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還沒到五月,就先到了七月的天氣。原本泥濘不堪的道路,曬了兩天,立馬就干透了。蘇半夏與周易兩人不知道該喜還是憂,但至少不用再為柴火擔心了。 沿著道路又走了些天,這天兩人又累又渴。 “那邊有一顆大樹,我們過去歇歇腳。”周易是個書生,走了這么些天的山路,已經遠超他的預料了。現在看見有休息的地方,原本沉重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了。 “怎么看你走路的姿勢好像有點不對的樣子,是哪里不舒服嗎?”走了這么些天,別說周易了,連她都覺得疲憊不堪 嬌喘連連。 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的。 還好身邊還有個周易陪著,不然這么多天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她覺得她有可能會發瘋。 蘇半夏正好走在周易后面,瞅見周易走路姿勢怪異,忍不住取樂一下。若是在現代,她指不定心里會猜測前面的男人是不是被爆了菊花。o(n_n)o 噢,請原諒她已經無事可做,只能胡思亂想。苦中作樂。 前面的周易哪里知道蘇半夏的邪惡想法,快步走到大樹下,立馬席地而坐,脫了自己的鞋子看腳底板。 一脫掉鞋襪,果然,原本白嫩的腳底板有幾個水泡。大大小小都有,有挑破的,有沒有挑破的。 見周易這副慘狀,蘇半夏也有點不忍心,“要不我們停下來休息一天,等你好些了再走?”小書生細皮嫩rou的,有點吃不了苦。 好在周易并不知道他媳婦在說什么,不然定要生氣。他本來就是個弱書生而已,現在變成山野村夫,還走那么多路,能不累嗎?能不累成汪嗎? 對于蘇半夏的提議,周易舉雙手贊成。他要是再走下去,他感覺自己的雙腳就要廢了。嗚嗚嗚,淚崩~~o(gt_lt)o~~ 也不知道他媳婦,怎么就吃得消的,偶然間看媳婦洗腳的時候,沒見她長一個水泡啊!喊累,喊休息的不都是姑娘家么?為什么到他這里,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反過來的呢??? 周易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只能感嘆自己媳婦是個女中豪杰,豪杰中的豪杰!豪杰中的戰斗機! “那你先休息,我去找找水,順便熬點粥喝。”有時候她也能找到河流,但是河流里的水,蘇半夏不敢拿了喝。她現在只能去尋找從山上流下來的水。至少那樣的水能干凈不少。 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再晚點太陽就要落山了。要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好水,撿好柴火。 雖然白日里天天都是大太陽,但是一到了夜里,還是冷颼颼的。兩人沒有鋪蓋,需要烤火取暖。 一個累著在想事情,一個則去了不遠處找水。 山野寂靜無聲,若是沒遇到洪水,這會兒林子里多的是各種動物昆蟲的聲音。但現在動物昆蟲死的不能再死,整個山林里,幾乎都沒有活物。 有時候蘇半夏與周易兩人還能看見死在路邊的熊瞎子能老虎,連這樣的猛獸都死了,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蘇半夏沒有一點點防備。 等她用砂鍋裝著水回來,只見大樹底下已經沒了周易的身影,連著他們的行李也一并不見了。 瑪德,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一時間,蘇半夏有點懵。 小書生是絕對不可能自己一個人拿著行李走的,蘇半夏對周易已經夠熟悉,這點她還是能肯定的。再說了,就憑著他那弱雞的身子,自己一個人走,根本就是作死。 所以,小書生到底去了哪兒? ☆、第二十六章 一窩山匪 蘇半夏一時之間有些懵,回過神來細細去看地上的痕跡,果然,原本干燥平整的地面,變得凌亂。 地面上還有兩條條長痕,像是有人被拖走,兩只腳在托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跡。蘇半夏轉了一圈,發現了更多的蛛絲馬跡。 