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第四章 天色漸晚,天邊還殘留著橙色的余暉,恒遠(yuǎn)悠久。 褚唯一悄悄瞅了宋輕揚幾眼,見他一直繃著臉,一臉顏嚴(yán)肅,她訕訕地沉默不語了。她有些鬧不明白,吃飯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她思索著剛剛沒有對他做什么吧?也只是多看了他幾眼。 宋輕揚突然拉住了她。 褚唯一腳下一個踉蹌,耳邊傳來他的聲音,“紅燈了,等一下。”他的聲音有些沉。 褚唯一如夢初醒,他慢慢地松開手,被他觸碰的手腕熱熱的。 “好多年沒有回來了,d市我竟有種陌生感。”褚唯一打破這怪異的氣氛。 宋輕揚側(cè)首看著她,清雋的面龐似在思忖著什么。“d市現(xiàn)在的房子也可以裝暖氣了,冬天不會太冷。” 褚唯一干干地咳了幾聲。他以為她是擔(dān)心冬天太冷才去北方嗎? 前方又變成綠燈了。 斑馬線人流涌動,一條路不緊不慢走完剛剛好30秒。 褚唯一終于開口,“剛剛那個人是我上次見的相親對象。”她有些無奈。 宋輕揚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嗯。” 就沒有其他的話嗎?不該說幾句安慰她嗎?剛剛她尷尬地恨不得鉆地洞了,到現(xiàn)在耳根子還紅紅的。 褚唯一心里煩躁,“你說為什么到了我們這個年紀(jì)就一定要相親呢?” 宋輕揚唇角抿成一條線。 褚唯一繼續(xù)呢喃,“有什么辦法可以不去相親呢?哎——” 宋輕揚斂起目光,沉吟道,“這個,有辦法。” 褚唯一側(cè)首,“什么辦法?” 他深深地看著她,“找個對象,就不會有人催你了。” 褚唯一撇撇嘴角,“如果有人打算一輩子不結(jié)婚呢?” 宋輕揚眸色一沉,很快,又恢復(fù)了。“那是沒有遇見對的人。而且,這根本不現(xiàn)實。” 褚唯一腹誹,怎么就不現(xiàn)實了!哼,沒想到宋輕揚還是大男人子主義的人。還是海龜呢,也是如此庸俗! 月亮露出來彎牙,晚風(fēng)如輕紗,夜色醉人。 宋輕揚開著車,褚唯一坐在一旁,竟有種安寧雋永的感覺。 褚唯一住在城中一處幽靜小地,二層小樓,獨門獨院,這里的住戶一家挨著一家,院墻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庭院深深。 這些年周圍都蓋起了高樓大廈,這一處鬧中取靜,堅守下來也不容易。 褚唯一家的小樓在最邊上,靠在馬路口,一眼就看到。其他家院中都閃著光芒,只有她家沒有一絲光芒。 也難怪這么多年她不回來。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柔聲說道。 “沒事,順路而已。對了,你的身份證辦好了嗎?” 這是褚唯一頭疼的事,“準(zhǔn)備下周去辦。” 宋輕揚見她皺眉,“我們班有個同學(xué)現(xiàn)在公安局任職,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他。你記一下他的手機號碼。” 褚唯一趕緊記下來,低著頭,聽著他緩緩報出數(shù)字。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對嗎?”一抬首,額角擦過他的下巴,肌膚相碰的一剎那,兩人皆是一愣。 宋輕揚眸色沉沉,深邃的眸子動了動。 褚唯一干干地抿了抿嘴角,“應(yīng)該沒錯。”她笑了一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他靜靜地看著她,最終點點頭。 回家之后,褚唯一洗了個澡,頭發(fā)簡單地吹了一下沒有干,她便開了電腦。上網(wǎng)查了一下補辦身份證需要的什么手續(xù)。 原來也沒有那么復(fù)雜,只要戶口本。可是她沒有戶口本。 褚唯一輕輕呼了一口氣,關(guān)了電腦。 夜里好像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院中的翠竹,沙沙作響。褚唯一做了一個夢。 夏日,蟬鳴嘶叫,她坐在院中竹椅上,奶奶拿著芭蕉扇一下又一下給她扇著風(fēng)。那雙滿是褶子的手輕輕地?fù)崦念~角。 她哼著黃梅戲的調(diào)子: 本愿與你長相守,? 同偕到老忘憂愁,? 孤獨的滋味早嘗夠,? 萍蹤浪跡幾度秋,? 怎舍兩分手,? 叫你為我兩鬢添霜又白頭 。 …… 第二天,她醒來,從二樓小窗看下去,院子的地濕漉漉的,昨夜果然下雨了。 雨后,空氣涼爽濕潤。