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卷卷首語:你是我的執迷不悟。 —— 身體雖然極度疲倦,精神卻因為海欣的一番話有些亢奮。 過去幾年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一廂情愿地等著宋榮瑾回頭。 可是這樣的期待,也許對宋榮瑾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負擔,就像自己對海欣,因為并不喜歡,會因為對方擅自強加過來的責任和期待而煩惱。 回到臥室,打開燈,身體已經清理過,只需要更換上舒適的睡衣就可以躺下了。 因為深夜疲倦,精神恍惚著,以至于單舒直到換好睡衣才發現那躺在床上促狹看著他的高大男人。 “宋,宋先生?您怎么在這里?” 宋榮瑾因著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欣賞了對方一番別樣的身體風情而心情愉悅,伸出手拉到他床上,“你不愿意陪我睡,那我只好下來陪你睡咯。”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一把將人拉到懷里,翻身滾到床中央,俯身到單舒身體上方,以為他想進一步,單舒及時抵住他的胸口,“宋先生,明天——” “噓——” 宋榮瑾微笑著伸長手臂關掉屋里的燈,回來親了一口他嘴角,“我的舒舒,晚安。” 長手長腳包裹住單舒,小孩一樣貼著單舒的耳側嘀咕,“最喜歡,最喜歡舒舒了。” 黑暗中,單舒眼中淚光閃動,連忙埋頭貼著他的胸口。 大約,殺人誅心,便是這般吧。 一次次說著愛他的人,一次次背叛他,扔下他。 有的時候,單舒真的不知道宋榮瑾把他當成什么。 第二天一早,盡管已經提前兩三天收拾,臨到出發,還是免不了忙亂。 宋榮瑾又臨時想起要把放在雪茄庫好幾年的珍藏雪茄帶去,快上車時,黎束陽突然打電話過來,要他多帶幾瓶酒過去,害得單舒不得不回酒窖重新挑選藏酒和合適的酒器。 車開到半路,宋榮瑾心血來潮,給宋榮簡打電話,讓他收拾停當,和他們一起去私人機場出發前往月牙島。 宋榮簡那邊都快嚇死了,這么好的機會,根本不可能拒絕,但是馬上要出發,什么都沒準備,過去不是給人看笑話嗎? 最后沒辦法,只好給單舒打電話,打聽他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單舒聽了他拐彎抹角的話,哭笑不得,回道:“宋先生就是想請您一起過來見見幾位長輩,沒有別的意思,您別多想。” 末了補充一句:“至于要送的禮物我這里有替宋先生多準備,您無需另外準備,這幾天換洗的衣物,您讓人收拾好,晚些時候送到宅子那邊,我會讓人送過來,您人馬上出發來機場就行。” 宋榮瑾在旁邊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我不等人的啊,過時不候!” 宋榮簡這兩年殷勤往他這邊跑,事業上成績斐然,宋榮瑾不是眼瞎的,看得出他的能力,今天突然想到拉他一起去橋牌俱樂部聚會,也有栽培的意思。 誰知道宋榮簡是個小心眼的,竟然懷疑他別有用心,把宋榮瑾氣得夠嗆。 單舒掛斷電話,暗自嘆口氣,心想,宋榮簡能力是有,但是可能因為年歲小經驗不足,心胸終究流于小氣,將來想做大事,怕是非得宋榮瑾好好培養才行。 宋榮瑾等單舒忙完,終于能坐下來歇口氣,立刻黏上去,委屈問:“我看起來像是jian佞小人嗎?” 這些年他待宋榮簡不算刻薄,要的投資哪次沒給? 老爹宋宜顯明里暗里給這個小兒子加塞子,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說兩兄弟不算親近,到底還是有幾分兄弟之情的,誰知道人家仍然時時處處防著他。 單舒安慰他道:“大約是二少爺性格使然,您不必放在心上。” 和宋榮簡接觸不算多,不過能感覺到其人野心不小,不知道宋榮瑾是否有察覺。 單舒雖然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但一來他是外人不好在宋榮瑾面前說他家人的長短,二來感覺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一個人,就否定他的一切。 到機場后,宋榮瑾自己有三架飛機,大的小的都有,曾經有一段時間玩過滑翔機,機場里也停著兩架。 宋榮瑾想自己駕滑翔機去島上,被單舒阻止了。 那邊是海島,活動空間受限,滑翔機的起飛和降落都不方便,而且距離這邊航程遠,滑翔機不一定能飛那么遠。 雖然宋榮瑾說了一大堆給他解釋,說自己的這兩架滑翔機是什么動力裝置,滯空時間超過十五個小時,完全可以飛到那邊,還是被單舒拒絕了。 只好委委屈屈坐進單舒給他選好的小型私人飛機。 加上駕駛員總共四人座的飛機,宋榮瑾不給宋榮簡上,讓他帶著許晏坐另外一架。 宋榮簡把許晏帶過來,宋榮瑾倒沒說什么,只讓他照顧好人,然后拉著單舒坐上飛機離開。 許晏呆呆看著升空的飛機,好半天沒回神,宋榮簡拉他的手,問:“怎么,在羨慕單舒?大哥沒帶你走,你不開心?” 