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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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氏站起來,“好了,我也該走了。家里還要我照看?!?/br> “侯夫人慢走?!鼻搴油踝屓怂托∧饺菔铣鋈ァ?/br> “今日皇子降生了?”蕭麗華看著清河王那一身朝服問道。 “是啊,左昭儀生了個皇子,陛下很高興?!彼?。 “當(dāng)然高興了,我覺得再過不了多久,陛下就要立左昭儀為皇后了?!笔掻惾A看著清河王坐到她的身邊。 “立皇后?”清河王說起這個皺了皺眉,“可是左昭儀能手鑄金人成功么?” 多少寵妃在皇后的大道上就是敗在了這一關(guān)。 “立皇后就一定要手鑄金人?”蕭麗華輕笑了一聲,歷史上的那個廢后和蕭皇后本人都不是憑借手鑄金人上臺的。之后的冊命皇后也不再用鮮卑人的那一套了。 “陛下好漢學(xué),如今不是在朝廷內(nèi)推行漢家的那一套么?先祖的那些規(guī)矩也見不得會遵守。”蕭麗華點了清河王一句。 所謂改革就是將原來那一套舊的改掉,換新的來。天子自小就是受漢風(fēng)熏陶長大,說是鮮卑人,其實鮮卑人的作風(fēng)已經(jīng)在他身上看不到多少了。 也未必會遵守。 “我只不過是一說,你倒是講了這么多,也不怕累?!鼻搴油跣α诵?。 誰做皇后他也管不著,反正到時候他不會站出來和天子唱對臺戲就是了。 ** 拓跋演一下朝,就急急忙忙回昭陽殿,他急匆匆回來,就去新生兒所在的宮殿里。 他去的時候孩子正好吃飽了又睡過去了,拓跋演問了幾句今日皇子怎么樣。這樣的小嬰兒是最脆弱了,尤其是這一年里頭,所有人都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一個疏忽,孩子就沒了。 拓跋演看著孩子睡的很香,看了一會之后,回過身來,“到宣華殿?!?/br> “可是陛下,昭儀才產(chǎn)子,天子還不能去呢。”毛奇提醒道。 “甚么事!”拓跋演一聽就不樂意了?!磅r卑人也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算起來朕還要給皇子坐蓐呢!” 鮮卑原本就起步晚,部落中女性地位高,男子后來為了和女子爭奪孩子,就鬧出了這么仿照坐月子的習(xí)俗來,不但是要頭上扎帶子裝柔弱模樣躺床上,還得抱著孩子“喂奶”。平城中不少鮮卑勛貴都是這個樣子。 只是拓跋演漢化的太深,真要他照著鮮卑舊俗,他也死活拉不下臉。 毛奇聽了這話也不敢勸了,皇帝想要去哪里那都是皇帝自由,他不過是提醒那么一句罷了。 “對了,讓人準(zhǔn)備的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么?”拓跋演突然提了這么一句。 “回稟陛下,臣都吩咐好了。等到昭儀身體恢復(fù)就能用上了?!泵娲鸬?。 拓跋演已經(jīng)暗地里準(zhǔn)備皇后所用的綬還有禮服,這些都是仿照漢制,所以其中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 皇后所用到的璽綬都要造出來,皇后印璽不會流傳下來。大多是皇后一旦崩逝,所用的印璽也會一同陪葬。 這些東西置辦起來,沒有一樣是簡單的能在短時間內(nèi)弄好的。 毛奇想起這些就不禁覺得頭痛。 “善?!蓖匕涎葑匀皇遣粫疹櫟矫娴倪@些苦惱。 到了宣華殿,蕭妙音在坐月子,不能受風(fēng),也不可能出來迎接。只是他來的時候,常氏正好出來,見到天子占在那里。 “陛下?”常氏說著就要給拓跋演行禮,但是被拓跋演扶住了,“常娘子,這會阿妙怎么樣?” “三娘一切都好,只是一開始醒過來沒見著孩子,哭了一會?!背J先鐚嵈鸬?。孩子就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見不到自然是抓心撓肺的難受。 “……”拓跋演聽了之后,眼底里露出些許愧疚。這件事雖然說是為了母子好,但是就這么把孩子抱走,恐怕阿妙醒來也會十分擔(dān)心。 “我去看看?!?/br> 蕭妙音頭上扎著布巾,這會殿內(nèi)是燃起來濃厚的熏香。那些醫(yī)女說產(chǎn)婦在這坐月子的一個月里頭不能洗浴。蕭妙音才不管那一套,要是真的整整一個月不能清洗,那人得成甚么樣? 她讓宮人給她擦洗了一遍。人年輕,生完孩子第二天讓人扶著也能下地慢慢走了。她才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了那邊進來的拓跋演。 見到拓跋演,蕭妙音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孩子呢?” “這會他還見不得風(fēng),等到你好了,就抱過來?!蓖匕涎菀姷绞捗钜簦粚m人攙扶著,慢吞吞的走到眠榻邊,他解釋。 “有那么多人看著,大郎很好,放心吧。”拓跋演小心的瞅著她。 “……”蕭妙音嘆了口氣,“有宮人在,我還是不能放心?!本退阌性俣嗟膶m人看著,她不親眼看著,怎么能夠放下心來。 拓跋演瞧著蕭妙音沒有發(fā)怒的跡象,心里松了一口氣、 旁人見到天子原先緊張,后又輕松的神情變化,知道他是懼內(nèi),面上不顯,心里都在暗暗偷笑。 “今日還痛么?”拓跋演問道。蕭妙音生孩子的時候,拓跋演都是在產(chǎn)房外等著,蕭妙音舌下壓著參片,力氣都拿去用生孩子去了,哪里還有多余的力氣來叫? 拓跋演在外頭聽不到聲音,光是自己想象都能把他嚇出一身汗來。 “還好?!笔捗钜艨吭陔[囊上瞧著拓跋演陪著小心的模樣就好笑。 “疼過頭了,其實也不覺得疼了?!笔捗钜粝肫鹕⒆拥臅r候疼到已經(jīng)麻木了,說疼的話,還真的感受不了多少。 “受苦了?!蓖匕涎萋牶笊焓治兆∷氖终?,他知道女子生孩子就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可是親耳聽到她這么說出來,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害怕來:若是出了差錯,他該怎么辦? “知道就好,下回給我擰擰?!笔捗钜粜Φ馈?/br> ** 莫那縷從宮中回到家里,一同來的還有幾個鮮卑貴族,妻子樓氏見到他們這么個架勢,安排他們進了一間頗為隱秘的房間。 “陛下也不知道是被那些漢人灌了甚么湯藥!一門心思就要遷都,甚么天下之中!那些漢人的玩意兒,我們鮮卑人有甚么必要要去聽從!” “是的,我們都在平城生活了好幾代了!根都扎在平城,陛下要是帶著我們?nèi)チ寺尻?,我們怎么辦!” “沒錯!” 莫那縷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那群鮮卑貴族們吵成了一片。 如今朝堂中已經(jīng)分成兩派,一個是以李平為首的漢臣還有漢化較深的鮮卑大臣,另一方就是一莫那縷為首的反對漢化的鮮卑勛貴們。 “臺主,這件事你要說說話?。 币粋€鮮卑貴族道,“總不能就這么看著,那些漢臣爬到破我們頭上拉屎拉尿的做威風(fēng)??!” “這會陛下想要遷都,我看是難?!蹦强|緩緩道,朝中兩派僵持不下,吵起來簡直是針鋒相對。 “那些個漢人,想成事,難呢?!蹦强|一笑,皇帝想要遷都,也要看看他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123|立后 拓跋演對蕭妙音從來不食言,蕭妙音聽拓跋演說等她出月子,就把她接到昭陽殿去,就非常注重保養(yǎng)自己,月子里恢復(fù)的不錯。出了月子,蕭妙音就帶著常氏迫不及待的跑到昭陽殿去了。 小皇子住在東殿,滿月了的嬰孩比剛出生的時候好看了些。蕭妙音帶著一大幫子人趕過來的時候,扶著照看小皇子的乳母和宮人們都嚇了一大跳。 “我的小寶貝?!笔捗钜暨M來直接奔孩子所在的內(nèi)殿,常氏口里要蕭妙音慢點,其實腳下跑的比蕭妙音還快。 一眾人一陣風(fēng)似的進了殿。那些乳母見到一個年輕的美婦人進來,她們事先都被打過了招呼,知道那個就是皇子的生母,連忙跪下來行禮,“拜見左昭儀?!?/br> “起來起來?!笔捗钜舫切┤槟笓]了揮手,讓她們起來,而后就做在那里看孩子了。 床上的嬰孩用錦被層層包裹著,這會的孩子少有清醒的時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蕭妙音看見那張小臉蛋,一顆心終于是能夠放下來了。 