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白氏作為娘家母親,她一來,自然就把‘女’兒生產(chǎn)的各項事情統(tǒng)管了起來,旁人再沒什么話好說的。 原本府里準(zhǔn)備的物件很是被她老人家挑剔了一番。還說,什么富貴人家準(zhǔn)備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就是不大實在,用起來也不定趁手。 接著又毫不客氣地指了幾處重新做了,改了,比如小包被、小衣裳、小襪套、‘尿’墊子、甚至給嬰兒擦身子和屁股的布巾子都統(tǒng)統(tǒng)重新做了,料子一概用了上好的細(xì)布,這還算了,又盯著人把布料一概‘揉’軟得不行才準(zhǔn)用。 又讓石初櫻把以前穿過的貼身衣物找些出來,挑了幾身半舊的裁了給小兒做了衣物,尤其是包被的里子,統(tǒng)統(tǒng)換成了這樣的舊物。 石初櫻拈起一件在臉頰上貼了貼,確實舒服的很呢。 家里頭大人們各自有事,忱哥兒還小,除了石初禾這個姑姑帶著,就是跟二‘肥’玩耍。二‘肥’是個喜歡跟小孩子玩鬧的,兩個小家伙都是‘精’力充沛得不行的,每天玩兒得灰頭土臉的,不喊吃飯飯都不肯進(jìn)屋子。 如此過了半個月,衛(wèi)訥帶著人風(fēng)塵仆仆的回到望云山,真的帶回了石鎮(zhèn)的消息。因他們帶著將軍府的令牌去辦事,自然要比石誠這個沒啥權(quán)勢的人來的容易得多,調(diào)查也還算順利。其中,最要緊的一條便是石鎮(zhèn)夫妻可以確定是殉難了。 楚溆和石誠、石初昀以及衛(wèi)訥在書房里呆了一下午,等出來的時候,石誠幾乎是被兒子和‘女’婿扶出來的,就連石初櫻都趕過來,給他爹服了一丸‘藥’,石誠才緩緩恢復(fù)過來,卻把兒子‘女’兒‘女’婿等都打發(fā)了出去,把自己獨自關(guān)在了房里。 這也難怪,猜測親人罹難是一回事,真的得知消息卻是另一回事,畢竟原本還抱著一絲念想,心里頭還有萬分之一的僥幸,如今知道板上釘了釘,讓人如何能一下子接受下來! 石初櫻和楚溆偎在一起,瞧著緊閉的房‘門’嘆了一聲氣,希望爹爹能扛過這一關(guān)吧,這事只能自己想通,別人卻幫不到的。 “meimei身子重,你們先回去吧,爹這里我看著呢。”石初昀勸走了meimei,妹夫,把兒子抱到外屋守著。忱哥兒似乎知道大人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懂事的跟二‘肥’玩耍著,并不吵鬧。 二‘肥’這幾個月因‘春’夏之際換‘毛’,它一直呆著摩云山上。小動物換‘毛’其實跟脫一層絨絨的衣裳似的,只是沒人幫著,得靠自己沒事兒就往云松等樹干上蹭蹭才能把掉的‘毛’給‘弄’下來。 二‘肥’是個愛臭美的,為了不‘弄’得滿身松樹油子,它可是費了好些功夫呢。這還不算,因它娘親說過,要把掉下來的‘毛’收集起來,留著將來做墊子什么的,它還答應(yīng)了好幾樣不平等條件,才哄得木華幫忙才辦到。 二‘肥’一下山就知道家里多了好幾口人,都是娘親的親人,它最喜歡跟小忱哥兒玩兒,其次是喜歡跟著大姑姑一起去山坡草甸子上采野菜。 它會找好吃的蘑菇,還愛吃韭菜‘rou’餡的餃子,每次它自己就要吃慢慢兩籃子韭菜的餡料,累壞了包餃子的下人們。 后來,娘親發(fā)了話,每個月二‘肥’寶貝只能敞開了吃一頓,平時只能主要吃云谷拌飯,順帶吃點餃子當(dāng)點心。 二‘肥’雖然不爽氣,但也是懂事的點了頭。