許晏聞言奇怪看他一眼,說:“沒有,只是在想宋先生對單舒好奇怪。” 明明那么喜歡,時時刻刻都纏著人,為什么還會在外面找別人。 聽說他的情人還不少,是社交圈里有名的風流人物。 “有的時候喜歡,不代表是一心一意。況且,我大哥,處在那樣的位置,就算他自己沒有想法,送到他面前的也數不勝數。單舒,不過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個而已。” 宋榮簡瞇眼盯著天空中逐漸消失的飛機身影,說。 “你也是嗎?” 許晏突然低聲問了一句。 “嗯?” 宋榮簡沒聽清楚,呆呆看著許晏轉身上飛機。 許晏有些意興闌珊,這些有錢人,大概真的和普通人三觀不一樣吧。 宋榮簡跟著坐上來,系好安全帶,問:“剛才你說什么?” 許晏微微搖頭,扭頭看窗外。 不知道他為什么情緒低落,宋榮簡遞給他降噪耳機說:“等會起飛聲音會比較大,你戴好。” “謝謝。”許晏將耳機戴在頭上不再看他。 宋榮簡忍不住悄悄偷看他,總得他好像在生氣。 三四個小時的飛機航程,宋榮瑾他們到的時候,顧氏集團和竇家的人也剛剛到達。 竇家這次是派的兩個繼承人過來,萬眾地產現任掌門人,竇知章,今年剛好三十歲,和他的堂弟,萬眾唯二繼承人的另一個——竇余青。 萬眾現在總資產已經超過萬億,是房地產行業名副其實的霸主。 顧家這邊則是當家人顧一鳴和兩個長輩出面。 竇知章兩兄弟坐的熱氣球過來,羨慕死宋榮瑾了,從飛機上一下來,就要坐上去開一把。 單舒怕他玩過頭,趕不上晚上的晚宴,壓著人去別墅。 帶著海琳過來接人的唐逸在單舒的示意下趕緊將熱氣球收起來,不給宋老板作妖的機會。 宋榮瑾十分氣餒,憋著嘴巴老大不高興地坐上車。 這邊竇知章上車前突然停下來問了單舒一句,“聽說今天晚上是昌河集團的入會儀式?” “是的。竇先生有什么問題嗎?”單舒點頭看著面前這個落拓頹廢的男人。 傳聞竇家當家人與鄒家的某個男人糾纏不清,為情所困差點自殺。 今日見到竇知章,怕不是空xue來風。 竇知章默默搖頭,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們什么時候到?” 末了不等單舒回答,再次自言自語,“不知道他會帶誰來?” 竇余青拍拍他哥的肩膀,說:“你剛從南美回來,這兩天都沒休息好,先去別墅,晚上宴會前好好睡幾個小時,你也不想讓他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吧?” 竇知章自嘲一笑,“有什么關系,反正他也不會在乎。” 不過,說完還是低頭坐進車里面去了。 竇余青朝單舒伸出手,“我前段時間帶樂隊去美國參加音樂節,抱歉在你生病時沒趕回來看你。” “沒關系,你讓人送的花我都收到了。”單舒與他簡單握手后道別,“晚些時候阿青你要是有空,我們喝兩杯。” “必須的。” 竇余青做了個俏皮的吹酒瓶的動作,坐上車離開。 單舒上車坐到宋榮瑾身邊。 正在埋頭處理公事的男人收起手機和平板,似笑非笑說:“你這個大管家比我都忙。” “跟竇余青什么時候這么親密了?阿青,嗯?” 單舒淡淡一笑,不冷不熱說:“只是跟他志趣相投而已。” 宋榮瑾習慣掌控他的一切,大約,和竇余青之間的關系,讓他有些不舒服吧,以至于出言譏諷。 “你們有什么共同話題?”宋榮瑾突然來了興致,追問,“你也喜歡音樂?不對,他搞樂隊的,你喜歡唱歌,彈琴?” 單舒微微搖頭,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宋榮瑾翹著二郎腿,側身盯著他看。 可能是得益于從來未曾涉足世俗社會,單舒氣質清冽,身上有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為人和性格從那端坐的筆直身形就能看出來。 明明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宋榮瑾卻覺得有些陌生。 他對單舒的記憶仍舊停留在十八九歲時依偎在自己懷里笑得無憂無慮的樣子。 而現在,他正在一步一步擺脫對自己的依賴。 被看得不自在,單舒出聲,“宋先生,有話要說?” 宋榮瑾聳聳肩,“我倒是想跟你說話,不過你都不理我。” 單舒抿了抿嘴,“抱歉,我不善言辭。” 頓了一下,提議道:“或者我下車讓許晏上來陪您?” 宋榮瑾含笑不語,一把將他拉入懷中,戲謔道:“或者我們做些別的不需要說話的事?” 單舒被拉得狼狽闖入他懷中,抓住他不規矩往衣服里伸的手,紅著臉拒絕,“前面就到了,宋先生。” 宋榮瑾看著他清亮的眼睛,眼神深沉,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單舒,你知道的,我絕對不可能放你走!” 這只美麗的鳥,當初是自愿落在他掌心,自愿被他豢養的,宋榮瑾并不覺得他有后悔的資格。 無論他打算做什么樣的掙扎和反抗,最終,都不過是徒勞而已。 至少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失去對他的掌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