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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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是爵位;天下兵馬大元帥掌天下征伐,只有遇上戰(zhàn)事,他才會忙于軍務(wù);至于西北統(tǒng)帥,如今西北由楊繼安代為統(tǒng)帥,按理說他應(yīng)該算不上忙。 除了平日里總領(lǐng)禁衛(wèi)軍和京畿駐軍的軍務(wù),霍延剩余時間都是和樓喻待在一起的。 怎么越接近生辰越?jīng)]影兒了呢? 馮二筆腦中靈光一閃:“陛下,定國公會不會是在秘密準(zhǔn)備生辰禮?” 樓喻眸光頓亮:“這倒是有可能。” 這幾年,樓喻每年生辰都會收到霍延的禮物,都是各式各樣的吉語印。 雖然沒什么新意,但每一句吉語都承載著霍延虔誠的祝福。 這次不會是要刻一個大的,才花費這么長時間吧? 算了,等生辰那日就會知道了。 樓喻對自己的生辰宴并不感興趣,倒是對二姐他們遲遲未歸覺得奇怪。 從京城送信到占南,快馬加鞭需要二十天左右。 樓喻是五月末送出的信,不出意外,六月下旬肯定能到。 如果二姐他們從六月下旬就出發(fā),正常情況不可能將近兩個月都到不了京城。 就算他們有事脫不開身,也會送信前來解釋說明。 他之前已讓暗部去調(diào)查,看時間,應(yīng)該快了吧。 正想著,馮三墨前來稟報。 “陛下,暗部查探到,寧宣長公主與駙馬如今已不在占州府,行蹤不明。” 占州就是占南,只是因為以前太靠南方,那個地兒不歸中央朝廷管,大家都稱呼“占南”。 后來開國皇帝派兵收服占南,改為“占州”。 也就是說,占州在本朝之前,一直都處于部族自治的狀態(tài)。 當(dāng)?shù)夭孔甯钊~茂,根本不服朝廷管轄,彼此之間矛盾逐漸加劇,近些年來頻頻擦出火花。 駙馬梁霈在占州任知府,曾屢次上書朝廷,朝廷卻坐視不理。 或許對惠宗來說,南邊那些窮山惡水,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樓喻即位不久,之前著手于各地戰(zhàn)后重建工作,沒能騰開手去治理南方,但二姐一直未歸,讓他不得不謹慎多思,遂讓暗部去查。 未料,竟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占州的知府和妻子竟不翼而飛! 樓喻皺眉:“連暗部都沒能發(fā)現(xiàn)公主和駙馬的蹤跡?” “還在查。”馮三墨慚愧道。 樓喻目中厲色閃過:“州府駐軍呢?” “駐軍尚在府城,公主和駙馬是在回京路上不見的。” 樓喻:“……” 樓菱和梁霈入京面圣,肯定會攜帶貢品,并有隨行護衛(wèi)。 這么顯眼的隊伍,卻一點痕跡都不留。 要么是集體穿越了,要么就是有一群人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劫掠了。 南方地形復(fù)雜,多林木,視野不夠開闊,但能夠讓朝廷命官“消失”得干干凈凈的勢力,恐怕只有那些根深蒂固的部落。 “他們好大的膽子!” 樓喻一拍桌案,眉眼生怒:“去,叫定國公和段衡過來!” 片刻后,霍延和段衡先后入殿。 看到樓喻面色不虞,霍延心也跟著揪一下,柔聲問:“出什么事了?” 段衡:? 怎么感覺定國公跟陛下說話的語氣怪怪的? 而且,定國公好像忘記行禮了耶。 段衡老老實實磕頭行禮,起身后,便見陛下面色已經(jīng)和緩了些。 “段衡,你掌管兵部,可了解南方三州的軍政?” 段衡才上任兩個多月,但他很勤勉,惡補了全國各地的情況,倒是知道一些。 “回稟陛下,本朝初建時,太祖便派兵收服南邊數(shù)個部落,并設(shè)三州,分別為屏州、隴州和占州。每州皆設(shè)知府和駐軍,同其余州府無異。只是三州土著部落也有自己的武裝,朝廷又不能完全降服他們,一直成僵持之態(tài)。” “為何不能降服?” 段衡作思考狀:“這……” 霍延開口道:“南方多叢林與河流,地形復(fù)雜,對朝廷官兵是天然的屏障,可在當(dāng)?shù)夭孔宓难壑校贿^是他們的后花園。” “不錯,”段衡連連頷首,“微臣曾在一本開國武將的自述手札里看過,說當(dāng)初去打南方,那些部族狡猾得很,打不過就往密林里鉆,官兵對密林不熟,很容易迷路,而且林中多瘴氣,朝廷實在沒有辦法。” “那最后又是如何降服三州的?”樓喻問。 段衡說:“就只能僵持。