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節
冬去春來,當三個年頭轉過,寧夏耳旁割了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腰上。 白日里,忙忙碌碌;忙碌之時,什么都可以忘卻。 可是,夜深人靜之時,心里思念的人,便是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雖然知道打仗沒個三五載不休戰,可是,真個分別這般久,她如何不想? 夜深人靜之時,她總在想著,他可有受傷?可是累了? 睡不著,起身坐到琴前,白晰的指撥動琴弦,彈起那首曾經風靡大街小巷的曲子。 “嘿…待我長發及腰,嘿…歸來娶我可好……” 一首《待我長發及腰》融入夜色,本是寄托相思。不承想,這曲子,竟如三月春風,一夜之間,吹遍了大陸諸國。 就連看守大牢的牢頭,都被這曲子給唱的淚眼婆娑。 牢中,那曾經至高無上的攝政王,如今臉上潰爛,如同街邊的乞丐一般,于大牢角落蜷縮著身子。 牢頭的輕哼和交談傳來,那人腦袋動了動,露出臟亂的面容。 被擒之后,便被關進了這牢中,他的驕傲,他的抱負,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之中,生生磨去了。 三年之中,內力消失不再,曾經接上的手,因著沒有藥物養著,潰爛的只剩白骨。 他甚至憶不起來,那高高在上的日子,離他有多久了? “安國郡主肯定是愛著逍遙王的,這曲子,擺明了是等著逍遙王回來娶她的!” 牢頭議論著,贊同著;那人卻是想起過往之事,灰暗的眸子里,深深懊惱。 他,親手將她推給了北宮逸軒,那個曾經,同樣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 若當初沒那般待她,此時成功的,必然是他北宮榮軒…… 軍營之中,北宮逸軒看著手中的信,嘴角勾著一個惑人的弧度。 就在百姓議論,安國郡主到底會嫁誰之時,一個消息如驚天炸雷,炸的小皇帝外焦里嫩。 “哎,你聽說了嗎?逍遙王雖是在前線,可逍遙王的管家,也就是逍遙王的義父,于今日將聘禮下到了莊府!” “怎么沒聽說?從逍遙王府到莊府,那聘禮都堵了路了!” 小皇帝聽說這消息之后,坐在書房呆了許久。 自打謠言一起,寧夏就沒見過他;他把事兒做了之后,也是后悔的;萬一北宮逸軒帶兵打回來,他不是自討苦吃? 可是,他在糾結之間,那二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在他以為那二人想裝糊涂之時,北宮逸軒的聘禮就下了。 薛城還帶去了一句話,是在莊府門口,于眾人跟前說的。 原話是:蟬兒,等我歸去之時,便是娶你之日! 這句話,讓寧夏站在門口,紅了眼框。 郡主成婚,必然要皇帝下旨;可是,北宮逸軒直接跳過了小皇帝,選了良辰吉日,便讓薛城去下聘禮了。 謠言不攻自破,亦是在打著小皇帝的臉。 這也算是,北宮逸軒給小皇帝的一個警告! 我在前線作戰,你又把主意打到我女人身上,你這是不要皇位了是吧? 聘禮已經下了,小皇帝也不敢阻止;心里頭想著,這女人給了北宮逸軒,真是可惜!他得損失多少的銀子啊! 崩管怎么可惜,也得接受事實;最后,小皇帝咬牙寫了圣旨,賜婚二人。 這事兒,就這么過了;小皇帝心里頭的惦記放不下,周宇鶴的不甘心又在作祟。 三年光景,曾經心中的柔軟,曾經對她的愧疚,在她這些年展示出本事之后,又變成了不甘心。 那個女人,他怎么就一時心軟給放棄了呢?他怎么就放棄了呢? 周宇鶴的不甘心,在和北宮逸軒并肩作戰之時,時不時的通過眼神表現了出來。 到最后,不成氣候的宇文瑾,他已是不放在眼里;打仗的時候,直接就走到北宮逸軒跟前:“我要娶她!” 這四個字,他說的斬釘截鐵。 北宮逸軒看著他,想了想,輕聲一笑:“打仗呢,別鬧了!” 這樣的畫面,凌羽豐瞧著之后,直接就砍了對方一個副將,笑的前仰后合。 廝殺之中,二人僵持不下,凌羽豐笑過了,板著臉喊道:“打仗呢!