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天醒來,看到宋榮瑾站在床邊,唐逸正在幫他系領帶,旁邊的小餐車上,紅茶冒著熱氣,蛋糕的香甜味道勾起腹中的饑餓感,以至于肚子發出咕嚕嚕的響聲時單舒沒能阻止。 聽到響動,宋榮瑾和唐逸同時扭頭看床上。 單舒擁著被子慵懶坐起來,“宋先生,唐逸早安。” 左右看了看,問:“昨晚我在宋先生房間睡的嗎?” 床邊的兩個人都沒回答,宋榮瑾走過來彎腰親他的嘴角,“舒舒早安,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肚子,等會下樓和我一起吃早餐。” 唐逸遞給他小蛋糕,說:“紅茶我就不給你倒了,宋先生說不好喝。先吃兩口蛋糕,等下給你咖啡。” “我咖啡比你沖得好。” 單舒低頭看手里精致的小蛋糕,熟悉而陌生的一幕。 每次他和宋榮瑾和好的時候,宋榮瑾都會將他留在自己房中,然后等到下一次冷淡。 沒有說什么,單舒低頭安靜吃蛋糕,卻是味同嚼蠟無滋無味。 在床上稍微墊了肚子后,單舒便起身收拾,到樓下自己房間換上執事制服,到餐廳伺候宋榮瑾和許晏吃飯。 過去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對宋榮瑾的柔情蜜意抱有太多期待,況且他身邊還有個剛剛搬進來不久的許晏。 那個乖巧可人的二十歲男孩,與他相比,在宋榮瑾眼里,二十八歲的自己大概已經老得有些面目可憎了吧。 有的沒的的想著,和海欣海琳他們一起端著早餐走進中餐廳。 宋榮簡又來蹭早飯了。 他最近來得有點勤。 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兩年影視行業寒冬有關系,他投出去的幾部電影大部分被攔在廣電總局沒辦法上映,資金回不了籠,自然就要多來巴結宋榮瑾,要更多錢。 宋榮瑾不怎么搭理他,他就自來熟地跟許晏談天說地。 許晏呢,怕得罪老板,全程陪笑聆聽,還不敢不捧哏,不然下了老板的面子以后他在公司日子也不好過不是? 餐廳氣氛怪異,單舒像往常一樣為宋榮瑾布置好吃食后打算退到一邊,宋榮瑾突然指身邊的椅子,對他說:“你剛才在樓上只吃了一點,肯定沒飽,坐下來再陪我吃一點。”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話癆宋榮簡驀的閉上嘴,看看單舒,又看看許晏,最后目光落在宋榮瑾身上,什么情況。 整個餐廳都明顯感覺到宋榮瑾和單舒之間氣氛的變化,只有許晏如釋重負,他一個十八線小演員夾在兩個大老板中間,真的壓力山大。 單舒善解人意,要是加入的話,宋榮簡就不會只顧著跟他說話了。 可惜單舒并不領情,他微微彎腰,對宋榮瑾道:“宋先生,我等會和張嬸唐逸他們在廚房餐廳用餐。” 宋榮瑾心血來潮,他沒有必要奉陪。 彼此心照不宣的逢場作戲,何必太認真。 對他的不配合,宋榮瑾皺眉想發作,不過轉念一想,沒必要一大早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便收斂了脾氣,扭頭繼續吃飯。 不過,心里終究不痛快,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對宋榮簡說:“你這么一次次來找我,宋家又不是開印鈔機的,哪能一次次給你填補缺口。” “我看你最近還是收束些業務,集中精力做幾項投資好了。” “影視行業為什么會遭遇寒冬?還不是因為演員職業素養過低讓觀眾一次次失望,對你們的粗制濫造不再買單造成的。” “不要跟我說什么快餐文化。你自己專營影視行業這么多年,為什么不調查調查,真正好的東西,他過時過嗎?” “今年開始宋氏總部這邊會進一步壓縮對頌雅娛樂的投資,你的錢,最好都花在刀刃上。” 宋榮簡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無比,“大哥,話不是這么說,現在這個行業競爭這么激烈,頌雅不進則退,市場一旦被搶占,要再搶回來就——”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抱著撿便宜的心態來經營公司,現在市面上有實力的影視娛樂公司不是沒有,你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沒有好演員,你就好好培養幾個,沒有好劇本,你就好好打磨幾部。” “無論做什么,沒有時間的沉淀和耐心的雕琢,最終都不過是黃粱一夢!我看許晏人就不錯,年紀小,懂事,而且上進,你好好培養他,說不定以后會成為你手里的頂梁柱!其他的,不要再跟我狡辯!” “宋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影視行業是寒冬,我這邊實業日子好過?房地產金融投資境況也并不樂觀,不要光盯著宋家每年上漲的盈利率看,看看我們背后所做的努力和付出!” 一席話,聽起來像是在教訓宋榮簡,其實也是在教他做生意做人的道理,宋榮簡自然是聽出了門道的,后面沒再跟他哥據理力爭。 宋榮瑾說完站起來,對單舒說:“你們去吃飯吧,我去公司了,今晚會回來。” “榮簡你跟許晏順路,送他去公司。” 說著目光轉到放下餐具規矩站起來的許晏身上,眼神柔和了些,說:“你還小,我就不跟你講大道理了。只一點要記住,不要過度消耗自己,也不要浪費自己的大好時光。錢是永遠掙不完的,好好打磨自己才是硬道理。” “是,宋先生。” 