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第五十六章處置 不能不說,有時候性情也是會傳遞的,盡管不是血脈相連的,但相處久了,有些東西就會變得相似起來。 比如無名道長,看著是個非常和藹無害的老道,仙氣十足的,可誰要是惹了他寶貝徒弟那是誰對誰錯都不重要的,唯一要緊的是徒弟沒事,但凡有一點點不好,那就是你不對。 這么護短的性子直接被石初櫻繼承并無限放大,對石初櫻來說,理這玩意兒她愿意講的時候講講,不愿意講的時候那她就不認識這個字,就這么簡單。 所以說,這個世上所謂的道理不過是個擺設。講,還是不講,甚至講多少那全看實力。石初櫻有這個實力,所以她就這么來。 而對于二肥來說,唯一的道理就是它娘親永遠是對的,凡是欺負它娘親的人或者欺負它的人都是壞人,仇不論大小,必須得報。 自打二肥小虎爺出面替自己娘親討了公道以后,它的精氣神就大大漲了起來,整個虎都精神了不少,在回去的路上更是直接窩進了它娘親香軟的懷里,傲驕地揚著小虎頭,向楚溆示威。 看它那得意忘形的樣子,氣得楚溆很想拎過來在肥屁股上來那么兩下,可眼下實在不是動手的好時候,只好暫且忍耐了。 而二肥氣完了楚溆,又纏著石初櫻回府后帶它四處逛逛,它知道這個府很大,可它現在不能單獨逛,萬一被人捉去,哭也來不及了。所以,只好纏著它娘親了。 石初櫻也正琢磨著府里的事情,初初一想,也是一大堆事要辦。她跟楚溆問道:“眼下這幾天除了廟見禮,還有什么要緊的事,你先說說,我好有個數。” 楚溆攬過她的腰,把那只討厭的虎腦袋按了下去,把人安置在自己懷里,石初櫻也輕輕移動了下身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了過去。楚溆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說道:“回門禮,你是打算5天回門,還是7天?或者一個月后回門?” 石初櫻略想了想,道:“哎,還是5天吧,我可不想一個月都消停不下來,還是趕一塊得了,然后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嗯,那咱們就5天回門,此后婚禮這方面的事就完結了。再有也是過日子當中的了,那個到時候再看。” 石初櫻點點頭,又道:“今天下午咱們怎么安排?我想著見下人之前,老宅的人總是要先打發回去的,換好了人手,咱們就過自己的日子就是,沒得倒為幾個下人cao心。” “好!都聽你的。”楚溆在媳婦臉頰上蹭了蹭,“老宅的人,就由我來處置,你安排好接替的人手,等我那邊處置好了,直接替換上去就是。再下來倒也沒什么了,只是你的嫁妝沒來得及好好安頓,你還得自己費些心思,尤其是那些花草樹木,你怕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的,可別糟蹋了。” 石初櫻揚起頭,伸手在楚溆下巴上摸了摸。 “怎么了?”楚溆又蹭了一下。 “有點扎。”石初櫻倒沒摸出胡茬子來,不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楚溆奇怪地自己也摸了摸臉頰,“沒有啊,一早刮得挺干凈的啊!” “就是有,你看!”石初櫻揚起臉指給給楚溆瞧,果然有些紅了,楚溆拿手指輕輕撫了扶,實在太嫩了…… 楚溆看著看著心癢難耐,他低頭一口親了上去,把那小嘴兒吃了一通才放過石初櫻。 石初櫻面染紅霞,氣喘吁吁,不由白他一眼,“以后不準留胡子!老了也不準。若是像李三叔那樣,你也就別進屋子了。” 李三原本留了唇上的小胡子如今越發茂盛了,剛才一被扎到,石初櫻就想到了這個。此時連忙給楚溆下了命令。 “男人到了而立之年,哪個不留兩撇胡子?真要是沒有,人家還當是毛頭小子呢,沒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話嘛。”