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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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這話讓那些憋足勁準(zhǔn)備皇帝對抗到底的鮮卑勛貴們措手不及,原本以為是連著幾日的惡戰(zhàn),誰知道宗正竟然會在今日提出要冊命皇后呢? 蕭斌在朝堂上,手上持著漢臣用的笏板,他站在那里,腰桿挺的筆直。似乎這事和他本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倒是其他人時不時的就朝蕭斌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蕭斌前幾日的確是給宗正送去了不少的金銀珠寶,他盯著的可不是皇太子的親阿翁,而是皇后的阿爺這么一個位置來的。最近幾日蕭佻和蕭斌就宮里的局勢,父子倆好好的商量了一番,如今三娘已經(jīng)是被架上去了,若只是受寵倒還沒甚么,但是如今生下了皇長子,那么情況就大為不同,若是三娘不能坐上皇后的寶座,那么這個外孫就白白落到別的女人懷里了,而且自家還要賠進(jìn)去一個女兒。 太皇太后前三十多年都是在做這樣的事。蕭斌哪里會看不出來? 自家女兒和外孫最終成全了別的家族,這樣的事,蕭斌是做不來。蕭佻也是如此,先不論太皇太后原本就是有意蕭家女做皇后,自家的外甥也沒有便宜了別人的道理。 父子倆商量了好幾日,決定這次就試探一下皇帝的意思。他們私下給宗正送去了不少的寶物。 宗正知道宮中左昭儀獨(dú)寵,加上又生了皇長子。北朝以前也有皇長子母親參與冊立皇后的先例。宗正笑呵呵的收了蕭家父子給的那些珠寶美人,然后就有了今日的這么一出。 拓跋演看起來面色非常好,不像前幾天在朝堂上發(fā)怒那般面色駭人。 “皇后的位置至關(guān)重要,此事需得問過太皇太后。”拓跋演心情十分不錯,他聽了宗正的話連連點頭,“此事交予太皇太后決斷。” 太皇太后自從那次病重之后,就再也沒有在眾人的面前出現(xiàn)過。不過她持政這么多年,余威尚在,聽到皇帝要太皇太后來決定皇后人選,漢臣們面上隱約有笑意,守舊的鮮卑勛貴那邊臉色就不怎么好了。 若是真的由太皇太后來選皇后,哪怕是傻子都知道上臺的會是誰。 宗正知道這次自己是猜對了,收下的那么多禮物也算不是白收了。而在臣子里頭站著的蕭斌,面上略有激動。后宮中能夠得到皇后提名的又有幾人? 朝會一退,天子離開之后,邊上的那些漢臣和鮮卑大臣,時不時的就打量蕭斌一眼。原本蕭斌是太皇太后的弟弟,如今是寵妃的生父,若是再進(jìn)一層,恐怕就不得了了。 李平也有意蕭家女為皇后,如今太皇太后還在,哪怕大權(quán)已經(jīng)被收了回去,他和太皇太后也脫不了關(guān)系,畢竟他是太皇太后一手提拔上來的,而且當(dāng)年和東宮的風(fēng)流韻事幾乎鬧的整個平城都知道。若是他急著和太皇太后完全劃清界限,一來是不可能,二來也容易遭到別人的忌憚。 舊主都能這么快的拋棄,那么又怎么能重用呢? 李平這次罕見的對蕭斌露出一個還算是和善的笑容。北朝的門閥之見沒有南朝那么濃烈,寒門若是有真才實學(xué),士族里的一些人也會與其相交。 蕭斌的才能和為人處世,李平并不看得上眼,但是這次彼此勉強(qiáng)算是同盟了。 蕭斌見著李平嘴角含笑,連忙頷首報以一笑。 拓跋演下朝回到昭陽殿,換過袍服之后,他直接到了東宮。 東宮又名萬壽宮,萬壽宮的長信殿是歷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居所。天子的小輦從宮道上行過直入東宮宮門。 東宮拓跋演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來過了,他是在東宮長到了五六歲,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西宮,可是哪怕是在西宮,他也要常常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祖母認(rèn)作不和她親近。 自從太皇太后病倒,拓跋演來的也少了,來東宮的次數(shù),一只巴掌就能數(shù)的出來。 