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過度女孩子的打扮讓中原中也精神壓力很大。

    他看了亂步一眼之后，對可能會引起來的和陌生人長時間相處表示局促。但他現(xiàn)在也不好阻止亂步，就又低下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這個小動作卻被有心人森鷗外看在眼里。

    “你好像很怕生。”

    森鷗外對年紀小的女孩子都相當溫柔可親，對面前這個年齡可能在十二歲之間的少女更擺出了足夠的耐心。他對各種類型的少女都很喜愛，就像是熱愛園藝，信奉「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的園丁，無論是什么類型的花朵，熱烈的，含蓄的，張揚的，纖弱的，都是他鐘愛的，并且會爭取做到一碗水端平。

    中原中也對這個人突然的關(guān)切，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往亂步的身邊貼。

    森鷗外對這個害羞的少女更加憐惜，作為擁有風度的成年人，他現(xiàn)在識趣地和少女保持距離，隨即問起亂步，這個嬌弱少女的名字。

    聽到「嬌弱」一詞，中原中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并且現(xiàn)在就想當場表演一門倒拔電線桿的絕技，然而他忍住了。

    “中子吧。”亂步隨口就取了一個名字。

    這個事實證明，亂步其實是能記人名的，但用不用是得靠他心情。畢竟，他除了關(guān)系好的，以及同樣是寫作圈子的會用名字外，基本都不會喊人名。

    “小女友嗎？”森鷗外含笑說道。

    “只能算是聽我話的人。”亂步也不確定中原中也和自己是什么關(guān)系，他并不太喜歡把所有只要關(guān)系還不錯的都定義成「朋友」，感覺很隨便也很廉價。

    中原中也對亂步的回答感到錯綜復雜，他確實也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和亂步的關(guān)系，但是亂步的話多少有點刺傷人心。

    森鷗外覷到中原中也有些難受的神色，頓時對中原中也更加憐惜起來。會因為別人的評價和回復而有情緒波動的人，應(yīng)該是格外脆弱而又敏感的。森鷗外已經(jīng)在腦海里面模擬出好幾套如何和“中原中子”相處，增進感情和信任值的方案。但現(xiàn)在主動示好，只會把少女嚇跑，所以森鷗外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專心應(yīng)對深受少女在意的亂步。

    只要和亂步搞好關(guān)系，他根本不愁見不到這個少女。

    他們來到咖啡館之后，亂步便開門見山地對森鷗外發(fā)出邀稿。“夏目老師已經(jīng)開始著手寫文了，他也鼓勵他的學生可以創(chuàng)作。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森鷗外沒想到兩個人過來找他是為了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他還以為夏目老師對他有了一些任務(wù)要求。畢竟這個世界知道他是夏目漱石的學生的，除了他本人、夏目老師，便只有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在亂步提起夏目老師的時候，森鷗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才約亂步他們?nèi)ミh離黑手黨監(jiān)控范圍談事。

    既然是無所謂的事情，森鷗外神情更加從容，嘴角露出微笑道：“我是醫(yī)生，不是作家，提筆創(chuàng)作這種事情是我學生時代才會做的事情，現(xiàn)在我的筆是用來記錄病情，書寫藥單的。更何況，夏目老師的學生并不只我一個。”

    “我之后會去找他的，但是要先盯著你答應(yīng)動筆了。你畢竟是東大畢業(yè)的，和在刀尖上舔血的殺手不太一樣，文學素養(yǎng)擺在面上，我對你期待比較大。”

    森鷗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么評判自己和福澤諭吉，面前的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少年，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古怪的逆位感。

    “夏目老師還真的信任你，告訴你好多事情。”

    連他和福澤諭吉的身份背景都告訴了對方。

    “這和信任沒有特別多的關(guān)系。”

    因為夏目漱石根本什么都沒有說。

    亂步插著一塊蛋糕放進嘴里，繼續(xù)說道：“你會寫的，所以不要那么多拐彎抹角的話，我現(xiàn)在更好奇，你好像沒有學生，為什么不養(yǎng)一個？”

    森鷗外確實會寫，畢竟夏目漱石的要求的話，哪怕無聊他也會提筆寫幾句應(yīng)付。但是太容易答應(yīng)的話，不是森鷗外的風格，總要得些好處，他才會應(yīng)下來。

    但是亂步的話把森鷗外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學生？”

    “我看過，就知道了。”亂步懶得解釋自己怎么知道森鷗外現(xiàn)在沒有學生，這是簡單的邏輯推理就可以做出來。這好比1 1=2，都知道答案了，為什么還要推「1 1=2」的邏輯過程。

    森鷗外壓下好奇心，說道：“你有異能？”

    亂步想起對綾小路開起的玩笑，惡作劇的心情又抬頭了：“對的，我的異能是「上帝視角」，凡是我看到的，我都能做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那你能看到什么樣的程度呢？審視過去？預知未來？”森鷗外表情依舊淡然，但內(nèi)心精細的謀害卻開始抬頭了。

    “我不會幫你辦事的。”亂步說道，“你現(xiàn)在無非是想要找機會對你們的首領(lǐng)下手罷了。想要我?guī)湍阕鲞@種壞事？我沒有那么無聊呢。”

    這種話居然大大咧咧地說出來，旁邊的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吃了一驚。

    面前的醫(yī)生居然有這樣的野心，這完全是他不敢想象的。明明這個醫(yī)生看起來很頹喪，也沒有任何的進取心。

    同樣吃驚的還有森鷗外，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確認亂步確實有過人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