楚溆極度無奈了,想象一下以后唯獨自己沒胡子的樣子,不由弱弱的爭取一下。 結果話音一落,就被鎮壓了:“辦事牢不牢靠跟胡子有什么關系?太監各個都沒胡子,難不成還不當差了?”說著,石初櫻想到了什么,閃亮的眼珠兒一轉,頗有意味地一笑,沖著楚溆道:“其實,我倒想起一個辦法來,你要不試試?” 楚溆一看她那副狐貍樣子就知道準沒打什么好主意,當機立斷道擺手:“不勞夫人費心了,為夫還是不留了吧。” “別呀,人家都有,就你沒有也不好,你不是說嘴上沒毛不行嗎?我回去給你準備準備,保管讓你該有的時候有。你放心就是。”石初櫻很大方地表示,這事她包了。 楚溆不由摸了摸嘴巴,怎么突然有種毛毛的感覺呢…… 回到府里,楚溆和石初櫻帶著二肥又在自己家里用了些午飯,楚溆便直接去了前院。 作為男主人,他今天的事情也不比石初櫻這個女主人少,都是些影響府中運行的大事;而石初櫻這個女主人的事情相對更細瑣一些,卻直接影響府中生活的品質。 石初櫻已經習慣了每天打坐,此時得了空她便屏退了下人打坐靜思。她把精神力在識海中運轉了七個周天,看著滴溜溜旋轉著的小小的光珠,石初櫻不由思索,此時如果是在望云山,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山上采藥,或者在摩云山上跟著木華研究丹方,嘗試釀點什么……絕不會像此時這般掛著一身瑣事。 不過,她沒有自怨自艾的習慣,師傅說了,她缺少的就是這種紅塵歷練,既然嫁人了就按照嫁人的樣子過日子吧,不然,光漲修為不漲心境也是很糟糕的。 更何況,今天早上在老宅,她確實有那么一瞬心境非常不穩,以至于氣息控制不良,多xiele那么一絲絲,把二肥都給引來了,可見,師傅的預見多正確。 這樣的心境弱勢要是不及早填補上,還談什么突破和大道可期!? 算了,反正摩云山又搬不走,想去就去。 打坐了半個時辰后,石初櫻喝了盞云谷露,細細體驗著精純的露珠所蘊含的天地之精華滋養身心所帶來的輕松愉悅之感,不過當她準備撫順今天有些不穩的精氣時,竟然發現自己體內原本白亮的精氣中竟然多了細細的一道明亮的金色。 許是金色的精氣太過纖細,它緊緊依附在白亮的精氣上,不仔細根本發現不到它的存在。石初櫻凝聚起精神力潛入到自己的經脈之中,一番分辨下卻發現是條精純的陽性精氣,石初櫻眼珠一轉,莫不是她家楚溆的? 可是早上的時候她觀察過,楚溆明明沒有被采補過啊? 石初櫻也不淡定了,找出陰陽諧擷功法翻看起來,這般功法的初級她早了然于心,倒背如流了,只是后面高級部分她想著用不上倒沒怎么關注。 石初櫻寧神片刻,翻閱過了整本功法后到底放下心來。 雖然功法中沒有明確說明,但可以看得出,這道精純的陽氣指定來自楚溆的身上,但卻不是采補,而是陰陽交融后的一種自行交換補充。想必就是這多出來的一絲精氣沒來得及融合,才使得她今天有些氣躁了。 想到這里,盡管心中還有些疑惑,石初櫻也暫時放下心來,她現在還不敢貿然把這絲陽性的精氣與自己原有的融合,不過梳理撫順還是可以的。 至于疑惑,自然等回門的時候跟師傅請教,盡管涉及男女之事,可畢竟事關修煉,也沒什么開不了口的,再說,她的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嘛。 石初櫻一邊梳理精氣,一邊運行精氣排除體內雜質,這些日子吃了太多凡俗之物,她還是盡量每天都清理一番,待到渾身的毛孔都張開,污物隨著些微的汗水排出體內,石初櫻又叫了水沐浴。 一身清爽愉悅地出了內室,石初櫻便收到一個重量消息:楚溆在前院開發了幾個老宅的仆人,還有管事。 前來報信的玉竹小嘴兒噼里啪啦說得脆爽,她說道:“……有兩個管事,一個喂馬的馬夫,還有廚房里的幾個婆子仆婦,俱都叫扒了褲子直接在院子里打了板子,所有老宅的和咱們這邊的仆人都被叫去觀刑了,除了您身邊伺候的兩個留著,連奴婢都去了。 