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孔千方狠狠的咳嗽了幾聲,盛臨遙給盛臨輝辯解道:“抱歉,孔先生,我大哥他對這,有些陰影,所以著急了些。不過,孔先生,你一定有辦法救臨毅的吧!” “救小毅!”盛臨遠似乎也知道了盛臨毅的處境,呆呆的跟了一句。 盛家五個人全都雙眼充滿期望的看著他,孔千方倍感壓力深重。 “孔先生,求求您救救臨毅吧!”竇靜妤臉上已經有了淚水的痕跡,她帶著哭腔哀求:“孔先生,求您看在臨毅做過您弟子的份上,就出手救他一命吧!” “夫人不必如此,就像你說的那樣,臨毅是老夫的徒弟,唯一的衣缽傳人,不管怎樣,老夫也不會讓他這樣年紀輕輕就去了的!”孔千方暗下了決心。 “太感謝孔先生了,我,我給您跪下——”說著熱淚盈眶的竇靜妤就要跪倒在地。 她要跪,別說盛家人不答應,孔千方也不答應啊,竇靜妤身兼一等夫人爵位,還有公主的位分,真真正正的尊貴無比,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孔千方也不敢想像竇靜妤給她下跪啊。 孔千方連忙上前阻止,幸好在她身邊的盛懷瑾及時攔住了她,不然孔千方受這一跪可能命都不長了。 “夫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您無需多禮。” 竇靜妤還要說些什么,盛懷瑾卻看出了她今天情緒異常,便道:“靜妤,我們先不打擾孔先生為臨毅診治了,我們先去外邊,讓個地方讓孔先生能夠靜下心來怎么樣?” “對,我們不能打擾孔先生。”竇靜妤被他說服,盛懷瑾給孔千方使了個眼色,便擁著竇靜妤離開了。 夫妻兩人一走,其他人自然也跟著出去了,給孔先生讓個地兒讓他安心給盛臨毅診治。 “少夫人,夫人對四少爺非常疼愛啊,她居然,居然要給那個大夫下跪!”曲相宜從曲家帶過來的丫鬟知春無比羨慕的說道。 曲相宜說不出什么滋味,就在剛出來的時候,她想湊到盛臨遙跟前,誰知盛臨遙一撇頭,繞過她走了。 “哼!”她忽然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做戲罷了,說要給人家下跪,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誰會真的讓她跪下?!” “少夫人……”知春感覺不妥,曲相宜身邊,不僅只有她自己從曲府帶來的人啊,她看看旁邊的玉春,這位可是國公府里的人啊,這樣口無遮攔,說不定玉春會把這話告訴少爺,那時候,少夫人不就慘了嗎? 玉春好像感覺到她在看她,便側過臉,對她微微一笑。 知春眼皮輕輕一跳,她趕忙轉過頭。 ☆、第九十一章 “少夫人,現在也不早了,少爺也說不定回到屋子里去了,咱們還是先回房再說吧。”知春對曲相宜說道。 曲相宜抬頭望了望天色,冷哼一聲:“他會回房間?開什么玩笑!” “少夫人,不要再說下去了,這里……也不方便,我們回房吧。”知春暗叫不妙,仍然出聲阻止曲相宜。 “回房間?我才不要!”曲相宜伸手將頭上的飛燕簪拔了下來,隨手扔到了旁邊漆黑的花壇里面。 “少夫人!”知春驚訝的叫道。 “亂叫什么!”曲相宜不滿的瞥了她一眼,知春喏喏的閉嘴,神情有些瑟縮。 見她如此,曲相宜面不改色的看向玉春。 一直安安靜靜待在旁邊的玉春恰好抬頭,曲相宜對上她的視線,扯了扯嘴角,皮笑rou不笑的說道:“玉春,你剛剛看到什么了嗎?” “沒有,奴婢什么都沒有看見。”玉春搖搖頭,很是乖巧的說道。 “嗯,你記清楚了,你什么都沒看見。”曲相宜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我現在有點餓,先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宵夜吧。” “是。”知春玉春兩人一齊應聲,隨后知春默不作聲的跟在曲相宜背后,玉春手中握著燈籠手柄走在兩人前方引路,如同剛才來時一樣,三個人離開了。 三人走遠后,花壇忽然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只手探入剛才曲相宜扔掉飛燕簪的地方摸索。 