他從輦上下來,直接往長信殿而且。 長信殿內(nèi)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藥味,殿里的宮人中官都是面生,原先的那些熟面孔基本上都被打發(fā)去了掖庭。留下來的是原先的大長秋,大長秋是太皇太后提拔上來的老人,拓跋演也沒動他,但是這也僅僅是太皇太后還活著的時候罷了,若是太皇太后山陵崩,這位大長秋恐怕就要面臨著給太皇太后守陵的結(jié)局。 大長秋在宦官中地位超然,可是說白了,還是去了勢的中官。天子真的要動手收拾,誰也攔不住。大長秋原先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到了此刻頭發(fā)花白。拓跋演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腰都有些佝僂了。 “太皇太后如何?”拓跋演問道。他在西宮偶爾問一問太皇太后的狀況,免得人一下子就沒了。 “太皇太后……最近……”大長秋不知要如何對天子說。太皇太后自從立了朝堂,臥病在床,每日里和死人一般動彈不得,只能在宮人的幫助下才能翻身。甚至吃喝拉撒全都要別人來,至于她最愛的權(quán)力,也沒有了。 整個人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罷了,朕去親自看看。”拓跋演看了一眼毛奇,毛奇會意。 等到拓跋演走到寢殿里之后,毛奇才笑瞇瞇的對大長秋說,“陛下有份詔書,還請大長秋將太皇太后的印印上去。” 大長秋一聽,身形一頓,“這次還是依照太皇太后的意思么?” “當(dāng)然了,大長秋難道不知道,這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毛奇說著絲毫不講究上下級的差別,輕輕拉住大長秋的袖子就往外面走,“陛下的意思可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都是祖孫,誰和誰講究這些呢,大長秋你說是不是啊?” 大長秋知道太皇太后已經(jīng)不行了,他讓負(fù)責(zé)保管太皇太后印的中官,將印取出來。 毛奇笑著讓人將詔書拿出來,大長秋瞥了那上面的詔書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這!這樣的大事,怎么能夠隨便用印!” “是大事,所以才要用印,而且這可不是隨便用的。”毛奇才不忌諱這個已經(jīng)注定去守陵的大長秋呢,“陛下早就將這份詔書準(zhǔn)備好了,朝堂上宗正都提出來,這算的上是甚么隨便?”毛奇一把就攥住他的手,要把那印給奪過來。 “太皇太后對左昭儀甚是不滿,怎么可能下詔立她為皇后!”大長秋到了如今的地步,對太皇太后的那點兒忠心被激發(fā)出來,和毛奇扭打在一起。 兩邊的中官見狀,立刻將兩人拉開,毛奇氣的青了臉,“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的們,給我印上!” 如今的太皇太后就是不能說話的啞巴,不能聽話的聾子!他怕個鬼啊!只要印用上去,就算不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也是太皇太后下的旨意了。 “老家伙,”他氣喘吁吁,“前幾次還不是乖乖的了,這次倒是在人面前裝甚么忠心。” 毛奇手下的那些中官將那邊太皇太后的印盒奪下,大長秋見狀就要去撲,結(jié)果被按倒,而那些負(fù)責(zé)保管印綬的中官,只是垂下頭不說話。 印章在印泥上沾了沾,就被按上了那封詔書上。 大長秋將詔書已經(jīng)用印,目呲盡裂,但是無可奈何,過了一會,他大哭出聲。 “這就對了。”毛奇嘿嘿冷笑,“左昭儀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太皇太后之前不是很想侄女兒做皇后的么?這如今也是讓太皇太后如愿,大長秋這樣,才是忤逆太皇太后的意思呢。” “太皇太后屬意的并不是左昭儀……”大長秋痛哭道。 毛奇這會才沒有甚么興趣和個老頭子來議論對錯,“可是如今也只有左昭儀啊,難不成還是蕭六娘那個拿不出手的奶娃娃?要真是那樣,那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毛奇自己收拾好那份已經(jīng)蓋好章的詔書放入匣子中,心情很好的看著那邊衣冠不整,痛哭流涕的大長秋。 