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拓跋演見著蕭妙音連喝一口魚湯都是小心翼翼,愣是要將里頭的滋味都要品嘗出來才肯罷休。他突然有些心酸,在山中雖然有清河王妃和貓兒的幫助,但是山里做女冠而且又是避免太皇太后的怒氣,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阿妙不說,可是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山中日子不好。 “你喜歡再讓人多準備便是?!蓖匕涎莘畔率掷锏捏缯f道,“不過一條魚不值得你這樣?!?/br> “我就是好久沒喝了,就有些舍不得。”蕭妙音說起來都不好意思,臉上紅了又紅,她瞥見拓跋演那邊,“你也多吃些菜蔬。” 拓跋演的壞習慣她都還記著,喜歡吃rou喜歡飲用乳制品,就是不愛吃新鮮蔬菜。她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可沒少盯著他。 兩人坐在一張床上,拓跋演干脆就把她撈過來,“你喂我?” 蕭妙音紅了臉,啐他一口,“想的美!” “……那就算了?!蓖匕涎菀娭樇t,好心情的用箸在面前的菜蔬里撥了撥,選出幾根挑著吃了。 這會的菜蔬都是湯泉宮那邊供應的,平常勛貴還用不到,算是奢侈品。 “若是我將這些都用完了,你會給我甚么?”他故意垂下頭在她耳朵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蕭妙音身上一熱,他話語里拿暗含的曖昧,她那里聽不出來,她手指收緊,險些將手里的食匕給捏斷。 “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說這話?!笔捗钜粼鞠攵憾核模撬嚷裣骂^一個勁的吃東西了。再也不肯搭理拓跋演一句。 拓跋演也不失望,他笑,“待會我自己向你要?!闭f完,他將那些盤內的菜蔬給用個干凈。 用過膳食,照著太醫署那些醫正告知的養生方法,先站一會,然后慢吞吞的到外面散步一個多時辰。 太皇太后重病沒多久,宮中是不會召集那些樂府的人來吹拉彈唱,所以直接洗漱就寢。 蕭妙音今日從城郊到了宮城,她坐在車中沒受甚么顛簸之苦。所以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她換了寢衣才躺下,拓跋演就氣勢洶洶的過來了,今夜里他和往常不一樣,抱著她親吻,將她衣裳褪下。 蕭妙音氣喘吁吁的抓住手下的錦被,等了一會發現沒動靜,睜開眼一看發現拓跋演竟然兩只手臂撐在自己身側,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身體直看,兩人不是沒有坦誠相對過,但畢竟很久沒有親熱過了,蕭妙音竟然有些害羞,橫過手臂就將胸前擋住。 “別動?!蓖匕涎菸兆∷氖滞?,將手臂拉開,“我再看一會?!?/br> “又不是沒看過?!笔捗钜袈犓@么一說,躺在那里扭了扭。 “可是覺得你……越來越美了?!彼f著俯身下來,在她胸口吻了吻。 她呼吸一急,察覺到他又起來,不禁有些氣急,她向下瞟了一眼,驚訝的咦了一聲,“你沒戴那個?”她和拓跋演親熱的時候,兩人之間都會做好防護準備,甚至都不用她提醒,拓跋演自己就做好了。 這會他怎么沒有? “嗯。”拓跋演笑了聲,他低頭吮入玫紅的那點,手掌揉著她的胸脯,過了一會緩緩向下,手指直接突入。 蕭妙音握住他的肩膀,連話都沒有辦法好好說了,她臉頰通紅,只好提高音量,“你怎么……” “我們生個孩子吧。”他抽出手指,拉開她的腿圈到腰上,身體緩緩沉下,他重重吐出一口氣,他把她抱起來,讓兩個人更加深的融合在一起。身體廝磨間,他含住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吐詞,“生個兒子,我讓他做太子。” 