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北榮(8)
北遲律睜開眼,看著坐在桌邊喝茶的人,神色又疑又不確定。 這一次,他沒有沖動的沖上去動手。 這次醒來后,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里那股糾纏了他大半年的躁動消失了。 他恢復成正常人了。 他有些相信眼前這人是真的東麒太子君繁,而不是那個君宸。 君宸不可能救他,更不可能有能力解除他身上莫名其妙的躁動。 所以,這人真的是…… “君繁太子?”北遲律的聲音沒有完全肯定。 畢竟,兩日前的蜃景還顯示,東麒太子是在某個海域的島上對付絕魂夫人。北榮國方圓數萬里都沒有海域,東麒太子至少應該在距離北榮的在數萬里之外。 短短兩日,東麒太子居然跨越了數萬里,出現在北榮皇宮,還站在了他這處無人得知的東宮地下密室里。 太驚悚了! “事出情急,君某不及下拜書,貿然登門,還請北榮太子見諒。”君繁放下茶杯,謙禮道。 “不敢不敢!”北遲律忙訕笑,起身回以更莊重的禮,“是北某該感謝東麒太子的救命之恩才對,若不是東麒太子及時出現,北某怕是早已經命歸黃泉了。” 而且,他之前受君宸和陸瑤月那個賤人蠱惑,派人去東麒煽風點火,霍亂東麒。這人一定查到了,這次來找他,定是問罪來了,他哪敢擺譜! 現在,他只求態度良好,爭取東麒太子寬容處理,留他北榮皇室一族,千萬別像對待東麒皇族世族那樣,把他們北榮皇族也全滅了,他們北榮經不起東麒那些屠殺啊! 至于奮起反抗…… 他壓根兒不敢想,天道神罰都傷不了這人,他能怎么反抗? 君繁看北遲律神色惶亂,似乎對她的客氣虛禮很不安,便不再客套,直接道:“北榮太子可否為君某說說之前住在這里的人。” 北遲律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和憤怒:“陸瑤月!” “不只她。”君繁搖頭,袖手一揮,石室左側的紅木展架移開,一扇暗門露了出來。 北遲律眼眸瞪大。 這地下密室是他命人建造,也只建了這一間石室。 這暗門是哪來的? “可要過去看看?”君繁看著驚訝的北遲律,問。 北遲律點頭。 君繁站起身,當先進入暗門,北遲律隨后跟著。 暗門進去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暗道。 君繁修為精深,感知極強,不需光亮也能闊步前行。 北遲律看著越來越看不清的路和前面越來越模糊的身影,深嘆一聲,老老實實凝出一團火焰,給自己照路。 兩人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君繁掌力再出,擊開不遠處的石門。 漆黑的暗道立刻被照進燦亮的晨光。 北遲律息了火焰,跟著君繁走出暗道。 暗道出口在一間寢居里。 是一間荒廢被棄的寢居。 物件被砸,柜箱翻找,滿地狼藉……如同被劫匪掃蕩。 “竟是這里。”北遲律隱有恨聲,不用君繁再開口問,便道,“半年前,有一個自稱君宸的人來到北榮,他的容貌與君太子您一模一樣,又施展過雷力,父皇和北某便以為他就是君太子您,將他請進宮,以上賓對待。” 君繁的視線在狼藉的屋里環視一圈,東西雖碎的碎、壞的壞,但依然能看出來都是極考究貴重的物件,就連掛床簾帳都是極名貴的蟬絲。 君宸在這里的待遇確實非常不錯。 不過,北遲律把這些東西都毀了,也說明北遲律是真的氣瘋了。 北遲律也看著這滿地狼藉,憤聲:“沒多久,那個君宸說想試一試東麒皇族和各世家里可還有不安分的,讓北某派人進東麒各王府世家煽動奪權。當時,陸瑤月已經出現,北某如同著魔般迷上了那個賤人的身子,那個賤人也讓北某做了很多對付東麒的事。” “直到東麒護國大陣出現,大陸傳言君太子您回歸,北某才對宮里的這個君宸生疑。沒過幾日,蜃景出現,北某徹底相信這個君宸是假的,派人來這里拿人,可人卻早跑了,整個皇城都找不到人,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北某不甘心,一直在搜查,也懷疑到陸瑤月。誰知,北某還沒來得及動作,陸瑤月那個賤人竟先一步對北某下殺手。那賤人真的和君宸是一伙。北某竟被那對狗男女誆騙利用了整整半年,害了東麒,險些鑄成大錯。” 北遲律說到最后,深嘆一聲,滿是愧疚。 君繁黑眸幽深的看著北遲律。 北遲律心里一慌,差點就維持不住臉上的愧色。 他剛才的話確實有推卸責任的嫌疑。 可,他真的是被利用的啊! 如果不是君宸假冒東麒太子,設局騙他,他怎么可能對東麒出手? 雖說,一開始,四國盟約尚在時,他確實有想過提前撕毀盟約,可目標也是西輝。 東麒國富兵強,他傻了才會對東麒下手,尤其東麒顯露出護國大陣后,他更是把東麒從擴充版圖里徹底劃掉。 原本,他打算參加完玄翎拍賣會,回國就對西輝發兵。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西輝就和東麒聯姻了,那公主嫁的還就是東麒太子。 當時,東麒太子就已經被確定是玄王強者,他哪敢招惹玄王,攻打西輝的計劃無疾而終。 他根本什么都沒來得及做。 所以,他不用心虛,也一定不能露怯。 如果被這人懷疑他心里有鬼,北榮皇室和他可能就真的要完了。 北遲律努力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抬眼直視君繁的眼睛,決不躲閃。 君繁眉峰揚了揚:“北榮太子可曾在君宸或者陸瑤月處聽到或者察覺出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對付了東麒后,他們準備去哪兒?” “沒有。”北遲律搖頭,依然自以為很坦誠的直視君繁,“君宸只說肅清東麒后,就宣布東麒和北榮建交,其他的一句多余的也沒有。至于陸瑤月,她就是攛掇北某趁機擊垮東麒,其他的事,也沒有提起。” “半年的時間,北榮太子就一點兒信息也沒有探出?”君繁皺眉,見北遲律一直不眨眼的死盯著她,又道,“北榮太子如此看著君某,可是還在懷疑君某的身份?若不是,還請北榮太子注意一下儀容舉止。” 北遲律神色瞬間尷尬,立刻移開眼,回道:“北某以為那個君宸就是君太子,一直沒敢多話多問,所以真的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