抬起腳就邁過那邊的門去。 ** 拓跋演見到太皇太后的時候,有些不敢認(rèn)這就是那個當(dāng)初在朝堂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一代女主。太皇太后當(dāng)年沒有皇帝之名,卻有皇帝之實,如今卻是眼神渙散,不復(fù)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她手臂瘦的幾乎是皮rou包著骨頭。她見到拓跋演的時候,頭吃力的轉(zhuǎn)過去,她不想再看到他。 “兒這次前來,不會打擾大母太久。”拓跋演也是不想見到太皇太后,兩祖孫也只是面上好看,其實私底下都是恨對方恨的入骨,“兒要立阿妙為皇后,而詔書已經(jīng)用了大母的印,過不了多久,兒就會用大母之名詔告天下。” 太皇太后原本是閉眼轉(zhuǎn)過頭去,聽到拓跋演這話,吃驚的瞪著他。 “大母看起來似乎很吃驚呢。”拓跋演笑了笑,“原本這件事也是大母準(zhǔn)備好的,不是么?兒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拓跋演知道太皇太后對權(quán)力欲*望極其強(qiáng)烈,同樣的,她也喜歡cao縱別人的命運(yùn)。他也好,阿妙也罷,必須是她手里的一只螞蚱,她想如何就如何,如今原本在她手下討生活的人翻了身不說,還利用她來行事,這讓她怎么受得了。 “啊——”太皇太后費(fèi)盡力氣張大嘴,口里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拓跋演只是來和太皇太后說這么一句話而已,他不打算久留,說完也不顧太皇太后長大的口轉(zhuǎn)身離開,他走出幾步,那叫聲就像是從中間被掐斷,戛然而止。眠榻旁邊守著的宮人壯著膽子去看,看了一眼差點嚇癱在地上,“太皇太后暈過去了。” “傳醫(yī)正來診治。”拓跋演眼下還需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算要死,也得先熬過這關(guān)再說。 宗正的那些話,似乎是開了一個頭,皇帝要冊封皇后的消息如同長了腳似的傳遍平城,天子的后宮至今是左昭儀一枝獨(dú)秀,后宮里不是沒有其他的女人,當(dāng)初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后宮里塞了多少女人,自己家的侄女,還有外面甄選進(jìn)來的良家子,更不用提高麗王進(jìn)貢來的高麗美人。若論艷福,皇帝是第二都沒有人稱第一,但就是這樣,皇帝一門心思的撲在左昭儀身上,其他女人那是看都不看。到了如今更是直接生了皇長子。 男人的那些寵愛都是虛的,只有名分和孩子才是實在的,宗正說要皇帝早早立皇后,但是皇帝心儀的人選,哪個還不知道?只是等著看左昭儀有沒有那個天意能夠手鑄金人成功了。 北朝皇后幾乎歷代都是由手鑄金人挑選出來的,若是手鑄金人不成功,哪怕生再多的孩子,再受寵,都是空的。 王妃們積聚在一起也是在討論這件事,蕭麗華笑盈盈的對其他王妃說,“不知道是哪一位有這樣的福氣呢。” 她此言一出,在場的王妃們除了蕭嬅一人之外,幾乎都盯著左昭儀同母meimei樂平王妃蕭妙善也是蕭五娘直看。 五娘的性子和蕭妙音一樣,都是比較偏向活潑的,她聽了蕭麗華這話,知道話下的意思,她捂住嘴噗噗直笑,“那就看是誰有這個天意了。” “我看喃,已經(jīng)差不多了。”一個外姓的王妃調(diào)侃道。 說罷妯娌們又大笑起來。后宮里的事,除非是有著甚么野心,不然不管怎么樣,外命婦們都是瞧個熱鬧罷了。 大家都在笑,唯獨(dú)京兆王妃沒有笑,甚至扯嘴角裝個樣子都沒有。京兆王妃的性子和京兆王一樣的怪,平城里的貴族私下里說這對夫妻可真的是有夫妻相。 京兆王是好男色,聞著女子的味道就恨不得把前幾日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京兆王妃這是徹底的不言茍笑,坐在那里就和寺廟里的菩薩似的。 真菩薩大家都喜歡,可是這裝作菩薩么…… 呵呵,誰買賬誰就是傻瓜。京兆王在平城里也不是甚么重要人物。 眾多王妃瞧見坐在那里板著臉的蕭嬅,心里冷哼一聲:裝模作樣!