因為它看得出來,娘親的眼神兒里可寫著,如果不同意,以后這一點都沒得吃。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二‘肥’寶貝在聰明不過了。 …… “衛(wèi)掌事到底帶回了什么消息?爹爹應(yīng)該不是那么不經(jīng)事的人啊?”石初櫻敏感地覺得爹爹反應(yīng)有些不對,她懷疑地望著楚溆,很是不相信這里頭沒事。 果然,楚溆攬了她的腰,輕聲說道:“石大人臨時被從曄城征調(diào)到中州府城,官職升了半級,負(fù)責(zé)給催辦糧草,在一次押糧途中,與倭人遭遇……三千人馬全軍覆沒……” 這在戰(zhàn)爭中真的不算什么,糧草對戰(zhàn)爭雙方來說都是必要爭奪的,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會輕易讓對方得到。 “……當(dāng)時護(hù)送糧草的軍隊苦戰(zhàn)兩天兩夜也沒等到援軍,于是,為了不把糧草留給倭人,石大人等放火燒了糧食……因新糧燒得慢……剩下的幾十個傷殘的官兵一起投入了大火里。 ……援軍趕到的時候,只來的及在火里搶出一堆燒焦的殘骨……大火燒了三天方熄滅,人們在灰燼來找到一些腰牌等遺物,里頭就有石大人的。 咱們大楚官員的腰牌為‘精’鋼制作,外頭裹有特殊材料,遇火不易化。” 石初櫻也沉默了,大楚國人對死都有一種觀念,能善終最好,其次是要全尸,最不濟也得有個殘肢斷臂的可供下葬,而這種化為灰燼的方式實在是令人無法接受的。這就難怪爹爹如此深受打擊了。 “而三個月后中州也將不保,不少官眷‘女’人紛紛赴死……石夫人囑咐了下人把她和石大人的遺物一起埋了。據(jù)查訪,應(yīng)該是在中州一處宅子的‘花’園里。” 這場國難給大楚帶來了深重災(zāi)難遠(yuǎn)遠(yuǎn)不是趕出倭人就結(jié)束了那么簡單,很多后續(xù)事件的后續(xù)發(fā)酵都需要時間,至少有兩三代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影響。 “……那爹爹是打算去中州尋了祖父母的埋葬地點嗎?”石初櫻沉默過后迅速想著各種可行的方案,真要是證實了是祖父母的葬身之地,再沒有不起回到石家祖墳的道理。而這個過程只怕爹爹受不住。 楚溆安撫道:“衛(wèi)訥辦事向來盡心,他已經(jīng)帶了人親自去看過,雖不能挖開察看,但尋了幾個當(dāng)年的老人,都說當(dāng)時連續(xù)好些天有關(guān)眷自盡,因無法埋到城外去,多數(shù)都在自己尋塊地方埋了。 石初櫻微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jīng)是一片清明,“沒事,我會請師傅幫忙的。” 楚溆點點頭,無名道長對風(fēng)水地‘xue’,‘陰’陽所屬之類的很是擅長,只石初櫻不愛學(xué)這些,現(xiàn)在還得麻煩他老人家。 盡管第二天石誠就走出了房間,跟‘女’兒商量要啟程去中州,這樣的大事石初櫻自然不會阻攔的,而且還得借助楚溆的背景才更順利。 只是無名道長一番卜算之后卻是搖了頭,只道今年陽氣太旺,不可行此挖墳掘墓的大事,待到來年再尋個時機才好,到那時該服孝的服孝,該辦道場的半道場,如今卻是不必。 石誠難免為此郁郁,但也沒有辦法。 ====================== 不過總有一樣好消息是讓他開懷的。 