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走運，一場運動，顧外公家差點就被打成走*資美*帝，被批*斗下放了。

    好在，蕭家是真正的愛國人士，抗戰的時候，也是捐錢又捐糧，這幾年國家搞建設的時候，特別是風能電能開發，需要不少錢，顧外公那是能送錢送錢，能送人才送人才。

    后面運動來了，又不斷的捐家產，祖國眼睛也是明亮的，默認蕭家捐了家產，就讓他們避開了這場運動。【1】

    本來，顧首長的軍功大，顧大哥又是在部隊，顧溫瑜本人又是科研的寶貝。

    顧溫瑜是可以不用下鄉做知青的。

    但是，顧家背后的靠山是軍隊，蕭家背后的靠山是多年的首富家底，現在蕭家的人又都分布在各大文學界，這都太扎眼了。

    就是顧大哥，小小年紀就在部隊立下不少功勞，職位一路高升成了團長。

    顧溫瑜本人呢，如果不是這場運動，國家是會派不少勤務兵來保護這個寶貝疙瘩的。

    可想想，這場運動多少人被批*斗下放了，多少天之驕子和各路大佬遭了難。后面平反的時候，才會引起這么大轟動。

    大家都差不多的情況，憑什么一樣的天之驕子，你們能好好安安穩穩避開這場活動。

    蕭顧兩家，這些年也是有競爭對手的。自然后面并不安穩。

    顧溫瑜索性就直接報了知青名額，下了鄉。甚至走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一人。

    顧mama收到消息的時候，顧溫瑜已經到鄉下了。

    只得一封封電報，一通通電話發過來：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在鄉下談對象，到時候要回城的。

    他這還沒顧得上顧mama這邊呢，就先被溫小妹的媽，也就是大隊長媳婦溫嬸給先伸出一棍子來，要將他跟溫小妹可能的種子給打散。

    顧溫瑜還沒有理清楚這其中，他對溫小妹到底什么意思呢，這跳出來要棒打鴛鴦的倒是不少。

    不，準確來說，也不算是棒打鴛鴦，畢竟顧溫瑜也不覺得，他跟溫小妹能有什么。

    溫小妹還端著搪瓷盆，瓜子臉上的笑容，比當年在部隊對著太陽直視的光芒，要亮，要灼熱，顧小公子當場就移開頭：“小妹，這么大雨，你怎么還送姜湯過來？”

    溫小妹可不知道，顧知青內心戲這么多，她將雨傘并排與顧溫瑜撐好，身子一躬就鉆到顧溫瑜的大傘底下，聲音還跟著響起：“顧知青，你讓讓，我進來了哦，”

    顧溫瑜只覺心噗通一下，一股熱意順著胸口直沖腦門，想叫住溫小妹的時候，一個溫暖的身子，瞬間鉆進他大傘底下。

    溫小妹進的急，沒注意顧溫瑜另外一只單手還抓住自行車，她這一鉆進來，就直直撞到自行車上。

    “唔”一聲，溫小妹痛苦出聲，顧溫瑜下意識心下一緊，抓住溫小妹的手往后一帶。

    好了，腳底下一打滑，溫小妹就抱著個搪瓷盆撞進了顧溫瑜懷里。

    這次是溫小妹后背靠近顧溫瑜的胸膛，因為要抱緊懷里的搪瓷盆，溫小妹是微微彎腰的。

    顧溫瑜本就長得高大，溫小妹這微微彎腰，后背靠進顧溫瑜的時候，就跟顧溫瑜整個抱著溫小妹一般。

    這個畫面太美好。

    顧溫瑜直接全身肌rou都緊繃了，一動不敢動，他是怕一動，會傷到溫小妹。

    另外，此時，顧溫瑜心底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他忽然涌出一股沖動。

    手電筒光透過溫小妹的白皙脖勁，近乎細細的絨毛都能看到，那肌膚嫩的甚至在這么暗的手電筒光芒下，他看到了其中很小很細的血管。

    顧溫瑜嘴唇很干，事實上，他先前喝了一大杯水才離開的，他根本不渴。

    可他就是覺得嘴唇間都是渴望，他居然那一瞬間，有一個瘋狂而嚇人的渴望，他想將溫小妹拉上來一點，然后低頭咬上她的脖子。

    ————

    02

    不對，他也不是想咬溫小妹，就是一種渴望，想靠近她的肌膚，接近渴望的觸碰和親近。

    “顧知青，快喝了吧，今天你都打濕了，不喝姜湯去去寒氣，很容易感冒的。”