蕭妙音聞言,雙腿都找不到蹬的地方,她直接就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快點啊你?!?/br> 拓跋演聞言一笑,腰上一用力,換來她越發嬌媚的喘息。 ** 劉琦已經從昭陽殿調回了宣華殿,他看著宮人將嶄新的衣物準備送到里面去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貴人終于回到宮廷中,他也能放心了。 他吩咐好宮人要仔細伺候,自己走出去到專門給中官休息的小偏間里坐會。一打開們發現毛奇也在。 屋子里頭有一只爐子,室內暖意融融。 “你來啦?!泵嫣ь^見到他,笑得特別和藹,和平常恨不得把劉琦給吃了不一樣。 “你也在這里?!眲㈢鶎χ婀傲斯笆种?,就走了進去。 兩個人原先在昭陽殿共事的時候,彼此都看不慣對方,尤其毛奇看劉琦那簡直就是來看奪食的。 如今劉琦回到宣華殿,毛奇對著劉琦簡直和氣的簡直不行。說話都溫柔了不少。 “原本以為,你平常在陛下面前提起蕭貴人是顧念舊主,”毛奇笑呵呵的,“沒想到,如今看來,你看得挺遠啊。” 毛奇一開始也以為蕭貴人沒個幾年是回不來了,畢竟有太皇太后這么一尊大佛在,天子哪里敢把心肝寶貝給救回來?只能私底下去看看,解一解寂寞。誰知道世事無常啊,如今太皇太后就和個廢人一樣,太皇太后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如今說一不二的是天子了。 “哪里是我看的遠。”劉琦伸開手在火上取暖,“是左昭儀有那個福氣?!?/br> “有福氣是有福氣,那也得有人能看到啊?!泵婵粗媲暗幕鸸飧袊@似的說道。當年天子被太皇太后整治的多慘,宮里頭的中官都覺得天子恐怕是不行了,偏偏他不信這個邪,偷偷的買通了人,自己去送水送吃的。 如今他在同輩的中官里頭是獨一份,當年的事少不了。 “日后你的前途可少不了?!泵婧呛堑男?,手掌搓了搓,“說不定啊,那個大長秋的位置日后就是你袋子里的東西了?!?/br> “愿承吉言?!眲㈢f話說得文縐縐的。 “這換了個天,要有很多事都不一樣了。”毛奇感嘆道。 蕭妙音回宮的消息很快就在勛貴的女眷中傳遍了,原本不少人都坐等皇帝收拾蕭家的,誰知道這皇帝一掌權,就將被趕出宮的蕭貴人接了回來,而且還奉太皇太后之命,拜蕭貴人為左昭儀。 這自打臉的舉動,一群人看在眼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明面上說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其實還是天子的意思。 陳留長公主準備了厚禮就準備進宮了,她之前和蕭妙音有些來往。不過在蕭妙音被太皇太后厭棄之后,陳留不敢觸怒太皇太后,干脆就斷了和蕭妙音的聯系,這會蕭妙音復起了,而且比之前更加風光,她也趕緊的貼上去了。 陳留長公主仔細的打扮了一下,就往宣華殿去了。不過她到的時候不巧,宣華殿內還有另外一個客人清河王妃。 陳留和清河王妃沒有多少交往,尤其這會蕭家說不定就被天子給收拾了的點上。 蕭麗華看了一眼陳留,轉頭就和蕭妙音笑,“昭儀,陳留長公主來了呢?!?/br> 蕭妙音回宮后不久,就時常召蕭麗華進宮。蕭麗華如今對蕭妙音也寫,只是想著抱大腿了。畢竟蕭妙音人不壞,善解人意,人都是需要朋友的,蕭麗華有許多話也不好同小慕容氏和清河王說的。和蕭妙音說,她就挺放心。 何況方才蕭妙音將得來的一個方子交給她,勞煩她尋異人找出怎么妥善運用的方法。面對著陳留長公主,蕭麗華自然而然的將陳留算做外人,而她和蕭妙音是熟人。 