哎呀,您可不知道,連男女都不分,直接扒了就打,連……真是光著打的…… 啊呀,真是沒法看…… 奴婢聽老宅里的人說,咱們將軍在老宅的時候也是這么開發過自己院子里人的,以前老宅的人提起那檔子事還都覺得特別丟人呢……” 石初櫻聽了不由會心一笑,楚溆要真是個軟糯的,也絕不會自己張羅開府了。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其實不是個好惹的。只不過他不像人家那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而已。 可你瞧他這手段哪里就弱了?十板子是少到不能再少了,光著屁股打板子下去,皮rou的傷幾天也就好了,可丟的臉面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悅姑姑在邊上也抽了抽嘴角,這姑爺也是個不尋常的,被這樣處置了還不如直接被賣了呢,好歹臉面還在,如今可不跟著褲子一起被扒下去了。以往所見處置下人的手段里,打板子頂多是扒一層外褲,好歹留著一層,像這位這樣的打法可真沒聽說過。 邊上的玉漱倒是輕皺了眉頭,小聲說道:“……這反倒讓人記了仇,指不定哪天反咬一口,還不如直接發賣了去。”現在這些小丫頭都算是石初櫻的嫡系了,一心都系在自己主子身上,倒是肯為她打算。 石初櫻聞言一笑,“你放心好了。當主子的,如果今天怕個這個下人忌恨,明天怕那個報復,那這個主子也不用干了,還不如直接抹脖子干凈省事些。 做主子頂多是自己沒本事,轄制不了奴仆,再沒有是奴仆反水掀起浪花的。不信你問問悅姑姑” 悅姑姑抿嘴一笑,她如今已經是自由身,再沒什么不能說的,當即笑道:“有理沒理,反水的奴仆第一沒人會用,第二誰都可以打死不論。”而且,只要身為主子的人家就都饒不了這樣的人,不然各個的還不都學了去? 所以,一旦賣身為奴,除了設法脫離了奴藉,隱姓埋名過日子,再沒有泛起浪花來的。 只因即便脫離了奴藉,也是不同于普通平民的,三代內都不能科考,平日里也低人一等,沒有家族依仗,又沒有主子撐腰,獨木難支,誰都能欺負你。徭役賦稅,偷搶盜竊,凡事都先來找你的麻煩,沒錢使就得先過一堂問話……生活有多艱難,當真難以言表。 所以,離開主子的奴仆,無論你先前混得多么風光,最終都一樣窮困潦倒;你想找新的依靠,誰又會要不忠誠的仆人呢? 第五十七章當家作主 “呵呵呵……”石初櫻見二肥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牙齒還沒長齊的小東西竟然也知道害羞了,真是……她不過隨口說說的好么。 “二肥,幫娘親辦件事去好不好?”石初櫻伏下身,悄悄對二肥嘀咕道。 “嗚嗷,好啊,好啊!”二肥美得不行。娘親已經給它派活計了呢,它一定得辦好。 石初櫻點了點它濕漉漉的小鼻子,輕聲道:“一會兒你去后面花園子里,到那片果樹那去把木華給接回來。記得,不要被人瞧見它喲。” “嗚嗷,看我的。”二肥站起身,甩甩小尾巴,高興極了。 “嗯,二肥很能干的。這個小瓶子我放你的荷包里,讓木華到瓶子里去,你把它給娘親帶回來就是。”石初櫻把玉瓶塞進二肥的小荷包里,掛在它脖子上。 石初櫻起身叫來玉雪和玉樹,“二肥要出去逛逛,別人跟著我不放心,你們倆跟著吧,就去后面的花園子去看看,到了那兒讓它跑跑、散散,兩刻鐘就帶回來。不許旁的人接近二肥。聽到了嗎?” 玉雪和玉樹都知道二肥可是她們府上的小主子,又是瑞獸,自然十分小心在意,當下領了差事去了。 石初櫻略想了想,又找來了玉羽等人,吩咐她們到庫里挑些好料子讓二肥選選,再給它做幾件“見客”衣裳。 楚溆剛才在老宅抱著二肥撈金的做法大大給石初櫻開拓了視野,她如今算是知道,這些人是把二肥當成了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當中的白虎神獸瑞獸,那么以后要求看二肥的人指定不少。 把二肥藏起來是不成的,可看總不能白看,門票不能收,見面禮總是可以給的,為此做幾身衣裳也使得。 