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陸沅沅撐起下巴,露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你怎么回的?” 張奚:“那肯定是按照你的吩咐說的,環保與智能相結合的產業模式本來就是我們的主打理念,岑主任當然覺得滿意。也得虧讓麗麗將她的鱷魚皮包換成了帆布包,不然岑主任會說我們搞兩面派。” “她倒不會這么苛刻,每個人對于環保的理念不一樣,她也不好強求,反而對于我們競投的項目有好處。” 在張奚離開后路琛的視頻通話彈來。 “陸沅沅,岑主任對你印象很好,應該不止那杯清茶的原因。”他極其肯定,連帶著身后的山景都格外的明朗,遠目眺望著實愉悅心境。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豈止只是用了一杯清茶啊,從想拿下開發區項目時她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于她而言,n 1的計劃永遠不過時。 “賣關子?”路琛的發隨風掃動,遠處的樹梢上掠過鳥類飛翔的痕跡,陸沅沅笑他,“我在這忙得天昏地暗,你在那邊欣賞美景可有做其他事?” 路琛不做解釋,還要當著她的面飲一口茶,整個人舒坦的沒話說,“你讓我做的事件件都圓滿完成,等二次宣導會,你便知道我有多努力。” “好,信你一回。” 陸沅沅信任路琛的原因很簡單,他在合同上注明只拿此次項目的兩個提成點,等于是將這份利益白給了銘聲科技。 其實也不難猜到他這么做的目的,路琛是小有名氣的投資人,他背靠江氏實力不容小覷,但他們的產業多半在國外,如今想要在國內發展非常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盟友,銘聲科技有霍家支持,便是最好的選擇。 說起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在商言商。 原本該讓陸沅沅抗拒的路琛,卻在不經意間溫柔地化解了一切,他的目的明朗,攻勢并不兇猛,是真正蟄伏在暗處觀察眾人的獅子,也許等到未來某天,他的利爪會撫上她的脖子,但此時此刻,他們還是最佳盟友,理應互相信賴。 轉眼到周五,慈善晚宴開在季洲酒店會議廳。 陸沅沅與宗思霖一同前往,就在大廳入口遇到了晉熙,他身邊沒有女伴,見到陸沅沅臉色微沉,顧不得與周邊男士的談話直奔她而來。 “你先進去。”陸沅沅低聲與宗思霖吩咐,他張張嘴,撞見晉熙陰鷙的目光,在原地停了幾秒沒動,陸沅沅輕拍他胳膊,示有讓他聽話的意思,宗思霖這才先進去。 他跟著旋轉門走,再回頭沒見到門外的兩人,頓時失神。 “晉熙,你放手!”陸沅沅的手腕被他拽著生疼,他哪里來的怒氣偏要向她釋放,要不是在酒店門口人來人往不好發作,她一定會對他還手。 晉熙將她拉扯到酒店側門處,那里有一條狹窄的通道,足夠兩人貼身站立,晉熙的呼吸掃到她面上,他低頭,話還沒說吻倒是先飛來,陸沅沅慌忙躲避,他的唇滑過她的側臉,有點狼狽啊。 “你躲我?”晉熙笑起來冷得很。 陸沅沅沒好氣看他,“你能不能分一分場合,我是來參加晚宴,不是來陪你玩的。” 晉熙摟上她的腰,哄她,“慈善晚宴你沒說要來,卻是瞞著我和那小子過來,你把我當什么人?我不是外人,沅沅,現在討你一個吻也得求你?” 她直勾勾盯緊他的眼,似乎要從他玩樂的眼神里抓取點其他信息來,她越是緊盯著他,晉熙嘴角的笑弧越是深,“看出點什么?” “這次慈善晚宴來的都是開發區項目的競標者,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還是說你不想讓我來,難道你對秦氏沒有把握么?” 