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難怪血腥味這般的濃,若非傷的過重,如何會止了血還能留下這般多的血跡? 眾目睽睽之下,小皇帝動手,無人敢阻止;當那翻身上馬的周宇傲見她這傷時,隨即翻身下馬,大步而來。 誰傷的?周宇鶴傷的?傷的這般重,是為何?既然他傷了,為何還要留他性命? 周宇傲真是有太多的疑惑,那眸中帶著的不是擔憂,不是關心,而是憤怒;顯然是在憤怒著寧夏,被傷的這么重,還要留下罪魁禍首的性命! “王妃傷的這般重,那罪魁禍首,當受剮刑方能謝罪!” 周宇傲這話,寧夏聽的一聲冷笑,一收手,小皇帝只得將手松開。 只見她走到周宇傲身前,一字一句,陰沉的說道:“周宇傲,多謝的千里贈恩情!” 冰冷的一句話,令周宇傲愣住。 一旁的周宇鶴聽得此話時,便是大笑出聲;當他瞧著周宇傲眸中懊惱之時,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太子,她說,她多謝的千里贈恩情!” “帶下去!” 北宮逸軒一聲命令,方童便將人帶走;看著那人大笑著離開,周宇傲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就是因為那一句?因為那一句話,讓她受了傷? 周宇傲是絕對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寧夏卻是不再理會于他,淡淡的與小皇帝說道:“皇上若無吩咐,安國先行告退;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需盡快療傷方能保命。” 這話說的異常的冷漠,小皇帝那心中的怒,在見著她這傷時,又給生生的壓了回去;沉默之后,看著立于一旁目光淡漠的北宮逸軒,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逍遙王護攝政王妃回宮;樂浩然留下找出御林軍即可。” 鬧了這么久,天早是暗了下來;當眾人上馬回宮之時,侍衛已然將留下的馬車準備于路口。 當眾人瞧著那休息之處留下的碎尸,及那被血染紅的雪地之時,想起寧夏所說之話,不免搖頭嘆息。 嬌小姐還是在屋子里老老實實呆著寫寫字,刺刺繡便好,跑來這般危險的地方,可不是自找的么? 在那前頭的馬車之中,染九雙手扯著雪貂的前腿,左右晃著:“瞧瞧,瞧瞧,就是沒本事!若是有本事,這般好的機會,為何還讓她翻了盤?計劃的這般好,還是讓給壞了事兒!” 那雪貂被染九給折騰著,卻是不敢吱一聲兒;哪怕他不高興了,扯掉了它腿上的毛發,它也只能嗚咽著躲閃。 染九對謝雅容的失敗真是不高興,他想不明白,莊映寒為什么總是有機會能翻盤呢?今日若沒有那‘云閑’,莊映寒就坐實了那‘妖星’之說,然后北煜皇帝不敢要她,北宮逸軒若是敢要,就會被認作追隨‘妖星’的惡靈一黨。 最后莊映寒就如同謝雅容一樣,無人可要,那時候就是敗在他的手里,瑾大哥就會覺得沒意思,然后就不要她了,然后莊映寒就歸他玩兒了。 這么好的計劃,怎么就失敗了呢? 想著想著,染九便是覺得謝雅容太蠢!竟是給了莊映寒說話的機會!越是想,便越是覺得是這個理。 “看回去怎么收拾!” 一聲冷哼,伴著雪貂一聲嗚咽遠去。 看著寧夏那身上的傷,北宮逸軒真是心疼到連呼吸都是一分而二;所帶藥不多,自然是不能給她取了那肩頭的斷簪。 咬牙支撐那般久,一上馬車,她便是倒在軟塌之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瞧著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塌上時,北宮逸軒真是恨極了自己,也恨極了周宇鶴。 終于是到了宮中,方曉搖醒了迷糊的人,將她扶著回了院中時,冬沁正端著空碗從偏房走出來。 