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譚鱷,少爺呢?”澄琪從入定中醒來時,屋里屋外都沒看到黎天延的身影,有些奇怪的問。 “村長來找他幫忙看風水去了。”譚鱷撇了撇嘴說道,臭小子還真是一刻也離開那家伙。 聽到黎天延去給人看風水,澄琪不禁眼前一亮,“少爺真的去了。” “喂,再給我幾顆真陰丹。”譚鱷看澄琪一心只關注他家少爺,忍不住伸長了手說道。 澄琪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倒了幾顆黑色的丹藥給她,“你別一口氣全吃了。” “看把你小氣的,跟黎天延親嘴的時候不是挺大方。”譚鱷見他倒出七顆丹藥還得收回去兩顆,忍不住翻白眼。 “再說,以后不給你了。”一聽到親嘴澄琪臉上不可抑制的燒紅起來,色厲內荏的威脅道。 “好好,不說就是了,那你再給我兩顆。”譚鱷借機開口要道,這回澄琪倒真又取了兩顆給她。 一拿到丹藥譚鱷就先扔了兩顆進嘴里,頓時感覺到一股極為濃郁的陰氣,下一刻已經鉆進養魂木里消化去了。 澄琪看了看瓶子里所剩無幾的真陰丹,臉上不禁有些苦惱。陰元轉真錄修煉到第六階時便可使用轉陰化丹的方法排除陰氣,這些丹藥就是用陰氣壓縮而成的。真陰丹比他的血液溫和一些,對譚鱷來說與他們的靈石作用差不多。 不過這些陰氣對黎天延也有用處,澄琪當然想給少爺多留著點,所以只能縮減譚鱷的口糧了,這般想著澄琪又打起山上煞氣的主意。 “咳,也給本座來幾顆。” 就在這時澄琪突然聽到一個略顯別扭的聲音,低頭一看原來是那頭兇獸的幻影。雖然知道它現在是黎天延收的器靈,不過想到這家伙害得少爺受傷躺了好長時間,澄琪便一臉拒絕的抱著丹藥瓶背過身去,“哼!” 梼杌:…… “黎大夫,可看出是哪里出了問題?”何樹憲陪著黎天延在村里轉了一圈,看他最后停在何氏祠堂門口,頓時有些緊張的問。 “問題就出在這座祠堂。”黎天延剛進村時就知道何家村的問題所在,剛才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這座祠堂有何不妥?”何樹憲看著用磚瓦砌的祠堂,何氏祠堂從建村開始就一直有的,存在的時間也有幾百年了,中間翻新過幾回卻不曾改過地方,怎么會破壞何家村的風水? “太高了,只要把他改得比對面的房屋稍矮,問題便可解決。”黎天延指著對面村民住的房子說道。 何家村祠堂建的位置就在村的西邊象征白虎,村民住的房屋在村東主青龍,祠堂應該是在何家村富裕的時候修繕的,不僅用上磚瓦還蓋了小閣樓,成了整個村莊最高的一座房屋。 雖說東青龍西白虎都是神獸,但在凡間龍的地位要更顯尊貴,白虎蓋青龍代代有人窮說的便是何家村這種情況,加上他們又背靠龍脈,等于是當著正主的面奉承對手,日子能好才怪呢。 … “牛牛,怎么不吃?”澄琪給牛駒獸的食槽里添了滿滿的草料,卻看它一直沒有動作,才伸手揉了揉牛駒獸頭頂的呆毛。 牛駒獸卻張著鼻孔哼了哼氣,又用大頭不停的蹭著主人撒嬌,澄琪抱著牛駒獸的腦袋閃躲它往自己臉上湊的舌頭,一邊笑得咯咯響。 一人一獸玩鬧了好一會,澄琪才終于拍了拍它的頭,讓牛駒獸停下來,“牛牛乖啦,獸靈丹你昨天才吃過,今天只能吃草料。” 牛駒獸一聽繼續不停的磨蹭著,撒嬌賣萌什么招式都用上了,最后澄琪被它磨得沒辦法,只能掏出一顆丹藥給它,“今天偷偷讓你吃一顆,明天就不能吃了哦。” 牛駒獸一聞到丹藥的香味,立即用舌頭卷進嘴里咀嚼著,還一臉滿足的哼著氣,仿佛在回應澄琪的話。 一雙紅色的眼瞳躲在不遠處幽幽盯著他們,看那頭蠢牛居然靠這么不要臉的辦法騙到丹藥吃,梼杌猙獰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深思。 澄琪看牛駒獸吃完獸靈丹又乖乖低頭啃起草料,才又摸了摸它的腦袋準備回屋,卻突然覺得腳下被什么東西抱住了,還聽到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響。 