，您先起來吧！別這樣……”

    這個老婦人哪里肯，她今天本來就是要大鬧的，鬧得越兇，他們拿得錢也就越多。唉，她也不想想，這錢他們拿得心安理得么，不怕楊大的冤魂看著他們呢。

    “哎喲唉，老天不給俺一個公道，俺就是跪著，要求民眾們給俺家娃兒一個公道……，嗚嗚……，哎喲唉……”這個老婦人中氣十足的哭說道。她這話的意思，她家娃兒的死，很有蹊蹺。

    那些圍觀的人哪能聽不出這些個意思啊。

    李華的臉有鐵青變黑又變綠了，對于這家人無理取鬧，三翻四次的大鬧，他真是已經無的大鬧，他真是已經無力應付了。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更是打也打不得，而且還要好言好氣與他們說話。

    他不由得看向，站在一盤的楊玉蓉及蕭搖。

    或許接收到李華經理的求助上，楊玉蓉上前兩步，眼神犀利的掃射了一眾這些家屬們，她很是干脆的說道，“大爺大娘，你們年經大了，可經不起折騰，你們都先起來吧。你們的娃兒有什么冤屈，你們站起來再說吧！”

    楊玉蓉一站出來說話，這些跪著的人，都一致抬起來看向楊玉蓉，然后傻眼了，“這個漂亮的女娃子是誰啊？”再之后，他們又發現了站在李經理身后更漂亮如仙兒的女娃子，更是傻眼了。

    這些家屬們聽著這個女娃子的話，以為真得是要聽他們冤屈的人，剎時眼睛就亮了亮，不過，他們抬頭之后，或許是想起了什么，很快又低下頭去。

    就在他們抬頭時，蕭搖及圍觀的人，都發現了，這些人的眼里沒有眼淚，表情也沒有一絲哀傷。

    聽著這么如此悲痛哀傷的大嚎，眼里竟然沒有眼淚？

    他們是鱷魚嗎？對吧，對吧。

    大娘在聽到小姑娘要說道時，她用著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后說道，“我這娃兒30多歲，可懂事可孝順了。為了俺與他爸過上好日子，前段時間，就隨著老鄉進城找工作。很快，就有老鄉給俺們帶話，說他找到一個好工作咧，包吃包住，一個月還有3千多的工資，比在村里高好幾倍呢。娃兒找到工作，俺們一家子都很高興咧。可，”

    說到這里，大娘又哭嚎了幾聲，又順帶擦了擦眼睛，其他一些人也很順時的大嚎幾聲。

    “可娃兒不到一個月，就出事了，俺們與娃兒最后一面都沒有見著。這些黑心的房地產商，就這樣讓俺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嗚嗚……”

    這位老婦人，根本就沒有說到，房地產公司怎么黑心怎么了。

    楊玉蓉表情凝重的道，“大娘，節哀順便！這房地產商的老板，也不愿意發生這樣讓人心痛的事故啊。”

    只是，她的話音一落下，在老婦人旁邊一個瘦小的女人，就抬起頭，表情發狠，眼神痛恨的道，“如果不是這些黑心的老板偷工減料，沒有用最好材料結好模板，會發生這樣的事故嗎？會讓俺家男人被壓，當場身亡嗎？”

    一聽到“偷工減料”四個字，圍觀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鍋。雖說，他們也是從網站上看到消息，說這次事故發生的原因，主要是蕭氏房地產公司偷工減料引起的。可是，大部分還是不信的。因為，蕭氏房地產公司，又不是只有一下工程，建好的樓盤也是質量都過關的，可為什么只有焦陽一處在建工程坍塌了呢？

    可現在死者家屬卻一口說定，這次事故是偷工減料造成的。這到底是真是假？楊玉蓉微蹙著眉，嚴肅的道，“這位嫂子，從事故發生到現在，也才不到三個小時，事故原因，安監部門都還在調查，你們又是從何得知是公司偷工減料造成這次事故的？”

    楊玉蓉的話一落下，轟的一聲，圍觀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

    對呀，這次事故原因，都還沒有調查清楚，無論是在網站上，還是在這些所謂的家屬口中，都在第一次時間，口誅筆伐的給蕭氏房地產公司，扣上了“偷工減料”這個罪名。

    問題是，連調查給都還沒有調查，這無論是爆料的人，還是這些家屬們，他們是怎么知道，這次事故的發生，一定是因為“偷工減料”造成的？

    這個瘦小的女人嘴笨，根本就反駁不了楊玉蓉，只能氣得滿臉通紅的憋著兩腮子。

    可是老婦人卻是一個精明的，她不反駁楊玉蓉，她只是一個勁的大嚎著，“沒天理啊，沒天理啊，俺娃兒都被害死了，這清白卻還是要受到懷疑啊？”