盛臨遙手中拿著剛剛找到的飛燕簪走到鵝卵石鋪就成的道路上,借著遠處照來的燈光,伴著天上的月光,手中這支銀質的飛燕簪上的珠翠更加耀眼,點綴的寶石熠熠生輝,與之前戴在曲相宜頭上那副灰撲撲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這支飛燕簪,是皇上賜給竇靜妤的,白天看來,它的樣子與尋常廉價的珠釵并無不同,然而一到晚上,尤其是在漫天的月光照耀下,卻會非常的美麗絕倫。 竇靜妤得到這支簪子的時候,皇上親口告訴了她這個秘密,她自從看過一次之后,就很喜歡它,將它當做一件寶貝,這么特殊而又珍貴的一件首飾她卻親手送給了曲相宜,她的第一個兒媳,可以看來她是很重視曲相宜的。 她將簪子交給曲相宜的時候,盛臨遙自己也在場,竇靜妤故意沒有告訴曲相宜這支簪子的秘密,就想讓她自己發現。可是,竇靜妤一定不會想到,曲相宜竟然毫不在意的就將這支簪子丟棄。 盛臨遙盯著發光寶石的雙眼愈發的沉靜深邃,眼底深處的黑暗比之身周的黑夜更為厚重。 “少夫人,奴婢將這些碗碟先收拾下去。”玉春道。 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品茶的曲相宜臉上是無比愜意的笑容,她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玉春便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剩炙,丫鬟端著托盤等待她將東西放上去。 玉春帶著丫鬟將東西收拾好,她跟丫鬟要出門的時候,忽聞身后的曲相宜說道:“對了,玉春,你讓廚房給我做一碗人參烏雞湯,一定要小火慢燉,仔仔細細的燉好哦,里面還要放燕窩,我明天早上起來要喝。” “是,少夫人,奴婢知道了。”玉春對曲相宜這樣的說辭并未提出不解疑問,她一副順從的姿態,走出門后,把門關了上去。 在屏風后鋪床的知春走了出來,她也聽到了剛才曲相宜的話,她猶猶豫豫,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對曲相宜說。 “怎么了?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想要跟我說的?”曲相宜眼角瞥到知春的樣子,眉梢高挑。 “額,少夫人,府里這樣的情況,吃這種東西不太好吧。”知春對對手指,支支吾吾的說道。 “有什么不好的?!”曲相宜橫眉,振振有詞道:“三弟生病了,我很擔心,但是為了擔心他反而將自己累倒也不好吧,我吃點補品給自己好好補補身體不行嗎?” “而且,我啊,”曲相宜放下杯子,用手摸了摸腹部,道:“現在最主要的,不就是懷上一個孩子嗎?只要我懷上國公府的血脈,懷上盛臨遙的兒子,我以后在國公府的地位,就永遠不會動搖!” “所以啊,我現在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好?”曲相宜反問知春,知春被她這一番話給說服了,反正她是跟著曲相宜的,曲相宜只要好了,她也能夠跟著好起來。 俗話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管別人的事,能給她帶來什么好處呢? “少夫人說的是。”知春恍然大悟的說道。 “哼哼。”曲相宜得意的笑起來。 房門外的人同樣勾起嘴角,這主仆兩人說話時,從來不會避開別人,比如說,現在外面守門的丫鬟。 她們兩個人說話聲音也不會放低,想要偷聽的人,只有將耳朵靠在門上面,就能清楚的聽到里面詳細的說話聲。 這樣的話,若是讓竇靜妤知道了,曲相宜哪里還能繼續做世子夫人? “玉春jiejie。”守門的丫鬟喚了她一聲。 屋內的笑聲消失了,玉春擺擺手,道:“有事嗎?” “少爺正在找你。”其中一個丫鬟說道。 玉春一直在注意房間內動靜的耳朵忽然聽到里面的人站起來了。 “找我?”她一面說著,一面將自己所站的地方調整到外側。 “對的,少爺找了你好長時間呢。” 丫鬟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砰的一聲打開了。 “少爺現在在哪里?”曲相宜出聲問道。 “少夫人?哦,少爺正在書房里。”