聽著清河王妃對蕭妙音熟稔的話語,陳留長公主只覺得牙根酸的快倒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前來拜訪不過是錦上添花,對于面前這位才出爐熱乎乎的左昭儀來說可有可無,畢竟只是富貴時候走動的一個大姑子,有也好,沒有也罷,沒有任何區別。 而清河王妃,就她后來知道的,清河王妃早就在蕭妙音被攆出宮廷之初就趕緊的去照顧。甚至事務繁忙還不忘去看幾眼。 陳留長公主是真不知道清河王妃對左昭儀是真的姊妹情,還是純粹的算計。 清河王妃的性子她也知道,沒有多少好處,清河王妃連問都不會問,可是要說純粹的算計,那也要等到蕭妙音被逼迫的無路可走了,出手才是最好。偏偏清河王妃又不是這么做的,照顧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像是姊姊照顧同族的meimei。這一來二去的,陳留長公主還真的被弄糊涂了。 “陳留長公主來了?!笔捗钜魧χ惲糸L公主笑了笑,“快坐下吧。”粗粗一聽,是對大姑子的熱情,可是仔細一琢磨就有那么一點不是滋味。 “我聽說三娘回來了,就趕緊的進宮來看看。三娘你不知道,當初我有多擔心。”陳留長公主這話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蕭麗華在一旁看著在心里大呼厲害。 明明是對人不聞不問,到了這會就是擔心的不得了。蕭麗華記得蕭妙音做女冠的那段時間,陳留長公主又新收了幾個新的美男子,要是擔心擔心成這樣,那還真是絕無僅有了。 蕭妙音只是笑著聽,陳留說的那些話,要是真信了才有鬼。她只是一聽,笑了笑,“那段時間真是勞煩你了?!?/br> 也不過是客氣話,沒有多少當真的意思。 “哪里的話呢?!标惲糸L公主掩口道,“你自幼進宮,和我們一塊長大,算起來和我們也是姊妹了,為姊妹擔心這是應該的?!?/br> 蕭麗華含笑看著陳留長公主,看著長公主說鬼話。一邊看一邊覺得,陳留長公主出身天家,是金枝玉葉,可是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的是爐火純青,讓人嘆為觀止。 她都快覺得,那段時間是陳留長公主在cao心了,而且還累著了。 “是啊?!笔捗钜粢膊稽c破陳留長公主,反正是大姑子,她面上交好就成了,至于私底下是怎么一回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陳留和她沒有過節,沒有把人往外頭趕的必要,“我和陛下一起長大,真的說起來,陛下也是我的阿兄了?!笔捗钜粜⌒〉拈_了個玩笑,陳留立即捧場的笑起來。 “不過太皇太后病重,我去年年輕不懂事,挨了罰,這會得蒙太皇太后大恩,也應該在榻前服侍才是?!笔捗钜粽f著嘆了一口氣,眉眼都垂下來。 “如今太皇太后正在調養,不喜歡見人,你這份孝心她老人家一定會知道的?!标惲粝肫鹛侍笠呀浐芫脹]有召見人了,東宮不召人,外面的人也進不去。東宮的情況到底怎么樣,除了太醫署的那些醫正,還真的沒人知道。 “哎?!笔捗钜糁刂貒@了一口氣,“過幾日我就去抄佛經,給太皇太后祈福?!?/br> “好meimei,你這份心,東宮一定會知道的,何況這次太皇太后不是將你召回來了么?還拜為左昭儀,自家的侄女哪里有不心疼呢?”陳留心里明白這根本就不是太皇太后能做出的事,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蕭麗華見狀垂下頭,拿過放在一邊的玉杯借著喝蜜水的動作遮去嘴邊的笑。 要是太皇太后知道這一切恐怕要氣得吐血,蕭麗華想道。心里也高興起來了,她對這位姑母是真的沒有半點好印象,姑母是將侄女們的終身大事當手段用,如今也算是嘗到苦果了。 “希望如此?!笔捗钜綦p眼包含感情的看向東宮的方向,好像恨不得立刻跑到東宮里,在太皇太后的榻前盡孝。 陳留看到又免不了要和她說些安慰的話,過了一會,陳留和蕭妙音說起外面的事來,“三娘你這段時間在外面,可能不知道,這南邊啊,又來了人了?!?