見著寧夏由方曉扶著,忙上前欲問情況,這還沒開口,見著寧夏那衣裳上盡是血時,心中一驚,手中的碗便是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這姑娘又出來礙事兒,方曉也覺得頭疼的很;方童目光一沉,將擋路的冬沁給推開:“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整個人沒腦子!沒看到都傷成這樣了?還犯什么糊涂? 直到方曉將人扶了進去,冬沁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的朝柴房跑去。 聽到動靜的昊焱出來,就看到門口那碎碗,不由的一聲呻吟,雙手悟了臉。 這是今天摔壞的第十一個碗了,這次又沒惹她,她又摔什么碗?摔起興子了? 無語的將碎碗給撿起來丟到婁子里,正在考慮著該怎么跟主子說,以后都不要跟這女子一起辦事兒時,就見著主子提著藥箱,跟陣兒風似的閃進了屋子里。 “這都是怎么了?” 今日留在宮中,昊焱真是被冬沁給氣的七竅生煙,就差沒失手將那不消停的女人給掐死了;如今不明就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夫人重傷之事。 將寧夏扶著躺上軟塌之后,方曉幫著冬沁打來熱水,而后急急忙忙去煎藥。 “蟬兒乖,別睡,先將藥服下。” 受了寒,又受了傷,再加上心中郁結,這一路上身子便是燒的厲害。 見她昏昏沉沉的沒什么意識時,北宮逸軒將那藥喂到她口,這才含了一口溫水,助她將藥咽下。 將那身衣裳脫下之時,北宮逸軒瞧著那貼身的衣物頓了頓。 今日若非她這奇怪的穿著阻礙了周宇鶴的些許光景,只怕那一撕之下,她便是無衣蔽衣,若真是那樣,只怕她真會拉著周宇鶴一起去死。 想到她那發狂的一聲厲嘯,北宮逸軒便是心疼的厲害。 將那吊帶一把撕了丟到地上,仔細的清理著傷口,只是那被釘入體內的斷簪,讓他取的手上發顫。 昏昏沉沉的人,在他取著這木簪之時,痛的眉頭緊蹙,竟是被痛的睜了眼;瞧著他將一截斷木丟到盤中,又是止血又是上藥之時,張了張嘴,似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上藥。 “在意,很在意;可是,更恨自己沒有保護好;蟬兒,不管他今日做了什么,都不會改變對的心意,愛,愛的一切。” 她想問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她不問,是因為顧忌他的嗎? 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顧忌他的感受?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給他考慮? 不管今日發生了什么,他都不會放開她;他說過的,他愛她,不管她怎樣,他都愛她…… 他這話,讓她雙眼酸澀,什么也沒說,只是閉上了眼,側臉不再看他。 一時之間,只聽到他翻動藥箱的聲音;待身上的傷處理完之后,他這才將擰了濕巾,細細的給她擦著身子。 收拾妥當了,北宮逸軒將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之后,吩咐著方曉二人收拾著屋子。 先前吩咐方曉熬的湯藥,此時已是夠了火候;待方曉端著湯藥而來,由北宮逸軒親手喂著她喝下之后,寧夏撐著疲憊,與方曉說道:“傳出消息,圣女那九九八十一難皆與男子有關;如今那四難,能知道的的便是北煜攝政王與東周五皇子;此二人沒有天命,受不得圣女的福澤,便是一廢一囚。” 方曉一聽,垂眼想了片刻,這才應了聲是,轉身而去。 “失血過多,身子虧的厲害,先與皇上商議,多留幾日再回京。” 來之時,她就虧損的厲害,如今又失血,真擔心她往后身子是否恢復的了? 