他的好‘女’婿楚溆使了關(guān)系,他們一家人在宣城戶籍貼終于給變更了回來,他也終于從‘史證’叫回了‘石誠’,因名字改了回來,經(jīng)過一番查證,他的舉人功名也得到了恢復(fù)。 書院里那些原本擠兌他‘讀過幾年書就冒充舉人’的人也都乖乖必了嘴,而近幾年一直強收他家田稅的衙役也都夾起了尾巴。 甚至原本那些見他失了差事就落井下石,連續(xù)多年抗租少‘交’甚至不‘交’的佃戶都活絡(luò)了起來,四處打探消息。這些自然都是后話。 且說石誠因?qū)さ搅恕瘍海改敢灿辛讼ⅲ约河终一亓斯γ@幾樣大事一卸下來,他整個人也松了不少。只是如此一來,人長期繃緊的神經(jīng)一旦松懈,自然少不得病了一場。 好在小‘女’兒有良‘藥’,大‘女’兒殷勤照顧,又有小孫子常到‘床’前逗笑,他這病好的也快,還順帶被石初櫻好生調(diào)理了一番。 現(xiàn)在石初櫻的爹娘每日早晚都要喝上一小杯‘白頭笑’‘藥’酒,平時更是改飲了松‘露’茶,要說有奇效一點也不奇怪,大半個月兩人就都‘精’神煥發(fā)了,和先前的窘迫模樣再不能比。就連哥哥石初昀也是受益匪淺。 不過,眼瞅著時間往七月里進(jìn)了,石初昀打算先回家去了,畢竟meimei這里再好,家也不能不顧。 石初櫻和楚溆倒不好深攔著了。只說如果愿意,秋收后派人接了大哥一家進(jìn)京去認(rèn)‘門’,石初昀點頭迎下了,他如今這有meimei妹夫這一個親戚,自然是越近越好的。 不過,石初櫻卻不肯放了爹娘和大姐回去,反正東院托給哥哥照管著也沒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摹_@些日子她和jiejie和大哥聊了不少,很是知道了些各自的境況,現(xiàn)在有她這個大靠山在,自然不會再讓jiejie去受那些委屈的。 楚溆也樂于櫻櫻生產(chǎn)的時候有親娘在身邊守著,這可比什么親信之人都強,而且,京里也來了消息,他的假期要結(jié)束了。 “你的身子如今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我看咱們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不如提前準(zhǔn)備著往回走?咱們是京城里的宗室,生孩子總不好在外頭生。緩緩的上路,倒是從容些。”楚溆算著在路上耽擱一個月,回去再歇一兩個月,這兒子也該落地了。 石初櫻想了想,“這樣也好。”免得路上趕得太急了,不小心生到船上可不麻煩么。 石家人來的時候每人一個半舊的小包袱,裝在一個柳條箱子里,回去的時候光是忱哥自己的衣裳就裝了一箱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傻眼了(需補) 因這次回去他們兄妹會有段時間分別,石初櫻頗有些不舍得,總覺得剛剛見面,話都還沒說完似的。而且也不放心哥哥一個人回去,很有些老母雞護(hù)崽兒的感覺。 楚溆見她鎖著眉頭,說道:“這有何難!咱們撥個人手給大舅哥,幫著跑腿兒辦事,將軍府的下人,這些人還是不敢胡來的。” 所以當(dāng)石初昀離開的時候,身邊便多了一個精干的隨從。 有權(quán)勢的好處就是這么明顯。不說去仗勢欺人,至少可以不被人欺負(fù)。平頭百姓的日子當(dāng)真是千難萬難。 石初昀這次回去可以說是蠻風(fēng)光的,石初櫻讓人專門從望山縣雇了車,各種什么筆墨紙硯、衣裳布料、特產(chǎn)土儀等足裝了一整車,還有特別給石初昀調(diào)理用的兩壇子藥酒和上好的茶葉,給忱哥兒準(zhǔn)備的點心,路上的吃食等等。 