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
鬼醫招呼著眾人動筷,寧夏卻因為心里頭慌亂,不敢多想,只敢埋頭吃吃吃。 本該是歡聲笑語的飯局,卻因為一個散著寒氣,惹人不喜的北宮榮軒瞪眼看著,而變的詭異的很。 吃飽喝足了,鬼醫打著飽嗝,與周宇沫說道:“公主獨自一人,還是去質子府的好,過幾日殿下便是大婚,到時還需公主主持一二。” 這要求,不過份;卻是寧夏授意方曉給鬼醫傳的話。 讓周宇沫住在皇帝安排的宅子里,指不定出什么幺娥子,若是住進質子府,那就不一樣了。質子府守衛森嚴,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對她不利。 周宇鶴與她雖非一路,卻也不敢對她怎么著,畢竟大家都明白,一個出事兒,另一個也討不得好。 再者說,周宇沫與周宇鶴乃親兄妹,都是一個老子的種,許久未見,住在一起,敘敘舊,那也是在理。 而且,對于東周那些眼線而言,周宇沫住進質子府,才是最好的,如此一來,監視周宇鶴,也更方便;如此一來,周宇沫也算完成任務了。 所以,不管從哪一條出發,對周宇沫都是極好的。 周宇沫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寧夏的用意,朝她淺淺一笑,以示謝意。 鬼醫和周宇沫當先走了出去,田曼云想與周宇鶴說說話,瞧著那人坐在那兒,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時,只得起身行了一禮,微顯失望的回了府去。 被北宮榮軒給瞪的煩了,寧夏喝下最后一口魚湯,放下碗,拿了絹帕拭著嘴角,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時辰也不早了,便是要回王府,也需回府打點一番。想必王爺也不希望旁人說,王爺不通情理吧?” 能拖一天是一天,管你個毛線! 寧夏這般說,那人卻是一聲冷哼,“有什么好打點的?你要什么王府沒有?莊府的事兒,你不是有得力之人打點嗎?” 說話間,目光冷飄飄的看向方曉,那眸中的惱怒恨意,毫不掩飾。 瞧著屋子里唯一一個坐著多事兒的,寧夏轉眼看向那人,“夜深了,殿下還不回府?” 我們要處理自己的私事,你一個大老爺們兒,看不清場子嗎?還坐在這兒做什么? 周宇鶴正倒著酒,聽她這話,一眨眼問道,“王妃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你倒是說啊! “雷公不打吃飯人!我正吃到興頭,王妃這般趕人,有失禮數!”說罷,轉眼看向北宮榮軒,“婦人當在府上呆著,王妃本就沒什么禮儀可言,如今竟是連這點禮數都沒了,王爺可要好生管教管教才行。” 北宮榮軒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宇鶴,明白這人是不嫌事兒大!在這中間煽風點火來了! 寧夏一聽這話,倒是給氣笑了,周宇鶴這混蛋,混出了新高度! 不想再與這些人多費口舌,寧夏起身,與北宮榮軒說道:“王爺心中有的是誰,王爺心里頭最是清楚,當初是如何待我,如今想讓我回心轉意,那是絕無可能! 既然大家都說開了,我也與王爺說個明白!我還是那句話,與王爺,再無可能!時候一到,我自然與王爺和離;與逸軒的大婚,我也不希望王爺能來。” 說罷,牽起北宮逸軒的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北宮榮軒哪兒能讓他們離開?一聲冷哼,出手便要奪人;北宮逸軒面色一沉,單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拳便是迎了上去。 那人手筋雖是接上了,可這日子也算不得長,被北宮逸軒這般十成內力而來,手腕之處立馬痛的讓他面色一黑。 “從你背叛她那一刻起,便沒有資格再擁有她!” 北宮逸軒冷冷一句,聽的那人氣喘如牛。 還真是有理了?搶了自家嫂嫂,他還有理了不成? 心里頭憤怒,北宮榮軒伸手踢腿便是打了過來;北宮逸軒身子一旋,將她安置在角落之后,這才轉身與那人雙拳相接。 雖是自信不會傷了她,卻也不敢拿她做賭注。 周宇鶴終于逮著了機會,一個閃身就到了寧夏跟前,在方曉出手之前,便是捉了寧夏的手。 寧夏先是一驚,瞧著他這動作時,心里頭又是一慌。 好像,大家都想到了一處了。 那人握著手腕把著脈,卻是一臉的平靜;半響之后,將她掌心打開,瞧著她指尖顏色。 若是以往,她自然不會順從;偏偏此時她心亂如麻,忙問道,“怎么樣?” “恭喜你。”周宇鶴抬眼看向寧夏,瞧她雙眼微瞪時,一聲冷笑,“身子虧的厲害,這輩子也不會有孕了!” 原本以為是一句:恭喜你,懷孕了! 沒承想,接下來卻是這么一句話! 寧夏只覺得如雷擊頂,那句‘這輩子也不會有孕了’就像是魔咒一樣,繞在她腦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散不去。 心里頭又急又慌,最后胸口一緊,眼前一黑,便是倒了下去。 周宇鶴眼疾手快,將她給接住,瞧著方曉二人目光不善的看來時,偏就不理,摟著那人大大咧咧的坐到椅上,一臉笑意的瞧著那二人打著。 這前后也不過五招功夫,北宮逸軒瞧著她暈了,心里頭一沉,手上一狠,便是兩招將北宮榮軒踹的飛到了角落,一口血吐了出來。 “松手!” 那人閃身而來,目光陰沉;周宇鶴眨了眨眼,一臉的幸災樂禍,“呀,恭喜你,這輩子也當不了爹了!” 