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她一個激靈,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咬著嘴唇,艱難道,“林越大大……那什么,你還是不要養我了……” 她聽見一陣鼾聲。 林越居然趴在床上睡著了。 蘇小轍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抬起手,一巴掌啪的拍下去! 帳中驀然響起嗷的一聲慘叫。 巡夜士兵感嘆,有媳婦兒就是好。看林校尉,每晚過得神魂顛倒。 ☆、第 55 章 林越來到校場,拿起黑雉弓,涂世杰出聲道,“等一等,你拿這一把。” 這一回,涂世杰遞過來的是一把尋常彎弓。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涂世杰開始認認真真教林越功夫。 林越之前全靠舞蹈功底和拍武打戲那時候學的幾下身手,連三腳貓功夫都算不上,頂多就是擺個花架子。 慕容野教了林越入門的基礎,而涂世杰教的是真正的硬橋硬馬。 每天天不亮,林越就跟著涂世杰先練十回基本拳法。入夜又跟著涂世杰學習如何調息。 涂世杰的這套調息功夫是絕不外傳的秘法。 林越忍不住問,“學了這套調息是不是以后練功就好比別人練一年,我練一天?” 涂世杰一怔,“啊?世上哪兒有這么厲害的內功心法,你聽誰胡扯?” 林越想,金庸是這么寫的。 涂世杰道,“這調息之法是延長你體內氣息的周天運轉,從而強健體魄,練起功來事半功倍。” 林越還是不明白,蘇小轍聽林越轉述倒是明白了,對林越解釋道,“你就想如果兩個人參加游泳比賽,一個人換氣二十次,一個人換氣五次,你說誰贏?涂世杰的這個方法就相當于是讓你有了自己的呼吸心跳節拍,你的對手比你先疲累,你的贏面自然也就大了。” 涂世杰讓林越打好了身體底子,再教拳腳身手。 涂世杰說,“咱們練武跟尋常武夫不同。他們求勝,我們求生,他們輸了是丟了一個名聲,而我們輸了,你知道丟的是什么?” 林越回答,“是性命。” 涂世杰搖頭,“不,不止是我們的性命。你跟我來。” 涂世杰帶著林越上了萬壑關的城頭,背后是茫茫蒼山,面前是無垠草原。 涂世杰說,“我們如果敗了。輸的是千千萬萬同袍手足的性命。輸的是寸寸國土萬里江山。作為一個武者,可以輸。但作為一個將士,我們就是死,也不能輸。這些話,林越,你要記進心里,融進血里,刻進骨頭里。” 每一次揮出拳頭,每一次擊出手肘,每一顆落下的汗水,林越都記得涂世杰這番話。 蘇小轍帶著披風來看林越練武。她看見的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林越,汗水將額發浸濕,眼神無比犀利。 拳風猛烈,似乎震裂無形的空氣。他如同一個戰無不勝的天神。 穿越回來之前,蘇小轍看過體育頻道轉播的武術比賽。那些人,沒有一個比得上此時的林越。 如果林越回去,或許還能打出個全國冠軍。 草原上的北風一陣緊過一陣。 熟悉此地氣候的老兵知道這是快降雪了。行軍帳篷都需覆上厚厚茅草來御寒擋風。 此地不叫割草,叫打草,所用的茅草生長在蘇克草原北面的草灘上,經過一整個夏天的雨水浸潤和烈日曝曬,草莖極為堅韌又滑溜,一刀劈下去往往不斷,需用長鐮從最脆弱的根部割裂,一鐮揮去,便是倒伏一大片。 慕容狄將這打草的任務交給了林越。 臨出發之前,蘇小轍千叮嚀萬囑咐,“雖然此行只是打草,不過你仍要小心。” 涂世杰也道,“這草原之上刮起北風倒是不怕,就怕是白毛風,那風中帶雪,吹在身上,一時三刻便涼透。” 蘇小轍道,“你帶點酒在身上,冷了就喝兩口。” 涂世杰搖頭道,“千萬不要帶酒,這喝下去起初渾身發熱,過了會兒,汗一出,只會更冷。” 蘇小轍頓了頓,“那你多帶點干糧。” 涂世杰道,“等會兒我送一點過來。” 蘇小轍一巴掌拍上桌子,咬牙切齒道,“我這兒有親手做的糕點!” 涂世杰瞇眼道,“我那兒是上好的干rou!” 