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說著說著,天色已暗;劉嬸兒忙著做飯,老劉亦是熱情的招呼著,讓他留宿。 不知是敵不過老劉一家的熱情?還是對曾經住過的屋子有些情份? 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是夜,躺在一起睡過的床上,周宇鶴輾轉難眠。 記得那時她病的厲害,明明就氣短發虛,偏生還要逞強。 因著發熱,臉上紅的不自然,卻是牙尖嘴利,又罵又跳。 “周宇鶴,你給我滾!你給我麻利的滾!我現在特么的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周宇鶴,你特么有沒有腦子?乘人之危?你還真把自己給當一回事兒!人工呼吸你懂不懂?你若是不懂,渡氣你懂不懂?我不給你渡氣,你還能站在這兒罵我不要臉?” “你特么的是白眼兒狼還是什么?大半夜的為了給你尋藥,我跟著這小東西跑了許久才讓你喝了藥醒過來,你一醒就來跟我找不痛快是不?你要再敢跟找不痛快,我就把那藥給你砸了!” “周宇鶴,我特么一巴掌把你甩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這叫勾引么?你特么的別逼我!” 張牙舞爪,滿口粗話;又是與他吵,又是與他鬧。 就在這屋子里,她那白嫩的小腳,將寒譚黑蓮給踩的稀爛。 他還記得,紫色的藥汁浸在她腳上,顏色異常的濃烈…… 翻身坐了起來,黑暗中,看著墻角的地方。 她在那里,將黑蓮丟到了地上,重重的踩了下去。 一邊踩著,還叫囂的罵道:“你特么倒是看看,我給不給你尋這藥!” 哪里是給他尋?她的救命藥,卻在叫罵之中,被她自己給毀了。 北宮逸軒知道這事,卻不給她瞧黑蓮的模樣,是怕她傷心嗎? 若是她知道,自己毀了救命的藥,會是什么神色呢? 懊惱?憤怒?還是跑過來指著他鼻子,罵他沒心沒肺? “赤煉,你說她是不是挺讓人生恨的?” 黑暗中,他問著赤煉。 赤煉從袖子里爬了出來,爬到他肩頭,沒說什么,卻是盯著他的眸子,與他對視。 赤煉給的畫面,讓他心中驀的一緊。 許久之后,轉了頭,撇開眼。 “為什么給我看這個?” 明知惱她的放肆之舉,哪怕是相救,也是讓人生恨的。 自打謝雅容的事情之后,他對不知好歹的女人,越發的厭惡。 所以,才對她作賤自己算計他,那般的恨。 赤煉揚著腦袋,呼嚕個不停。 待赤煉說完了,停下來了,周宇鶴起身,又坐了回去。 如此反復之后,又躺回床上。 “睡吧,方子送來了,明日便走。” 赤煉好似不滿意他的答復,又在他耳邊呼嚕幾句。那人卻是不再理,閉目似睡了過去。 赤煉對他的反應有些難過,甩著小尾巴,等了甚久;瞧他真沒反應,這才下了床,想從窗臺出去。 “回來,明日與你一同去?!?/br> 說完這一句,那人再不言語。 赤煉似高興他的答復,歡歡喜喜的回了床上,盤在床頭,也入了夢。 次日天明,用了早飯。 周宇鶴與劉叔說道,想去山上采些藥,需借宿山頭的屋子。 春日山中,入眼一片嫩色。 走在山路上,憶起與她的來來回回。 赤煉在他肩頭不住的呼嚕著,顯得很興奮。 赤煉是在炫耀,它立了功的事兒。 它說,她看到那些兔子時,真恨不得重重親它兩口。 赤煉告訴他,為了給他尋藥,她餓著肚子連夜上山。 赤煉給它老鼠,她說:“我們是不吃這些東西的?!?/br> 說著說著,赤煉卻又很失落。 “她早便忘了這里,如何還會回來?”在她心里,只有北宮逸軒,如何還記得這些救過她的人? 他這般說,赤煉耷拉著腦袋,搭在他肩頭。 它說,除了師父,從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對主子。 她對主子,是真的好。 赤煉這話,周宇鶴的步伐停了下來:“她對我好?哪里瞧著她對我好了?整日要打要殺的,處處算計,她如何待我好了?” 至少,她是真的在救主子的命!若不是她,主子早便死了。 赤煉的回答,他不由哂笑:“那是她要保自個兒的命!” 可是,主子跟她在一起,是開心的。 這一句,聽的周宇鶴心里頭莫名煩躁。 開心?跟她在一起,氣都被氣死了,還開心? 不想再與赤煉多話,赤煉卻一副難過模樣,趴在周宇鶴肩頭。 最后它說:它想她了。 想她? 這小東西,居然會想他以外的人? 就連跟赤靈分開,它也沒說一句想! 是想喝她的血吧?她那樣寵著赤煉,要喝便喝,喝多少也由著它,它當然會想她! 一人一蛇上了山,采了劉嬸兒需要的草藥。 采著采著,想著她分不清藥,被他騙了的情形。 赤煉甩她一尾巴之時,她惱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回到木屋,卻又想起,與她一道揉面做面的事兒。 在這里,沒吃成湯包,他一遍遍的念著,她厭煩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還有她揮著鐮刀,在他腿上帶出傷痕之事。 他的身上,如今留著兩處傷。 腹部的傷,是為了證明他的忠心;脖子的傷,是為了記住她給的失敗。 而腹部的傷,也間接是因她而起。 換句話說,身上留的兩處傷,都與她有關。 思緒間,赤煉呼嚕著進了木屋。 跟著走了進去,看著木屋沒甚變化的擺設,想到她睡在地上的情形。 赤煉說,她雖是有恨,卻照顧到位;他飲不下藥,她雖是罵著,卻以口渡藥,解了他的毒。 不知情下,掀了被子,卻因他未著一物,尷尬的放下,整個人都是懵的。 視線在屋中掃了一圈,憶起與她的點點滴滴,聽著赤煉不停的說道,心里頭有些發悶。 出了木屋,走到樹下。 立于此處,卻又想到她微解衣裳,他給她施針之事…… 一路走來,明明是恨她的,恨到了骨子里。 可是,和她的記憶,卻是恨中有笑,笑中又有著無奈。 ... ☆、0508:蠢蠢欲動 多么復雜的情緒! “它身體里流趟著你的血,也算是你兒子了,你這般在意也是正常?!?/br> “你是不是喊他爹?” “你把它給我,它就是我兒子?!?/br> 想到這些,不免搖頭一笑。 她啊,腦子里到底都放著些什么? 看著簍子里的藥材,想著給她敷藥的情形,莫名的,有些心疼。 “云大夫,請你給我施針,大恩大德,沒齒難忘?!?/br> “周宇鶴,你輕點兒!” 他耍著把戲折磨她,讓她傷口惡化,生生磨去腐rou。 她痛的面色慘白,卻是咬唇不吭聲兒。那模樣,此時想想,真是倔強的可以。 越想,畫面便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