比如不遠處的草叢被壓壞,非常新鮮,一看就是剛剛弄出來的, 蘇半夏由此可以斷定,她家小書生是被綁架了!而且綁架他的人,至少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 就是不知道是劫財還是劫色,亦或是兩者兼得? 蘇半夏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思維發散,腦補不停。 劫財的話,兩個袋子里還真沒有多少銀錢。布袋子里留的都是零頭,真正的大頭,蘇半夏都是隨身攜帶的。 現在她家小書生人已不見,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人再說。若是綁匪兇惡,說不得小書生就被撕票了。 蘇半夏尋著綁匪留下的蹤跡,追蹤而去。 另一邊。 一伙人總共有是三個,正在遠處的一個隱蔽的地方看這票的收貨。 “大鐵快打開包袱看看里面有什么。”三人之中最英俊的一個說道。 “哎,哎。”其中一個頭像石臼,眼窩深陷,肚皮長挺,手指大骨節,鼻孔上翹,脖短rou肥,頭發稀疏,皮膚漆黑的男人回答。 然后手腳利落地打開兩個包袱,三人一看,只有寫零碎的碎銀子,約莫有十幾二十來兩。其他就是些衣服加形狀奇奇怪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物件。 “這是什么玩意兒?怎么沒見過?”孫大鐵用樸刀挑起了其中一個形狀怪異的東西,疑惑的問他的大當家跟二當家。 “這個……我從來沒見過。”張東湊近了,仔細瞧了瞧。 大當家也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曉。 要是蘇半夏這會兒在這里,看見三個大男人一臉猥瑣地對著她的小內內跟姨媽巾評頭論足,蘇半夏非得把他們都削死不可! “老大,除了些衣物并二十來兩銀子,這里還有一小袋大米,約莫有二斤的樣子。”孫大鐵手快,立馬又去翻了另一個包袱。 “二斤大米……”真是夠少的。眾人心中無語。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還是蘇半夏與周易兩人,一直節省下來的口糧。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沒吃完,落入了山匪的口袋。 幾人收拾好了戰利品,最丑的孫大鐵,對邊上最高壯英俊的男人說道:“大當家,你說這小子該怎么處理?” 大當家聞言皺了下眉頭,“這小子家當太少,干這一票,只夠往日里我們吃一頓的 放縱你出軌。可是現在……唉,不說也罷,蚊子腿再小也是rou……” 大當家劉天華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原來也曾替朝廷效過力,當了幾年的兵。 后來兵役結束回家,發現家里田地全被族人侵占,家中老父老母已經過世,唯一的小妹被族中親戚賣到煙花之地。 劉天華回家查清楚事實真相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在軍中待了幾年的他,早已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等到入了夜,悄悄潛進賣了他小妹的族人家中,砍了人全家! 又用軍中幾年攢的錢,火速去煙花之地贖出了,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小妹,心下氣恨才消解不少。 村中劉山一家全家被殺的事,一下子就傳了出來,鬧得全村人心惶惶,就連縣里的知縣都驚動了。 劉天華見事情鬧得太大,有些不好。加上他剛回來,而且他又有作案動機,無論怎樣都落不了好。索性直接帶了自己妹子,上了二龍山,落草為寇,專門做打家劫舍的生意。 幾年下來,手底下也有了二三十號人,在二龍山一帶頗有勢力。 可惜一夕之間,全部化為烏有。手下兄弟除了老二跟一個小嘍啰,全部死于非命!好在她妹子早就嫁給了老二,跟老二一起住在最高的山上,這才撿了條小命。 “至于這小子?先留著性命吧。”最近遭了大災,山上的兄弟十不存一,人手急劇縮減。劉天華覺得這小子要是識相,就留下做個小嘍啰。 要是冥頑不靈,再處置無妨。 