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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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比我對她更好,那她為啥只叫我不叫你?”謝潯說話的時候,眼皮也沒抬一下。 謝滄:“……” 謝潯撇嘴一笑,也不再理他,自顧自走到跟前。 見謝潯與謝滄走了近前,謝絡快跑幾步迎上去,笑瞇瞇地叫道:“二哥,三哥!” “阿絡,先前你為何只叫三哥不叫二哥?”謝滄似乎還未釋懷。 謝絡一怔,抬頭望著謝滄一臉的醋意,陪笑道:“先前一眼望過去,只見三哥,未曾注意到二哥。” 謝滄一聽這話,氣得差點吐血:“阿絡,你二哥就如此不起眼?” 謝絡忙討好地笑了笑:“主要是三哥把你擋住了,一時才沒看到的。” 崔嬈聽到這里,忍不住輕笑出聲。說實話,她當時一眼望過去,確實只看到謝潯,還真沒注意到這謝滄呢。 “好難得,今日居然在這里見到二姑娘了。”謝潯定定看著崔嬈,唇邊似笑非笑。 崔嬈抬眼看著謝潯,淡淡一笑道:“今日游湖歸來,二姑娘不適,便送她歸家。” “阿絡,你不舒服?”謝潯一聽,趕忙扭頭看著謝絡。 見狀,謝絡嘿嘿笑了笑,說道:“可能在湖邊吹了些風,有些咳嗽罷了。” “什么叫有些咳嗽罷了?你以為咳嗽是小事啊?”謝潯沉下臉,對著謝絡說道,“叫醫工沒有?” “還沒呢。”謝絡小聲說道。 “你呀!”謝潯瞪了她一眼,數落道,“你趕快回屋歇息,我立刻叫人去請醫工。” “是呀,阿絡,你還是先回屋歇息吧。”崔嬈也勸說道,“這受風寒可大可小的,若不好生養著,加重了便不好了。” “三哥,我這時已經好多了。”謝絡別過臉來,趁崔嬈看不到她的正臉時,對著謝潯擠了擠眼,說道,“我們今天去游湖,燕王世子也來了。” 謝潯一怔,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不自覺地便瞅向崔嬈。 崔嬈見他那刀子一般銳利的眼神向自己看來,心一慌,不禁縮了縮脖子。 正在這時,趙斐等人也走了上來,對著謝潯、謝滄兄弟拱手行禮道:“兩位謝兄,有禮了!” 安樂郡主與崔妙也上前見了禮。 謝潯與謝滄趕緊還禮,便與趙斐寒喧起來。 “沒想到世子如此有興致,居然跟幾個姑娘一起去游湖。”謝潯望著趙斐,面上雖是一臉的笑容,但眼中卻無甚笑意。 “就是呀!”謝滄在一旁應和道,“此等好事,也不叫上我們!” 趙斐呵呵笑了笑,說道:“我這是臨時起意的,便沒叫旁人了。” “哦!是這樣呀!”謝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趙斐似乎也不打算跟謝家兄弟多說,淡淡笑了笑,便說道:“既然兩位謝兄歸來,我算將三姑娘好端端地交還給二位了。對了,我們還有些事,便先告辭了。”說罷便拱了拱手。 謝絡一聽,忙拉了拉謝潯的衣袖,朗聲說道:“是啊,今日阿嬈在鷺洲救了一只受傷的鴻雁,世子說要帶她去燕王別院,找禽醫為那鴻雁治傷呢。”說著使勁對著謝潯眨了眨眼。 謝潯一聽,抬起頭來,望著崔嬈的眼睛微微一瞇,然后笑了笑,說道:“是嗎?其實不用如此周折,我也會給鳥看病呢。何不將這鴻雁拿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便有法子治它呢。” 崔妙一聽,眼睛瞬間便亮了亮,趕緊說道:“原來三公子也會給鳥兒看病呢!那好,三公子,你等等,我將那鴻雁拿來給你瞧瞧!”說著便要跑去拿竹籠。 趙斐趕緊出聲叫住崔妙:“崔大姑娘,謝兄平日事情繁多,我們這樣麻煩他,怕是不好吧?” 聞言,謝潯呵呵笑了笑:“比起我來,世子不是更繁忙?讓世子親自出面做這般小事,才是麻煩呢。” 崔妙在一旁邊也說道:“世子不必客氣!三公子人很好呢,精通醫術,無所不能,定能將這鴻雁給治好的。”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可以與謝潯近身接觸,崔妙哪能放過?