如此這般,幾天以后,宣城的城門口駛進(jìn)兩輛騾車。 騾車在宣城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其中一輛裝的滿滿的,明顯是運貨的車。 守城門的小吏見了立刻兩眼閃亮,挺胸抬頭迎上前去,手臂往前一伸,擋住了騾車的去路。 “哪里來的?車上裝的何物?”小吏傲慢地一揚下巴。 這樣大量運貨而車上又沒有什么徽記的,要么是商賈,要么是門戶不顯的殷實人家,不借此機會勒上一筆,真白瞎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位置。 打頭駕車的漢子瞧了他一眼,只拿鞭子柄捅了捅車廂,回頭低語了句什么話,就見車簾一挑,里頭伸出一只整潔的手,朝著小吏招了招。 小吏略帶疑惑地靠了過去,就見那手掌一番,手里多了塊牌子,差點閃瞎小吏的眼睛。 直到騾車揚長而去,小吏還一身冷汗半天沒緩過神兒來。他心里暗自震驚不已,這樣的人家可不是他這樣的螞蟻能開罪得起的!貴人現(xiàn)在隱藏的好深啊!看來,以后伸手前眼罩子還得放亮點兒…… 石初昀原本還以為定要被訛去些花頭,誰曾想就這樣大模大樣地進(jìn)了城了。以往這些守門的小吏看見車上東西,就跟見了血的蚊蠅一般,不叮出點血來,再沒這么容易過的。 如今他懷里揣著meimei給的幾張銀票,荷包里散碎銀子也不下五兩,箱子里更是有一堆沉甸甸的銅錢,他再沒什么好怕的了。果然,錢是人的膽,連他都覺得揚眉吐氣了起來。 宣城不算大,騾車很快駛上了通往書院的山道,這山道兩旁便是宅子了,石家就在靠山的一邊。 石初昀見家中大門緊鎖,就知道王氏又回了娘家。好在石初昀也習(xí)慣了,當(dāng)下也不生氣,只把忱哥兒抱了下來,自行開了鎖。 他張羅著幾人合力先把東西卸進(jìn)屋子,待有時間了再細(xì)細(xì)分派。因小門小戶進(jìn)不來車,只能在大門口就地卸了。 隔壁張嬸子正巧在家,聽見了聲音,以為是石初禾她們回來了,便拿東院的鑰匙,領(lǐng)著自己的小孫子過來看看。 張嬸子驚詫不已地看著眼前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車的東西,嘴巴半天合不上。小孫子更是有些陌生地盯著忱哥兒看。而忱哥則一身秋色錦緞小袍子,腰上掛著小荷包,正舉著根金楓糖乖乖在站在門口,等候他爹爹呢。 “奶奶,你看!”張家小孫子扯了扯他祖母的衣襟,小手指著忱哥兒。這個小孩他認(rèn)識,只不過好像哪里不太對勁兒。 “呃,這是、忱哥兒?”張嬸子不太確定了,她對著門口的幾個人看來看去,一時倒有些拿不準(zhǔn)了。 忱哥兒拿出糖來,糯糯地叫了聲“張奶奶!”,又把手里被他吃的滴滴答答的糖棒塞給人家小孫子吃。 “哎喲,忱哥兒好體面哦。瞧瞧這打扮得,跟個觀音童子似的。這身衣裳把我們忱哥兒給顯得更俊嘍。” 張嬸子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彎腰摸了摸忱哥兒的衣裳料子,嘖嘖贊嘆,這料子她可連見都沒見過,石家小女兒這是嫁到官老爺家了吧?! 石初昀正放了東西出來,連忙朝張嬸子行了個禮,言道爹娘和大meimei都還在小meimei家,這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感謝張嬸子這些日子幫著照看宅子,等收拾好了,他在上門道謝云云。 