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這就奇了,她既然不知道這斗篷是阿秀的,當時如何認她做女兒的?”方mama只問道。 “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世子爺對著丫頭又不是一天兩天的心思了,只怕是攛掇著小王爺,非讓明側妃認下的吧?可惜啊,親生閨女就在自己跟前,她愣是不知道。”田氏說完,嘴角勾起一絲笑來,只開口道:“我倒要看看,若是這時候再來一個親生閨女,明側妃會怎樣?” 明姨娘回了恒王府之后,心里卻久久不得平靜,只拉著方mama兩人在房中小聲討論:“方mama,那孩子果然還活著,且還就在國公府,這可如何是好?” 方mama這時候也只一味念佛,又搖頭道:“只怪姨太太你當時太過心軟,如今真的郡主要回來了,反倒成了假的。” 明姨娘這時候已是郁悶難當,只擦著淚痕道:“罷了,有生之年知道她還好好活著,我也便滿足了。等這事情定下來,讓小王爺認了她做干meimei,這樣,我們也可以母女相稱了。” 第二日一早,田氏果真帶著那小丫鬟去見明姨娘,隨明姨娘一同去的,還有方mama,方mama瞧過那小丫鬟之后,心里就犯嘀咕了,這小丫鬟別說容貌不出眾也就算了,和明姨娘更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就算是和已故的恒王爺,那也找不出哪個地方像的。明姨娘見了,心里也略顯疑惑,但臉上到底沒顯示出來,只問道:“這斗篷你是哪兒來的?” 那丫鬟按照田氏的吩咐一一答過了,明姨娘就越發(fā)覺得疑惑起來,可她看這孩子的容貌,也確實有些不敢相認,只對田氏道:“二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好好待她?” 田氏心里如今已明白了十之□□,當下就應了道:“那是自然的,明側妃請放心。” 明姨娘和方mama一路回恒王府的時候,明姨娘便忍不住問方mama道:“mama,依你看,她會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兒嗎?” 方mama心里早已經(jīng)打鼓了半日,見明姨娘自己都這樣問了起來,便如實回道:“姨太太別管老奴多嘴,阿秀和您倒是有七八分相似的,只是方才這丫鬟,老奴實在沒看出來,她到底有哪里跟你相向,阿秀原本就是從國公府出來的,這斗篷是國公府二夫人拿來的,會不會原本就是阿秀的呢?” 明姨娘關心則亂,如今聽方mama這樣分析了一番,也覺得有些道理,只回了恒王府,將阿秀叫到了跟前,將那繡花片拿了出來,遞到阿秀的面前。 阿秀接過那繡花片,只疑惑道:“姨娘,這東西我看著甚是眼熟,怎么好像跟我一件斗篷上的花樣是一樣的,只是那件斗篷在國公府,世子爺那邊收著呢,怎么會在姨娘的手里?” 明姨娘到此時才如夢初醒,只站起來看著阿秀道:“你說的是真的?這東西果真是你的?” 這幾日明姨娘對自己忽冷忽熱,阿秀心下便有幾分害怕,也不敢有所欺瞞,只點頭道:“是我的,這是我生父將我賣掉那年,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我一直都隨聲帶著,后來被世子爺要了過去。” 明姨娘聞言,淚如雨下,只將阿秀摟在了懷里道:“傻孩子,賣掉你的并非你的生父,你的生父是王爺啊!” 83|第 83 章 田氏從梅影庵回來,心下還有幾分沾沾自喜,她只當明姨娘是個笨的,會被自己逗得團團轉呢,哪里知道她在這里偷樂呵,恒王府早已經(jīng)演過了認親的戲碼了。 田氏只將那小丫鬟喊到了自己跟前道:“今日的事情,你不得說出去半個字,否則的話,我就把你發(fā)賣出去。” 那丫鬟嚇的連連搖頭,只一個勁道:“二太太放心,奴婢定然一個字也不敢透露出去半句的。” 這時候孔氏那邊又派人來取那斗篷回去,來的人正是兩年前就嫁人的春桃,如今剛生過孩子,又回來孔氏身邊當差,成了體面的管事媳婦。國公府大小的丫鬟都對她禮遇有加,就連幾位姨娘,也都不敢在春桃跟前拿大。田氏見孔氏派了她過來,也知道她這東西是要還回去了,只是那斗篷被她剪了好大一個口子,若是被看見了,只怕不好,于是便讓劉mama先進去,將那斗篷包裹成一團。 春桃是孔氏跟前的紅人,對孔氏和田氏之間的矛盾自然也是知道的,孔氏為人還算謙和,所以和田氏兩人雖然暗地里有些不快,面上還算平安無事。可這次的事情,一聽就知道是田氏在從中作梗,且那個福嫂又不是省油的燈,一番話下來把田氏說的兇神惡煞,孔氏因事情太忙,這幾日也無暇和田氏口角,所以派了春桃過來,只囑咐一定要把斗篷要回來便好了。 劉mama拿著包裹好的斗篷從里間出來,臉上還堆笑道:“就連針線房里頭的繡娘都說這斗篷上的繡工手藝好,也不知道太太是從哪邊得來這樣的好東西。” 春桃臉上皮笑rou不笑道:“這也算是好東西,那劉mama您的眼皮子也是夠淺的。” 劉mama被堵了一句,臉漲得通紅了,只將懷里的包裹遞給了跟著春桃一起過來的小丫鬟,那邊田氏便準備送客了。春桃卻不著急走,只吩咐那小丫鬟道:“把包裹打開來看看,仔細別弄壞了,這東西世子爺可寶貝著呢!” 田氏聞言,臉都要氣歪了,又攔不住她們動作,只見那小丫鬟解開包袱一抖,斗篷面上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少了個面子。