    或許一開始，他們的哭嚎是很讓人同情，然而，經過他們沒有哀傷表情，大哭沒眼淚，及一個勁的大叫著黑心商之類之后，有人就開始懷疑了。

    第18章：疑點

    楊玉蓉的話給了很多人一個點醒，因而，就算這些那個死者的家屬在怎么哭嚎，再怎么鬧，怎么也只是把他們當成猴戲一樣看了。

    不是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這同情心要看給什么樣的人。

    看著老太太還不停息的，一直哭鬧控訴下去，楊玉蓉就說道，“大娘，你年紀大了，再這么哭鬧下去，身體也經不起折騰啊。要不這樣，你們先說說，你們到底要個什么樣說法，又要一個什么樣的公道？”

    聽著這個姑娘這大官兒的語氣，死者家屬們則是一愣，其中一個跪在中間的青年人，抬起頭，眼里則流露出色迷迷的眼神，他抬起頭，中氣十足的問道，“你是什么人？”

    別說當事人楊玉蓉，就是圍觀的群眾也都看到這個男子色迷迷的眼神，都不由的厭惡起來了。

    這哪里是死了人的家屬表情，純粹是比路人還陌生吧，這個時候竟然還有這個閑情去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的。

    楊玉蓉雖很不悅他的眼神，但她也不能在這個當口破口大罵。

    她清冷的介紹自已道，“我是蕭氏集團的總裁楊玉蓉。所以，你們有什么冤屈，有什么條件一塊出說來吧！”

    一聽是蕭氏集團的總負責人，這些死者的家屬們更是呆愣了一下。因為，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個大公司的負責人，竟然會是一個這么年輕這么漂亮的姑娘。

    老婦人再次擦了擦眼淚，本想把被人教好的話說出來，只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被人插話了。

    那個年青男子看著楊玉蓉說道，“我大哥被你們這些黑心商害死了，所以，你們必須賠償一千萬！”

    那個男子一千萬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這是獅子大開口了！一千萬，虧他說得出來。

    李華再一次聽到這個數字，氣得都要跳起來大罵了。他們已經商議以國家規定的賠償金的2倍來賠給死者家屬了，這些人竟然還不滿足，偏偏一口咬定要至少一千萬的賠償，否則他們就天天抬者死者尸身過來公司鬧，要讓公司開不下去為止。

    李華雖氣，但最終還是沒有大罵出來，他就是大聲的說道，“楊寶，我公司是以國家規定賠償金額雙倍給你們！”楊寶理直氣壯的說道，“那點賠償金就能買下我哥那條命，你們做夢！”

    圍觀的群眾，再一次倒吸了一口氣。

    他們雖然不太懂這些合同法律的，但國家對任何一個工種工傷傷亡，都會有一個文明規定的賠償最少限度。

    現在蕭氏公司打算以2倍形式賠償，已經是很大方。

    然，這些人偏偏就是不知足。　　楊玉蓉聽罷，倒沒有反駁，直接說道，“要賠償一千萬啊，可以。”

    她的話一落下，所有死者家屬或許是太驚喜太激動了，除了那個瘦小的女人及三個小孩子，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并露出欣喜得逞的表情。只是，下一秒，他們又有點怒了。

    楊玉蓉接著道，“按照法律規定，他的配偶及兒女是第一位繼承人，所以我們只會賠償給他的妻兒。”

    這些人跪在這里一大半天，演了一大半天的戲，所有人都看出了，真正傷心的只有這個瘦小的女人及兩個孩子。所有人也都能猜測到，這三人就是死者楊大真正的家屬。至于其他人，就說那兩個老人家，就算是楊大是他們真正的兒子，他們沖著的只有這些賠償金吧。

    這些賠償金一到手，楊大的妻兒可能一分錢都分不到。所以，楊玉蓉給這三個孤苦無依的人一筆錢也算為楊大的家人有一個好去處。

    楊玉蓉的話一落下，在瘦小旁邊的白白胖胖的婦人，就一把站起來，指著瘦小女人，尖聲大叫，“這個賤人賤種有什么資格擁有這一千萬！”還沒有賠償，就開始鬧了。

    她的聲音太響太過尖銳，以至于嚇到了瘦小女子的兩個孩子，一下子就大哭了起來。

    “哇哇……，嬸嬸不要打我，我會聽話的，娃娃……”

    一聽到兩娃兒哭叫聲，圍觀的人就清楚了，這兩個孩子這個樣子明明是反射性動作了。也就是平常他們就是受到這個婦人的謔待，才會出現這些本能動作。

    一下子，所有人的眼神都很不好異樣的眼神看著這個女人。這兩個孩子才三四歲的樣子，面黃肌瘦的，一看平常就是營養缺少的那一種，更有是吃不飽的那一種。

    那個瘦小女人，連忙著把倆個孩子抱住，哄了哄，然后對著楊玉蓉說道，“這位小姐，我們不要那一千萬，我只求能給我家男人一個公道。”她接到的信息就是，房地產商偷工減料，造成她家男人身亡，讓她失去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

