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教很窮(二)
第二章新任教主 “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葉青竹沒有調戲到少年,暗搓搓地收回手,虛起眼自上而下,道:“少年,你這個年紀不是想著賺錢的時候,有這點時間不如多讀讀書,見識見識外面的世面。” 少年詭異地看她一眼,咧了嘴:“你這話說得,怎么跟我老爹一個樣。” 葉青竹臉頰恰時出現一道裂縫,少年沒有察覺,依舊保持著捂頭的姿勢,自顧自嘀咕道:“怎么賺錢就不算學習了,就不算接觸到外面的世界了。我見學堂那幾個書呆子天天念書也沒幾個能有我精明,怕是被逼傻了都不自知。我才不要像他們一樣。” “哦?那你想怎樣?”葉青竹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我……”少年張嘴欲言,突然想到什么,抱緊了腦袋,縮得跟鵪鶉似的。瞪眼道:“我干嘛要告訴你我的想法,我又不認識你。” 葉青竹:…… 哦,這善變的孩子。 她強忍著自己不發怒,見少年撅起表情“切”她一聲,然后頂著兩只小手盯著她退后幾步,從旁邊繞了個彎兒,小跑著溜了。 防她就和防賊一樣,讓人果斷生不起好感。 葉青竹凝著他奔跑的背影,風兒吹起她的額發,亮出嫌棄的眼神。她學著少年的樣子,咧嘴切了句,然后抱劍轉身。一邊繼續往山上走,一邊不服的詛咒起他。 祝愿這個小屁孩回家能被他老爹暴揍一頓,順便第二天早上被摁在學堂里活生生接受老先生地獄式的洗禮。 走到半路,葉青竹看到一個如鬼魅般的人影正在奔跑,并快速向自己襲來,感覺到他的目標不是沖著自己,就握了劍面無表情地讓了讓位置。那道影子擦肩而過,葉青竹只瞄了眼,事不關己地繼續走。 沒過一會兒,身后勁風一起。那影子又帶著風閃電般的飄過來,嘴里還托著一聲:“教——主——” “教主,教主,我終于找到你了。剛才你帶了□□,我差點沒認出你來。”一個白衣錦袖的男子竄到她面前,臉上冒著熱汗,喘著粗氣道:“我,我找了你半天也沒找著,怎么跑到這山下了。” 葉青竹打量著他的面貌,然后看著他臉上的汗,道:“我做什么要提前告知你嗎?” “額,這個確實不需要。可是教主,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山上一眾教眾都等著你出面呢。你一句話不說就溜出來,護法那里實在沒法交代,左護法都急得出了黑眼圈了。”男子在脖子上擦了把汗,指著山頂的地方,仿佛就有一大群黑壓壓的人頭,全都露出狗子一樣的表情,盼望著她回教。 葉青竹差點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到,嘶了聲,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她皺眉道:“急能在一個早上急出黑眼圈?左護法不會是在夜里干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然后借由那我擋刀吧。” 男子面露奇異地腦袋后移一厘米,顧不得擦汗了,默默思索道:“也是,其實我也覺得奇怪,自從昨日前任教主亡故后,左護法就一直魂不守舍,好像丟了什么東西似的。明明那位教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這回死了正好,怎么就……” 葉青竹臉色微凜。他才憶起面前這位,正是讓前任教主死亡的罪魁禍首,脖子上冷汗一冒,收起自己吊兒郎當的模樣,畢恭畢敬地朝她拱手:“屬下失言,請教主責罰。” 葉青竹臉色稍稍好轉,攥緊了手中的劍,勾唇道:“責罰你什么?” “屬下……屬下不該當面講前任教主的壞話……”男子將頭埋得更低。此時在她面前惡意談論別人,不知他日又在誰面前控訴她的仁德。這種隨性而為,怕是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葉青竹笑了笑,拍拍他的膀子:“這有什么,你說的沒錯,聞人泣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手下僵硬的身體有了緩和,男子小心翼翼抬首,見她當真一副和藹可親,又恢復之前的隨性。只是這種隨性,悄然之間包含了某種芥蒂。 他放下兩手,道:“教主,時候也不早了,快隨屬下回去接任登位大典吧。