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當一切準備妥當,黎天延收起攝魂鐘,圍在外頭的猛獸頓時一擁而上,只是那處卻已不見人影。 幾頭沖上去的猛獸,更是莫名被一股力道擊飛出去,又將身后擁擠的獸群撞翻,頓時開出一條道來。 黎天延幾人看準時機,沖出猛獸包圍,御劍往那處石崖的方向,飛快前行。 因這森林中禁制所限,靈劍無法飛越一尺高的距離,眾人幾乎是貼著地面,避開猛獸飛速穿行,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撞進猛獸巨口中去。 幾人還需在隱形丹失效之前,翻過那座百丈石壁,黎天延等人體內真元運轉飛快,腳下靈劍的速度也越飛越快。 隨著一行人逐漸深入獸林,猛獸的數量也越發可怕,高階獸更是占了多數,眾人的神經也開始緊繃起來。 幾個人里頭就屬蓬夜修為最高,閱歷最深,也是由他在最前方開路。 哪怕帶著紀恒,蓬夜的速度依舊半點不慢,更是頭腦冷靜,每一次都能準備預判獸群的動向,帶眾人安全避過。 緊隨其后的便是黎天延跟澄琪,同樣帶著道侶飛行,黎天延卻能一直輕松緊跟蓬夜身后。 南宮珣三人起初還有些吃力,卻也一直咬牙緊追,后來更是互相較勁一般你追我趕,倒也漸漸適應下來。 虹仙倚夢作為隊伍中,唯一的女修,實力卻絲毫不遜其他兩人,意志力更是堅韌不比,哪怕幾次從煉虛境的獸口擦過,仍舊面不改色。 就在他們漸入森林中心時,一頭合體兇獸的身影,從前行路上經過,蓬夜立即停下動作,讓那頭合體獸先行。 到了這里,眼前大多都是煉虛獸的身影,低階猛獸只能淪為食物。 一頭煉虛猛獸,口中嚼著同類的身體,緩緩轉過頭來,血腥的巨口正好對著幾人,腥臭味更是撲鼻而來,叫人險些反胃。 澄琪默默抬手,捂住黎天延的口鼻,才讓他臉色稍緩過來。 那頭合體獸的身影很快遠去,蓬夜又立即動身,帶著幾人繼續趕路,被路過的合體獸耽擱一陣,蓬夜也只能不停加快速度。 就在幾人拼命追趕下,終于趕在六個時辰之內,來到那座石壁跟前,此前看見的兩頭合體境兇獸,也果然守在石崖底下。 此時黎天延幾人,又遇到了另一個挑戰,眼前這座石壁很是光滑,幾乎沒有支撐的地方。 倘若飛行數息便可到達,如今卻行不通,若是借助真元神通上去,又會泄露氣息,驚動兩頭合體兇獸。 “這要怎么上去。”紀恒抬頭看向百丈高的石壁,跟蓬夜傳音道。 蓬夜也還在思量,用什么方法既能快速翻上石崖,又不易暴露蹤跡。 南宮珣卻率先給幾人傳音,“我有本命神通身法,能貼壁飛上去,你們抓緊我便可。” 其他人想出來的辦法,的確不適合眼下使用,聽南宮珣這般說到,眾人也都沒有異議。 盯著兩頭合體獸的威壓,眾人屏住呼吸,越發小心的收斂氣息,悄然靠近石壁。 身后兇獸咀嚼食物的聲音,不停傳入耳中,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南宮珣貼著墻壁而立,見其他人已經跟上,也不浪費時間,閉氣使出青龍身訣。 只見他雙手貼著墻壁,用力一劃,身形驟然變成龍身一般,猛的往上竄去。 真陽也立即反應,抓住南宮珣的腳裸,緊跟其上。 后面的人也一個接著一個,連成一線,一同被帶了上去,蓬夜這回落在最后,戒備底下兩頭兇獸。 其他人都用輕身訣,盡量減輕身上的負重,南宮珣在石壁上游走,雖然依舊有些吃力,速度卻也著實不慢。 幾人的身影相連,隨著南宮珣往上竄行的動作,遠遠看去,倒有幾分像真龍游壁一般。 第331章 盡管南宮珣的速度不慢,但在來的路上,卻也消耗不少時間,就在隊伍攀躍到五十丈高的時候,隱形丹已經逐漸失效,幾人的身影也慢慢顯現出來。 合體兇獸十分敏銳,哪怕只是顯露出一點影子,也能立即捕捉到。 發現闖入領地的新血食,兩頭兇獸都顯得異常興奮,仰頭朝石壁幾人的方向,發出一聲刺耳咆哮。 