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化別鬧(十二)
樹林青翠,嫩葉初發,有徐徐清風拂過,帶起沙沙樂響,留下一抹余香。 清晨的早露晶瑩剔透,因著晨風,滴答滑落葉顛,在半空勾勒出一條條銀白弧線,最后融入柔軟的泥土,滋潤生靈。 暖陽的光線自樹頂鋪灑而下,透過薄霧隱現五彩光斑,于林中青土一色更添神采。婆娑樹影,倒映在林邊的鏡湖內,好似在湖面畫了一層幽藍夢境。 這處夢境里,有輕衣少女安然靜坐,背后披著長褂外袍,一頭墨黑青絲懶散地鋪在青草地面,有幾根還順著水流,沿岸飄蕩。 少女赤足浸在冰冷的湖水中,呈雙臂支地后仰的姿勢,面上一派閑適,神色悠然自得。 這時,林中響起古琴清脆之聲,伴著此中意境,彈奏一曲高山流水,蕩氣而回腸。 少女便也沒去怪罪她擾了興致,索性合眼靜靜聆聽起來。有徵、有徽,這會兒再配上一盞丁香茶最好不過。 她嘴角微揚,仿佛鼻邊正飄逸著清茶的淡香,只待自己拂一口氣,然后細細品嘗其中滋味。 指尖觸碰一處柔軟。少女撇頭,好笑地看著白團子拿小爪扒弄自己的手指。粉嫩的爪子還未長成型,小小的,也藏不住rou/縫內鋒利的武器,rou蒲有一下沒一下落在指頭上,不輕亦不重。 見少女沒理它,貓兒愈發大膽地拱了拱面前皙白的掌心,喉嚨里發出舒服地咕嚕聲。 一聲輕笑,指尖極快地從貓兒眼前溜走,順勢點了下它的前額,只聽黃鸝般清脆的嗓音在夢境中響起,又漸漸飄散。 “呵,傻貓兒~” 正巧此時,古琴結束了最后一個音符。夢境歸于一片平靜,少女抬首凝視湛藍天空。 沉默片刻,最終不知不覺輕聲哼起了小調…… 準這一覺睡得不舒服,總覺得什么好像要丟掉似的。心懸起來,便很難再放下。 她輾轉反側,終于忍不住起身,開始了第三次神行。 在這個世界,神行千里的cd時間也有變動,第一次需要30分鐘調息,第二次就是3小時,第三次6小時,之后的時間成倍增加。當然,加入幫會或者門派后的cd都會減半,增加的時間會在一周后進行重置。 對于習慣趕路就用神行,竄遍大小秘境,滿世界驛站集火搞事的偽pvp,這簡直就是個毀滅性打擊。 已經問過系統,確定不能用除滯散作弊的準,只好忍痛開了個戰狂牌,要是自己跑出去沒能在中午之前回來,一不小心錯過了什么觸發任務…… 想想還是那只靈貓重要!任務什么的沒有了可以再找,小伙伴沒有了,那還玩個毛線? 不過,如果真是它的話,應該會來找自己才對。 準握住手中一枚戰狂牌,陷入沉思。 【宿主,你是要去逮那只跟寵嗎?資料顯示你并非抓寵黨玩家哦?】 見她如此糾結,系統貼心的問叨一句。 “跟寵?”準望向虛空,腦袋里回想了下昨夜那只規矩的小獸,抿唇一笑:“確實,不覺得它很美嗎?” 【……本系統認為這個詞換成“萌”更恰當點】 “萌?確實很萌。” 【系統顯示[異獸喵喵]是可拾取寵物,宿主其實可以去捕捉的,就看有沒有上次那么好的運氣了】 聞言,準眸色一暗,嘴邊的笑意跟著淡下來,重復著系統剛才念出的名字,半晌無語。 有些東西,并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若是強行將它鎖在身邊,最后的結果又會是什么?想得出猜得透,終究是自己不愿看見的吧。 屬于自然的家伙,稍微放縱一下也是無所謂。左右這邊無法脫身,若真是拿這副無知模樣去見它,反倒鬧得不自在了。有時候,一現驚鴻才更讓人記憶深刻啊。 然鵝本打算在小獸面前來個“終極boss式袖袍一甩邪魅一笑”出場的她,轉眼就神行到秘境,暗搓搓逛了一圈。依舊毫無所獲后,她才返回小屋,繼續思索怎么個狂酷拽法。