褚唯一的心情比剛回來那段時間好了許多。 早上熬了一鍋小米稀飯,香氣凝人,難怪人家說小米養(yǎng)人呢。回到d市后她都胖了兩斤。 七點半,褚唯一出門上班。今天正是她入職的第一天。她還是選擇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她還是妥協(xié)了。 工作是李校長介紹的,本市一家報社。 周主任帶著她簡單地熟悉了一下環(huán)境,帶她去了辦公間,“沈琳,這是小褚,新來的,你帶帶她。” 褚唯一目光看過去,沈琳三十多歲,一頭短發(fā),干脆利落。“沈老師,你好。” “主任,從哪招來的漂亮姑娘。” “小褚在東北讀的大學(xué),今年才回來,以后就交給你了。”周主任說道。 “您放心。” 周主任笑笑,“小褚,有什么事就問問沈老師。” 褚唯一點點頭,“謝謝您。” 沈琳給她安排了辦公桌,與她對面。“小褚,你以前在哪上班?” “哈爾濱一家雜志社。” “喔,在北方啊。那邊冬天冷嗎?” 褚唯一和她聊著。沈老師這個人挺熱情的,一會兒就把褚唯一年齡學(xué)歷家庭住址都給問了一遍。 這間辦公室有六個人,沈琳是他們的領(lǐng)導(dǎo),他們這組主要負(fù)責(zé)社會版塊。一開始,褚唯一負(fù)責(zé)文字校對修正工作。 一個人獨處久了,突然融入到新的環(huán)境確實有些不習(xí)慣。不過,好在辦公室的同事都挺和氣的。 這日午休時,同事聊到買車的事。褚唯一對車沒有太多的了解,大概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代步工具而已。 “唯一,這周六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試駕?”說話的是坐她旁邊的唐薇。 褚唯一大學(xué)時一直忙著兼職就沒有考駕照,聽到她還沒有考,唐薇連忙說道,“你趕緊去考啊,現(xiàn)在越來越難了,以前我們就考三科,現(xiàn)在要考四科,我表弟去年寒假考的,說是后面還要改。” 褚唯一聽得一愣一愣的,“我看我朋友他們開車好像也沒有那么難啊,為什么要考的那么難?” 唐薇被她逗笑了,后來給她推薦了一家駕校。褚唯一想想,學(xué)會開車以后確實會方便很多,便打算去報名。 報名沒有身份證絕對不行的。 身份證這事不能一拖再拖。褚唯一周日給母親打過電話。 她站在木窗前,一手緊握著,耳邊聽著輕緩的音樂,直到電話那端傳來了話音—— “唯一?”話音帶著驚訝。 “媽,是我。”褚唯一嘴角微動。“我找你想拿一下戶口本,我的身份證丟了,要去派出所補辦。” 那端稍稍默了一下。 “唯一,mama現(xiàn)在在s市出差。” 褚唯一輕輕皺了皺一下眉毛,“那等你回來,我再聯(lián)系你。嗯,一切順利。” “等等,唯一,我讓清遠(yuǎn)給你送過去。”褚mama怕她掛電話語速有些快,“怎么把身份證搞丟了?”褚mama問道。 “喔,上個月去上海錢包不小心被投了。”褚唯一想想就頭疼。 “你這性子一點沒變,這么久了,才來找我。”說完母女倆都有些沉默。“我聽你李叔叔說,你去華星報社上班了?現(xiàn)在怎么樣?” “工作還好,同事挺好相處的。”褚唯一回道。 “那就好。”褚mama說倒。 褚唯一聽到她那邊有人在說話,“mama,那你忙吧。” “好,你也注意身體。” “好的,再見。”褚唯一掛了電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褚唯一和高中同學(xué)確實有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了,去了北方讀大學(xué)之后,她換了一切聯(lián)系方式。她唯一還有聯(lián)系的人就是藍(lán)月,她曾經(jīng)的高中舍友,兩人三年同窗。 周末,藍(lán)月一見她,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盡管褚唯一上了大學(xué)之后兩人都沒有再見過面,也不妨礙他們的感情。 “褚唯一,你怎么都沒有變化。” 褚唯一上下看看,“其實是有變化的。” “沒有!一點都沒有!一樣的發(fā)型,清湯寡水。我都發(fā)胖了。”藍(lán)月嘆了一口氣。“這幾年,我們每年都會有一次聚會,就你一次都沒有露面,現(xiàn)在班上已經(jīng)有來個人結(jié)婚了。你還記得李月陽嗎?她嫁了個德國帥哥,生了一個女兒,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