嗯,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必須贊一個! 剛吩咐完,就聽門外有通報聲:“將軍回來了!”話音剛落,門簾子一響,楚溆一身冷肅地大步進了房門。 石初櫻抬頭一看,喲,這張臉還真夠冷的。她不由一笑,起身迎了上去,“發落了人不是應該開心?怎么,誰又給你這個主人氣受了不成?”說著,拉著楚溆的手,把人牽到榻上按著坐下。 “給將軍大人上茶,上點好的……”石初櫻忍著笑,朝玉竹吩咐道。玉竹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悅姑姑和其他幾個丫頭互相遞了眼色都退出門外,把空間留給主子們。 楚溆松了松領子,往后靠在了軟枕上閉眼歇了片刻,復又睜開眼。 他朝石初櫻招招手,石初櫻坐了過去。石初櫻換了妝,一會兒還有正事,倒不好弄亂了,楚溆只把人虛攏在懷里,低頭在頭發上聞了聞,嗯,真香。 “你不知道,這些人真是比想象的還復雜。侍風下了狠力才審出來,如今這兩遭事不過是試試咱們的反應,往后指不定有些什么事等著咱們呢。” 這不是早就料到的了?有什么值得他這般氣的?石初櫻有些疑惑了。 楚溆見她一臉不解,執起她的手親了一下,黯然道:“他們各個背后都有人,不但有老宅的,甚至還有別的府里的……”他靠近石初櫻耳邊,低語到:“……有兩個表面上是大夫人和大哥院子里的,可轉了彎兒竟是宗人府宗正和承恩侯府的人……” 承恩侯?這京城里別的人家石初櫻許還陌生,但這個名她再不會不知道的。她可毀了人家一艘船帆呢。這種豪華大船,一副船帆是相當昂貴的,修也不容易,遇不上好的料,指不定得修半年。因此,這筆帳石初櫻當然記得牢。 不過,管他是誰的人,現在都不是她們家的就是了。 石初櫻不由一哂,瞥了楚溆一眼,笑道:“何必那么費心?咱們如今也省事些,也不必細查,管他背后有沒有人,反正明面上都是老宅的奴仆,俱都遣送回去就是。 反正我的惡名已經有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而且,剛聽說,你原本在老宅也沒什么好名兒,咱倆就是一對兒的惡人,很用不著勉強自己做好人來的。一總送回去,一了百了。 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沒得為了別人舒坦,反倒自己為難的。” “況且,咱們是新府,又是新婚,剛開始過日子,橫沖直撞也是有的,有個什么不周到的誰還能挑出什么來?過個三五年再講周全也使得呢。” 照石初櫻的意思,這就是一竿子放倒所有人的事,完全不用細究根源,自己自在比別人自在重要得多。 她這種處理事情的手段完全是簡單粗暴,不顧臉面,又毫無技巧可言。放到世家里面,簡直是最末等的手段。不過,這種直白的做法往往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只不過大家子里很多事講究心照不宣,往往顧及多,少有人會采用而已。 要是別人,興許對這幅刀槍不入的粗野做派很是不齒,可楚溆就愛她這個樣兒! 當即愛得不行,捧過臉來狠狠親了一口,嗤嗤笑道:“唉,自打有了櫻櫻你,我就再沒有想不開的了。你說的很對,咱們就不應該在乎這些個虛名,把自己過得那么累。” “可不就是!”石初櫻點贊,“這是咱們自己的家,總該是自己最舒服安逸的所在,要是弄得跟外頭一樣,防了這個、防那個,主子還得跟奴才勾心斗角的,那這到底是誰的家? 我們費勁巴力的,難道是為了成全別人的?再沒這個道理!我只道咱們的家,就該是心安頓的地方。回到家就該舒心自在,心無旁騖。” 石初櫻哼了一聲,阻擋她獲得這些的人和事,都必須一力鏟除,絕無二話! “說得好!”楚溆聞言精神一振,他猛然站起身來,緊握著石初櫻的雙肩,低頭笑道:“走,咱們這就去亮個相,該打發的打發了,咱們府里也該由咱們自己當家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