寧夏對此沒有異議,身子乏的很,點了點頭,靠著他便是沉沉睡去。 抬手輕撫著她被咬破的唇,北宮逸軒一傾身,淺淺的吻了下去。 她和周宇鶴,為什么要這般糾纏?難道就是因為原文里有那扯不清的恩怨,所以她也要承受那些不屬于她的痛苦? 為什么她和周宇鶴,就不能像與北宮榮軒一樣,只需爭斗,無需糾纏?!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她和周宇鶴之間,似有一張無形的網;那張網,困住她,也困住了周宇鶴。 這種感覺,如今越加的強烈,他恨,他也怕,怕終有一日,局面逆轉,她和他,因種種原因而分開…… 一場陰謀,以圣女降世為名化解;得益的是小皇帝,惱恨的是劉國公;落敗的周宇鶴被人嚴加看守,失敗的北宮榮軒一口血噴到了圣旨之上。 當那宣旨的小太監最后一字收尾時,那跪在地上的人,只覺得胸中郁結,眼前發黑。 劉國公帶兵壞了他的計劃,謝雅容的出現掀出了御林軍之事;他安排好的一切,如今付之東流,小皇帝下旨論罪,要收回他的御林軍。 雪域一行,他面容被毀,廢了雙手,所有計劃失敗,到了最后,竟連御林軍也保不住…… 胸中郁結,在小太監上前送圣旨時,一口血噴到了那明黃的圣旨之上…… () ☆、0299:陪她血腥到底 “敢!” 嘴里頭罵著他敢,卻也是不再任性,由他安排著,洗了臉之后,由他喂著粥。 舌頭實在是太痛,真像她說的那樣,喝涼白開都痛,還能吃什么別的東西? “配了藥,喝了粥之后撒一些到舌頭上,就沒那般痛了。” “嗯。” 皺著眉頭喝了粥,卻是喝一口粥,就忍不住的罵一句‘該死的周宇鶴’,這一碗粥喝完,他那指腹為婚的始末還沒開始說,那個名字,倒是讓他聽的心里頭壓抑的很。 喝了粥的寧夏,跟個哈士奇似的窩在他懷里吐著舌頭,北宮逸軒目光幽深的瞧著她那舌頭被咬開的口子,手上慢慢的撒著藥。 “嗯,痛……” 含糊不清的喊著疼,那臉上苦巴巴的模樣,看的他目光微沉。 她說的沒錯,若是她的毒解不了,他會割了周宇鶴的舌頭,不,不是割,而是將那舌頭連根拔起,放到火上烤了再給那人吃下去。 好不容易上好了藥,寧夏拉著他不讓他走:“陪!” 瞧她雙眼水汪汪的,難得使性子要他陪著,他便吩咐著昊天去處理小皇帝安排下來的事;與她一并躺在床上,說起那指腹為婚之事。 輕緩的聲音,說著他所知曉的那些事情;窩在他懷中,寧夏時而蹙眉,時而點頭,待他說完了,這才揚頭問著他:“所以,他真名叫凌羽豐?” “是,知曉凌羽豐的身份之后,便猜測,當初師父給尋的那些死士,是否都與那二十八家人有關?本想寫信去問,想了想,還是決定回京之后親自問個明白。” 北宮逸軒關心的,和寧夏關心的完全不同,寧夏抬眼瞧著他,問的小心翼翼:“們這兒,指腹為婚了,是不是就必須得嫁給他啊?” 這問題,問的好! 瞧著他那蹙眉不語的模樣時,寧夏猛的坐了起來,卻因為動作過急,脖子那處疼的厲害。 她這般莽撞,讓他甚是不喜,將人摟在懷中,與她說道:“放心,會想法子的。” 這意思是,凌羽豐還真要娶莊映寒? 這話,聽的寧夏整個就不好了:“不是,莊映寒都嫁給北宮榮軒了,他還娶什么娶?他要真個在意什么指腹為婚,原文里他就沒和莊遇寒遇著?為什么就沒看原文里他和莊映寒有什么對手戲啊?” 真正的莊映寒在文里不提什么指腹為婚,沒理由到她了還來個什么父母之命吧? 封建社會害死人,娃娃還沒出來就整這一套,這要是孩子自個兒出來了,相互不喜歡,又偏偏遇著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不是作孽了? 她那嘖嘖兩聲,他淺眸一笑:“以后們的孩子絕對不搞這名頭,害人害已。” “嗯!對!以后……”話說了一半,寧夏抬眼瞪著他:“說什么呢?說正事兒呢!” “蟬兒,也是說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