聽到這聲動靜,幾人便知事情不妙,蓬夜查看一眼,那兩頭合體兇獸,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會往上撲來。 “這些家伙發現我們了。”紀恒也忍不住朝底下看去,就見附近的獸群,都開始往這邊移動,不禁頭皮發麻。 既然已經暴露蹤跡,眾人也無需再多顧慮。 倚夢率先祭出一件綢帶法寶,一頭牢牢固在崖頂,對南宮珣提醒,“抓住。” 南宮珣三人對彼此都很熟悉,倚夢才剛動作,他便立即會意伸手抓緊彩色綢帶,借著伸縮自如的法寶,頓時加快不少。 底下兩頭合體兇獸飛身一撲,瞬間躍到三十多丈,龐大的身軀在石崖壁上,更是如履平地般跑得飛快,迅速往幾人逼近。 眼看倚夢被合體威壓影響,真元凝固,cao縱法寶上縮的速度,rou眼可見放慢下來。 黎天延與蓬夜一同釋放威壓,將隊伍幾人全籠罩住,有了真龍血脈壓制,加上煉虛氣息緩和,果然合體獸帶給幾人的壓迫感,立即被化解不少。 不過那兩頭合體家伙,實在竄得太快,就在最后十丈距離時,其中一頭已追趕上來襲擊眾人。 蓬夜一抬手,放出一頭煉虛境的木頭傀儡,抵擋沖來的兇獸,這樣的傀儡自然無法與合體獸抗衡,只能用來引開它些許注意。 不過傀儡才剛出現,甚至未能攻擊對手,就已被合體兇獸張口咬住,一頭堪比寶器的傀儡,不到瞬息就入了猛獸腹中,根本激不起半點水花。 看到眼下這一幕,澄琪卻突然福臨心至,把存放儲物戒里,用來做膳食的靈獸,一頭接一頭的往下扔。 為了引起兩頭兇獸注意,澄琪放出來的靈獸,都是品級高靈氣濃又rou質鮮嫩,跟吞噬森林又老又臭的猛獸rou,完全不同。 果不其然,許久未曾吃到其他血食的兩頭兇獸,在嘗到甜頭后,都不自覺的多啃嚼幾下。 澄琪見投喂有效,又繼續往底下拋出靈獸,兩頭兇獸甚至開始爭搶起來,也給了眾人喘息的時間。 就在兩頭合體兇獸吃得正歡時,黎天延等人已經順利爬上崖頂,沒了食物的合體獸兇性大發,猛然追了上來,眾人臉上卻十分淡定。 就見一頭兇獸縱身一躍,也想跟著跳上崖頂,卻被一層禁制彈開,龐大的身軀從石壁上,重重摔落下去。 早在發現血蓮花完好無損時,眾人便已猜到,此處定然是兇獸無法踏足之地,此時一見果真如此,也才終于讓人松了口氣。 不過另一頭兇獸,卻沒有硬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身體攀著崖壁,一雙獸瞳直勾勾的盯著一幫人瞧。 “好家伙,它居然在監視我們。”紀恒看這家伙的舉動,有些驚訝的說道。 這頭合體兇獸,是把他們當儲備糧一樣,看起來了。 其實對比合體靈獸,這種擁有饕餮血脈的兇獸,被貪欲支配厲害,靈智反而弱化不少,但在食物這件事情上,卻比其他獸類都要執著。 蓬夜釋放真元,兩道月力攻擊朝兇獸的瞳孔襲擊,卻被它矯健的避開了,兩道真元更是入了其腹中。 眾人見蓬夜亦無法傷它分毫,不禁對合體兇獸更為忌憚。 黎天延自然不會讓兇獸,這般盯視他們一舉一動,在石崖邊緣布下幻陣,將這里一切,全隱沒在幻陣之中。 合體兇獸一見血食不見,頓時變得氣急敗壞,想要沖上來一探究竟,最后毫無意外,也跟著摔了下去。 眾人上前幾步查看,經剛才鬧出的一番動靜,底下已經擠滿兇獸,有的在往石壁上攀,有的卻因為擁擠,互相撕咬起來,石崖下一片混亂。 “看來暫時不能出去了。”澄琪見這情況,不禁嘟噥一聲。 “反正咱們也不急,不是要泡花露嗎?既然是好東西,在這泡個一年半載的也不吃虧。”紀恒搭住澄琪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其實他跟蓬夜就是來湊熱鬧的,就算沒有那啥血脈,但神露還是要泡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澄琪點了點頭,反正他們還要在吞噬森林待幾年,確實不用著急。 不過被紀恒一說,幾人終于將目光,放在神花血蓮身上。黎天延跟蓬夜也不經意般,把搭在一起的兩人,各自拉回自己身側。 