黎天延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棒槌在澄琪腳下撒潑打滾的畫面,看它又是翻肚皮又是抱大腿的賣力表現,額頭頓時滑下一排黑線,突然有點懷疑自己收了一只假貨。 最后梼杌靠著出色的表演,成功騙到一顆真陰丹,叼著丹藥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離開,卻在看到黎天延的身影時僵住了。 “少爺,你回來了。”澄琪一見黎天延便立馬高興的跑過去,“事情怎么樣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上山。”黎天延揉了揉澄琪的發頂說道。 “好啊。”澄琪聽到上山立即點頭,隨即才想到什么開口問道,“對了少爺,棒槌好像也喜歡真陰丹,它能吃嗎?” 澄琪剛才被它一通撒嬌就心軟給了一顆,現在才想起那是少爺的器靈,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黎天延:“……”搶食的家伙好像越來越多了。 第二天何家村的村民便開始動土,重新修建村里的祠堂,黎天延與澄琪也再次上山,一邊清除山里被煞氣侵蝕的變異野獸,一邊想辦法讓覆蓋山脈的煞氣盡快散去。 降魔攝魂鐘被黎天延打上好幾道封印,收取煞氣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除了攝魂鐘澄琪也在幫忙吸收山上的煞氣,轉化之后一半被制成真陰丹,另一半則渡給了黎天延。 兩人每在山中待一段時間后,便會下山在何家村修整幾天,或者去附近的鎮上采辦一些必備物品,之后再繼續回到山上。 一行人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讓整座奇鸞山恢復原樣,兩人也經過這一年多的積累,再一次雙雙進階。解決了奇鸞山的問題后,黎天延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帶著澄琪找到龍脈的心臟之處,劈了洞府閉關修煉一載。 不過已經是練氣九層的黎天延想要更進一步卻沒那么容易了,一年過去也僅僅是步入九層中期,反倒是澄琪因御鬼令修到第三階,加上譚鱷又成功融合一魄,順利進階練氣八層。 等到澄琪的修為鞏固下來,兩人才終于決定下山,黎天延也想帶澄琪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一年后再次回到何家村時,這里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奇鸞山的煞氣散盡,漸漸又有武者進山打獵,何家村也重新恢復了一點人氣,加上附近的山頭從去年就陸陸續續長出草藥,村民也都變得忙碌起來。 如今的何家村不再像他們剛來時見到的那樣猶如一灘死水,從遠處看去初升的太陽照進村莊里,有了一種蒸蒸日上的感覺。 他們住過的那間小破屋至今依舊空著,村后又重新搭了兩個簡陋的草棚給其他武者休息,黎天延本來不打算在這里多待,不過看澄琪對小破屋滿眼懷念,最后才決定留下來住幾天再走。 “黎大夫,真的是你們。”何樹憲驚訝的看著出現的兩人。 聽說有人住進這間小屋,何樹憲趕忙過來查看,正想與他們解釋這間屋子已經有主時,卻認出來的正是一年不見的那兩少年。 只不過如今的兩人與第一次見到時青澀的模樣不同,何樹憲看著眼前已經長得挺拔的年輕人還有些恍惚,總覺得那兩少年牽著馬走進何家村還是昨天的事。 第85章 “村長,你看起來氣色不錯。”澄琪看到何村長也笑著與他打招呼。 “呵呵,還是托了你們兩的福,好久沒見你們來了,村里人都念叨著呢。”何樹憲笑呵呵的說道,隨即又想到什么,“哦,對了,姓韓的武者從幾個月前就一直在問你們兩,還讓我看見你們就給他遞消息,我看他好像挺著急的樣子。” 黎天延與澄琪對視一眼,見何村長還一臉詢問的等著他們答復,才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村長告知韓兄,便說我在此地等候。” “好,好,那我現在就讓人給他送消息去。”