還不知道旁觀全程的系統已經偷偷給她打上了個[毛球控]的永久標簽。 而另一邊。 月黑風高,夜眠人靜,一盞燭燈獨亮。 客棧內靜坐的紅衣人單手支額,闔著雙眼,百無聊賴地在桌上輕輕叩打。 “咚—咚—咚”響聲沉悶而有規律,在靜悄悄的大堂中,這細微的聲音被放大數倍,顯得頗為詭異。 突然,燭火左右搖曳幾下,悚人之聲戛然而止。紅衣人停下敲打的動作,身形未變。 大堂中卻多了一道影子,聽他拱手說:“昨日魔修尸體已葬了。” “嗯。”紅衣人撥了撥耳邊幾絲落發,慵懶道:“善,你們勿要輕舉妄動,這件事……由本尊解決。” 暗影明顯怔了怔,應下了。 “稍后,你去查查寧無歌這個人。”赤紅的眸子盯在影子身上,紅衣人淡笑說:“若有機會,你可逼他出手,可懂本尊的意思?” “屬下明白。” “哎~你說,他們家到底是怎么才能培養出如此純情之人?簡直是太丟家族的臉了。嘖嘖,虧他們一門還是風流種子……” “……” 紅衣人感慨萬分,突然想起那人的身份還未確定,便尷尬地咳嗽一聲,正色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影頷首,正準備告辭,又立馬被他叫住。 “等等。”紅衣人抬手示意,腦中極快地閃過某些畫面,在那抹緋紅出現的時刻瞬間定格。他饒有興致地半瞇起眼,從懷中摸出一株先前藏起來的嫩草,遞給影子。 “拿下去給他們看看,這究竟是何物。順便,查一下花間游的來歷和身份。” “是。”暗影接過它,直接消失不見了。 大堂又恢復一片寧靜。燭燈忽明忽滅,唰地一下,夜色更濃。 翌日清晨,完成門派任務的寧無歌幾個聚在客棧門口,貌似在考慮走著回去還是直截了當地御劍回去。 等到辰時左右,準都補完一覺,惺惺忪忪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決定好。 看樣子是風景(驢友)黨和修煉(宅男)黨之間的較量了。 身為風景黨的小師妹當然要怎么來就怎么回去,一路再多畫幾張畫像,買幾個小玩意什么的。然而被全程狗血呼頭的小師弟自然希望早點回去,眼不見心不煩,干脆把修為等級練上去,再找個心儀的妹紙犒勞自己。盡管狗血都是呼一半咽一半,看著也挺心酸的,小師弟現在只想拍著寧師兄的肩膀,贊嘆一聲:不容易啊,兄弟。 所以果然還是飛回去吧,也省得劇情演變成同門相殘的餐具。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而某妹控師兄表示:歷練嘛,不多走走見識見識怎么行?一切聽師妹的,再說一句小心勞資刀劍無眼。 自認能碾壓他低下智商的師弟:好想放大招怎么破…… 準安靜地旁觀了片刻,默默開始懷疑這家客棧的老板是不是特喜歡看熱鬧,或者根本就像她不管事的那種?非要讓他們在自家門口瞎嚷嚷……哎,哎!要打起來了,臥槽! 眼見他們就要拔劍相向,一個體型妖嬈的身影急忙撲了上來:“哎呦,各位客人這是鬧哪般?還讓不讓小的做生意啦?” 往生客棧的掌柜終于出面,她穩穩摁下寧無歌即將出劍的手,紅唇一勾:“若是少了幾位金主倒不要緊,可若你們傷了和氣,將我這小店波及到就不能善終了。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聚在一起想個解決問題的好法子呢?” 寧無歌拔了拔手中的劍,愣是沒移動分毫,想可能遇到高手了,便也沒多較勁,何況這事……好像根本就用不著較勁? 如果他不說著說著就把勞資小時候的秘密抖出來的話!確實不用!哼。 他吸幾口氣平復了心境,才把劍收回去。