/br> “嗯?”蕭妙音還真的不知道這個。 “南邊改朝換代了,以前的劉宋變成梁了。這新皇帝登基之后,就開始收拾舊黨,其中自然是不少人倒霉?!闭f著陳留笑了笑,“其中瑯琊王氏也遭了大難?!?/br> “瑯琊王氏?”蕭妙音不怎么喜歡背那些譜系,蕭家也沒有那套東西規矩,但是瑯琊王氏她一定知道。王謝兩家是江左的頂級世家,要是不知道那才是真的孤陋寡聞。 “南朝皇帝對瑯琊王氏動手了?看樣子,南朝皇帝對士族們也不打算多忍了?”蕭妙音聽完陳留的話,來了這么一句。 如今天下兩分,北朝是由鮮卑人建立起來的,皇家和那群鮮卑貴族真的追溯起來,都是在草原上放馬放羊的。就是美男子輩出的慕容鮮卑,也是在發跡在燕州的一群索虜。 至于南朝,從司馬氏以下的皇帝基本上都是出身寒門,甚至劉宋還是士族最看不起的兵士出身。 到了這會的梁,說也是士族,但經不起查。畢竟士族都有自己的譜系,是不是翻一翻就知道了。 北朝的士族還好,在清河崔氏幾乎被趕盡殺絕之后,都學乖了。但是南朝的士族就不這樣,有幾分底蘊深厚,私底下鄙夷皇帝是暴發戶也不是不可能。至于皇帝干脆把世家給收拾一頓,那就更加不稀奇了。 “南朝的事,誰又知道的清楚?”陳留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又抬袖掩口一笑。她今日穿著的是漢人的襦裙,袍袖寬大。 “瑯琊王氏百年簪纓,除非是把王氏一族都給殺絕了,不然還真的難說?!笔捗钜裘蛄艘豢诿鬯?,她對南朝的事偶爾聽一聽當個調劑,曾經有一段時間,拓跋演還拿劉宋皇帝的那些事來嚇唬她,等著她鉆到他懷里求安慰。 “王氏幾百年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倒的,不過啊,倒霉的那一支的確還有個子弟過了長江,到了我們這里。”陳留長公主說著,眉眼都彎了起來。 蕭妙音一看就知道,八層陳留長公主是對這個跑過來的王氏子弟動了心了。那些北上的南朝貴族,基本上都會到平城,拓跋演對那些北上的南朝貴族還是很不錯的。宋王劉衡就是個例子,劉衡那個樣子,還把jiejie嫁過去。 “說的也是,說不定這個王家子以后會有造化。”蕭妙音見著陳留長公主似乎對那個王家人有意,她也順水推舟的說好話聽了。反正也不要錢,說一句也沒什么。 陳留長公主走出宣華殿的時候面帶笑容,想著前幾日在大街上看到的郎君,她噗嗤笑出聲。 蕭妙音和蕭麗華說了幾句話之后,就送蕭麗華回去了,蕭麗華如今事情也多,尤其還有個讓人頭疼的老夫人。清河王的生母說是改嫁和皇家沒了關系,但是上門也不能將人趕出去,上回清河王和生母說了不急著要孩子,過了幾個月,又來了。 蕭妙音知道蕭麗華最近和清河王的生母對上了,吩咐幾句隱秘行事之后,就送她走了。 她站在殿內一會,過了一會她看向劉琦“我們去長信殿?!彼肟纯刺侍蠼K究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如今太皇太后已經不召見人了。”秦女官為難道,“恐怕昭儀去了也見不到?!?/br> “那么就和陛下說一句。”蕭妙音不覺得這個是問題,太皇太后這會很有可能是被看起來了,那么就和拓跋演說一句。 “唯唯。”劉琦聽到之后,雙手就攏在袖中對蕭妙音一拜。 劉琦到的時候,拓跋演已經看完手里的文卷。 “左昭儀想去東宮探望太皇太后?”拓跋演聽后一挑眉毛。 “回稟陛下,左昭儀想去探望一下東宮。”劉琦答道。 “那么就去吧?!蓖匕涎輿]有半點猶豫,“不過不要在東宮呆久了,畢竟太皇太后需要靜養。” “唯唯?!?/br> 得了皇帝的首肯,蕭妙音進入東宮十分順利。蕭妙音入宮以來踏入東宮的次數幾乎能夠一雙手能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