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傷勢痊愈了?”問得有些莫名,她循聲點頭,他眸間掠過一絲欣喜,她并未察覺。 “既是守歲,尋些旁的事來做倒也更好。” “什么事?”會更好? 好奇落筆,起身時,一縷青絲不經意拂過他唇間,就似驟然點燃他心中簇著星火,喉結微聳,一把將她箍入懷中。 雙唇之間,帶著她固有的味道,就似上好的蜜釀,豈肯淺嘗輒止? 他便摟緊的懷中,含住她的唇瓣不放,從起初的溫柔舔吻到舌尖矍鑠,他能感覺懷中之人微顫,呼吸都重了幾分。 驚呼聲中,將她打橫抱起。 “文槿……”促狹聲中,倏然跌入溫柔的床榻間,外衫不知何時被他褪去,略帶涼意的唇,親昵落在她guntang的肌膚,修頸,鎖骨,難抑的酥麻感涌上心頭,就似溫柔繾綣開來,又順著鎖骨流連而下。 窗外雪花紛至,屋內炭火正暖,她額頭上的汗珠若隱若現,好似綻開在冬日里的朵朵臘梅。 …… 翌日微醒,果然冬雪初霽,阮婉卻覺渾身上下都是散架的疼。 歲是守了,折騰到近乎天明,她求饒他也不肯作罷,她實在熬不住,才沉沉睡去。 眼下,突然想起她從前喚他洪水猛獸,臉色便倏然一紅。 趁他未醒,輕手輕腳抓起衣衫披上就走。 “阮婉。”身后聲音慵懶,阮婉一個激靈,準備佯裝不聞,手都夠著門栓,才聽他笑道,“你拿了我的衣服。” 阮婉微滯,額頭三道黑線,低眉一看,果真是。 窘迫得要死,只有硬著頭皮折回,也不敢看他,伸手去夠自己的衣服。衣服是夠著了,連人帶衣被扯回床榻,再有衣衫又有何用? “邵……邵文槿……”他覆身而上,她臉都綠了。 “可是床笫之間還不夠熟悉,才會生疏?”他笑得幾分肆意。 阮婉未及反應,又被吃干抹凈好幾輪。 …… 臨近晌午,邵文槿才和衣出門。 忠伯正在苑中掃雪,見了他,笑呵呵喚了聲,“姑爺。” 邵文槿微頓,昨日喚的邵公子,今日便是喚的姑爺,臉色有些紅,話鋒一轉,上前道,“忠伯,我來。” 忠伯卻笑,“不敢勞煩姑爺。” “都是一家人。”他也應得自然。 阮婉恰好出門,便正好聽到這一句,“誰……和你是一家人!” 忠伯就道,“姑爺,夫人在世時,每年初一都要帶小姐去圣林寺上香祈福,老奴腿腳不便,走不動了,姑爺帶小姐去吧。” 邵文槿應好。 阮婉惱羞,“要去就快些,本來都遲了。”言罷,自己先跑開。 邵文槿笑不可抑。 作者有話要說: 邵將軍終于開葷了…… →_→ 別會錯意,人家說的那頓餃子,,, ☆、第一百章 好年華(下) 第一百章好年華(下) 圣林寺在成州以北的茂城,從成州到圣林寺,路上要行兩個時辰,其間往返的馬車很多。 兩人是晌午前出門的,若是行得快些,還能趕上圣林寺的齋飯。忠伯常說,年初一吃齋,等同吃一整年,年初一行善,便等同于一整年行善。阮婉早就爛熟于心,邵文槿初次聞得,就點頭應好。 許是這般緣故,行了大半個時辰,途中遇到馬車陷進坑凹里。車夫是能處理,只怕馬要緩些時候,急壞了車上的一對母女。這頭天寒地凍,小姑娘臉頰凍得通紅,那頭夫君還在茂城等,怕是要擔心。 忠伯說年初一行善,等同于一整年行善,所幸載她們一程。阮婉如是說,邵文槿便笑,都聽夫人的。 夫人? 阮婉頓了頓,反應過來后,掀起簾櫳就跑開。 長風雖亂,百姓卻大都樸實,阮婉略施援手,母女二人感恩戴德。聽到車夫同邵文槿商議,邵公子,稍后到了茂城,圣林寺在城東,她們母女要去城西,可是送到城門口便是? 邵文槿應道,一時半刻也不打緊,先去城西一趟就是。 車夫便笑著稱好。 母女二人萬分感激,聽聞車夫喚他邵公子,便理所當然道謝,“邵公子和邵夫人是好人,菩薩會保佑的。” 邵夫人?阮婉促狹一笑。 再往后的,邵公子同邵夫人般配,邵夫人生得好看之流,阮婉窘迫不已,臉色就比那小姑娘還要紅潤幾分。 邵文槿便攬了她在懷中,清淺笑道,新婚燕爾,聽人喚她邵夫人還會害羞。 對面母女笑得更歡,阮婉恨不得咬死他,但轉念一想,在旁人面前,她還需矜持幾分,好歹,旁人也喚她一聲邵夫人。 邵夫人心底就似春意盎然,繁花似錦。 …… 等到送完母女去到城西,再折回圣林寺已然偏晚。 