    溫涵高高舉起搪瓷盆，是真心想將紅糖姜湯，讓顧知青快點喝了的。

    這年頭的姜就是珍貴的，不過蔥姜蒜，都能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種一點點，算是補貼家里用。這是集體經濟下，唯一能讓社員們自己補貼家里的小菜品了。

    就是家禽，后面大集體經濟改革了下，也是允許養一些的，不過每家每戶都是有規定，養的雞鴨等不能每個人口每個家庭超過多少只，就是允許的。

    多了，就是割資*本主意尾巴，被舉*報了，是要被批*斗的，性質還非常嚴重。

    當然了，紅糖姜湯水，最珍貴難得的不是生姜，而是里面的紅糖，這個年代紅糖才是寶貝中的寶貝。

    現在這個年代，煙糖酒，都屬于國家的一二類商品，在貨源分配調撥中，是由國家的計劃會議和商品供應會議統一計劃分配，是從廠家直接調入到國家各省公司。

    再從省公司到各縣鄉鎮的百貨商場或者是供銷社，統一憑錢票或者糧油副本購買。

    簡單來說，私人是不允許做生意的，但是集體與集體之間，國家是允許你交換物資的。【注1】

    但是你私人就是想要購買這些商品吧，你必須得憑票購買，每年每個人還有指標供應，有時候你就是有指標有票有錢，你還買不到，因為沒有商品賣。

    那就可以幻想一下了，溫家為了感謝顧知青送溫小妹回家，特意將家里唯一的紅糖都拿出來做了紅糖姜湯，這份心意也沉甸甸的了。

    不過比起物資的寶貝兒，姚女士更重視女兒的幸福，這才讓顧溫瑜紅糖姜湯都沒喝上。

    溫小妹急急將紅糖姜湯送來，也是本著這份心思，做彌補的。

    人顧知青今天又是救場，又是大雨中全身濕透了送她回家，真是因為她最后回去感冒了，溫小妹就是想想，也覺得自己家人干得不厚道。

    可姚如玉女士，那是她媽，偏心她偏心到沒邊的人，她只能補救。

    那顧小公子從小到大，什么好東西沒吃過，那是能缺這點紅糖姜湯的么？

    溫小妹的眼睛太亮了，聲音太甜太軟，顧溫瑜沒忍住溫柔鄉，哦準確來說，是下意識沒想拒絕溫小妹那亮晶晶的期盼。

    顧溫瑜看著溫小妹：“你先喝，”

    溫小妹啊一聲傻眼：“喝什么？”

    “先喝姜糖水，我不太愛喝太甜的，喝不習慣。”顧溫瑜道。

    說話間，已經將搪瓷盆推高，讓溫小妹先嘗。

    “不太甜。”

    溫小妹被迫嘗了一口，只覺得甜絲絲的，連生姜的那火辣辣的味道都可以掩蓋。

    顧知青先前嫌棄怕太甜了，他不喝，溫小妹下意識撒了個小謊。

    顧溫瑜‘唔’了一聲，順勢將搪瓷盆繼續往上抬，將搪瓷盆里的姜糖水，一小點一小點的投喂了一半左右的姜糖水，進了溫小妹嘴巴。

    最后在溫小妹眼淚汪汪中，說：“不要了”的時候，顧溫瑜才‘嗯’了一聲。

    接著，在溫小妹忽然瞪大眼睛中，將剩下的姜糖水，全都喝進了口中。

    喝完，還砸吧下嘴巴，看著溫小妹，眸子忽明忽暗道：“騙人，這么甜。”

    “你，你，……，”溫小妹指指顧溫瑜嘴巴，又指指自己嘴巴，最后，忽然臉色漲的通紅。

    她總不能這個時候忽然提醒，說，‘喂，顧知青，你這是喝了我喝過的姜糖水了，還是用的同一個搪瓷盆’吧。

    那樣，溫小妹覺得，她能被顧知青，直接從大傘底下扔出去。

    最后她善意撒的小謊，說‘不太甜’這個假設，還被顧知青直接說出來。

    溫小妹是無顏見江東父老鄉親，最后是落荒而逃，打著傘都歪歪扭扭。

    最后跑路到一半，還被顧知青叫住了，“溫小妹，……，”

