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樓上許晏聽到動靜從房里出來,被剛上樓的宋榮簡攔住,見樓下大廳幾個人拉扯著,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海欣姐和宋先生在吵架?” 宋榮簡見他頭發(fā)蓬亂,睡眼惺忪的樣子,柔聲問:“剛睡醒?” “嗯。”許晏打了個哈切,再次問:“宋先生他們怎么了?” 宋榮簡微微一笑,偏頭親了親他的嘴角,拉他回房,“不關我們的事。你別問。” 許晏像受驚的小兔,躬起身體躲到他懷里,悄悄看了看樓下,小聲說:“不許這樣,萬一被宋先生看到了怎么辦?” 宋榮簡摟著他,“放心,大哥那里現在一地雞毛,沒心思管我們。” 要放在以往,他還會有心情看個熱鬧,現在嘛,美人在懷,他才不想管宋榮瑾那些破事呢! 樓下,面對突然發(fā)瘋的海欣,宋榮瑾也有點束手無策,家里面單舒一直管得很好,從來沒有過什么大的爭吵和打鬧,平平靜靜的,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失控。 局面膠著,海欣哭得厲害,海琳怎么也勸不住,宋榮瑾難得失了聲,訕訕站在她們面前。 “怎么了?”幾個人僵持著,沒注意到單舒什么時候回來的,他開著一輛觀光車進來,停在林蔭道邊,下車來,看看站在門口的幾個人,再次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宋榮瑾心慌地撇開眼睛,沒主動回答。 海琳看到單舒回來,身邊jiejie哭得傷心欲絕,也跟著紅了眼睛,抱住海欣不忍回答單舒。 “這位是?”走到門口,單舒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行李箱,以及夏津狼狽而難堪的神色,問。 怕海欣再說出什么孟浪之語,宋榮瑾搶在她開口前說:“束陽家這次來的人有點多,他那邊住不下,讓我?guī)退仓脗€人。” “這樣啊。”單舒彎腰撿起行李箱,說:“那讓他住三樓您的房間旁邊吧,正好空著的。” “單舒!”海欣急得蹬腳,哭得越發(fā)厲害,“你,你——” 宋榮瑾慌忙對海琳說:“快扶你jiejie去休息。人都累傻了,今晚的宴會你們也不要去了。” “海欣在哭什么?”單舒含笑問,“多大的人了,哭得跟小花貓似的。海琳,快帶你jiejie回屋去洗洗,待會要是有客人來,看你們怎么好意思。” 沒有追問海欣哭泣的原因,單舒將行李箱交給傭人,對夏津伸出手,“你好,我是單舒,宋先生家的管家,您住在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盡管跟我說。” 這人三言兩句就將剛才亂糟糟局面打破,溫言軟語讓所有人焦躁的情緒都得到安撫。 夏津斂了冷眼旁觀的心思,握住他的手,意外發(fā)現自己的手竟然比這個高自己半個頭的男人大,“你好,我是夏津,這幾天要承蒙宋先生和您的關照了。” 沒有揭穿宋榮瑾欲蓋彌彰的謊言,夏津大致猜出他們之間的關系。 “夏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松開手,單舒問宋榮瑾,“宋先生,您剛回來嗎?” 宋榮瑾心里亂糟糟的,心虛得都不敢看他,胡亂點點頭,“剛,剛到家。” 單舒微笑著說:“那您得快點上樓換洗,等會就要出發(fā)去宴會現場。二少爺回來了嗎?” “回,回來了,剛上樓。”宋榮瑾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說。 單舒請夏津進屋,對宋榮瑾說:“我回來接您和二少爺去禮堂,稍后要出發(fā)去機場接梁先生他們,他們快到了。” 提到梁川,宋榮瑾心里咯噔一聲,他跟梁川接觸不多,但是自從上次他送單舒回來后心里就有了疙瘩,立刻不滿道:“為什么要你去接,讓唐逸去!” 什么人啊,犯得著讓自己身邊的人親自出馬嗎? “夏先生也請上樓換洗,等會跟我們一起出發(fā)。” 讓夏津上樓后,單舒臉上笑容不變,但是看宋榮瑾的眼神中多了一層冷意,說:“唐逸現在忙得腳不沾地,哪里有時間。再說,以往這事我又不是沒做過,難道宋先生不放心?” 當然不放心! 不過宋榮瑾自己正滿手葷腥,被單舒的看得身上毛發(fā)一根一根豎起來,不敢再繼續(xù)反駁他的決定。 于是沉默下來,沒再說別的。 樓上樓下的人收拾整齊出發(fā),單舒事先伺候宋榮瑾用了碗燉在廚房的血燕窩和點心,他晚上應酬多,而且要飲酒,必須得先墊墊肚子。 人比較多,開的是一輛奔馳家庭車,空間很大,幾個人坐下也不擁擠。 一車人各懷心思,單舒忙著在平板上安排宴會的事,根本沒注意他們。 夏津乖巧規(guī)矩,話不多,安靜坐在宋榮瑾身邊。 宋榮瑾礙著單舒在一旁,沒敢開口跟他搭話。 宋榮簡和許晏坐在一起,悄悄用小拇指勾著對方的手指,許晏瞪他,面紅耳赤的看向車窗外。 沿途海面浪濤翻滾,藍色的大海波瀾壯闊,海風呼嘯著嗚嗚作響。 到達建得豪華的俱樂部大禮堂,單舒沒有進門,讓司機調轉車頭直接去機場。 