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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麟仔細(xì)一想,忽然覺得無比有道理,若非如此,秦休意作為一個人族皇子,為何要舍命救他?可見,喜歡蕭無陵不過是秦休意的幌子,為的就是遮掩他內(nèi)心真正的心事:喜歡上了自己這個妖。 一個人族喜歡上一個妖族,更何況秦休意還是人族的太子,將來的帝王,卻對敵對的妖類動了心,這是多么的叛經(jīng)離道、多么罪無可恕、冒天下之大不韙。 此情此意如此不為世俗所接受,但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無法自拔、無可自控,看到自己被死咒威脅,手無寸鐵的人族小太子依然挺身而出,為他擋傷。 玄麟緊緊地盯著秦休意,目光深沉,看得秦休意心里有點發(fā)毛,懟道:“你老看著我干嘛啊?” ……這是害羞了。 玄麟在心中更加篤定地下了結(jié)論:這人族小弱智肯定喜歡他! 他跨步一邁,逐漸逼近,傲人的身高投下濃烈的陰影,秦休意坐在床沿邊,正好被玄麟的陰影覆蓋住,他立刻感到了一種壓迫感: “玄麟,你干嘛?” “不干嘛。還是說,你指望我對你干嘛嗎?” 玄麟一側(cè)身,坐在秦休意的床上,笑意三分露骨,上挑的眉眼緊盯著他,像盯著一只即將到手的獵物。 秦休意往后退了一點,靠得太近了,這讓他很直觀地感受到,玄麟又長高了…… 以前,他們一起上學(xué)玩耍的時候,明明還差不多高的。 以前…… 秦休意心里忽然難過了一小會,以前……以前他修為還比玄麟高出一大截,吊打全魔界同齡人。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因為血不凝,他住進(jìn)父母給他搭建的繭房里,一住住了一兩百年,而這些時間,玄麟在外面歷煉他的人生,走南闖北,看過三界的大好風(fēng)光,他們之間的差距,早已不一樣了,現(xiàn)在玄麟的修為馬上也要突破大圓滿,而他還在小圓滿境界滴溜溜的打轉(zhuǎn)。 雖然平常老爹老罵他修為不行、趕緊提高,秦休意從不放在心上,但真的看到原來程度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更低一點的同齡人,馬上就要飛升了,心里難免有一點點意難平。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他的人生沒有血不凝,他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模樣,會不會跟仙君一樣,年紀(jì)輕輕就能飛升大圓滿、成為仙界尊主之首,他也能繼承老爹魔尊之位,成為叱咤風(fēng)云一代大魔尊,這樣,他跟仙君就是真正天造地設(shè)的魔尊與仙尊,不像現(xiàn)在,仙君是仙界真正的尊主之首,而他是魔界尊主的兒子,魔二代小魔尊。 秦休意滿腦子胡思亂想,想來想去,最后都要想到蕭無陵身上。 “你在發(fā)什么呆?” 玄麟有一點不滿,他坐在秦休意旁邊,這小弱智眼神卻飄飄忽忽的,看不透在想什么。 “你別坐我床上。”秦休意裹起被子坐著,“喏,那邊有張紫檀椅,你搬來坐吧。” 玄麟只當(dāng)他害羞,了然一笑,轉(zhuǎn)身去搬椅子。 就在這時,寢宮的朱紅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措措頂著一盤糕點、糖果和藥碗,輕手輕腳地溜進(jìn)來,一抬眼便看見一只大玄麟杵在面前: “啊!是你!你來作什么!” 玄麟桀驁地睥睨它,這只松鼠不過是一只被人族馴服的妖仆,妖界向來弱rou強食、上下尊卑鮮明的很,這種卑劣妖是是沒資格向他鬼麒麟問話的,玄麟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一把端過他頭頂上的盤子,坐到秦休意身旁: “你受傷了,我喂你吃吧。” 措措在門外一跺腳,大尾巴震兩震:“我們殿下本就是為你受傷,你可得好好喂!若殿下再有個三長兩短,你…你……” 他似乎想說出幾個毒咒來,但一想,這個玄麟好歹也是少主的竹馬,又是他們魔界中人,雖然現(xiàn)在此人失憶穿書了,但他們這些沒失憶穿書的人又不好不賣以前的舊交情。 “措措。”秦休意出聲打斷他,“我沒事,這里有玄麟照顧我,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措措哼了一聲,兇狠地瞪了一眼玄麟,轉(zhuǎn)頭跳走了。 待門外沒了聲音,秦休意以為措措走了,他從被窩里探出一個頭,對端著藥盤子的玄麟道: “我知道,我救了你,你心懷愧疚,想要報答吧,又不好意思說。總之,我救你,你照顧我一下,這事就算翻篇了,咱們兩清……至于其他的,你也沒想太多,總有一天,你自然會明白我為何救你。” 玄麟端著藥盤子坐在秦休意身邊,先剝了一顆糖塞進(jìn)他的嘴巴里,笑道:“沒事,我已想明白你為何救我了。” “……啊?” 秦休意含著糖,含糊不清地問了一聲,玄麟沒有再答,他端起熬好的藥汁,耐心地準(zhǔn)備喂藥。 朱門外,措措偷偷貓在門縫處監(jiān)視,他作勢離開,其實心里終究放心不下,玄麟雖然和少主一同長大,可現(xiàn)在他失憶穿書,又是妖族,恐怕會對少主不利。 窺探半晌之后,措措看見失憶的玄麟坐在秦休意床邊,一只兇殘的妖類,此刻用著慣會殺人的手,微顫著舀起一勺藥,努力學(xué)著去照顧一個病人。 玄麟舉起自己那雙能提千斤擔(dān)的手,他的手上拎著一只精致的小調(diào)羹,仔仔細(xì)細(xì)地舀起一勺,慢慢地遞到秦休意嘴邊,小調(diào)羹很輕、中藥汁更是輕的可以忽略、可這一切握在他手心里,竟比拎著千斤擔(dān)還要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