張嬸子瞧著院子里這長時間沒人住,家里又冷鍋冷灶的,很是得打掃一番,便跟石初昀說了一聲,把忱哥兒留在她們家讓兒媳婦照看著,她跟著搭把手,把院子屋子拾掇起來。 石初昀再能干也是個男人,此時真心感謝張家嬸子的幫忙,只說現(xiàn)在家里亂糟糟的,等晚上了再接了忱哥兒家來,又囑咐了忱哥兒要乖,不要給嬸嬸添麻煩等。 張嬸子四下里先看了看,便挽了袖子,先燒了鍋熱水,讓兩個男人洗漱了,再簡單下了兩碗面,給兩人填飽了肚子,才嘆息著,搖搖頭收拾碗筷下去了。 “這家里喲,要是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家也不像家嘍。”哪有男人辛辛苦苦出去一趟,回家就只有一屋子灰塵的?真是要作到頭了…… 寧遠(yuǎn)覷眼瞧著,卻見這位大舅爺坐在窗下喝這新泡的好茶,恍若未聞一般,這定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石家原本的宅子便是三進(jìn)的,分了內(nèi)外院,后來分成東西兩戶以后,大體格局還是類似。只是這些年來,家里過得不好,石初昀也沒有余錢讀書,待客也是直接請到里頭,外院什么的再沒必要還日日整理打掃的費事,便鎖了起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石初昀開了外院的鎖,指了一處廂房給他使,又開了外院一直關(guān)著的書房,整理出來,把帶回來的一箱子書和兩箱子筆墨紙硯搬了進(jìn)去。 石初昀是個務(wù)實的人,他既借了meimei的光,自然也知道下力。這些書是他爹陪著他親自去望山縣城里買的,都是童生得用的。而且,筆墨紙硯他買的也都是比較便宜的,他現(xiàn)在是重新?lián)炱饋砣タ夹悴牛€用不著好高騖遠(yuǎn)的,只要能考出來,用什么筆墨倒在其次。 書房有個隔間,里頭整理出來就能住人,石初昀把自己和忱哥兒的東西都搬到書房來,顯然,后院暫時是不會回去了。 …… 忙活了半日,石初昀終于提著兩包點心,后頭寧遠(yuǎn)抱著料子、土儀等物上張家道謝,順帶接兒子回來。 忱哥兒很乖,大約是自小看慣了王氏的吵鬧,反而成了個沉默的小孩。總是愛用一雙黑泠泠的大眼睛靜靜地觀望著。而此時他已經(jīng)吃飽了,正興奮地跟張家小孫子比比劃劃童言稚語著:“會動的小弟弟在肚子里。” “小姑姑家有好幾個太爺爺,還有長胡子爺爺。” “多長?”張家小孫子羨慕地問,他家沒有太爺爺呢。 “這么長。”忱哥兒胡亂比了下。然后在小伙伴羨慕的眼神兒里又倆手夸張地一飛,“小姑夫是大將軍,騎大馬。” 張家人互相看一眼:“大將軍?”娘唉,這可是真的?這樣的話石家可真算是翻身嘍。不過瞧著忱哥兒這一身的打扮也錯不了。 待到石初昀一進(jìn)門,張家人又信了幾分。因這段時間來被meimei的好藥和好吃喝調(diào)養(yǎng)著,加上年輕人底子好,石初昀的身體和氣色都恢復(fù)得相當(dāng)好了。 端看他如今一身做工精致的長衫皂履,腰間垂著美玉,頭上簪著墨綠色的翠竹簪子,便是一枚氣質(zhì)淡雅出塵的大家公子。 這張家能住在書院附近,自然也是讀過書的人家,‘有匪君子’之類的酸文還是會拽幾句的。尤其是當(dāng)家的張大叔,見到石初昀便忍不住搖晃著腦袋捻了稀疏的胡子,贊嘆了一回。 石初昀見了禮,送上禮物,禁不住張家嬸子問,便把小妹嫁到皇家的事淡淡說了一句。然后留下驚掉了下巴的一家人,抱著忱哥兒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