宋榮瑾心里面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是五味雜陳。 一時間感嘆自己身邊這都是些什么破事兒啊,搞得跟小偷似的,想養(yǎng)個人都不敢了。 時值傍晚,夜色降臨,宋榮瑾帶著宋榮簡,許晏和夏津走進宴會廳,眼尖的人看到他們立刻迎上來,端酒的侍者跟著,宋榮瑾拿了一杯酒,扭頭對夏津說:“你自己找地方待著,有什么需要找服務生,晚些時候到車邊去等著,有人會送你回去。” “是,宋先生。”夏津知道他接下來要跟各大家族的當家人和話事人應酬,沒空理自己,微微低頭后和許晏一起離開。 宋榮簡被他大哥正式介紹給幾大家族的掌權人,讓他這個以前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總算是露了回臉。 許晏和夏津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而且規(guī)格極高的上流社會宴會,人生地不熟的,自覺往角落里鉆。 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兩個人心照不宣,掩去心中的尷尬相視一笑,都感覺自己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樓上樓下,云鬢香衣,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功成名就身份顯赫的人,互相說著謙恭有禮的社交辭令,長袖善舞。 誰也沒有掩飾來宴會的目的,大家都在尋找自己的獵物,往后一年或者兩年公司的發(fā)展、投資可全在這幾天的交際里面。 樂隊演奏著高雅的音樂,爵士或者藍調歌手站在燈光昏暗的舞臺中央淺吟低唱,不能喧賓奪主,但也不能讓宴會廳顯得冷清。 宴會上像許晏和夏津這種身份的人,真的不多,有幾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大多是大家族的后代,看不上他們兩個的身份,玩不到一塊,沒有共同話題。 倒不是他們兩個穿得多寒磣,只是同一個階層同一個圈子的人,有著彼此熟悉的氣味,氣味不對的,自然而然會被排除在外。 兩個人也不敢喝太多酒,萬一喝醉失態(tài)就麻煩了。 實在太無聊,手機信號不好,網也不能上,只好拿起桌上的骰子你來我往猜大小。 宋榮瑾帶著宋榮簡游走在各個圈子之間,都是一個階層的人,有說不完的話題,投資,基金,房地產,政府新出的政策,公司層面的經營策略,或者是上流社會各大家族之間秘而不宣的八卦。 就這么兜兜轉轉了四五十分鐘,宋榮簡正跟一個通訊巨頭公司的老總說笑著。 唐逸來到宋榮瑾身邊,彎腰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后退到一邊,宋榮瑾站起來,扣上西裝扣子,對幾個圍坐在一起的老總和老板說,“走吧,梁總到了,咱們是老會員,不能失了禮數。” 幾個人笑著放下酒杯,調侃道:“聽說梁總身邊從來沒帶過人,不知道今天來會不會破例。” “你從哪里聽說的?我可見過他身邊一個大美人兒,嘖嘖——” “得,你們一個個什么眼神啊,梁總身邊的,那不是函之審計公司的洛總嗎?你們可別亂說話,當心得罪人。” 現在業(yè)界百分之□□十上規(guī)模的大公司找第三方審計都是找洛函的公司,這個人,還真不能隨便得罪。 人群之中,竇余青擔憂走到竇知章身邊,小聲對他說:“哥,要不你別去了。” 如果那個人真的跟著梁川來,也不過是相見不如不見,只是在徒勞增加彼此的怨懟罷了。 竇知章瘦得雙眼鼓出,看起來有些神經質,他痙攣握緊自己的雙手,搖頭,“不,我覺得自己快忘記他的樣子了,我得再看看他。” 竇余青無奈嘆口氣,抓住他哥的手,“那你待會別亂來。” 這種場合,竇知章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不過是給大家增添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一行人說笑著八卦著,和宋榮瑾一起走到宴會大廳門口。 只見大廳外迎賓車緩緩停下,首先伸長腿下車來的是宋家那個有名的美人執(zhí)事——單舒! 站在宋榮瑾身邊的顧一鳴含笑在他耳邊低聲說:“宋總真是艷福不淺,身邊美人環(huán)繞啊。” 一個單舒,一個娛樂圈開始嶄露頭角的明星許晏,剛才他們到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個氣質冷清的大男孩。 三個人,容貌各有千秋,然而又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氣質涵養(yǎng)絕佳。 宋榮瑾意義不明地附和笑了一聲,抬頭看見單舒扣好西裝扣子,打開車門,躬身以標準的禮儀迎接梁川和他的同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