右護法在前殿也等著了。” “嗯。”葉青竹頷首。其實她對于這種繁瑣的東西并沒有什么好感。 不過既然要當教主,這些事情必然是少不了的。就將就著湊湊熱鬧吧。她心累的嘆了口氣,運起小輕功朝山上奔去,跟著下屬來到了據說失魂落魄,貌似死了情人的左護法院子里。 剛一進去,就有一種莫名濃重的情緒氣息撲面而來。葉青竹透過幾叢綠匆匆的灌木,看到了趴在青玉石桌上,整個面部壓在底下的一個人。他一身青綠色的衣袍凌亂,頭發也并未豎起,兩只手軟趴趴的搭在兩側,可不是失魂落魄嗎? 葉青竹走過去望了兩眼,悄悄咪咪地捻起他的一只手臂,啪的一聲,又像泥鰍一樣摔在桌子上,打翻了上面一瓶酒壺。 “咦~”葉青竹不忍直視地撇過頭,指頭在衣服上來回擦了擦,問旁邊的人:“你確定他不是得了瘟疫?” 那個下屬搖搖頭:“不確定……但是左護法向來身體力行,瘟疫什么的……還真說不準。” 兩人又望向軟成一灘爛泥的左護法霧草。 聽說這個人平時挺機靈的,不僅出身于萬貫宗這種大門派,渾身帶著股貴公子氣勢,其人的智商還很高,可以說是前任教主的左膀右臂。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也沒有事可以為難得了他。要他露出這番姿態,恐怕比登天還難。要是他那幫以他為馬視瞻的小弟見了,瘋起來也不一定。 所以聞人泣這種人渣死掉,給他帶來的打擊真的如此之大嗎? 葉青竹毫無當事人的愧疚感,嗅了嗅鼻邊飄過來的酒香味,瞇了眼睛暗自贊賞。不愧是魔教珍藏許久的桃花釀,時隔多年還是一樣的引人垂涎。 饞蟲勾起,她給了旁邊那下屬一個眼神,那人了然,躬了身退了出去。 這下院子里只剩她一個人,和喝得爛醉的霧草。葉青竹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心虛,舔了舔唇,直盯著還有一瓶沒開動的酒壺,越過霧草的頭頂拿了過來。可手到中途,突然被一道勁握住。 葉青竹挑眉看向桌上的人。霧草將醒未醒,眼睛下兩團亮晃晃的烏青,一看就是重度失眠的樣貌。雖然他神色恍惚,仍迷迷糊糊的,可他看著酒的時候倒是閃亮得很。 “搶我酒?”霧草氣怒地盯著葉青竹。 葉青竹她確實有點方,拿人家東西被正面逮著什么的。她裝作鎮定地扯了扯手,卻沒扯出來。便涼涼地開了口:“左護法。” 手上被握得更緊。葉青竹眉頭也蹙得更深,她想震開霧草,可是又實在舍不得酒。火熱的視線直瞪著霧草的同樣發紅的眼睛,堂堂一代教主,葉青竹,伸出另一只手,開搶! 兩只白皙的爪子拎著酒壺以倒拔山河之勢,一腿架著桌子一腿支著地面,面無表情地進行搶奪之戰。對面左護法的力氣倒是不小,硬是以一只手擋住了她兩只手的力道,瞳大如鈴,似乎真把東西搶去就要撲上來咬死她。 葉青竹怒氣沖天,兩頰蒸起一層薄薄的紅霧,眸光微動,抬起腳毫不猶豫地狠狠踹開霧草,把他踢到地上翻了兩圈兒。酒壺瞬間到手,她提到胸口護著,一邊警惕霧草爬起來再搶,一邊啐了聲:“小氣。” 左護法霧草經歷過這場搶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估計是酒勁又上來了,直接就躺那兒呼呼大睡。葉青竹很鄙夷這種喝不動的酒鬼,像她就千杯不醉,想喝多少喝多少。 端了上好的桃花酒,葉青竹先不著急喝,單腿跨坐在青石桌上,得意洋洋地看著地上的左護法。這時他已經亂成一團,頭發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泥土,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葉青竹覺得,他起來若是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左護法也就不必當了。能混成這樣的,有什么能力能肩負起管理魔教上下職務的重則?還不如她就地找個比較靠譜。 慢悠悠地啄了口小酒,清新淡雅的味道一如當初,沒有變。她滿意地笑笑,又灌上一大口,抹了把嘴,聽著耳側突然響起的鑼鼓喧天,跳下桌子順手拎了霧草的衣領,拖著走。 門外等候已久的幾個黑衣侍衛見她出來,紛紛垂了頭。其中一個抱了件黑底金云紋的衣袍遞上前,恭敬道:“教主,大典已經開始,請教主更衣。” “嗯,我知道了。”葉青竹把手里的人交給侍衛,懶洋洋地吩咐道:“把他帶下去醒醒酒,兩個時辰后帶他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