這便樂呵呵地跑回馬車,將那裝著雁的竹籠提了下來。 崔嬈一臉狐疑地看著謝潯,小心地問道:“三公子什么時候學會給鳥瞧病了?” “你不知道?”謝潯斜眼瞥著她。 “我,我知道啥?”崔嬈一臉地莫名其妙。 “我以前在房里養的那只八哥,你不是最喜歡去玩它?每回都將它玩得半死,哪次不是我把它救回來的?”謝潯說道。 “啊?我有把它玩得半死的時候?”崔嬈一臉的驚訝。 她記得謝潯房里確實有只八哥,有時謝潯沒空理她的時候,她也確實很喜歡逗這只八哥玩。可她明明就是給它添點水,喂點食,再教它說說話。最多就是教了它半天,這八哥也不吭一聲,她便罵它兩聲“笨!”而已。 就這般,也能把它玩得半死? “那當然。”謝潯瞪了她一眼,“你每次玩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當然沒看見你走了之后,它便掉毛萎靡了。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我都把它救回來了,你看見它自然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崔嬈被謝潯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說道:“不會吧?我能將它玩成這樣?” “不是你還能有誰?”謝潯看著崔嬈,一本正經道,“我騙你作甚?你忘了你還玩死過我的烏金將軍?” 崔嬈一聽這樁事,一下便默不作聲了。 她記得有一陣,青山書院的公子哥兒們突然對斗促織起了興致。謝滄那時得了一只名叫紫威將軍的促織,據說出戰四十余場,未嘗敗績,常在謝潯面前炫耀。 謝潯此人一向好勝,便找人好不容易尋得一只十分善斗的促織,取名烏金將軍。他與謝滄兩人還約定了日子,準備一戰。 崔嬈當時不過十一二歲,對這男孩子們玩的斗促織很是好奇。從崔植口中得知謝滄有一只如此了得促織后,便想瞧瞧,求了好幾次謝滄都沒給她看。后來得知謝潯得了一只更厲害的促織,便跑到謝潯房中要了來看。 當時謝韶正好叫謝潯前去,他將促織給了她后,千叮萬囑后讓她小心照看才離開。 待謝潯走后,崔嬈捧著竹筒往里一看,只見里面趴著一只黑黑的小蟲。她聽說這促織善斗,便拿了一只竹枝去惹它,誰知那促織只輕輕扇了扇翅膀,換了一個地方,便不再理她。 她見這促織不怎么動彈,便不停地用竹枝去捅它,它越不理,她越捅得歡,到后來,那促織居然躺在筒底一動不動。她捧著竹筒去找謝滄,才知道促織被自己捅死了。她大驚失色,怕謝潯回來罵自己,趕緊將竹筒放到桌上便跑回家,好幾日都不敢去找謝潯。 最后為了給謝潯賠罪,她以幫崔植抄一個月的詩經為代價,外加自己三個月的例錢,在崔植要了制墨大師沈廷谷所制的凝香墨給他,他才肯重新搭理她的。 想到這里,崔嬈便幽幽說道:“我是不小心弄死了三公子的促織,不過,我事后不是也賠了你一塊凝香墨了嗎?這樣算來,我與三公子也早就兩清了吧?” 謝潯一聽,看著崔嬈的眉毛揚了揚,卻沒說話。 趙斐看了看崔嬈,又看了看謝潯,呵呵笑道:“倒沒想到二姑娘與三公子如此熟悉呢,連三公子的房間都可隨意進出。” 崔嬈面色一紅,說道:“那時候年紀小,不懂規矩。” “我明白的,二姑娘不必向我解釋。”趙斐望著崔嬈,溫柔的一笑。 崔嬈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算了,還是別再解釋了。再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謝潯站在一旁瞅著崔嬈與趙斐,緊抿著的雙唇。 “對了,三公子,你快瞧瞧這鴻雁吧!”崔妙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你能治它嗎?” 謝潯轉過身,走到崔妙跟前,輕輕躬下身子,仔細瞧了瞧那籠中的大雁,然后抬起頭,對著崔妙說道:“當然能治。大姑娘便將它留下來吧!” 崔妙一聽,臉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趕緊將竹籠遞給謝潯,說道:“多謝三公子了。