    楊玉蓉看著這些個瘦小的人，再看看其他被養得白白胖胖的人，心里真是一酸。這楊大在外做工，他的妻兒在家卻受人欺負。

    那個青年男人一聽瘦小女人的話，氣得跳起來罵道，“死女人，你說什么？你不要，我要！”

    圍觀的人，真是看不過去了，一個賤女人賤種，一個死女人，這是真把他們當親人，而不是仇人？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個老婦人聽到男子和胖婦人的話，不但沒有制止他們，反而跳出來指著這個瘦子女人罵道，“王桂花，你這個掃把星，克星，把老公克死了不算，還想克死俺和老頭子不成。你不要那一千萬，難道是要餓死你千萬，難道是要餓死你公婆，你不要那一千萬，俺們要，你就帶著這兩個賤種滾出楊家……”

    圍觀的人真是越聽越聽不下去了，合著，他們拿不到蕭氏公司的一千萬，本家就會餓死。

    有個年經與老婦人相當的人，十分聽不下去了，她站起來道，“喂，你你這人怎么回事？有這樣罵兒媳婦兒孫的嗎？難道那死去的大兒子就不是你們的兒子嗎？還克星賤種的，能不能給你的兒子兒孫積點口德啊，也不所報應到你其他兒子身上嗎？”

    那個老婦人一聽，對著那個破口大罵，“關你屁事啊！……”

    圍觀的人，都傻眼了，這是神發展啊。

    此時，蕭搖走到那一個瘦小的女人身邊道，“賠償這一千萬，不是我們虧心，而是因為希望你拿著這一千萬，好好的把這倆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成人。至于你說的‘偷工減料’害死你丈夫的，那是有人特意說給你聽的，你想想，這是誰告訴你的？”

    瘦小女人其實膽量小，但丈夫死去，毫無依靠的她，只能為了兒女，放大膽量。如果是平時，她絕不敢跟這么干凈，這么貴氣的人說話，現在她想了想道，“今天早上，俺還沒有起床，俺家婆婆就來敲門，說俺家男人在工人壓死了。然后還說，是那些黑心商偷工減料，模板不結實，造成坍塌，俺家男人就被壓死了，之后就帶著俺及兒女們一起來了城里。”

    楊玉蓉聞言一驚，很是震驚的看了一眼蕭搖，蕭搖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今天早上，大概幾時告訴你的？”

    瘦小女人想了想，她道，“……”

    “王桂花，你是糊了不成，明明是我們進城找大哥，碰到剛好要來找大哥家屬的這些黑公司的人。”那個年青人在蕭搖一問這個問題就明白過來了。

    楊玉蓉對著那個男人道，“事故發生還不到三個小時吧。據我所知，楊家村到這里大概要兩個半小時，就算你們中途碰到我公司的人，那也至少一個小時吧。你們也就是在事故之后一個小時就趕到。從事發到現在，去掉路上的時間，那就還剩下兩個小時，但我想問一下各位，你們這兩個小時，這十幾套喪服及黑紗是如何準備的？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可是在兩個小時前，就穿著這些喪服，開始在我公司大吵大鬧的。難不成，你們早就知道，楊大會在三小時前死去不成，所以就早早準備了喪服之類的？”

    楊玉蓉說這些話，可以說是對死者不敬的。然而，楊玉蓉說出的這些話，恰恰點出了里面的一些玄機，這楊大的死，可能不尋常！

    圍觀的人群，也被這楊玉蓉的話震動了，都很是疑惑的看向這些楊家人。難道他們有感應不成，知道楊大要死了，就先準備了喪服黑紗？

    那個老婦人跳出指著楊玉蓉道，“你放屁！哎喲唉，大兒啊，你死了，這些黑心商還不想你安寧啊！”罵完楊玉蓉又開始哭罵。

    蕭搖繼續問道，“你不用怕，你說吧！”

    那瘦小女人，雖笨拙，但也從楊玉蓉的話，剝出了丈夫的死不尋常，她閉了閉眼，堅定的道，“是早上6點左右。”

    圍觀的人一聽時間，就不對勁了。

    現在是11點多，事故發生時間，為早上8點多，也就是說楊家人竟然在早兩小時，知道楊大會出事，會被壓死。

    “那這些喪服是怎么來的？”蕭搖繼續問道。

    瘦小女人道，“俺不知道，在來城里時，俺家婆婆給的，她說，一定要找到俺男人公司討回公道。”不用再問了，其實，大部分人就已經覺察出這次事故很有蹊蹺，楊大的死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