石崖頂上就像一處空中花庭,有各種顏色鮮艷的嬌花,而中間那朵生長在塘里,鮮紅欲滴的血蓮,無疑是最為顯眼的存在。 天脈血蓮幾乎占據了大半空間,甚至連花瓣都已經伸出塘外,垂落在地,而就這一葉花瓣,已經比成年男子更加高大。 眾人慢慢靠近池塘,站在這株血蓮跟前,卻被神花襯得無比渺小,只能抬頭仰望。 奇怪的是這株血蓮身上,并沒有任何氣息,與周圍的觀賞花植相比,也只是看起來較為龐大而已。 不過就如黎天延所言,天脈血蓮只有花心露水才有奇效。而這朵血色蓮花芯處,也確實凝出不少粘稠的金色露水。 “紅配金,這朵血蓮土豪氣味有點重啊。”紀恒盯著神花打量,不禁感慨道。 蓬夜聽他口中嘀咕的話語,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還進去嗎?” “那當然啦。”紀恒說道,好不容易來到這,就是清水也照泡不誤。 此時來的幾人都已按捺不住,先后沒入蓮心的露水中,未免彼此干擾,又在自己周圍設下禁制,便各自沉心凝神的入定了。 黎天延只在兩人之外設了禁制,譚鱷則被他們趕出去,自立門戶。 “好舒服啊。”泡在露水中的澄琪,感覺一股暖暖的氣息入體,不禁愉悅的微瞇起眼說道。 進來之后才發現,血蓮心露看似濃稠,實際上卻比靈泉水還要細膩,只是浸泡在露水中,就能自行滲入身體。 黎天延看澄琪一副慵懶的神態,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褪去身上的外袍才緩緩沒入水中。 果然才剛入池,便有暖流從四肢百骸滲透進來,那感覺猶如洗精伐髓叫人舒爽,可惜露水無法吸納,只能任其這般慢慢浸透。 黎天延將石潭洞時,得到的一滴龍族精血取出,先行引入體內煉化,隨后才開始入定,繼續提煉混沌之氣,又留著一分心神在外,戒備四周。 石崖底下的獸群,著實沸騰混亂了好一陣,又因尋不到獵物而漸漸散了。 不過兩頭合體境兇獸,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蹲守在石崖底下,甚至偶爾還會攀上崖頂,在那里觀察許久。 眾人沒有理會外面的動靜,只一心專注修煉,至于如何離開,卻無需現在擔憂。 因露水無法快速煉化,吸收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黎天延在血蓮露水里頭,整整待了一年時間,身體才終于對露水排斥,不再繼續納入體內。 而此時的黎天延,血液之中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在吸入血蓮心露之后,他體內竟然激發了另一種血液。 如今黎天延的身軀里頭,流淌著兩種不同種族的血脈,真龍之血是從前便有的,經過露水淬洗過后,變得越加濃郁精純,但另一半卻是魔族的血。 黎天延緩緩睜開雙眼,一只眼瞳金光閃爍,其中有龍影翻騰,就像他當初在天龍禁地時,從龍頭雕像看到的幻影一樣。 另一只眼瞳卻變得漆黑似墨,里面滿含的魔氣濃到化不開般。 “少爺?”已經醒來的澄琪,親眼看到這一幕,以為黎天延走火入魔,被嚇得不輕。 “我沒事,只是剛覺醒,一時無法控制罷了。” 澄琪正焦急時,就聽見識海黎天延的傳音,這才稍稍放松下來,卻仍舊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發生什么了?” 黎天延也沒有隱瞞,將自身的情況,與澄琪說道。 其實黎天延早就懷疑自己有魔族血脈,不過這種血脈,卻不是流淌在身體里的,而是早就烙在魂魄當中。 如今覺醒倒也不覺意外,就是心情有些復雜,他終究還是跟魔沾上邊了,就不知道這樣下去,是好還是壞。 黎天延收起多余的心思,讓體內兩股躁動的血液,緩緩沉淀下來,身體的異狀也逐漸消退,恢復正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