青衣老二張東點點頭,“就按大當家說的辦,咱們二龍山現在只剩下幾號人了,過段時間恢復了元氣,還得招兵買馬。” 張東一心想著發展壯大他們二龍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即在其位,便要謀其政。雖然他是個山匪,但他是個有志氣的山匪! 現在少的就是人,今天剛巧遇到一個,注定是他們二龍山的人! 巨丑無比的小嘍啰孫大鐵,押著周易嘿嘿直笑。今天終于做了一單生意,不用再餓肚子了!哈哈哈,好開心。 山上糧草有限,這段時間大家都節衣縮食的,日子有些不好過。特別是孫大鐵,天天都吃不飽飯。今天開了張,做了生意,少不得能慶祝一番,多上點吃的。孫大鐵心里嘿嘿直笑。 若是被大當家的跟二當家的知道這沒出息的貨,心里在想什么,非得一棍子輪過來不可! 不遠處的周易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在地上做挺尸狀。他已經被山匪打暈,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這么被這三個山匪安排了。淚崩~~o(gt_lt)o~~ 那邊的蘇半夏則是尋著蛛絲馬跡,悄無聲息地慢慢跟了上來。不過由于蘇半夏是個大路癡,好幾次都找錯了方向。好在她眼睛跟耳朵好使,居然還是讓她找對了方向。 “我們先回山寨。”大家當的一聲令下,孫大鐵大黑手一伸,就把周易拎起來扛貨物似的,扛在了肩上。 “到家咯。”孫大鐵看見二龍山上冒起的裊裊炊煙,心里一陣興奮。回家就可以吃飯,吃飽飯啦 彪悍鄉里人。天天都吃不飽飯的滋味可真難受。 孫大鐵飯量極大,是個飯桶。原來山上行情好的時候,雖然經常被人取笑是個飯桶,但是好歹每天都能吃飽飯。 不過現在洪水一過,山上的糧草都被淹了。所剩無幾,又沒處打獵。想要做點老本行,打個劫,這會兒附近哪還有過路的行人。 這段時間下來,二龍山,每況愈下。山上本就不多的存糧,已經變得越來越少。大家心里都慌得不行。 若是沒被水淹之前,倒是還可以去縣城買點糧草,但是現在連縣城都被淹了,哪里還有糧草可買。 所以二龍山的眾人,只能自某生路。 一眾人,在附近守了好多天,也沒有遇到個“獵物”。原本大家都是唉聲嘆氣的,孫大鐵眼睛好使,去噓噓的時候發現不遠處的大樹下坐了個人。 這才有了今天的這一票生意。 “唉,也不知道山上的糧草還能撐多久。”大當家的勝負重擔,心里憂心不已。 好在現在山上只剩幾個人,若是還有以前二三十個兄弟,外加他們的妻兒老小,那糧草消耗的數量可真真不少。 一時之間,大當家不知道該為損失的兄弟高興,還是傷心。想起那些半夜被洪水沖走的兄弟,長嘆一聲,唉!都是命啊。 “阿哥,大東子,你們回來啦,飯已經做好了,快來吃飯。”劉天華的妹子名叫劉阿妹,見到他們回來,立馬招呼他們吃飯。 “就來,就來。”劉天華跟張東齊聲道。 “咦,孫大鐵的肩上怎么還扛著一個?今天有收獲?”這么些天阿哥與她家的天天都出去,從來就沒有碰著生意。 今天這冷不丁地有了生意,劉阿妹心里還有點驚奇。劉阿妹原來也是善良的妹子,遭了難之后,又跟著她哥哥上山當了山匪,見多了人情冷暖。 現在也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兒了。她現在也是個合格的山匪。 “是啊,今天還是孫大鐵眼睛尖,才發現這么個人。不然指不定就要錯過了。”劉天華見妹子有興趣,就隨口說了兩句。 又道,“今天開了個張,霉運已走,以后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算是個好消息,我去開一壇子酒,咱們好好慶祝慶祝。”劉阿妹聽了顯然很高興。決定去把山寨中僅剩的幾壇酒開出一壇來,好好慶祝。 “嗯,這個好,這個好!”張東摸摸自己的短胡子,心中十分高興。他原本就好酒,以前每天都能喝上一小碗。 現在連糧食都快沒有了,哪里還能喝得上酒。早就被自己媳婦兒藏了起來,他怎么找都找不著。現在聽聞有酒喝,連聲答應,生怕媳婦兒反悔,不給他喝。 “你個死鬼,就知道喝喝喝。”劉阿妹見自己那口子一聽到酒這個字,雙眼發亮,就跟狗就見了骨頭似的。忍不住笑罵,“真是冤家”。 不遠處的蘇半夏,抬頭眺望遠方。“咦,那處好像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