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動，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緊張，卻沒有退縮的意思。

    手有些抖卻還是顫抖著，緩緩掀開衣服。

    這樣的動作，放在其他時候，或許秦奕風會有旖旎的念頭，但此刻看著陸箏的臉，任誰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或許是受了陸箏的影響，這會兒的秦奕風，比陸箏還要緊張。

    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秦奕風的眼神，伴隨著陸箏的動作，停留在陸箏的肚皮上。

    潔白的皮膚，有種晶瑩剔透的感覺，一看就手感很好。

    秦奕風很清楚觸摸上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可現在，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那片白上。

    肚皮中間，橫著一條惹人注目的疤痕，不是特別深，但是特別的刺眼。

    秦奕風也沒開口，腦子里有些空白，根本就沒想過要說什么。

    他和陸箏，本來是對坐著的。

    此刻的秦奕風不受控制地往陸箏身邊靠近。

    陸箏也沒拒絕。

    他現在根本就沒事多的心思來拒絕秦奕風的靠近。

    “甜甜是從這里出來的。”

    像是費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陸箏說完這話，就閉上了眼。

    可很快，他就睜開眼，很是突然，轉頭，看向秦奕風。

    這一連串的動作很是迅速。

    秦奕風的動作，卻也因為陸箏的這一連串的動作，靜止了。

    手停在快要碰到陸箏時停止了，以一種很滑稽的姿勢。

    陸箏盯著秦奕風看了很久。

    清楚地看到秦奕風眼里毫不掩飾的震驚。

    除了震驚，倒是沒有其他讓他難過的情緒。

    陸箏的心，平靜了。

    可等了會，秦奕風還是那樣有點楞楞的樣子，陸箏卻是笑了。

    他有些大膽地伸出手，覆上秦奕風的手。

    緩緩地拉著秦奕風的手，放在那道疤痕上。

    那是生陸甜甜的時候落下的。

    陸箏感覺到秦奕風的手在抖。

    他的嘴角，微微的揚起。

    他發現，他好像有點喜歡秦奕風的反應。

    除了震驚，還有很久不曾見過的……心疼。

    “什么時候發現的？”

    指尖在疤痕上來回摩擦著，秦奕風的聲音，有些沙啞。

    到了這個時候，陸箏發現，再和秦奕風討論這件事，好像一點都沒覺得難堪，反而像是在討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沒那么難開口，很自然。

    相逢以來無法打破的隔閡，好像有了消融的跡象。

    “那天你們找我之前，就發現了。”

    陸箏沒說的很清楚，但也足以讓秦奕風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他突然想到他看到的那些視頻。

    那個時候的陸箏，一直護著肚子。

    他看的時候不理解，可現在，一切卻是恍然大悟了。

    他捂著肚子，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要護著肚子里的孩子。

    眼前又突兀地出現了當年陸箏眼里的絕望。

    他突然不敢不想，那時的陸箏，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的絕情的。

    當那些人告訴陸箏，是他派去的時候，當陸箏護著孩子挨打的時候，他想的又是什么。

    那時的陸箏，會有多絕望。

    難怪，他的背影，那樣蕭條，孤寂。

    難怪，他走的那樣決絕。

    秦奕風覺得眼睛有些酸，心里仿佛有顆沉重的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自信滿滿，信誓旦旦覺得自己會找回陸箏的心，有些動搖了。

    不是因為放棄，是覺得，好像自己有些不夠資格了。

    他又想到陸箏剛才的慌亂，他全明白了。

    如果不是他說了那句話，如果不是他逼著陸箏，那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陸箏受過的苦，一點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可以彌補。

    事實上，真的不是那樣的。

    不過，陸箏既然開口，告訴他這件事，那是不是說，陸箏對他，其實已經放下了一部分心防？

    不然陸箏又怎么會把這么大的秘密，那么認真地告訴他。

    他一點都沒考慮過陸箏會騙他，陸箏沒必要拿這件事騙他，也肯定不會騙他。

    “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或許是秦奕風的眼里痛苦太重，讓陸箏有了勇氣，他把沒有勇氣問出口的話，問出口了。

    他沒有蔣肖那么豁達，能那么坦然地面對這件事，所以，除了和他是同類人的蔣肖，他這幾年誰都不喜歡靠近。

    可現在，他期待等到秦奕風的回答。

    眼睛緊緊地盯著秦奕風，有些陸箏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

    那樣的眼神，看的秦奕風心里軟的一塌糊涂，也酸的一塌糊涂。

    睡了一覺，陸箏心情也總算是平靜了不少。

    雖然睡覺的時候根本沒想這事，但他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166

    “一點也不奇怪，我很慶幸甜甜是從這里出來的。”

    慶幸他們之間，沒有多余的，其他的人，慶幸陸箏從始至終都只屬于他一個人。

    可是，慶幸之余，卻是滿滿的歉意和心疼。

    “跟我說說你離開后的事吧！”

    他知道，那些事，可能會讓他更疼。

    可他還是想知道。

    他需要聽那些會讓他壓抑的事，來分散此刻心頭的沉重。

    陸箏盯著秦奕風看了會，確定秦奕風不是客套地說說，而是真的想知道。

    猶豫了下，他還是有選擇地跟秦奕風說了一下當年的事。

    倒不是為了看秦奕風的心疼，而只是為了加深能讓自己邁出這一步的籌碼。

    他只說了他離開后不久就遇上蔣肖的事，沒說當時他的恐懼，他的彷徨，他的痛苦。

    曾經是根本不敢去回憶那些事，只是想想就覺得沉重。

    可這會兒，當著秦奕風的面，他覺得，好像也沒有那么困難了。

    只是有些事，他也不愿多說。

    比如生陸甜甜時的痛苦，還有難產時的絕望，跟著蔣肖到異地小鎮生活的艱辛，種種種種。

    五年的歲月，那么多的改變，有太多可以說的。

    可，已經不再是什么都能說的親密了。

    秦奕風也知道陸箏有所保留，不過，他也沒拆穿陸箏。

    那些事，陸箏不說，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他會去找蔣肖，了解那五年發生的所有的事。

    他要把欠陸箏的，欠陸甜甜的，在剩余的歲月里，全都彌補上。

    摟著陸箏，秦奕風說不出話。

    陸箏倒是不再抗拒秦奕風的靠近。

    肩膀上傳來的濕意，讓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了。

    他也沒有出聲安慰秦奕風。

    無聲的沉默，反倒能護住秦奕風的驕傲。

    這樣就夠了，那些怨恨，在看到秦奕風為他落淚后，已經可以放下了。

    秦奕風不會介意，會對甜甜好，不會在意他的缺陷，不會看不起他。

    這已經是他想要的結局了。

    陸甜甜一覺醒來，明顯發現爸爸和叔叔變得比之前更加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