那丫鬟驚呼道:“春桃姐,你快看,這斗篷壞了!” 那丫鬟原就是送了這件斗篷到漿洗房的丫鬟,見了這斗篷壞了,只焦急道:“我送去漿洗房的時候分明是好的,這可如何是好呢……” 春桃看了一眼,視線停留在田氏的臉上,見她神色中帶著幾分不屑,也略知了一二,只轉身道:“我們先回去吧,省得太太等急了,這事情自有太太發(fā)落。” 那丫鬟早急得都要哭了,聽春桃這么說,也只能點頭跟在了春桃的身后。 孔氏見了這被剪壞的斗篷,果然氣得不行,只拍著桌子道:“田氏她到底要做什么?瘋了不成?竟把郡主的東西剪成了這樣,如此大逆不道,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孔氏想了想,只覺咽不下這口氣,又因恒王府并沒有女主人,索性修書一封,連同這斗篷一起送到了恒王府去,又請罪了一番,說是自己沒有能保護好玉秀郡主的東西,請恒郡王治罪。 周顯本就想著等蕭謹言回京之后,拿著這斗篷暗中查訪阿秀的身世,如今見孔氏居然自己送了過來,越發(fā)震驚了起來。正這時候,紫薇苑那邊,明姨娘也遣了丫鬟過來,請周顯過去。 周顯雖心事匆匆,但還是起身往明姨娘那邊去了。明姨娘房里,母女方才相認,明姨娘卻是心疼的不行,恨不得將阿秀揉進自己的懷里,只悔恨道:“我差點兒聽信了別人的jian計,中了別人的圈套里去了,若不是方mama的提醒,只怕今日是要釀出大禍的。” 阿秀心里其實早已經(jīng)把明姨娘當成了母親看待,只是如今被正名,心中的萬般委屈也終于釋放出來,兩人痛哭一番之后,方mama只笑著道:“這就是天意啊,既是親母女,總是會有相認的一天的。” 明姨娘只嘆了一口氣,抬眸又懇切的看著阿秀,越發(fā)覺得她和自己年輕時長的想象,只嘆息道:“我竟是個糊涂的,親生女兒在身邊好幾年,卻不知道,真是枉為人母。” 阿秀忙勸慰起來:“姨娘快別這么說,這種事情,別說是姨娘,便是我也從未這么想過,我爹賣我的時候,只對我說我不是他親生的,我原本以為他是因為要賣我,所以才這么說的,如今想一想,他說的竟全是真話。” 明姨娘拿帕子擦了擦阿秀的臉頰,又道:“怪不得你哥哥這么喜歡你,端的是自己的親妹子,如何能不覺得親近,只是這一回,只怕他也不知是難過呢還是高興多一些。” 說話間周顯已經(jīng)來了明姨娘跟前,身后丫鬟的手里還拿著那件斗篷,周顯沒料到阿秀也在凝香院,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進退,倒是明姨娘開口道:“你快進來吧。” 周顯往里頭走了兩步,明姨娘便瞧見了那丫鬟手里端著的東西,只問道:“那斗篷怎么會在你這里?” 周顯一驚,心道明姨娘如何能認識這斗篷,只好如實開口道:“這斗篷是許國公夫人送過來的,說是阿秀的東西,被國公府的二夫人弄壞了,特來請罪的,說是要讓我們發(fā)落。” 明姨娘雖然是妾氏,但她是恒王側妃,誥命也比田氏高出一等,且因了今日的事情,她只覺得田氏蛇蝎心腸,真是惡心到底的做派,便只開口道:“你就寫一封書信回國公夫人,只說此時我還要回明了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定奪!” 周顯并不知道明姨娘為何忽然間如此心疼阿秀,正疑惑間,見阿秀站了起來,向周顯蹲身行禮道:“阿秀給哥哥請安。” 阿秀這幾日對周顯多有生疏,此時見她對自己又熱絡了起來,心下也微微疑惑,只聽明姨娘數(shù)落道:“你明知道這斗篷是阿秀的,為何不早拿來給我看,你可知道,這斗篷就是我當年懷著她的時候,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周顯聞言,頓時就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竟不知是喜是悲,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姨娘見他這樣,也知道他必是羞愧自己對阿秀居然有那樣的想法,只安撫道:“親兄們之間,分外覺得親近也是有的,你千萬不要多想了,如今真相大白,你更應該高興才是啊!” 周顯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這心里卻還是難言那一絲絲的失落。但轉念一想,就算阿秀不是她的親妹子,他這一廂情思,不也只能這樣而已,如今反而更好些了,讓自己也跨出了沉淪。周顯只嘆了一口氣,笑道:“我是高興糊涂了,姨娘,今日的晚膳,備些酒吧,不痛飲幾杯,怎么好呢!” 明姨娘只笑著道:“是要痛飲幾杯,我還要去一趟小祠堂,跟你父王說一聲。” 明姨娘忙著祭拜等事宜,又不能讓下人看出端倪,只讓阿秀和周顯先離去了。阿秀此時和周顯并排走著,外人看來,這一對兄妹雖然不是同母,卻也有幾分相似之處,比如兩人想事情時候的神情,就有幾分相似。 阿秀此時略低著頭,悄悄的瞧了周顯一眼,周顯臉上沒帶著喜色,相反還稍稍有些蹙眉,只因他一時想了起來,這妹子才剛認了,只怕過不了幾天就要嫁出門去了。 “哥哥,你不高興嗎?知道我是你的親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