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北榮(11)
走在最前面的是之前的那位侍者,其后是一名手托文房四寶的秀美男子,最后一位是提著兩大壇酒的月牙白袍男子。 君繁的視線在前面兩人身上一晃,落在最后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姿頃長,步履慵懶,身上只松散的掛著一件月牙白長袍,長若流水的發絲散在背后,十分不羈。 男子身提著兩大壯漢腰粗的大壇酒,慵懶步入包廂,青黛似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紫黑色瑰麗眼眸,桃花醉眼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櫻唇輕揚,笑意含醉……不分性別的美麗,驚心動魄的魅惑。 男子也并沒有如另外兩人那般,站在屋中等她點頭,而是徑直朝她走來,坐在她對面,手中的兩壇酒也放在桌上。 君繁揚眉。 “陸少,這位是我樓的魁公子,極善飲酒,聽聞陸少極愛飲酒,特來陪陸少飲酌幾杯,讓陸少在等畫期間,不會太無聊。這位是琦畫公子,是樓里丹青最厲害的公子,公子想畫什么,只要描述出來,琦畫公子都能畫出來。”侍者訕笑著開口解釋。 他沒敢說出“浮白”這個名。 陸少來過幾次清風徐來,浮白公子醉后會打人,輕則傷筋斷骨,重則沒命,還沒人敢追究的事,這陸少一定知道。 他怕他說了,浮白公子會被趕出去,到時候,浮白公子遷怒,拉他喝酒,他就慘了。 “魁公子?清風徐來的魁首?本少怕是請不起?!本币琅f模仿陸姓星衛的聲音,“本少今日也不打算喝酒,魁公子請回吧。” “不需陸少破費,只當是愛酒之人結識一場?!备“讘猩⒁恍?,揭開酒壇,給君繁倒上酒,“這是三百年的忘憂,陸少,請!” 君繁眼底微動,端起酒杯,聞了聞,勾唇:“竟然三百年的忘憂純釀,倒是讓本少說不出推脫之言了。” 她偽裝的陸姓星衛有嗜酒之名,對方拿出極品好酒,又明言不讓她付錢,她若再拒絕,就引人懷疑了。 “入口香醇,余味無窮,果然好酒?!本陛p酌一口,沒有吝嗇夸贊之詞。 侍者松了口氣,忙道:“陸少若沒有其他要求,小侍就先告退了?!?/br> 君繁點頭。 侍者立刻退出包廂,把門關上。 君繁看著侍者逃似的離開,眼底閃了閃,對屋中另一人,道:“琦畫公子就去那簾后作畫吧,本少要一副半年前四神獸戰麒麟的圖?!?/br> 端著筆墨紙硯的男子點頭,沒有多話多語,轉身去了包廂的珠簾后,鋪紙研墨。 “陸少喜愛獸圖?”浮白端起酒杯,酌了一口,笑問。 “是啊,只可惜到目前為止,沒人能真正把半年前的神獸戰麒麟畫出來,都是畫得一團糟,也不知這位琦畫公子的丹青造詣如何?”君繁道。 “畫不畫得出來,那是畫者的事,我們等結果就是?!备“着e杯,紫黑色眸子誠邀的看著君繁,“陸少,請!” 君繁揚唇,端起酒杯,與浮白的酒杯相碰:“魁公子說的倒也是,佳釀在前,當舉杯暢飲才是??樱垺!?/br> 浮白攔下君繁準備送口的酒,笑道:“樓里的魁公子有好幾位,浮白這個名字,倒只有我一人用。” “浮白?”君繁眼底幽光極快一閃,笑道,“飲不釂(jiao)者,浮以大白(意:酒不飲盡的人,罰飲一大杯酒)??催@名便知,浮白公子的確是好酒之人?!?/br> “為免浮白公子給本少罰酒,本少先干為敬。”君繁一杯酒入喉,倒轉酒杯,滴酒不剩。 “好!”浮白勾唇,也仰頭將酒倒入口中,倒轉酒杯,一滴不剩。 “再來!”浮白把兩酒杯又倒滿。 君繁含笑端起酒杯。 兩人依然是一飲而盡。 “繼續!” 君繁始終不拒。 浮白倒多少,她就喝多少。 沒多久,浮白提來的兩大壇烈酒就全喝空了。 “陸兄等著,我讓人去取酒來?!备“装芽站茐厣弦蝗?,開門出去叫人。 君繁看著浮白依舊平穩的步伐,眼底閃了閃。 在進入清風徐來之前,紫羽已經詳細匯報了清風徐來的有關事情。 浮白的兇名和不同于其他公子的特殊待遇,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還知道,正是因為浮白酒后殺人,北遲律才會被鬼王算計背鍋。 所以,除非浮白是真的酒品太差,失手殺人,被鬼王將計就計坑了北遲律,那么就是這人聯合或者聽從鬼王的命令所為。 到底是哪種可能,等這人完全醉了,她試一試就知道。 其實,若這人不來招惹她,她并不在意這人的底細,但這人似乎纏上了她,她不得不謹慎一些。 浮白在門口抓了個侍者,讓人去取酒,轉回包廂看到神色如常的君繁,瑰麗的眸子熠熠奪目:“陸兄的酒量果然不錯,我好久沒與人這么痛快的喝酒了!真痛快!” “聽起來,浮白公子的存酒不少?!本毙χ_口。 “清風徐來的所有酒窖任取,算不算多?”浮白直接坐到君繁身邊,攬住君繁的肩,哥倆好的哈哈笑道。 “北榮極負盛名的館樓,存酒必是不少,只是浮白公子這般隨意拿取,不擔心老板怪罪?”君繁看了眼落在肩上的手,笑意不變。 “幾壇酒而已,這么大的樓難道還供不起?我可是……”浮白說到這兒,話頭猛地一頓,瞇眼看著君繁,“陸兄在套我的話?” “浮白公子這酒取得太豪邁,陸某若不好奇,才該奇怪吧。”君繁神色從容。 浮白眼中凌厲散去,端起君繁面前最后倒出來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道:“陸兄所言倒是有理!不過,有些事,陸兄還是不知道為好?!?/br> “這是陸某的酒杯?!本遍_口提醒。 一般而言,喜穿白衣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潔癖。 她也常穿白衣,也有一些潔癖,只是沒有太嚴重。 但,這浮白一身純白色月牙長袍,連鞋子也是純白,纖塵不染,只怕潔癖不輕。 浮白愣了一下,看著手里的酒杯,僵硬問:“我……剛喝的哪里?” “是另一處,沒有碰到陸某碰過的地方。”君繁道。 “那也不行。”浮白猛地跳起來,拿過自己的酒杯,放在君繁嘴邊,“你必須喝一口我的杯子?!?/br> 君繁眉頭一跳。 浮白拿起桌上的茶壺給空酒杯里倒上水,再次遞到君繁嘴邊:“是兄弟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