說罷,將人直接給他丟了過去,笑著走到北宮榮軒身前,嘆了口氣,手上一砍,那人便是暈了過去。 “周宇鶴!” 瞧著那人將北宮榮軒給扛上肩頭,準備從窗戶越出去時,北宮逸軒冷聲質問,“嚇唬她,你就這般高興?” 那人一腳踩到窗臺上,回首看到北宮逸軒黑著的臉時,笑的很是暢快,“當然高興,有人過不好一個新年,我如何不高興?” 說罷,大笑兩聲,帶著北宮榮軒不見了身影。 瞧著那人離去,北宮逸軒眸光陰沉的厲害,將寧夏抱著上了馬車,回了莊府。 回府沒消多久,寧夏便醒了過來,睜一眼,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思緒回到暈倒前,想著周宇鶴那話時,寧夏神色一緊,卻是什么也沒說。 “蟬兒,他是嚇唬你的!你別信他!” 就知道他會這么說,所以她才什么都不問;聽他還這般說時,寧夏點了點頭,十分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我乏了,想要沐浴休息。” “好!” 忙吩咐著秋怡打來熱水,北宮逸軒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生怕她做什么傻事。 她這性子,他清楚的很!這個時候越是平靜,心里頭越是慌亂。 哪個女人在聽了那些之后,能無動于衷? 這是常理,所以,寧夏確實心里慌亂。 她想靜靜,想讓他先出去,可瞧著那人含笑剝了衣裳,長腿一邁便進了浴桶時,只得將話壓下。 “蟬兒,信我,他真是嚇唬你的。” 方才在用餐時,瞧她面上慌亂,他心中卻是一喜。 與她一起時,向來是做了措施的,若這樣都能有孕,實乃老天相助!若是她懷有身孕,皇上自然不能再拖婚事! 可當他把脈時,又是失落,果然是措施做的好,她還沒有懷上! 可是沒懷上,不代表是她身子有問題!她不過是雪域之時失血過多,虧了身子,如今也正在補著,如何會懷不上? “逸軒,你不用騙我。”寧夏心里頭來來回回想了許多,最后一咬牙,問道,“若我不能為你生孩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這一問,北宮逸軒無奈一笑,“蟬兒,別信他的。” “如果呢?我說如果呢?”她抓著不放,非得問清楚不可。 北宮逸軒將她摟在懷里,將熱水一下又一下的淋到她肩頭,“沒有子嗣的人多了去了,兩個師父都沒有子嗣,不一樣活了大半輩子?就算是我們不能有子嗣,那也沒關系,若是有緣分,能收個稱心如意的弟子,或收著一個義子,又有何不可?” 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自然是最好;若老天始終不愿意放過他們,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卻不肯給他們延續香火的機會,那也無可奈何。 命里有時終須有,終里無時莫強求。 瞧她雙眼通紅,眸光復雜之時,北宮逸軒淺淺一吻,“我更在乎的是,這輩子能不能與你舉案齊眉。” ... ☆、0444:你個挨千刀的! 寧夏眼圈一紅,忍不住的哭了出來,“我這幾個月都沒來大姨媽了。” 一直在忙著那些煩心的事兒,都沒細細的想過;今晚受鬼醫提醒,她還以為是懷孕了。 結果沒有懷孕,也沒來大姨媽,她才不相信身子是好的! 北宮逸軒一聽這話,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忙抬手抹著她的淚,“什么姨媽?你哪兒來的姨媽?” “就是癸水!我從雪域開始就沒來過了!正常來說,是一個月來一次的。” 今晚的糟心事兒也太多了!討厭的周宇鶴,討厭的北宮榮軒,讓她半分不痛快! 討厭的逸軒!他不是每天給她把脈嗎?怎么都檢查不出她身子有毛病? 周宇鶴都檢查出來,她做不了母親了。 越想,就越委屈;她拼命的活著是為什么啊?不就是想和逸軒長相廝守,不就是想與他生幾個像他的娃娃嗎? 結果現在告訴她,她生不了娃娃,那她這么努力,算個什么事兒?她又不愿意讓他娶別人,難不成要斷了他的香火不成? 越想,就越難受,那淚就掉的越多。 北宮逸軒真是給嚇著了,他此時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不懂女子這些事兒,他還得去查查醫書才行啊。 一邊給她抹著淚,一邊給她擦著身子,將她放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這才說道:“蟬兒,你信我,你身子真沒事兒!都是周宇鶴在騙你!” “你還騙我!你下午才說了什么事兒都與我說的;你現在還騙我!”寧夏是真不相信他了,怎么什么事兒都騙她啊?這種事兒,與她說了,她自己心里才有個底啊!不然也不會在聽了周宇鶴那話之后,生生的暈了過去。 她這邊罵邊埋怨,北宮逸軒真是急了,忙給她抹著淚,“我真沒騙你,真的,蟬兒。” “那我怎么幾個月沒來癸水了?” 她這一問,他忙穿著衣裳與她說道,“你先別急,我去尋醫書,我這便去尋醫書來瞧瞧。” 女子癸水之事,他是真的不清楚;他得去尋醫書來瞧瞧才知曉。 北宮逸軒吩咐著秋怡進來伺候著,忙大步去尋醫書;心里頭也在琢磨著,大家都是大意了,怎么幾個月沒來癸水,都給忽略了? 這頭,小夫妻二人是心里頭緊張著;那頭,周宇鶴將人丟進了窯子里,便是翹著腳,躺在屋頂看好戲。 北宮榮軒那廝,還想讓那女人給他生孩子?還真是想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