她仔仔細(xì)細(xì)將孩子看過了一會,伸手在小臉蛋上摸了摸,孩子睡的沉,沒有被她鬧醒。 “好了好了,三娘?;首釉谒??!背J峡粗『⒆铀煤芟愕哪樱蚕肷焓置幻?,但是擔(dān)心弄醒他。見著她還要伸手,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嗯,我知道了。”蕭妙音摸著兒子臉蛋上暖暖的,知道他身體不錯。她直起身來笑了笑。 “阿姨沒說錯,他還是長的像我。”蕭妙音瞧著兒子睡熟的臉蛋道。 “兒子多是長得像母親的。”常氏一雙眼睛全在皇子身上。 床上的孩子小鼻子動了動,過了一會,小嘴一張就哇哇哭起來。滿月了的孩子哭起來有點聲響,不和小貓叫似的了。蕭妙音聽到孩子哭,自己把孩子從眠榻上抱起來。 “阿鸞不哭,阿娘在呢。” 旁邊守著的乳母原本要上前,結(jié)果眼睜睜的瞧著左昭儀把皇子抱走。 孩子年紀(jì)還小,到不了起大名的時候,拓跋演自己把詩經(jīng)楚辭還有其他的古書翻個底朝天,過了許久才給新生的兒子取個小名‘阿鸞’。 鸞是上古的一種代表吉祥的神鳥?!渡胶=?jīng)》有言,女床之山,有鳥,其狀如翟,名曰鸞鳥,見則天下安寧。 拓跋演給兒子取得這個小名,也含著一股深意。 蕭妙音將衣襟解開,喂孩子吃奶。基本上這么大的孩子,除非是生病了,不然哭都是要換衣裳或者是餓了。 蕭妙音坐月子的時候,胸口脹的太難受,奶水?dāng)D出來都趕緊的拿來喂他。比起乳母,阿鸞很明顯還是更加喜歡母親。 “阿鸞怪?!笔捗钜舻拖骂^看著懷里孩子閉著雙眼只顧著吃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昭儀?!眲㈢驹诿唛降钠溜L(fēng)之外,“昭儀,清河王妃和幾位公主想來見你。” “她們?”蕭妙音有些奇怪,她才出月子,就來這么多人?“甚么時候?” “三日之后?!眲㈢鸬馈?/br> 那些王妃和公主都有入宮的門籍,入宮對她們來說不是很困難。 “好,就在西殿吧。”蕭妙音想了想。西殿是她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到了現(xiàn)在那邊一切如舊,拿來見客也沒甚么。 劉琦聽見這話眼神一閃,而后很快平靜下來。 拓跋演聽到蕭妙音過來之后,他也趕過來??粗捗钜舯е鴥鹤由岵坏萌鍪?,頓時就心里有些不太高興。 拓跋演當(dāng)然也疼愛孩子,處理完政事之后,必定是要到兒子這里看看的。阿鸞太小,他怕自己力氣掌控不好傷到了他,所以每次只敢碰碰他的臉蛋。 如今蕭妙音一來,是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都和孩子在一起,倒是顯得他這個夫君在一邊了。 “阿妙,歇一會,讓乳母來吧?!蓖匕涎菡f道,說著他就是示意旁邊的乳母上前,將睡著了的孩子抱走。蕭妙音抱著孩子不肯撒手,她一躲就躲開了乳母伸來的手,“我都這么久沒見著他,抱抱怎么了?” “你這么抱著他,他睡著也不好?!蓖匕涎輫@口氣道。 蕭妙音一聽,眨了眨眼,她轉(zhuǎn)頭看向常氏,常氏自然是不會和天子對著干,“是的,三娘,讓大皇子到榻上睡吧,那里有人看著睡著也好。” 蕭妙音聽到常氏都這么說了,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將懷中的孩子交給乳母。乳母抱著皇子繞過屏風(fēng),她還是舍不得的看著。 “都能日日看到了,怎么還是這么舍不得?”拓跋演心里吃味,過來說道。 常氏見狀,趕緊的告辭退出去。這會小夫妻要自己關(guān)起門來說話了,她在這里不方便。 果然常氏一走,拓跋演就伸出手把蕭妙音抱在懷里,“你這會都一心只想著阿鸞了?!?/br> 這話說的活似怨婦一樣,蕭妙音聽在耳朵里頓時就打了個哆嗦,身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都是你!”她才不依著拓跋演的話說自己偏心,“要不是你把阿鸞抱走,我也不必和這會一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