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韓非想一想：“你把他們扔在了國外？”

    雖然越城其情可憫。可若是兩個老人被孤零零的扔在國外，好像是不太好。好歹接回國。

    當然，如果面對那兩個老人，黎韓非還是無條件站越城。

    畢竟，他們再可憐是他們的事，他們帶給越城造成的童年陰影和遺憾，可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

    越城只笑：“傻了？他們兒子還活著呢。那是他們兒子送出去的，自然也是他們兒子再給接回來。而且去那邊沒幾年后，我爺就去世了。我奶只剩下我一個作為主心骨，對我的控制也愈發強烈了。而且不是我拋棄她獨自回國，而是我回國本身就是被她逼的別無選擇。我當時若是不回國，只怕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就算是逃去其他國家，也難免各種各樣的麻煩。最后算來算去，也就華夏這邊不會受到影響，也不用去考慮其他國家的法律施壓。不然，我可能根本不會回來。”

    如果是這樣，不僅越城無辜，他的奶奶就更加可憎了。

    “你就真的沒想過回國嗎？”黎韓非聽著故事吃著藍莓。

    越城搖頭：“我沒有歸屬感。”

    “也是，畢竟你那么小就出國了，對你而言國外才是你的故鄉。”黎韓非是可以理解的。

    這個不是單純的國家認同，和熱愛祖國就能說過去的。畢竟越城從小生長的環境就不在國內，這樣的人是很難對自己的祖國有感情的，甚至祖國的概念可能都是成長的環境。

    就好像，黎韓非是南方小鎮長大的，后來在偏北的城市里長到六歲。再往后父母雙亡，被哥哥帶到了帝都。

    黎韓非的自我認知里，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北方人，也是帝都人。對自己出生的那個南方小城，也許會有幾分執念，但絕對沒有達到想要回到出生的地方定居的意思。能回去看看，已經是最大程度了。

    越城也是同理。

    “我是對所有的國家都沒有歸屬感。”越城道，“我出生的地方對我來說很陌生，其實我長大的地方，也不算多熟悉。其實歸屬感，可以是某些人，某個風景，某種文化。可是我都沒有。所以說不上哪里更讓我有歸屬感。算起來，真正讓我想留下的人，其實是你。”

    黎韓非吃著水果的手頓一頓，直接放下的水果，伸手去捏越城的臉：“你還不承認你早就暗戀我。”

    倒退一年，打死越城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凡他能說出來，也不會后來的這兩年里都不怎么上門去看黎韓非。就連網絡上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可是當了一年的失憶兔，習慣了有什么就說什么的純粹，現在的越城，說出什么來都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其實我……喜歡你的時間，確實比你想象的要早很多。”越城任由被捏著臉，將藏在心底許多年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黎韓非眨眨眼睛：“一見鐘情？大佬，我那年才十四，這么大的魅力？”

    越城忍俊不禁：“不至于一見鐘情，不過也差不多。”

    “那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黎韓非眨眨眼睛。

    越城毫不猶豫道：“當我高C的時候想到你的……”

    黎韓非直接堵住了越城的嘴：“你這么說是會被和諧的崽。”

    越城見黎韓非臉上飛上一抹紅，只道：“我沒有拿你當做X幻想對象，我從沒想過褻瀆你。”

    黎韓非有點害臊，更多的是心跳加速。

    “我這么吸引你？”

    “現在看是的。”

    “那當初？”黎韓非挑眉。

    “當初……我以為是因為來到新環境后，對某個人的依賴，就類似雛鳥情節。當時一來你太小，而來我懷疑自己的感情只是對新環境下，心里找到的一個寄托。”

    “所以你后來就疏遠我了？”黎韓非的手指抓住了越城的腦袋，進而去梳理他的頭發。

    越城點頭：“你十六歲生日那年，黎韓承因故回不來。我便買了蛋糕和禮物去找你。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做好跟你劃清界限的準備了，只是看著你當時全然不知情，又是失落又是驚喜的樣子，我知道我認栽了。只是那以后，我并沒有來找你。華夏對同性戀的氛圍并不好。當時我自己尚且沒有根基，更不能對你許諾什么。何況……你還小。”

    黎韓非沒說話，他確實不能評判當時的越城，畢竟那個時候的他還不喜歡越城。還真的只當他是一個有點怪，但對人很好的哥哥。畢竟真的是他哥哥的同學。

    黎韓非的眼圈發紅，越城看著也心疼。

    “你十七歲的生日，我原以為你哥哥能陪你的。畢竟他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準備了。可還是因為意料之外的忙碌耽擱了。我知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那天還下著小雨，我當時匆忙買了蛋糕和禮物，可站在你家樓下，怎么也沒提起勇氣進去。”

    “你站了多久。”黎韓非從來沒想到除了自己的哥哥外，還能有人懷著這樣一份赤城的心來愛他。這份沒有絲毫參雜，純粹的讓人心動的愛，讓他的心臟感覺前所未有的充盈。

    越城沒有回答，只道：“我后悔了，遭遇雪崩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上樓。不僅要給你一個并不孤單的生日，還要告訴你我喜歡你，也要陪你渡過以后的每一個生日。畢竟行星砸下的當天，也是你的生日。你第二次一個人過。我跟黎韓承，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