何樹憲說完便急忙回村里找人送信。 “少爺,你說韓威突然急著找你,會是什么事?”澄琪兩手撐在矮桌上,一臉好奇的對黎天延問。 以前他們時常下山住的時候,韓威偶爾還會來村里找黎天延閑聊,不過現在也有一年多沒見了。 “可以讓譚鱷找只小鬼來問問。”黎天延提議道,正好打聽下他們閉關這一年外面有沒有什么變化。 還在養魂木里睡覺的譚鱷就這么被兩人挖出來干活,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才開始施展召魂術,不到片刻屋里頭便多出兩只鬼魂,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還算正常,另一個卻是被人剝開肚子而死的女鬼。 縱是澄琪這幾年已經見過各種死相恐怖的鬼怪,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才開口問道,“近一年來子東國可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聽到問話年輕男鬼率先上前一步,“回仙長的話,要說特別的事,除了年前舉辦的武者大會以外,朝廷也發生了幾件大事。” 聽到朝廷澄琪還有些興致缺缺,給黎天延倒了茶水才隨口問了一句,“都有哪些事?” 那男子連忙講述道,“原本太子殿下與穆將軍在民間威望極高,兩人招攬了武者大會中一批較為出色的年輕武者,秘密培養私兵準備向紹武帝逼宮,可惜計劃還沒實行穆將軍先與太子殿下決裂了,獨自回了北門關不再過問朝堂。” “后來儷妃不知從哪找來一位高人,被圣上招進宮中當了國師,這個人似乎有些本事,他才進宮不到三個月圣上便晉階后天六重,現在國師與儷妃都成了圣上跟前的大紅人,太子殿下稱病,已經躲在太子府數月不出。” 聽到這個高人黎天延終于有了些許反應,“這個國師是武者嗎?你可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讓紹武帝晉階的?” “回仙長,皇宮龍氣太盛,我等游魂根本不敢靠近,所以小的不知。”男鬼一時被他問住了,誠惶誠恐的說道。 聽他說不知黎天延也沒再開口,澄琪轉向角落里的女鬼問道,“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從剛才男子提起儷妃開始,澄琪便發現這女鬼身上的怨氣橫生,或許是有什么冤屈。 女鬼盯著屋里兩人,瞳孔突然滑下兩道血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兩位仙長出手除掉儷妃那個妖姬,替奴家未出世的孩兒報仇。” 這回黎天延與澄琪都同時蹙起眉頭,兩人的神態出奇一致,看得一旁的譚鱷忍不住翻白眼。 “怎么回事,你先說清楚。”黎天延冷聲問道。 “奴家生前本是都城一普通百姓,腹中已懷有相公的孩兒,那日我獨自出門想去買點東西,途中卻遇儷妃出宮的轎攆,之后我便渾渾噩噩不知人事,等到清醒時已經身處地牢之中。”女鬼凄凄歷歷的哭訴道。 “后來才知地牢里關的全是被儷妃抓來的女人,她讓這些女子懷上身孕,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取七月的胎兒為食,那地牢中也時有像我一樣已經身懷有孕的婦人被抓進來。” 聽完女鬼闡述的事情,就連譚鱷都不禁眉頭深鎖,這樣殘忍的手段竟然是一個女人做出來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如此心狠手辣。 就聽那女鬼又接著說道,“奴家聽一個得罪儷妃被抓進來的宮女說過,她曾撞見儷妃露出尾巴的模樣,那妖姬分明是蛇變出來的。” “少爺,這算不算妖異?”澄琪知道世俗界的事情他們不能插手太多,更不能左右皇朝之事,不過有一種情況可以例外,便是出了為禍人間的妖異。 黎天延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厲光,語氣斷定的吐出一個字,“算。” “譚鱷,你先看好她。”