就要打到都城了,有什么事兒,把宇文瑾殺了再說啊!” 這話,讓二人分開;周宇鶴離開前,再次說道:“我要娶她!” 北宮逸軒瞧著那人打馬而去,搖了搖頭,一聲輕笑:“這孩子,該吃藥了!” 這句話,是上次小皇帝制造謠言之時,寧夏寫信這么說的。 這會兒,北宮逸軒用在周宇鶴身上,笑的凌羽豐差點兒閉氣。 大宇疆土,連連失守。 開戰第四年的冬天,那人被兩軍包圍,退無可退之下,只能含恨迎戰。 斷了一臂,無法騎馬作戰。周宇鶴仁慈的說道:“今日我便陪你打一場,耗了我四載光陰,你也當死了!” 其實,周宇鶴想讓北宮逸軒去殺宇文瑾,他在想著,那人出手,會不會被劇情大神給劈死? 可是,北宮逸軒動作比他快;一拉韁繩,便朝染九沖了過去。 曾經稚嫩的少年,經過幾年的戰場磨礪,已是成熟。 皚皚白雪映著金色盔甲,似云層里的朝陽,有些晃目。 三年前,染九功夫不如北宮逸軒;三年后,那人功夫增進,依舊不如北宮逸軒。 畢竟,成長的,不止是他! 周宇鶴殺宇文瑾,那是老虎殺兔子,簡直是易如反掌! ... ☆、0584:總有一日,我會將她搶回來的! 一場戰爭之所以打了四年,是因為,他們一路,攻到了大宇的都城! 兵臨城下,說的便是此時的大宇。 兩國一路打來,攻完城池,便各自瓜分。 到了今日,大宇早是囊中之物。 當宇文瑾被周宇鶴一劍揮下頭顱那一刻,天空一聲炸雷。 看著滾落在地的頭顱,周宇鶴手握長劍,看著空中奔騰咆哮的閃電。 “怎么著?天塌了?”看著天空,周宇鶴一聲呢喃 。 烏云壓頂,雷聲震耳,閃電一道接著一道。 此時情形,竟似天塌了一般。 “本是三足鼎立,如今大宇落敗,這天,應當是塌了。” 北宮逸軒斬殺了染九之后,與周宇鶴說道:“如果是我殺了,那雷估計是打下來了。” 周宇鶴看著手中帶血的長劍,又看了看北宮逸軒,什么話也沒說,舉劍而入。 城門失守,大軍涌入;當兩國大軍沖進皇宮之時,大宇皇帝還在塌上醉生夢死。 一代明君,竟因宇文瑾私心,害到如斯地步。 與大宇皇帝在塌上纏綿的,自然是在大宇享受了多年榮華的謝雅容。 四年光景,享受榮華,那人卻不如想象中那般容光煥發。 相反的,那人容貌依舊絕色,可眉宇之中,透著一股灰氣。 “常年服用禁藥,她這是在自尋死路。” 禁藥,必然是染九給她的;曾經對謝雅容的惱恨,如今再次面對,周宇鶴已是云淡風輕。 只見那人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她開口之前,輕飄飄的吩咐身后的人:“不要碰她,將她丟出宮外,自生自滅!” 不要碰她,是因為他知道,這女人,身子出了問題。 丟出宮外,自生自滅,是因為他還記得那日山中,謝雅容想對寧夏做的事。 他的行為,意思是:我不殺你,我也不害你;只是將你丟出去自生自滅,你會如何活,便不是我能管的了。 謝雅容對周宇鶴的命令,一時愣住。 她以為,他會殺她!可是,沒想到,他竟是放過了她。 隨后,她又想明白了;她這模樣丟出宮外,遇著歹人,若沒人相護,必然沒什么好下場! 所以,他所謂的放過,不過是變著法子的折磨! 只不過,他給的折磨,是看她自個兒的運氣…… 宇文瑾被殺,大宇太子死在牢中,大宇皇帝又是精神恍惚,難得清醒。 當年莊家之事,還得有人開口;于是,周宇鶴給大宇皇帝配了藥,只希望他能清醒片刻。 宇文瑾的認罪函,北宮逸軒在大宇皇帝有意識之時拿了出來。大宇皇帝也算明白,如今大宇落敗,他這身子也撐不了多久,自然將罪認下。 大宇皇帝于城墻之上,認下宇文瑾當年罪證;認罪函上,他蓋上手印,便是閉眼不起。 大宇皇帝清醒的最后一刻,說的話,讓北宮逸軒和周宇鶴同時沉默。 “大宇不復存在,是我有負祖宗;大宇子民無過,還請善待!” 到最后還惦記著大宇的百姓,大宇皇帝,值得人敬重! 只可惜,那個瘋狂的宇文瑾,將大宇給生生毀了…… 攻下了大宇,一切,也都結束了。 二人只管攻克,不管后事;故此,拿下大宇之后,北宮逸軒和周宇鶴默契的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