宋榮瑾威嚴起來,如同家里的長輩,許晏心里不由生出些敬畏之心,乖巧回話。 宋榮瑾要走,單舒跟著他去車庫,怕他路上有別的事要吩咐。 許晏站在餐桌旁,看一眼宋榮瑾離開餐廳的高大背影,再看一眼坐在位置上繼續用餐的宋榮簡,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做什么。 宋榮簡喝著碗里的魚翅粥,見他一臉糾結,開口道:“坐下來再陪我吃一會兒,剛才就吃了幾口,哪能吃飽。” “想吃什么,跟唐逸他們說,讓廚房做。” 許晏小心翼翼看留在餐廳里的唐逸海欣海琳他們,一個個木著臉,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到車庫里,司機和保鏢都已經坐到車上。 單舒為宋榮瑾打開車門,問他,“宋先生晚上想吃什么,我讓廚房提前準備。” 宋榮瑾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將他拖到懷里抱住,手向下滑到他腰間,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單舒冷清的聲音在他肩頭響起,安然偏頭靠著他。 宋榮瑾揉揉他后腦勺的頭發,“那今天好好休息,小事情都交給唐逸他們做就好了。他都在你身邊這么多年了,早該獨當一面了。” “是,宋先生。”沒有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安排,單舒抬頭撫摸他的臉,微笑說:“您也是,在公司不要太累。” 說著墊腳與他接了一個長長的纏綿至極的吻。 宋榮瑾托著他的后腦勺和腰,兩人一起靠在車門上。 結束之時,宋榮瑾咬著單舒的下嘴唇不滿足地放開,之后再次抱住他,深吸一口氣說:“舒舒,我想了想,記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畫畫嗎?要不要繼續學?” “為什么突然提這個?”單舒離開他的懷抱,奇怪問。 宋榮瑾微笑,為他抹掉嘴角的津,液,說:“這么多年你一直照顧著、守著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是時候該為自己生活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畫我嗎?不知道現在畫技有沒有退步,會不會把我畫丑呢。” 單舒看著他陷入沉默,眼中浮現復雜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才點頭,“嗯。” 模棱兩可的回答,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宋榮瑾沒有追著他繼續說,再次親他的眼角和嘴角,“舒舒,我走了。等我回來。” “好。” 相擁在一起的身體分開,宋榮瑾有一瞬間感覺心里很空虛,有些留念地回頭,卻看到單舒已經退開,站在一旁。 坐上車,關上車窗,隔著玻璃看見單舒向他彎腰行禮,送他離開。 宋榮瑾突然興起,敲了敲車窗,在上面哈了一口氣,用手指畫出一顆心,然后對單舒咧開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單舒看到后,神色微動,快步追了兩步然后停下來,悵然若失看著離開車庫的汽車尾部。 他的榮瑾,內心里一直是那個開朗溫柔的大男孩。 可惜他們沒有緣分。 宋榮簡慢條斯理吃完飯,帶著許晏穿過花園走向停在大門外的車,路過一叢開得極其鮮艷的紅色月季,停下腳步,輕佻地展開手掌撫弄那美麗柔嫩的花瓣,許晏眼皮子一跳,看見宋榮簡伸手摘下面前幾朵花。 “老板,這樣不太好吧!” 這些花朵開得這么好,可見園丁多么愛護,而且花上的露水還沒干,看起來剛剛才被澆過水。 宋榮簡沒理他,摘了幾朵感覺不過癮,后來干脆彎腰觀察一陣,將那叢漂亮的紅色月季從根部開始一根枝丫一根枝丫折斷。 “給,抱好!” “啊?!”許晏懵逼的張開雙手接住,宋榮瑾一口氣折了十幾支還覺得不夠,旁邊幾叢月季也都遭了他的毒手。 不一會兒,這片月季花圃就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宅子里的保鏢看到,遠遠站在一旁警告,“二少爺,朱杰等會過來看到會非常生氣的!” 宋榮簡弄得滿頭大汗,正在興頭上哪里理他們,摘完一叢紅色龍沙寶石后正打算轉戰別的地方,被聞訊趕來的花園園丁高聲喝止,“混蛋,你在干什么?!” 許晏都快被手里的花淹沒了,搖搖晃晃回頭,看到園丁朱杰手里提著花鋤呲牙咧嘴趕過來,“你們站著干嘛,給我把他們兩個抓住,我要報警!可惡的偷花賊,把我的花都糟蹋了!” “嗚哇哇啊!!!糟糕糟糕!!” 宋榮簡大笑,轉身分走許晏手里一半的花,將其扛在肩膀上,“快跑!這個家伙是個花癡!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 “那你為什么還要偷他的花?!” 許晏慘叫一聲,抱著花跟在他身后往大門口飛奔。 幾個保鏢在旁邊站著,沒人敢真的攔他們。 朱杰看到只剩下焉兒吧唧幾朵話花骨朵的花叢,氣得跳腳,對坐上車的宋榮簡和許晏兩人破口大罵,“你們給我等著,我要跟宋先生告狀!你們以后別想靠近我的花園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