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慕容狄說,“確有此事。” 涂世杰誠懇的說,“雖說這不是誘敵之計,可我擔心萬一有變,會傷及林夫人的性命,還是請將軍三思。” 慕容狄微笑,拍了拍涂世杰的肩,“你放心。” 說話間,門外已有人報,“林副將求見。” 慕容狄道,“讓他進來。” 林越帶著一個包袱進來,鄭重的放在桌上。 慕容狄詫異,“這是?” 林越解開包袱,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四四方方挖出來的泥塊,因為一路小心保存,泥塊雖已風干,卻無半點碰損。 慕容狄和涂世杰仔細看了看,涂世杰忽然咦了一聲。 泥塊上有枚馬蹄印。 慕容狄驚愕,抬頭看向林越,說出了心中的驚異,“太子?!” 林越點了點頭。 太子竇重望手中握有一支禁軍,這支軍隊的軍馬均有專門標記,就連馬掌之上也刻了這種標記。 林越說,“鎮上都鋪設了青石板路,所以他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是昨晚下了大雨,山路泥濘,才留下了這一枚馬蹄印。我根據蹄印追進了錦山南峰山林,但林中都是草地,又有落葉,沒能找到進一步的線索。” 慕容狄一拳砸上桌子,“居然是他!” 慕容狄的兄長慕容野身為青州王竇恪的左膀右臂,向來是竇重望的眼中釘,慕容家與太子一派發生過種種波折,一言難盡,也難怪慕容狄發怒。 涂世杰氣道,“這幫瘋子!如今太子失勢,他們難道以為以他們幾人之力做出這些事就能扭轉局勢?” “他們不是為了扭轉局勢,他們是為了報仇。”林越說。 慕容狄和涂世杰詫異的看向林越。 林越淡淡說,“當年我曾經做過太子的幕僚,如今太子因青州王失勢,新仇舊恨,他們怎么會放過我。” 慕容狄說,“是時候了。我這就讓人請尊夫人過來。” 林越默許。 涂世杰驚愕說,“林越!你真的要蘇小轍當誘餌?!” 林越微微一笑,說,“有什么誘餌會比錦山夫人更重要?” 錦山南峰。 下屬說,“卑職打探清楚了,錦山夫人蘇小轍這幾日就會去金水鎮。” 余千清聽聞,久久不說話。 下屬揣測余千清的想法,試探說,“大人是不是覺得其中可疑?” 余千清冷冷道,“按說,她也是時候該露面。” 下屬們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起膽子,“余大人,這會不會是誘敵之計?” 余千清冷笑,“就算是誘敵之計,也是她中了我們的計。我們在十里坡抓人,在金水鎮中散布謠言,為的就是要逼出林越,現在出來的是蘇小轍,那也好,抓住了她還怕抓不到林越?” 下屬說,“卑職前兩日去金水鎮上,卻聽聞那些人收到了勒索贖金的字條,這可真是古怪。” 余千清冷笑,“還用得著想嗎,我們能想到放出謠言去動搖民心,他們自然也能想到辦法來化解,慕容狄和林越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蠢貨。” 下屬喏喏稱是。 余千清說,“召集人手,查明蘇小轍出行的日期和路線,務必一擊而成。太子對我們何等深恩,今時今日,輪到我們報答太子,誅殺逆賊,為太子雪恨!” 下屬們紛紛道,“為太子雪恨!” 眷村。 小葛敲了敲門。 蘇小轍開門。 小葛說,“卑職見過錦山夫人。林副將讓卑職來拿一樣東西。” 小葛說完,抬腿想往里走。 蘇小轍堵著門不讓。 小葛把腳收回去,遞上字條,“林副將說若是錦山夫人不肯,就讓卑職呈上此物。” 字條上確實是林越的筆跡,也寫明了要借的東西。 蘇小轍瞥一眼,說,“為什么要拿這個東西。” 小葛說,“屬下奉命行事,其余不知。” 蘇小轍說,“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蘇小轍想了想,“這樣吧,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小葛平板的說,“回稟錦山夫人,屬下不想知道任何秘密。” 蘇小轍瞇起眼,“如果這個秘密關乎你呢。” 小葛一頓。 蘇小轍說,“葛大娘和你meimei都知道。整個眷村的都知道,但是就你不知道。” 小葛眉毛動了動 蘇小轍抬抬下巴,狡猾狡猾的笑起來,“想~不~想~知~道~” 軍營。 小葛在帳外道,“回稟將軍,東西拿來了。” 慕容狄說,“進來吧。” 小葛掀開帳,捧著一件光華燦爛的墨綠披風走進來。 他的身后跟著蘇小轍。 慕容狄唰的看小葛。 小葛面無表情。 慕容狄說,“小葛,你過來。” 小葛不動。 慕容狄詫異,“小葛?” 小葛開口,“回稟將軍,屬下從今日起需與將軍保持三步距離。” 慕容狄說,“啊?為何?” 小葛看了一眼蘇小轍,耳邊響起蘇小轍說的那個‘秘密’,再看一眼慕容狄,回答,“難言之隱。” 慕容狄,“……” 蘇小轍柔聲細氣卻咬牙切齒的說,“妾身有一件事想與夫君商量。” 涂世杰清了清嗓子,“林越,咱們憋悶了這么久,你是不是出去轉轉,散個步?” 林越苦笑,跟著蘇小轍走出了軍帳。 一走出帳,蘇小轍立即板下臉,用手指頭戳著林越的胸口,“說!” 林越裝傻,“說什么?” 蘇小轍咬牙,“錦山夫人明天要去金水鎮!我怎么不知道?!” 林越捏了捏蘇小轍的面頰,笑著說,“你不去,你當然不知道。” 蘇小轍拍掉林越的手,“你之前答應我了!而且我不去,哪兒來的錦山夫人?!” 林越示意身后的軍帳。 蘇小轍困惑。 林越說,“你之前穿那件披風在鎮上出現過,別人都知道這是錦山夫人的衣裳,至于穿衣裳的是誰,可就沒準了。” 蘇小轍瞪大眼,“你的意思是……找人假扮我?” 林越說,“確切的說,是他們假扮。” 蘇小轍立即說,“不行!絕對不行!你們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傳出去我以后怎么辦,哦,難道你要別人一提起錦山夫人,就說那個丈高八尺眼若銅鈴的人?” 林越失笑,“咱們這兒也沒有丈高八尺眼若銅鈴的啊。” 蘇小轍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我這個正版的不答應。” 林越說,“蘇小轍,你聽我說。” 蘇小轍說,“我不聽!” 林越說,“你不是一向說我們之間要有自由發言權么?” 蘇小轍氣呼呼的說,“你一說,我肯定就答應了,所以你不準說!” 林越笑道,“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是誰綁走了小桑。” 蘇小轍一怔,“是誰?” 林越神情一變,低聲道,“太子。” 蘇小轍說,“太子……?” 林越說,“前段日子太子失勢,余部盡皆逃散各地。逃到萬壑關的這一撥人,我想就是沖著我來的。” 蘇小轍抓住了林越的袖子,著急道,“既然是沖著你來的,你就更不應該以身犯險!” 林越微笑,“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我被他們抓住,連累你……”他頓了一頓,想起蘇小轍之后被逼二嫁,種種委屈,皆因自己而起,不由得咬緊牙關。 蘇小轍輕聲道,“林越,都過去了。” 林越說,“你說得對,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同當日,他們這次上門是自尋死路。” 蘇小轍看著林越狠厲的眼神,松開了林越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