蘇小轍呲牙,“干rou?能好的過炸雞嗎漢堡嗎巧克力嗎!” 林越隔開兩個人,“好了好了,”他笑道,“我都帶上,行了吧。” 涂世杰勾肩搭背,“林越,走。喝酒去。” 蘇小轍拽住林越胳膊,“不行,我們家林越不會喝酒。” 涂世杰嗤之以鼻,“哪有大男人不會喝酒的,真不會,我今晚上包你會!” 蘇小轍磨牙,“那我也去。” 涂世杰嘖道,“弟妹你就放心吧,我還能把你們家男人拐走不成?” 蘇小轍心道我看著就挺像! 林越對蘇小轍道,“我去去就回,你幫我收拾包袱。” 蘇小轍雖不愿意,但轉念一想,這古代的酒精濃度不高,便松開手,對林越叮囑,“早去早回。” 涂世杰把林越帶到軍中將領聚會的酒席上。 其他人見著林越一愣,悄悄問涂世杰,“誒,你不是看不慣他嗎,說他這人娘們兒唧唧的?” 涂世杰眼一瞪,“瞎扯,我林越兄弟堂堂男子漢!” 旁人撇撇嘴,“喲呵,這可喊上兄弟了。” 涂世杰道,“過幾日林兄弟就去打草了,咱們給他送送行。” 一群人紛紛舉起酒杯來,林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一飲而盡,便不再碰酒杯。 涂世杰勸酒,又道,“你是不是惦記著弟妹說過的話?我告兒你,是男人的就不能事事都聽女人的。” 他人笑道,“世杰,你當然這么說了,你現在連媳婦兒的影都沒一個。” 涂世杰紅了臉,“去去。我那是不樂意找,我若是樂意,想嫁給我的那得從軍營排到山上。” 其他人轟的一聲笑起來,“得了吧你,不如請鄧大娘幫你留意,尋個年齡相當的女子,趕緊成親吧。” 林越看著這一桌熱熱鬧鬧,微笑不語。 旁人道,“誒,林校尉,你倒是說句話。世杰可是在口口聲聲的說你怕老婆。” 林越一笑,“是這樣。” 旁人一怔,他們沒見過一個從也羌軍中活著回來,又能堅不開城的校尉平平淡淡的說,“天底下,我只聽蘇小轍的。” 涂世杰也愣了一愣,唯恐別人因此看輕了林越,正想拿話來解釋。 卻聽一名副將大笑起來,摟過林越,“林校尉,有意思!來,敬你!” 這軍中多得是五大三粗,見血不憷的漢子,他們干的是砍人的活計,沖的是殺戮的沙場。但他們不是天性嗜血,從軍無非為了衛國,衛國護的就是自己的家。 蘇小轍披著斗篷,在門外等了許久,方才見兩個醉漢互相攙扶搖搖晃晃的走近。 涂世杰大著舌頭道, “林、林兄弟,你家到了……我、我走了。” 林越胡亂揮了揮手,“不、不送。” 涂世杰招了招手,“弟、弟妹,早些休息……走、走了!” 蘇小轍忙上前,扶住了林越。 林越揮了揮手,讓蘇小轍退開。 他扶住帳篷,蹲在地上,一陣翻江倒海的吐起來。 蘇小轍從帳中端出一盆熱水,攪了把手巾遞給林越。 林越接過,捂住臉,好一會兒沒出聲。 蘇小轍擔心道,“沒事吧?” 林越打了個酒嗝,“沒事。” 蘇小轍道,“怎么喝這么多?” 林越疲倦道,“大家這么熱鬧,讓我喝,我總不能不喝,” 蘇小轍有些生氣,“那也不能這么灌你。” 林越搖了搖頭,“他們不是有心的。” 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 蘇小轍蹲在林越的身邊,展開披風,一半兒裹住了林越。 林越歪在帳篷上,閉著眼睛,顴骨紅通通的,顯是醉意未散。 蘇小轍怕他冷,往他身邊湊了湊。聞到一股酒味,但這股酒味混合了夜風的凜冽,混合了夜空的疏曠,還有星辰的寥落,成了一種獨一無二的氣息。 林越嘀咕,“蘇小轍……” 蘇小轍道,“嗯?” 林越斷斷續續的說,“你為什么……總想著掙錢……” 蘇小轍想了想,“有了錢才能過上好日子。” 林越道,“什么樣的日子才叫好日子?” 蘇小轍掰指頭給林越算,“藥快用完了,咱們得買藥。上回給你打的刀丟了,得再打一把,冬天太冷,我想買個爐子放帳子里,還有你最近既然跟涂世杰他們關系那么好,不能總讓他們請吃吧,得應酬,得交際,這才有人情往來……” 林越一笑,“那你想到什么方法來掙錢了么?” 蘇小轍苦著臉,“這不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