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
幾雙眼睛盯著,寧夏喝個湯都有些不自在。 放下勺子,剛想說沒事兒。胃卻不給她面子,將喝下去的湯直接吐到了桌上。 “不是沒rou嗎?怎么會這樣?” 冬沁和秋怡慌忙收拾著桌面,北宮逸軒端茶遞水伺候著。 瞧她又是吐了黃疸才罷休,真是惱的面色發青。 “誰燉的湯?” 北宮逸軒冷聲發問,冬沁立馬回道:“回王爺,是奴婢燉的,奴婢親手燉的,肯定沒放rou。” 冬沁也是嚇著了,怎么一喝就吐,一喝就吐? 若不是知曉主子身子有恙,她都要懷疑主子是否有喜了! 冬沁想不明白,秋怡卻是瞧著湯盅邊上的一點兒油光:“你乘湯時,沒換勺子?” “啊?勺子?”冬沁想了想,這才說道:“因著是剛燉好的,擔心燙了主子,我就用方才乘湯的小勺子涼了涼。” 聽罷,幾人若有所思。 北宮逸軒吩咐秋怡重新去乘一盅來,顯然是想到了一處。 寧夏心道:不會吧?她不會這么衰吧? 幾人的疑惑,有待證實。 秋怡重新端來參湯,寧夏端著湯盅,在幾人目光下,慢慢喝完。 這盅參湯喝完,屁事兒沒有! 不吐不難受,胃里頭還暖暖的。 北宮逸軒守著她坐了大半個時辰,確定她不會吐了,給了個結論。 不能沾油! 也就是說,她只能吃素! 只能吃素,也就代表著,不能補! 不能補,也就代表著,她調養身子的機會為零。 得出這個結論,北宮逸軒笑了,這個笑,卻滿滿都是恨意。 好啊!好啊! 老天可真是厚待她! “逸軒,你別這樣。興許明天就沒事了。” 這會兒北宮逸軒的神色實在是嚇人,雖然是笑著,可這笑怎么看怎么駭人。 面對她的擔憂,北宮逸軒卻是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她,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在看著她,想著什么似的。 因為寧夏沾不得油,所以只能吃素;晚飯時,吃著素菜,跟沒事兒一樣的,吃的很香。 白天吐了幾次,身子疲的很;夜里點了安神香,倒也睡的沉了。 寧夏睡著,北宮逸軒卻是睜眼看著她;夜深了,這才摟著她閉眼。 睡的迷迷糊糊間,聽得她喃喃自語;睜了眼,湊近一聽,卻從她含糊不清的夢話中,聽出了三個字不斷的重復。 周宇鶴! 這三個字,從她嘴里一次次的重復著,竟像是情人間的牽掛一般,道不盡的纏綿悱惻。 坐在床邊,聽著她的喃喃自語,目光落在手腕處,她親手所結的紅繩之上。 是不是很可笑?這一切實在是太過諷刺! 最愛的人在身邊,卻喊著仇人的名字;該說老天耍的太狠?還是該說命運捉弄? 嘆了口氣,轉身坐回床上。 “蟬兒,醒醒。” 喊著那人,必是夢到了什么;擔心是莊映寒的夢境,只能將她搖醒。 平日里點了香也難以睡沉的人,今晚卻是搖了許久才將她搖醒。 她一睜眼,眸中卻是透著殺意;北宮逸軒傾身欲將她扶起來,她卻是迅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我殺了你!” 四個字,在意料之中。 “蟬兒,是我,我是逸軒。” 他開口,她意識清醒了,這才抬手揉著眉心。 “可是夢到了什么?” 扶著她坐起,看著她疲憊的模樣,北宮逸軒自是疼惜。 揉著眉心的手,改為用力的按著太陽xue;只覺得腦袋脹的厲害。 “夢到周宇鶴了,他拿著刀子要削我。” 她的回答,北宮逸軒沉默不語。 盤腿坐到她身后,讓她躺到腿上,這才給她輕按著頭皮。 指上的力道,忽輕忽重;一股暖流自指尖劃過,令脹痛的腦袋緩解了許多。 “逸軒,我沒有想今日之事,我也沒有去想莊映寒的過去;自打發惡夢以來,今晚還是第一次這般容易入眠。夢里沒有莊映寒那些過去,也沒有駭人的場景;只是不知怎的,就夢到周宇鶴拿著刀子要削我。” 非她所愿,她也不知如何解釋會做這樣的夢? “我明白。” 柔聲回著話,他的眸子,似漩渦一般劃著圈圈漣漪。 “許是今日受莊映寒影響,過些日子便好了。” 他這般安慰,她自然也是這么想的。 待她舒服了,二人這才相擁而眠。 二人都想著,或許是因為莊映寒之故,受了刺激,身子有些反常。 都認為,休息好了便沒事兒了。 次日天明,二人梳洗妥當,便去用膳。 先是用了小米粥,再試著喝燉了烏雞的參湯。 昨日情況重現之時,再次慌了眾人。 雖說反復試驗有損身子,可到底是不是只能吃素,也得給個結果出來才行。 如此反復了三日,直到她吐的瘦了一圈,北宮逸軒這才冷著臉阻止:“不必再試了,從今日起,只能吃素!” 他一下令,廚房里的東西全部都換了。 若說只能吃素,不能調理身子是北宮逸軒所痛恨的;那么接連幾夜都夢到那人,就是北宮逸軒所不能容忍的。 老天為何如何待他?非得讓那人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日子,就這般忙忙碌碌的過去了。 東周五皇子帶著皇妃回國,長長的車隊,從質子府一路而行。 得了命令,守在城外的東周侍衛,也在今日戎裝相護,好生氣派。 小皇帝攜重臣相送,北宮逸軒坐于高頭大馬之上,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穿過街道,走過城墻。 馬車出城那一刻,周宇鶴掀起車簾,看向城墻之上。 周宇沫走時,她在上頭相送,她情緒低落,傷懷離別。 如今,他走,她卻連相送也不曾! 呵。 周宇鶴,你怎么會在意這些?那個女人,爐火純青的演戲,便是送你,也不過是惡心你罷了! 在意什么?計較什么?周宇鶴心里也說不清楚。 他只覺得,心有不甘! 鬼醫瞧他面無表情的放下簾子,嘴唇蠕動,最后一撇嘴,瞧著手里的古籍,不發一語。 宇文瑾走的悄無聲息,周宇鶴走的風風光光。 外敵暫且不提,如今,只剩下與北宮逸軒的合作。 小皇帝立于城墻之上,看著繁華京都,眸中閃過殺意。 北宮榮軒,劉國公。一切,都該結束了! “一切,都按逍遙王安排行動;聽聞郡主身子有恙,翻山越嶺,夜宿深山,可是受得?” 御書房,小皇帝合上折子,一副關懷模樣。 北宮逸軒晗首回道:“多謝皇上關心,安國前些日子受了風寒,難以進食;這兩日有所好轉,已有起色;雖說翻山越嶺多有苦處,倒也受得住。” 北宮榮軒明著調查蘇江之事,北宮逸軒暗中相查,同時計劃著收回兵權。 此一舉,關乎著最后的勝敗,自然是馬虎不得。 莊映寒是北宮逸軒的軟肋,哪怕是背,北宮逸軒也要將人帶在身邊,絕不會將她留在京中,受人暗算。 小皇帝明白這些,卻也無心再問。 畢竟,沒有什么比江山更重要! 蘇江之行,定在三日之后。 北宮榮軒領了旨意,回府準備。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次行動中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