澄琪一聽黎天延的答案,心里頓時松了口氣,立即對譚鱷吩咐道。 “知道了。”譚鱷譴走屋里的男鬼后,便把女鬼一同帶進養魂木中。 譚鱷的身影才消失沒多久,韓威已經快馬加鞭來到何家村,黎天延與澄琪提前站在門口等候,待看清來人時才發現,韓威如今已是后天四重武者。 “黎兄弟,可算等到你們了。”韓威看到黎天延時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這幾個月韓威一直待在何家村附近的城鎮,就是怕錯過兩人的消息。 “韓兄這般急著找我,所為何事?”聽完剛才那兩鬼魂所言,黎天延猜測韓威要說的應該也與朝廷有關。 韓威也不賣關子,一坐下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與兩人說道,原來韓威進階后天四重,在武者大會上大放異彩,之后便投靠了太子門下。 不過太子與穆將軍決裂之后逼宮一事被迫暫緩,結果圣上進階六重,太子被打壓得毫無喘息的余地,就連皇儲的地位都搖搖欲墜,更別提什么奪位了。 如果只是這樣韓威也不敢來打擾黎天延,直到得知圣上進階竟然是因為服用了某種丹藥,韓威才會這般急著找他。 “你說益元丹?”黎天延聽到韓威所說,仿佛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太子殿下的人從圣上那里偷了一顆丹藥出來,我觀那顆丹藥顏色氣味,都與黎兄弟給我的益元丹一模一樣,想冒昧問一句黎兄弟可是有同門的師兄弟。”韓威試探的對黎天延問道。 國師大人不僅煉制的丹藥與黎天延的如出一轍,還有很多地方也與黎天延兩人有相似之處,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兩人師出同門。不過黎天延看著一身道光正氣,根本不像那等與皇宮妃嬪勾結之輩。 “有個屁師兄弟。”黎天延在心里暗罵一句,才開口向韓威問道,“那人身上是不是沒有半點元氣?” “是,與黎兄弟一般,雖然沒有元氣卻不容小覷。”韓威沒有說完的是那人跟黎天延一樣能力詭異。 “如今太子殿下對外稱病,很多人以為是為了暫避鋒芒,實際上太子是真得了怪癥,現在朝廷幾乎被妖姬與國師把持,這兩人手段狠辣已經殘害不少反他們二人的忠臣。” “這個人可不是什么同門師兄弟。”黎天延臉上冷冷一笑,“不知韓兄可否引薦,我想見見這位太子殿下。” “當然。”韓威的確想拉攏黎天延入太子陣營,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聽黎天延主動說起,當即爽快的點頭應道。 事不宜遲,韓威趁熱打鐵的說道,“那我去準備車攆,明日一早便來接黎兄弟一同前往都城。” 黎天延卻搖了搖頭,“韓兄寫封引薦信給我即可,我們今晚便出發先去都城等你。” 算算日子今天是十八,何家村地處偏僻距離都城更是路途遙遠,如果坐車攆趕到都城至少得十幾日的時間,到時候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女人跟胎兒被殺。雖然事情發生不是一天兩天,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得意情況,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韓威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衣兜又對黎天延說道,“黎兄弟稍等我片刻,我回去取印章。” 等到韓威離開澄琪才開口說道,“少爺,你是不是已經猜到那國師是何人。” “你覺得呢?”黎天延側頭看向澄琪,想先聽聽他說的。 澄琪臉上卻露出一抹篤定的笑容,“拿少爺的丹藥冒充是自己煉制的,如此不要臉的行徑,符合賣假藥那修士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