那些部族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山林里,他們得出來種地過日子,而朝廷官兵不適應(yīng)南方的氣候,病的病,死的死。這么一來,雙方都受不了,只能議和。” “議和的結(jié)果是,這些部族接受朝廷的管轄,但要保留自己的武裝。” 樓喻皺眉問:“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徹底收服他們?” “以前的確做不到,”霍延篤定看著他,“不過現(xiàn)在不是不可以。陛下是想徹底解決南方三州鬧獨立問題?” “不錯。”樓喻肅目道,“一直以來,朝廷鞭長莫及,讓他們一個個心大了起來,這次是不管不行了。” 他吩咐段衡:“你回去后,根據(jù)南方的地理條件,做一份與三州正面作戰(zhàn)的可行性分析報告,盡快交給朕。” 段衡神色凜然:“臣遵旨!” 他退離之后,霍延立刻問:“南邊出事了?” 樓喻目露憂色:“二姐和梁霈在回京路上失蹤了。” “暗部也沒查出?” “尚且沒有。” 樓喻道:“不過暗部收集情報大多通過耳目,這在南邊三州行不通。他們一旦鉆入?yún)擦掷铮阏l都看不見,聽不著。” “可以派遣特種營和江總督前去探尋。”霍延提議。 江總督就是江波,現(xiàn)任水師總督。 南方多叢林和河流,水師能夠派上用場,特種營經(jīng)驗豐富,亦可深入?yún)擦痔讲檑欅E。 樓喻頷首:“我之前已讓羅逸返回祖籍隴州,與隴州部族進行正面接觸,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隴州、屏州和占州,是大盛朝廷為了方便管轄而劃分的行政區(qū)域。在劃分之前,這三州一直都是整體,各個部族生活在一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這么多人,總得有人當(dāng)老大吧? 勢力強大的部落,儼然成為當(dāng)?shù)氐耐粱实郏驗檫@樣,他們才會極端排斥朝廷。 能當(dāng)逍遙快活的土皇帝,為什么要接受朝廷的管轄? 傻子才干! 可當(dāng)時的開國皇帝決心很大,雙方僵持不下,最后只能各退一步。 其中勢力最大的三個部落,便分別居于三州,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近年來,各部族越來越不滿朝廷的“干涉”,他們開始聯(lián)合起來跟官府對著干。 部族的民眾習(xí)慣了聽從首領(lǐng),對官府非常防備。 可以說,梁霈這幾年在占州為官,實在是不容易。 樓喻先前派羅逸去,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羅逸祖籍隴州,其父曾官拜兵部右侍郎,雖說部落排斥朝廷,但羅父畢竟是從窮山惡水飛出去的金鳳凰,加上羅家本來就是大戶,故羅家在隴州的地位和影響力還是相當(dāng)可以的。 羅家被平反,羅逸帶著羅父的靈位返回故里,合情合理。 那些部落會排斥外鄉(xiāng)人,但絕不會排斥自己人。 羅逸會迅速在部落扎根。 隴州最大的勢力叫榕族,全族以榕樹為尊,認為榕樹能給族民帶來福運。 樓喻需要羅逸取得榕族族長的信任,參與部族的各類事務(wù),并伺機分化三州部族聯(lián)盟。 他本來是打算溫水煮青蛙的,但現(xiàn)在,二姐和梁霈無故失蹤,他不可能繼續(xù)等下去。 這三州部族,他必須拿下! 霍延道:“我這就挑選特種兵前往三州。” “好。”樓喻忽然擒住他手腕,眸光微顫,“阿延,朝中能用的武將不多,我……” “我知道。”霍延笑了笑,俊目深邃,“叢林難闖,我倒是很想試試。” 他溫聲安撫樓喻:“公主與駙馬在三州地界失蹤,有極大的可能是那些部落所為。他們也不傻,不可能真的傷害公主和駙馬的性命,你不要太擔(dān)心了。” 樓喻自然明白。 要么,那些部族不關(guān)心朝政,不知新皇登基一事,遂魯莽地綁了梁霈和樓菱,只將他們當(dāng)成尋常的朝廷官員,控制他們的行動,避免他們向朝廷通風(fēng)報信。 要么,那些部族知曉二人身份,只是想用他們與朝廷談條件。 不論是哪一種,他們應(yīng)該都不會傷害兩人性命,畢竟他們也不愿真正與朝廷交惡。 可他們并不清楚,樓喻是極其護短的。 他們也不知道,盛國的這位新皇,是如何一步一步坐上龍椅的。 很快,樓喻秘密派遣水師和特種精英,扮成大型商隊,作為前鋒軍,一路駛向南方。 八月廿六,金風(fēng)颯颯,鴻雁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