晉熙聽完笑都僵住,“沅沅……” 陸沅沅的手機在手包里震動,她猜應該是張奚帶著岑月過來了。 她不太想理他,“我先走了。” 晉熙頭疼,只好跟她解釋,“是你讓我公私分明做事,我不與你談開發區的項目,你便和我鬧秦氏、鬧秦百合的事,我們之間與他們有什么關系,非得每次都沾上點好讓自己不痛快?” 這哪是解釋,這是把問題拋還給她,成了她的不是了。 陸沅沅快要聽笑,她倒是想問問他,“晉熙,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愛使小性子的人?” 她當作沒聽見,多說無益。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晉熙還想攔住她,至少得一同進去,他們男女朋友的身份圈內都知曉,就算是參加一個宴會對同一個項目感興趣,旁人也無法說什么。只是,當他見到陸沅沅和岑月走在一起時,才覺得不妥。 “晉總,我來晚了。”渾厚男聲一出現,晉熙來不及往下想,他與來人打上招呼,“邱主任,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那邊,晉熙在與旁人說話。 這邊,張奚已經低聲在跟陸沅沅做說明。 “邱明德,自然基金會副主席,也是此次開發案的環保部門負責人之一,但他與岑月主任多年不和,算是出了名的死對頭。岑主任一直不太支持黑龍山繼續開發建設,但邱明德認為只有足夠的開發才能帶動當地的經濟,各執一詞,有利有弊。其實不光是這一個項目,往年他們就因人為過度開發鬧得不可開交,曾經他想在玉城一塊濕地上做高爾夫球場,還是岑月主任多方阻攔才斷了此事,如此一來梁子就算是結上了。” 與邱明德不同的是,岑月自進來后并未與當場的名流多交流,僅僅是打了招呼然后安靜的坐在一角,樸素到與此間的熱鬧繁華格格不入,邱明德剛好相反,他與任何人都頗為熟悉,也十分享受眾人對他的贊譽,舉止作風顯得尤為浮夸。 陸沅沅的視線恰好路過岑月那,她淺淺的露出一抹笑算做回應,再聽張奚說:“依照今天的情形,那位邱主任似乎是選定了晉總,想必今晚注定是大贏家。” 晉熙的目光投過來,陸沅沅忽視的更徹底。 她吩咐,“張奚,等會前面的拍賣品每個都要舉,直到晉總拿下再棄。” 張奚感受到她的胸有成竹的魅力,“我們這不是趕著成人之美嗎?” 陸沅沅“嗯”一聲,“既然邱主任想要,我們肯定不能跟晉總搶,就當做件好事。” 他要投其所好無非是想在邱明德那里留個好印象,這里每一樣拍賣品都精心挑過,所拍賣的錢會悉數交給環保協會用作自然保護區的項目建設中,投多投少都是心意,但誠意大呢,也許會影響到開發區的項目花落誰家。 要么說玉城那邊的負責人心思深沉呢。 只是這么著急戰隊也不怕崴了腳。 既然晉熙想要,她會成全他。 晉熙幾乎拍下三分之二的拍賣品,瓷器、鉆飾、字畫……一一收括囊中。 唯有最后一件炒出天價的清茶茶餅。 一錘定音的最后關頭,張奚再次舉起手牌。 清脆女聲響在大廳上空,“五百萬。”足足比之前的初價漲了四百萬! 全場嘩然,從未有哪份茶餅能賣出一棟別墅的價格。 拍賣員再次確定,“五百萬一次,五百萬二次……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 一道雄厚男聲壓上來,全場再次振奮。 隨之而起的是不可思議的私語。 “五百萬就夠吃驚了,竟然加碼?” “也不看看是誰,晉總勢在必得!” “可他壓的不是小陸總么?” 所有視線移到陸沅沅身上時,身旁的宗思霖下意識的想為她擋住窺探的目光,反而是她扯上他的衣袖示意他低著頭,耳語一句,震驚他一臉。 拍賣員再次詢價。 張奚舉起手牌,又加了價。 “六百萬。” 偏就連拍賣員也差點噎住,他是萬萬沒想到手中的茶餅成了全場最佳,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晉熙還在跟。 “六百五十萬。” 不僅是聽的人狂擦汗,就是喊價的鄭嘯背后都全濕了,他還得故作鎮靜地接受旁人羨慕的眼光,太為難了,內心一直祈禱陸總那邊不要再加了,這么多錢做什么不好,干嘛非得壓在一塊茶餅上,有毛病不是!他們要是不稀罕,給他吧,買房子正好,他缺啊! “七百萬。”陸沅沅繼續跟。 鄭嘯快哭了,他斜眼看向晉熙,人壓根心思就沒放在他身上,完全只顧著看斜后方的陸沅沅,臉色那叫一個黑。 “晉總,晉總!”鄭嘯小聲問他,換來一句果斷的,“跟!” 心慌。 鄭嘯一咬牙,閉著眼睛喊道:“八百萬。” 再不能加了,再加真的說不過去,純屬擾亂市場秩序啊! 停了十秒,果然沒有再跟,鄭嘯舒一口氣,怎么聽那道錘聲怎么悅耳,可安心不到兩秒忽地警鈴大作,不對,八百萬買塊茶餅,殺了他吧! “鄭嘯。” 他顫顫巍巍扭頭,明顯感到額頭的汗滑下來,咕咚吞口唾沫,嚇得不敢回他,“晉,晉總……” 晉熙一手按在他肩上,暗自下著力,笑得跟黑面鬼似的,“你可真會替我省錢,開口八百萬,好樣的!” 鄭·敗家子·疑似內鬼·嘯欲哭無淚,他估計要給晉總打三輩子工了嗚嗚嗚。 第22章 抓住我的把柄…如果你想…… 慈善晚宴在晚上九點結束。 張奚去地庫取車, 留下陸沅沅和宗思霖在大門口等候,以邱明德為首的大幫子人涌往門外,陸沅沅下意識的拽了拽宗思霖的衣角。 “去旁邊。”除了邱明德, 她還不想看見晉熙, 尤其是他跟在邱明德身邊儼然同一陣營的盟友,更別提在拍賣會上他囊括的名貴物件各個深得邱明德的心, 那討好的架勢怎么就看著那么刺眼。 以前不知道晉熙會為了商業合作做到這份上,現在來看有些唏噓。陸沅沅初涉商界, 倒也沒讓自己陷于如此兩難境地, 她臉皮還是薄, 真就做不出對人平白無故討好折腰的事, 就算是做也是地位公平絕不特意傾斜。 再就是霍銘霄和陸鳶教得好,她出生在那樣龐大的家族, 提一個“霍”字就足夠讓人對她卑躬屈膝。 好,也不好。 好的是暫時無人敢對她使臉色,壞的是她過得太順還未遭到社會的毒打, 大概就是所謂的“金手指太粗”,可出生這事不歸她選, 能用得上的資源為何不用?犯慫、忍讓向來不是她的人生準則, 也就唯一一次, 栽在了晉熙身上。 “沅沅。”晉熙在身后喚她名字, 陸沅沅沒停下倒是宗思霖腳步頓了頓, 猶豫間又被陸沅沅拽走, “別管他, 我們的車來了。” 宗思霖比她高,又剛好是下臺階的位置,她說話時宗思霖會有意識的彎腰低頭, 看起來十分貼心。 從晉熙那邊看就顯得尤為親密,特別是他稍稍側著臉,嘴角洋溢的一抹笑無意間刺痛了他。 他們剛才在會場里也這樣親近,耳畔私語,笑容明朗,到底在說什么? 鄭嘯張羅著送開發區的幾個領導上了車,而后從安保人員手里拿到一份小型手提箱,里面裝著的是拍出八百萬的清茶茶餅,其余物件都陸陸續續讓人送回了晉氏,其中各個都比手提箱里裝著的茶餅要珍貴,價格卻沒有它昂貴。 “晉總,我送你回去吧,是去別墅嗎?” 晉熙看向他手邊的東西,鄭嘯背后一陣發涼,委屈到不行,“晉總,我一定好好保管這塊茶餅。”越說越想連夜逃離這個星球。 “不用了,東西給我,你回家吧。”晉熙提過去,連人也給他轟走了,鄭嘯支支吾吾不敢言,“晉,晉總?” 晉熙懶得回他,支起右手沖他揮揮,然后獨自開車去追陸沅沅。 天氣有點悶,好似要下雨。 晉熙在等紅燈時,斑馬線上一位過馬路的老奶奶在綠燈后才走到路中間,她行動緩慢,晉熙這輛排頭車為給她讓道硬是沒動,后面的車不停按喇叭,他眉頭皺緊幾分,抽出一支煙點燃,試圖靠尼古丁去緩解那股子煩悶,誰知越抽越躁。 后來老奶奶過了馬路,晉熙那支煙沒抽完,眼看又要紅燈他索性再等等,豈料后面的車喇叭再次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