丫鬟被剛才挺大的開門聲驚到了,她回過神,看見曲相宜后,就才道。 “這就奇怪了,為什么少爺找你不找我?”曲相宜用一種莫名的視線看著玉春,那眼中的光芒,仿佛閃爍著狐貍精的意思。 “這……”玉春苦笑著搖頭:“少夫人,奴婢也不知道。” “是嗎?”曲相宜瞅了她一眼,依然不怎么相信。 知春出來打圓場,她道:“少夫人,少爺還在書房里等著,就先讓玉春過去吧,說不定少爺有急事要安排玉春去做。如果耽誤了時間,少爺可能會對您不滿的。” “這樣啊……”曲相宜隨手一指,“好了,那你就去吧。” “多謝夫人,奴婢先告辭了。”玉春行了禮,急急忙忙的走了。 曲相宜照著廊下的柱子踢了一腳,在紅色的木頭柱子上留下一個腳印之后,轉身進了屋子。 知春緊跟著進去了,她在關上房門之前,對兩個守門的丫鬟笑了笑。 門關上后,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齊齊輕聲笑起來,那兩雙彎起來的眼中滿是對曲相宜的不屑之意。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來,坐在書桌后默默盯著桌面上那只檀木盒子的盛臨遙出聲詢問。 “誰?” “奴婢玉春。”門外的人這樣說道。 “進來。” “是。” 玉春推門進來了,她進屋之后,便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少爺。” “嗯,起來吧。”盛臨遙道。 “謝少爺。” 玉春起身站好,從進來到現在,她一直恭恭敬敬的低著頭,眼睛規規矩矩的,絲毫不敢亂看。 “如何了?” “并沒有什么跡象。”玉春搖頭答道。 盛臨遙眼神一厲,玉春明顯感覺到身上的視線頓時冷厲起來,她雖然心中有些畏縮,但是依然挺直腰背,她深知,要騙過別人,首先就要騙過自己。 盛臨遙的視線緩緩收了回去,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說話,玉春也攝于他的威嚴,不敢說話。 察覺到身上的視線消失之后,玉春暗自抹了把冷汗,要在盛臨遙這樣的人物眼皮底下撒謊,的確很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她這不就成功了嗎?玉春為自己打了打氣,就聽盛臨遙道:“你要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人是我的眼線。” “奴婢知道。”玉春很肯定當時只有她在,沒有別的盛臨遙的人在。 “我最討厭的就是欺騙。”盛臨遙語聲轉冷,似乎知道了玉春正在欺騙他。 “奴婢也從未欺騙少爺您。”玉春自信的說道。 “是嗎?”盛臨遙淡淡問道。 “是的,少爺,難道你不相信奴婢嗎?” “相信是你給我的,而不是,我給你的。”盛臨遙眼中似有一道光芒滑過,他不耐和玉春繼續說下去,揮手道:“你自己有什么心思我管不著,但是,做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玉春驚訝的抬頭,第一次這樣無禮的直視盛臨遙。 盛臨遙凡是這樣說,就已經表明他知道了些什么,難道說,他,他知道了她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看來你也知道了,這樣也好,不用我多說什么。”盛臨遙抬在空中的手緩緩放下,玉春身邊忽然多出了一個黑衣人。 她大吃一驚,盡管知道盛臨遙身邊有一些神出鬼沒的人物,可是與這些人物近距離的接觸卻是僅此一次。 “有些機會,抓不住,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你真的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盛臨遙嘆了一口氣:“總有那么多自作聰明的人,帶她下去吧,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黑衣人無聲的點頭,玉春剛想尖叫,就被他捂住嘴巴,隨著黑衣人,一起消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