圣林寺素來香火鼎盛,到了此時,還有不少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寺廟內摩肩接踵,邵文槿自然而然將她護在身后,阮婉不覺抿唇。好似大事小事,都習慣有一人相伴左右。 阮婉心心念念著圣林寺的齋飯,要討個好兆頭,一路都沒有吃些東西,早已饑腸轆轆。 入了圣林寺,徑直往齋堂里去,小沙尼都已開始收撿。眼巴巴瞅著,眼淚都要掉下來,好說歹說,小沙尼才尷尬勻出兩碗,阮婉就歡喜端走。 她是餓急了,三口兩口就吃完,還險些噎著。 邵文槿啼笑皆非,哪里像令南順京中誠惶誠恐的昭遠侯? 阮婉卻滿足得很。 齋飯過后,請了香燭,圣林寺中的菩薩一一跪拜,一個不漏。她這幅溫婉嫻靜模樣甚是少見,邵文槿目不轉睛。 待得阮婉拜完,就起身喚他,你來。 邵文槿卻之不恭。 雙手合十,循著木魚聲行九扣,分外虔誠。阮婉不由多看幾分,越看越喜歡,從前為何覺得他討厭的? 等出了圣林寺,將近入夜。 正月里不趕夜路,就在茂城尋了客棧住下來,忠伯知曉他二人趕不回來,定是要在外宿上一宿,也不會多擔心。 由得圣林寺的緣故,茂城正月里都很熱鬧,年初一到元宵都有廟會。冬雪初霽,夜里別有一翻璀璨景致。 邵文槿從前沒到過茂城,阮婉領他四處逛游。長風偏北,和南順京中繁華夜景不同,臘月里呵氣成霧,家家戶戶門前遙掛的花色燈籠,透著暖暖的暖意。 并肩漫步,說不出的愜意,許久不曾這般閑暇時候,仿佛是最好的年華,徜徉在春意里,心中花滿枝椏。 “文槿,你會在這里呆多久?”不舍問起,總歸好過于猜測。 “告假三月。”他淡然應道。 三月?阮婉有些恍惚。 他來時遇有風雪,光是從南順京中到成州就用了一月。再從成州回南順,即便沿途順暢,也至少要半月。 除去來回,中間就只有月半。 月半,阮婉輕咬下唇。兩日眨眼便過,剩下的月半,不過白駒過隙罷了。她舍不得他。 邵文槿佯裝不覺,便伸手牽她,她才回過神來。 “邵夫人何時肯下嫁于我?”悠悠開口,臉上噙著慣有的笑意,風流淡然,卻不輕佻。 問的是下嫁,喚的卻是邵夫人,分明是有意。阮婉惱意,先前的陰霾就似掃去不少,“誰是邵夫人的?” 兩腮鼓得像只鯉魚,氣鼓鼓甩開他,兀自往前走。 剛走出不遠,就聽他在身后喊,“夫人!” 本就生得好看,還身姿挺拔秀頎,嗓門又大,便是在廟會這般嘈雜的地方,也甚是惹人注目,過往行人紛紛駐足看他。 丟死人了,阮婉汗顏! 他丟人,便也是丟她的人!阮婉只得折回,扯起他衣袖就往僻靜處走,“邵文槿,你厚顏無恥。” “我家夫人顏面薄,我便只能臉皮厚些。”這般話已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噎得阮婉不輕。自顧惱意,不假思索拉著他走。片刻,就不知繞道何處幽靜小巷里,燈火昏黃,連人影都看不清。 “邵文槿……”她是想說,我們折回去吧,話到一半,身后的男子氣息卻倏然將她抵至墻邊。 隔著棉襖,尚不覺涼,熾熱的雙唇已然貼上,一手覆上她背脊,一手托起她后頸。頃刻,不知是誰唇間的呵氣幽蘭,沾染了幾分喘息,更覺撩人心扉。 含上耳垂,斯磨挑/弄,掌心的溫度就透過薄衫滲入玉肌酥骨。聞得他聲音稍許嘶啞,“我喚夫人有何不對?” …… 翌日,阮婉枕在他懷中,恍然從茂城睡回成州。 心中的踏實安穩,好似過往在西秦和蒼月的一路。賴在他懷中,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否囈語,“文槿,等少卿大婚,我們成親可好……” 輕撫她臉頰,眼中綴滿蜜意,“定會風光娶你。” …… 初二晌午過后,兩人折回成州。 忠伯才道,昨日陸大家來過,沒見到小姐,就留了好些畫卷。長風都稱陸康為陸大家,陸康雖是紀子的徒弟,卻是一段高山流水遇知音。 從前長風送親,邵文槿在宮中見過陸康,阮婉慣來喚他陸叔叔。 去年重傷臥病,陸康其間來看過她,她道無聊,大夫讓她將養,作畫卻要久站,不能碰,陸康就說年后尋些畫卷給她打發時間。 陸叔叔果然不食言的,阮婉眼中的興奮之色溢于言表,“這是西秦范濤的百鳥圖,聽聞正本是在汝陽侯府中,陸叔叔竟然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