假清高! 這話的確是有些冤枉蕭嬅,蕭嬅聽到這個消息無異于遭受了雷擊一般,要知道上輩子蕭妙音可是在她被軟禁之后,皇帝提出廢后再立。如今她成了王妃,而蕭妙音直接生下皇長子,并且宗正那話里的意思,她聽起來,似乎是在暗示天子趕緊立寵妃為皇后。 不,怎么可能會這樣!蕭嬅幾乎驚駭欲死。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就是當(dāng)初,廢她的時候,朝廷里還是有那么幾聲抗議,如今怎么會這樣?蕭嬅越想越慌,越想越怕。重新來一次她的同胞兄弟一死一廢,她徹底沒了進(jìn)宮的資格,到了如今從皇后變成王妃這樣的外命婦。 難不成還真的會把蕭妙音做皇后的事給提前? 蕭嬅想著額頭上都起了一層冷汗。 她一心一意想著蕭妙音會有報應(yīng),結(jié)果她不但沒有報應(yīng),而且還比上輩子更加的逍遙肆意。她不服,不服! 憑甚么?憑甚么蕭妙音就可以這樣,而她就要和皇后寶座無緣?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旁邊的王妃瞧著蕭嬅那一腦門的汗珠子,不禁問道,“四娘,你這是沒事吧?要不要叫疾醫(yī)來看看?” 她這話一出,旁邊的王妃們也看過來,紛紛過來表示擔(dān)心“是啊,是不是病了,還是趕緊的回去看看吧?” “不……”蕭嬅終于露出了一點慌張,她低下頭帶著些許的慌張,“不,沒有甚么。” “這可不好啊四娘,還是感激你的看看,別認(rèn)為年輕就行了,看著是小病,其實可是半點都拖不得,一拖那就是大病了。” “是啊,是啊,四娘回去看看吧?” 王妃們紛紛出言勸道。 高涼王妃伸手整理了一把發(fā)鬢,她拿出作為大姊姊的氣勢來,“四娘回去看看,有病莫要小看也莫要拖著,要是重了就不好了,要知道,王府上下可都是指望著你呢。” 高涼王妃自然是不會拆自家meimei的臺,至少表明上是的。她這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就是蕭嬅原本沒事,聽著這話都要回去讓疾醫(yī)好好看看了。 “對不住……”蕭嬅從床上起來。 “無事,無事,你身子要緊。”蕭麗華是在一旁看好戲看夠了,出言勸道。 天知道蕭嬅除了討厭蕭妙音之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堂姊,明明上輩子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結(jié)果這輩子和換了個人似的,不僅僅是上躥下跳,種銀耳做生意,身子還和宮內(nèi)的蕭妙音勾勾搭搭,簡直不要臉到了極致。 蕭嬅臉色一青,視線直接略過蕭麗華,挺起脊背向外面走去。 不過蕭麗華肯定想不到,李平會反對蕭妙音立后一事吧?上輩子,李平對蕭妙音很是看不過眼,甚至兩次三番的問天子為何對蕭妙音情有獨(dú)鐘,到了立后甚至還帶人反對。 想到這里,蕭嬅面上似有笑意。 高涼王妃瞟見,不禁蹙起眉頭,妯娌之間有嫌隙在所難免,但是當(dāng)著一眾人將心底的想法表露無遺,高涼王妃真是覺得四娘簡直太沒有姊妹情了。 再怎么樣,彼此之間都是同姓的姊妹,一句關(guān)心的話,她竟然還給臉色看。 蕭麗華沒有高涼王妃那么多的想法,蕭嬅在她看來就是個笑話,甚至蕭嬅這個王妃做的也是個笑話。 不過就是看其他人家阿爺多少有些良心,就算皇家說項,也沒幾個舍得把嬌生慣養(yǎng)的女兒嫁給一個有龍陽之癖的。哪怕是宗室,這也是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何太后自然是不愿意自家侄女去受這個罪,就拿蕭嬅頂上了。她那會還擔(dān)心蕭嬅受不了,想要去幫她,誰知道蕭嬅自己還挺樂意,如今蕭嬅都不知道自己成別人眼里的笑話了。 這些王妃們哪個不知道京兆王自從成昏的這么些天來,就只和孌童混在一起,連王妃的屋子都沒去過。 蕭麗華見著五娘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她,她搖了搖頭,“無事。”她要是將蕭嬅放在心上,那得把自己給氣翻過去。 “對了,如今左昭儀如何,皇子如何?”蕭麗華和五娘說起別的事來,“那筆絹……你阿兄收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