顧及到門派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他又不甘情愿地硬聲道:“師兄多有得罪,還望師弟見諒,只是下次開口擇言,別無端招惹了是非才好。” “嗯哼,師兄也別太過動怒,弟唯恐他人照你這脾氣,隨隨便便就勾引上當了。師兄倒是吃不了虧,危及晉鹽師妹可就……”吳吾夭有意無意地停頓了下,見寧無歌愈發猙獰的面目,很識趣的沒繼續作死。 一聽到談到自己,晉鹽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搭上一句:“你們商量好了?” 其實,她剛剛只是提了個游山玩水一路游回去的建議,然后他們就婆婆mama的爭了這么久,真是比女人還麻煩。見他倆熱火朝天的,一副誰敢攔著就跟他急的樣子,她就干脆呆在一旁思考人生未來與戈壁那群飛奔的羊駝。 總感覺他們感情比對我還好哦…… 現在看他們貌似商量妥當了,晉鹽一下來了精神,剛巧瞄見客棧柜臺的花哥,她咧嘴笑著問寧無歌:“師兄,我們能不能帶上花哥哥?他無依無靠的,又剛剛被師尊丟掉……” 昨夜趕回來的時候晉鹽就老是跟準膩歪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編的這個故事。柜臺的某人瞧著近聊頻道突然手指一抖,對伙計說:“算了,錢不用找了。” 那伙計吃了一驚,手中裝的沉甸甸的銀袋嘭一聲落到桌上,激動地問:“不…不用找了?這么多碎銀……” 準沒說話,利落轉身朝著后院小門步去。 她可不能只把目標放在那幾個人身上,升級任務什么的也可以從別人身上接,而且估計效果應當不錯。放長線,釣大魚,才是她的初級目標。 況且……那堆人除了兩三個二貨,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惹不起還躲不起?目前自己這種智商,果然還是別考驗了,免得知道結果之后眼淚嘩啦啦掉下來。 然而事不與人愿,系統提示音很快在腦海里響起。 【滴!俠士觸發任務[青靈門拜師學藝]、[逍遙自然間]請問俠士是否接受?】 ※※※※※※※※※※※※※※※※※※※※ 今早做了個夢,我媽發短信叫我07:45的時候拔電,鍋里煲著湯。愚蠢的我在床上窩了幾十分鐘后,怕湯給燒干了,結果起來看看短信……它果然就是個夢!摔。 然后我難得八卦的跟外公說了,接著就驚悚地看見他緩緩舉起食指,在我‘嗚呼哀哉’的咆哮中,淡定開口: “xx,我跟你說,這個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你白天想什么,晚上就會夢到什么。你啊,就是每天想著爸爸mama,結果睡覺的時候也記著。隨便啥子時候,都要記住一句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就像你爸爸mama一樣,要把這個家撐起來,你大舅娘當初為了生你表哥,連躲到山溝溝里都要咬牙生,不就是為了在自己老的時候給自己一個希望嗎?當時你二舅娘……在社會中不能創造嘛,至少能造反嘛,那會時候,我們能打牌,但是不會下象棋,那么就看著他們下,那盤棋就擺在那兒,所有的經驗知識都在上面……” 一個小時后—— 外公:我這么說你懂不? 我:…… 外公:我知道你心里其實很清楚,就是不想說,你弟就跟你一樣,他在家里@#$%…… 我:…… (?_?)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