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節(jié)
身后,二人穿過寧夏的身子,朝娃娃走了過去。 只見那男子濃眉大眼,面容剛毅;饒是帶著笑容,戰(zhàn)場上染著的殺伐之氣,如一把寶劍,凌厲的讓人不敢上前。 男子身旁,是那面容清雅,溫柔恬靜的婦人。 婦人頭上戴著的簪子幾分眼熟,仔細(xì)一想,這才想起來,那正是與凌家做了信物的簪子。 “娘親,爹爹。” 小小的娃娃,拿著弓箭,奔向了父母;莊偉澤含笑將她抱在懷中,與身旁的莊氏說道:“昨日去瞧了凌家那小子,雖說養(yǎng)在山中,卻是不比京中子弟差;昨日還說笑,若是你愿意,便與寒兒結(jié)了這娃娃親。” “夫君是說豐兒么?”莊氏笑的柔和,瞧夫家點(diǎn)了頭,便是笑道:“凌夫人為人寬厚,對寒兒亦是喜愛;若是結(jié)了這親,寒兒將來嫁去,也是不受委屈的。” “夫人這般說,是同意了?” 一個(gè)領(lǐng)兵打仗,說一不二的大男人,回到家中,卻是對小嬌娘處處順從。 莊氏點(diǎn)頭間,將發(fā)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此事,也不知凌夫人是何心思?不如,夫君明日將這簪子交于凌副將,讓凌副將拿去問問凌夫人;若是凌夫人沒有這心思,權(quán)當(dāng)我下了貼子,約了改日聽?wèi)蛳玻蝗羰橇璺蛉擞幸猓銓Ⅳ⒆邮障拢鰝€(gè)信物。” 夫妻二人商議著結(jié)親之事,懷中的小人兒卻是半分不懂;丟下弓箭,奪了那簪子要給娘親戴上。 莊氏失笑,將簪子握于手中:“去年寒兒見過小哥哥,可還記得?” “小哥哥?”小娃娃歪著腦袋想了甚久,卻是搖頭:“娘親,寒兒記不得了。” “無妨,記不得,改日便去見一見。這簪子,便是約見的信物,寒兒給爹爹可好?” 那頭,小娃娃不明所以;身旁,卻是一個(gè)嘆息。 “從你到來,我便日日夜夜的過在那些痛苦之中;許多的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被剝開,鮮血淋漓的過去,讓人死亦不得安寧。” 死亦不得安寧。 死,不比活著痛快。更別提莊映寒是含恨而終。 寧夏看著身旁的人,看著那張每日瞧著的熟悉面容。 看著這張臉,寧夏忽然想到,她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的容貌了。 來的這些日子,從開始對這張臉的驚異與惶恐,到后來的接受與習(xí)慣。 陌生的臉,變得熟悉,此時(shí)看著另一張相同的容顏,寧夏只覺得心中空空落落的。 “看,我曾經(jīng)也有快樂的回憶,曾經(jīng)的我,亦是雙親的掌上明珠。” 那人目光轉(zhuǎn)來,看著寧夏,眸子里,透著陰森的笑意:“可是,美好的回憶,只有這一些。這些日子,你在外頭兒女情長, 我便在這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回憶著這些。養(yǎng)精蓄銳這般久,終于是將你給騙了進(jìn)來。” 陰森的笑意,逐漸猙獰,那人步步而來,雙手壓在寧夏肩頭,冷聲笑道:“你要助北宮祺軒?你還想將當(dāng)年之事重演?你信不信,若你助那人成功,非但不能平反,北宮逸軒還會走上我父親的路,被無情無義的狗皇帝害了性命!” “不管如何說,都得給莊家平反。” 那人壓在肩頭的手,出奇的重。 冰冷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gè)寒顫。 “平反?”似聽到多么可笑之事,莊映寒笑的叉了氣。 寧夏就那么看著莊映寒吡笑,只見那人笑著笑著,眼珠便是從眼框中跳脫了出來。 那人卻是只顧著笑,雙手還在她肩頭壓著,半分不管那眼珠掉到地上,滾了幾圈。 “莊映寒,你……” “真是愚蠢!平反?竟有這想法,真是愚蠢至極!” 那人終是笑夠了,這才撿起地上的眼珠,塞回眼框中。 那人轉(zhuǎn)回身時(shí),血跡自眼角落下,劃過白晰的肌膚,流到了嘴角。 “平反有何用?那些人,都該死!北宮榮軒該死,劉家人該死,周宇鶴該死,宇文瑾該死。至于你一直護(hù)著的北宮祺軒那個(gè)狗皇帝,他更該死!” 滿是血跡的臉上,布著猙獰的笑意;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伸出的手,亦是讓人心中發(fā)顫。 瘋狂的話,伴著那人忽而瘋狂的笑意,寧夏心中,有著不好的預(yù)感。 “那些人都該死,偏生你這占了我身子的孤魂野鬼 ,還想來改了命數(shù)!你居然還想救北宮祺軒那個(gè)狗皇帝!你還想與北宮逸軒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dāng)初那人如何待我?為何會對你有情?