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烏措點頭,“就這么辦?!?/br> 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眼過去。 太子府門前張燈結(jié)彩。正堂裝飾珠花,中壁貼的不是喜字,而是一副朱雀翔宇圖。 烏措見到太子,兩人如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是親熱得不得了,你敬我的酒,我飲你的杯。然而門外,也羌侍衛(wèi)隊與大周親衛(wèi)兵卻是虎視眈眈,劍拔弩張。 入夜,一十八盞蓮花燈掌燭,光芒暈暈。 禮官在門外高聲道,“朱雀舞天,花開雙蕊。嘉人到?!?/br> 身著喜服的小武牽著蘇小轍出現(xiàn)。 蘇小轍這一身華裳朱紅刺金,裙擺綴著一排細小珍珠,行動起來,珠子相互敲擊,發(fā)出雨滴一般的聲響。 兩人行到朱雀畫像之前。 禮官道,“行嘉禮?!?/br> 小武跪下去,蘇小轍頓了一頓,也跪了下去。 兩人齊齊拜了三拜。 禮官道,“禮成。” 小武引著蘇小轍走到太子跟前,掩不住滿臉喜氣,“得蒙太子親臨,末將惶恐至極。” 太子換了以往是絕不會賣這個人情,但而今情勢不利,手底下的人能籠絡(luò)一個是一個,便微笑道,“說的哪里話,你的大好日子,孤怎么可能不來。” 小武心中一直記著蘇小轍那句,林越在太子面前說過她是他的妻子。 當下便對蘇小轍道,“向太子奉茶。” 侍女遞過茶,蘇小轍接在手里,遞給太子,“太子殿下金體萬福?!?/br> 太子欲接,卻在看見蘇小轍的面容的時候一怔,“你是……” 蘇小轍垂目不語。 太子且按下疑惑,回頭再細問小武。 小武特意引著蘇小轍到了烏措跟前,“這位就是我常常與你提起的烏措大人?!?/br> 烏措按照大周禮節(jié),欠了欠身。 蘇小轍抬頭。 烏措一怔。 蘇小轍也怔住,“……烏大叔?” 烏措便是當日誣陷了他們的那個也羌人! 烏措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地,此種情況之下看見蘇小轍,察覺太子疑惑目光,當下笑道,“這位夫人好生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蘇小轍收斂神色,淡淡道,“烏措大人長得很像我的一位叔叔?!?/br> 小武看向蘇小轍,“是嗎。沒聽你提過有這樣一個叔叔?” 蘇小轍道,“因為他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過世。” 小武一怔。 烏措?yún)s笑起來,“這么說來,我與夫人有緣?!?/br> 小武道,“當然有緣。說是連襟之誼,也不過分?!?/br> 烏措詫異。 蘇小轍面上毫無表情。 小武道,“烏措大人就一人來嗎?” 烏措笑道,“武校尉的意思是?” 小武道,“我還以為烏措大人會帶朋友一起來。” 烏措道,“武校尉指的是哪位朋友?!?/br> 小武但笑不語。 蘇小轍道,“我有些累了。” 小武抓住蘇小轍的胳膊,“還有幾個人沒見?!?/br> 蘇小轍道,“我想先去坐一會兒?!?/br> 小武打量蘇小轍面色當真有些發(fā)白,便道,“好吧?!?/br> 侍女上前來攙扶蘇小轍。 小武又吩咐,“不必扶夫人回房,就在這兒坐一會兒?!?/br> 侍女道,“是?!?/br> 蘇小轍被扶到正中的那一桌坐下。這桌原本是給親眷,但小武沒有,故此空無一人。 蘇小轍回頭看去。 小武正與太子的其他部僚談笑風生。 他笑起來的樣子,已沒有當日少年的影子。 蘇小轍輕輕拔下頭上的玉簪,‘咯’的一聲拗斷,簪子竟是中空,她將半截斷簪拿到喜燭之上,晃了一晃,飄落些許淡黃色的粉末。 和小武喝酒的軍官當中,有一人‘咕咚’倒下。 旁人正要嘲笑其酒量,卻也覺得頭暈?zāi)垦?,一個個栽倒下去。 小武心知不妙,想支撐站起,卻是手腳酸軟無力。 門外的侍衛(wèi)察覺不對,拔刀進屋,聞到莫名香氣,也是個個軟倒在地。 烏措咬牙道,“太子,這是怎么回事。” 太子同樣驚疑不定。 卻見一個人緩緩繞過桌子,來到小武面前。 小武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人,看著一身喜服的蘇小轍,“……是你!?” 蘇小轍心中有不忍,更有悵然,他們本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小武,對不起?!?/br> 十數(shù)人沖了進來,“蘇姑娘,這兒交給我們?!?/br> 蘇小轍正要離開。 小武卻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躍而起,一把掐住了蘇小轍的咽喉,“你騙我……你又騙我!” 他是真的想掐死蘇小轍,虎口力氣極大,蘇小轍只覺得喉嚨幾乎要被捏碎。 小武面目扭曲至極,“蘇小轍!你為什么要騙……!” 他瞪大眼睛。 胸前多出一截刀尖。 琳瑯抽出刀,小武如斷線木偶一般倒了下去。 蘇小轍捂住喉嚨,咳嗽不止。 琳瑯扶住她,“沒事吧?” 蘇小轍咽喉受創(chuàng),發(fā)不出聲音來,只能點了點頭。 琳瑯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了驛館,你快去那兒!” 蘇小轍用力點了點頭。 她一路奔向府門。 紅衣翻卷,黑夜之中,如一抹晚霞。 蘇小轍嫌發(fā)髻累贅礙事,三兩下拔掉黃金扇簪,褐發(fā)披瀉,于夜風之中飛揚。 褐發(fā)紅衣,烏騅飛馳。當這樣一人一馬停在驛館門外,竟一時無人敢上前。 有人認出是蘇小轍,忙道,“蘇姑娘!” 蘇小轍想說話,可是喉嚨生疼,發(fā)不出聲音。 那人道,“蘇姑娘請在此等候,里頭還有也羌人抵抗。” 蘇小轍聽見刀劍聲,心中猶如火燒。 琳瑯的劍指著烏措的咽喉。 烏措倒是鎮(zhèn)定得很,“想必這位就是青州王妃麾下的琳瑯大人?!?/br> 琳瑯道,“烏措大人應(yīng)該知道我想問什么。” 烏措道,“烏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也羌商人。并不清楚琳瑯大人的意思。” 琳瑯冷笑,“那正好,我們的王妃殿下最近對也羌商貿(mào)很感興趣,就請烏措大人移步一敘?!?/br> 竇重望皺眉道,“琳瑯!你好大膽子!先殺了孤的人,又想綁走孤的客人!” 琳瑯的劍轉(zhuǎn)向竇重望。 竇重望不由得往后挪了幾寸。 琳瑯冷冷道,“太子殿下若是也想來做客,琳瑯歡迎之至?!?/br> 烏措笑道,“看來太子殿下與三皇子之間果然是兄弟情深,那烏措就不打擾了。” 琳瑯道,“鄙處多的是客房,烏措大人不必客氣。” “該客氣的時候,還是應(yīng)該客氣客氣,”烏措忽然站起,手腕一抖,向琳瑯彈出幾顆圓球。 琳瑯一驚,立即閃身避開。 那圓球落地即炸,頃刻之間,正廳滿是煙霧。 竇重望大喊,“烏措!救我!” 烏措一遲疑,但想到這兒是柳臨城,救了竇重望出去便能指使軍隊,自然便可抓住琳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