對了,我與阿嬈可以過來看它不?” “當然可以。”謝潯一臉微笑地接過竹籠,遞過近身服侍他的小廝安辰。 “三公子真能治?”崔嬈抬起眼看著謝潯,還是有些不相信。 “自然。”謝潯望著她,目光灼灼。 “那,那便有勞三公子了。”崔嬈說道。 “二姑娘客氣了。”謝潯淡然一笑。 “阿嬈,有我三哥幫你,你便不用擔心了。”謝絡上前拉著崔嬈的手,笑道,“這樣一來,你也不用怕世子派去的人來給鴻雁瞧傷時,出入崔府不便了。” “嗯。”崔嬈笑了笑。 “對了,今日你怕是也累了,就別再東跑西跑的了,趕緊回府去吧。”謝絡又說道。 “好。”崔嬈抬起頭,望著謝絡柔柔一笑,“你也早些歇息,我改日再找你。” 說完崔嬈便與崔妙一起,對眾人行禮告辭,便準備回府。 “既然如此,我和素心也告辭了!”趙斐對著謝潯等人拱了拱手,“我們還要送兩位崔姑娘回府。” “對了,世子,郡主,要不要去見見家母?”謝潯突然問道。 崔嬈聽到謝潯的話,人一下便怔住了。這謝潯怎么會邀趙斐與安樂郡主進屋見他母親呢? 世人都知道,信國公府與燕王府私下素無往來。便卻沒幾人知道,這其中的原由。 謝潯的母親是青陽公主,但卻不是出自皇族。她真實身份是太皇帝的外甥女,也就是先皇的表妹。 謝潯的外祖母才是正經的公主,乃是太皇帝的一母同胞的親妹玖陽公主,由太皇帝親自指婚于大將軍盧靖。 婚后三個月,盧靖便奉命遠征塞外,遇伏戰死,尸身還是謝韶的祖父謝仰搶回來的。玖陽公主當時已身懷六甲,得知丈夫戰死沙場的消息之后,一時悲痛難當動了胎氣早產,誕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追隨丈夫而去。 太皇帝趙矩見妹夫殉國,meimei難產而亡,心疼這個襁褓中的外甥女兒,便將她接入宮中,交由皇后親自撫養。因從小由自己親自養大,帝后視其為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及笄后便封為青陽公主,后來下嫁給謝韶。 照理說,燕王與先帝都為太皇帝嫡子,青陽公主是其表妹,三人同在太皇后宮中養大,感情應該不錯。但很詭異的是,青陽公主出嫁后,謝家與燕王那邊居然毫無往來,世人對此都很是不解。 崔嬈也是前世嫁到燕王府后,才明白其中的原由。 她記得當時皇帝已經駕崩,皇后謝緹之子趙瑯以太子身份即位。不久,燕王便以皇帝的外祖父謝韶挾天子以令諸侯為名,出兵攻打建安。 就是在這時,崔嬈在聽燕王從宮中帶出的一些老人嚼舌根時,說是當初燕王從小便傾心于青陽公主,但卻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一直是他一廂情愿罷了。 而青陽公主在一次宮宴上無意見到謝韶,便對他一見鐘情,求著帝后將自己指婚給謝韶。帝后疼愛青陽公主,便遂了她的心愿,將她指婚到了謝家。而燕王卻對此耿耿于懷,認為謝韶橫刀奪愛,從此便將謝韶當仇人看待。 自從青陽公主下嫁后,信國公府與便燕王府再無往來。 因此,崔嬈聽到謝潯邀請趙斐進府去見青陽公主,才會大感意外。 ☆、第三十八章 謝潯騎馬一進入巷口,便看見自家門前停了一隊人馬,其中似乎還有侍衛模樣的人。 他心下正奇怪,不知家中有何貴客到訪。 正在他納悶之時,便聽見堂妹謝絡高聲叫著自己。 他抬起眼,循聲一望,便看見謝絡正一臉欣喜地向自己揮著手。 他望著謝絡笑了笑,突然,他看見她身后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猛然便踏空了一下。 正在他怔忡之時,身旁的謝滄撇了撇嘴,滿臉醋意道:“阿絡這丫頭真是的!為什么我們倆一起回來,她只叫你,不叫我啊?” 謝潯回過神來,輕笑一聲:“我平日對她好啰。”說罷望著前方,用腿夾了夾馬腹,馬兒的步伐明顯快了些。 “我平日對她不好嗎?”謝滄追上來,面上的表情明顯是不服。 “你若比我對她更好,那她為啥只叫我不叫你?”謝潯說話的時候,眼皮也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