    “啊，”溫小妹回頭，詫異的看著顧知青，腳步下意識停下。

    顧溫瑜忽然下意識握緊拳頭，嘴唇微抿：“我是下鄉知青，不會在鄉下找對象，……，”也不可能找你，讓溫嬸放心。

    這后面幾個字還沒說出來，溫小妹難得鬧個大紅臉，尷尬道：“我知道，我媽的話，你別放心上，我后面還有好幾個相親對象，會一個個去重新相互看，，我媽那就是瞎擔心，快回去吧，……，”

    說完，溫小妹就快步從雨水中沖出了顧溫瑜的視線。

    可溫小妹那一句‘還有好幾個相親對象’，聽得顧溫瑜腦子轟鳴轟鳴的，心底忽然躥出一股暴躁情緒，差點將他炸的腦子不清醒。

    *

    知青點，火光未熄，還有人在等顧溫瑜。

    顧溫瑜的自行車車鏈，在地上劃過‘嗞’一聲的時候，傅雪峰從知青點沖出來，‘嗷’一聲就痛心疾首叫著：“啊，我的寶貝兒，顧溫瑜，你這鳳凰牌自行車今天剛買的，你就弄去喂了這么多泥，”

    說完，都沒顧上顧溫瑜身上已經換過的綠軍裝灰大衣，嗷嗷叫著，推著滿車泥的鳳凰牌寶貝兒，去洗自行車去了。

    侯琛和姜春桃兩人，就蹲在大門口，等著顧溫瑜，那幾乎是望眼欲穿。

    自然二人都一眼就注意到了顧溫瑜身上換過的衣服了。

    侯琛瞪大了眼，聲音焦急問：“顧顧知青，你怎么換衣服了，對了，溫小妹后面的相親怎么樣，有沒有相親失敗？”

    這話問的，簡直讓人牙酸。

    哪有人盼望人相親失敗的，但是侯琛那就是巴不得溫小妹的相親失敗，甚至是后面的無數個對象，都眼睛瞎，自己作死自己，可千萬不要跟溫小妹定親處對象啊。

    侯琛被拽著回來的時候，急的那是頭上都在冒煙，可當傅知青問他，敢不敢跟溫小妹表白，看一場電影的時候，他又自卑了。

    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知青點，又馬上后悔了。所謂最糾結的性格，不外呼如此了。

    回來后，去挖水渠的工分自然丟了一下午，還得去補請假，還差點被大隊長給指著鼻頭罵了。別提多委屈了。

    可是后來一聽傅知青說的，溫小妹那相親對象，有個前女友非常難纏時，他就有股沖動，沖出去，告訴溫小妹，這個相親對象不好，不要定下這個對象。

    只是，侯琛他心底有一顆火熱火熱愛慕溫小妹的心吶，只是這顆火熱火熱的心，被一根‘自卑，家庭，城里，鄉下，責任’的繩子，結結實實的捆住了，那火熱的種子被深埋地里，只能在暗夜里，燒的他心臟又熱又疼。

    顧溫瑜看著侯琛，忽然對他多了一絲憐憫，本不欲回他話的顧溫瑜，難得回了一聲：“嗯。”

    然后，顧溫瑜就看到侯琛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甚至身體都忽然沖過來，興奮問：“真的嗎？”

    這一刻，顧溫瑜總算知道了，他先前為什么會忽然覺得侯琛順眼了，因為他此時眼睛里的亮光，跟溫小妹的亮光，特別像。

    那都是一種發自生命的渴望。

    但是，接著顧溫瑜意識到，侯琛這種亮光是因為溫小妹時，臉色又黑了下去。

    直接聲音淡淡道：“假的。”

    侯琛直接傻眼了：為什么好好的，顧知青忽然聲音又不高興了。

    最后又直直追上去，勢必要確認溫小妹沒有麻煩危險時，他才能放心。

    “顧大哥，……，你回來了，我給你燒了熱水，你先洗個澡吧，”

    剛解決一個麻煩，腳步剛踩到知青點大門前的地面，接著又冒出來一個麻煩，顧溫瑜下意識覺得今晚，心情就特別煩躁。

    “姜知青，不用了，”顧溫瑜臉色淡淡的，甚至強調道：“以后也不用為我燒熱水什么的，要熱水，我會自己燒，”

    姜春桃眼神癡癡的看著顧溫瑜，被這一話一激，眼底的淚水欲哭不哭的，十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