分明是殺母仇人,卻一句‘相由心生’而對你動了情。” “哈哈……多么可笑!多么的諷刺!你不過就是仗著那偽善的嘴臉,騙得了那人的心思罷了;憑什么我受盡苦楚,你卻能收獲愛情?憑什么我要?dú)⑷耍銋s一再的放過” “你們不是情深嗎?我倒要瞧瞧,待我殺了狗皇帝,你如何與他快意江湖!待北煜被攻破,待天下大亂,你還如何盛世行商!” 那人瘋狂之言,聽的寧夏心中大驚。 瘋了,莊映寒瘋了。 她要的不是平反,她要的,是毀滅! “莊映寒,你不能……” “我不能?我才是這身子的主人!你這孤魂野鬼,憑什么對我說我不能?養(yǎng)精蓄銳這般久,我倒要瞧瞧,你是不是還能占著這身子!我倒要瞧瞧,將你魂魄困在這里,他會拿我如何!” 什么平反?什么還一個(gè)公道? 還有意義嗎 ?還有什么意義? 憑什么她受盡凌辱,無人相護(hù);而這個(gè)女人,卻能得到北宮逸軒的全力相幫? 憑什么全天下人都厭棄她,而這個(gè)女人,卻能得那般多人青睞?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要?dú)Я怂腥耍∷獨(dú)Я吮膘希屘煜麓髞y! 瘋狂的人,看著寧夏驚異的面色,笑的越發(fā)猙獰:“你便在這里好好瞧瞧,我是如何讓你的北宮逸軒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 莊映寒,要?dú)⒁蒈帲?/br> 不,不止逸軒;莊映寒已經(jīng)瘋狂到要?dú)⑺腥恕?/br> 游船之上,莊偉澤受剮刑的記憶,已是激起了莊映寒的殺意;這些日子沒有異樣,她只道莊映寒是消停了。 沒承想,那人卻是養(yǎng)精蓄銳。 一縷魂魄也要養(yǎng)精蓄銳嗎?養(yǎng)精蓄銳之后,便能奪了身子嗎? 寧夏的疑惑,在眼前一黑之時(shí),得到證實(shí)。 (慕容在微博上弄了個(gè)女配完結(jié)倒計(jì)時(shí)的話題,有微博的親,歡迎來說說想法。微博名:言情書殿慕容姑娘) ... ☆、0559:有何異樣? 四周漆黑一片,似被拉進(jìn)了無盡的深淵。 看不到一絲光亮,聽不到一絲聲音。 只覺得,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在這里,看不到希望,心中是無盡的恐懼。 逸軒,逸軒! 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不要信她,千萬不要相信她,那是莊映寒! 寧夏的呼喚,北宮逸軒聽不到。 四更之時(shí),懷中的人睜了眼,他溫和一笑:“瞧你睡的沉,本想直接將你抱上馬車。” 懷中的人亦是笑的柔和,起身說道:“心中有事,到這時(shí)便是醒了。” 說罷,下床穿著衣裳。 北宮逸軒拿來她的登山服,欲給她穿上,她眉頭不可查覺的一蹙,而后說道:“今日怕是少不得動手,穿的太多,不利于行動,便不穿這個(gè)了。” 此言,倒也合理。 北宮逸軒卻覺得,她柔和的面容,有些怪異。 想再說什么,外頭傳來昊天的聲音。 “主子,當(dāng)動身了。” 是時(shí)候出發(fā)了。 北宮逸軒手中拿著登山服,她卻是自然的穿上了外袍,面色溫和平靜,神色自然的梳洗收拾。 看上去,沒什么異樣,可是,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難道說,是因?yàn)榻袢罩剩闹胁话玻?/br> 來不及細(xì)想,便是上了馬車。 車內(nèi),她掀起車簾,看著還未亮起的天色;半響之后,輕嘆一口氣,放下簾子,抬眼看向他:“逸軒,你可還記得莊將軍的功績?與我說說,我心中也有個(gè)數(shù)。” 她這般問 ,北宮逸軒微一沉吟,便將莊偉澤為將之時(shí),為北煜所立之功一一道出。 待她聽完,又是嘆了口氣:“只盼今日能讓眾將士明白,莊將軍,死的冤屈。” 說罷,她便不再言語。 不管是她所問,還是所感嘆之言,都在情理之中;那神色亦是帶著憂愁,道不出的情緒。 言語神情,都尋不出異樣來;可是,北宮逸軒總覺得,她給的感覺,莫名的奇怪。 難道,真是因?yàn)樯镭P(guān),故此心中不安? 拉著她的手,北宮逸軒緩聲說道:“蟬兒,你放心,我們會沒事的。” 他安撫,她點(diǎn)頭;目光落在他伸來的手上,垂下的眸中,閃過一抹寒芒。 許久之后,抬眼,朝他淺淺一笑:“是的,會沒事的。逸軒,你一定要好好的。” 這話,似千般情緒。聽起來雖是纏綿悱惻,可北宮逸軒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 細(xì)細(xì)的瞧著她,只見她面容還是那般柔和,就連眸中,亦是含著情意。 這份情意之中,帶著深深的擔(dān)憂。 或許,她是太過擔(dān)心? 心中的疑惑,也因馬車的停下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