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果然,就聽到容厲云冷聲吩咐,“這屋子里的人——一個不留!” “是!” 眾人齊齊拔出腰間的長劍,刺目的寒芒散發著冷厲的光芒,刺的房間中的眾人睜不開眼睛。 容恒和秦惜同時震驚,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容厲云顯然是要撕破臉皮,要他們的性命了。 容恒面沉如水,輕輕握住秦惜的手,“惜兒,等會兒你就跟在我身邊,千萬不要離開我左右!” “……好!” 大廳中一片慘嚎求饒聲,他們聽到了容厲云的秘密,自然是不可能有命活著。院子里大雨盆潑似的砸下來,啪嗒啪嗒落在屋檐上,無端端的讓人揪緊了心。 容恒半點不敢托大,他方才看到了容厲云盛怒之下的攻擊,他的武功跟他應該沒差多少,但是容厲云勝在人多,他沒有絕對的把握能離開這里。 青翎同樣面色凝重,她護住孫遠揚,“孫公子,您也記得一定要在奴婢的身邊,千萬不要離開!” “我知道。”孫遠揚的面色還算是鎮定,他從腰間掏出幾包藥粉,捏在指尖。 容厲云不屑的看著他們,只有兩個人也敢跟他對抗,以卵擊石罷了!容恒既然也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他就再也不能看著寰兒的面子饒了他了,這是最大的禍害,必須除掉! 他大手一揮,“殺!” 幾十個黑衣人立馬沖進了大廳中,開始了屠殺! 大廳中大多數人都是不懂武功的,因此這一場可以完全算的上是一面倒的屠殺。不多時房間中就充滿了血腥味,還有十多具橫七豎八的尸體。容恒在黑衣人沖入房間的時候就動了,他從腰間拿出竹哨,用內力吹響,這一次竹哨不似以往那般不發出聲音,而是帶著幾分尖銳的響聲,響徹了田地。 與此同時,容恒也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動了。 他一手抱住秦惜的腰身,一手握住長劍,整個人的動作快如閃電,他面無表情,渾身帶著一股子凌厲的殺氣,竄入暗衛之中,和人交起手來。幾十個暗衛立馬分出了一堆人,形成一道圓圈把他和秦惜給包圍在其中,每個人都刺出長劍,竟然是一個圓形的弧度,看似已經避無可避。 容恒冷哼一聲,抱住秦惜的腰身,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他身子直直的射到房間中的最頂端,下面的黑衣人見此,立馬一個個全都豎起了長劍。容恒若是落下來,必定會刺成刺猬! 容恒冷笑不止,暗暗運足了力道,長劍凝足了內力,用力一揮! “啊——” 一圈暗衛被他的內力硬生生的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四面八方,不但如此,他的劍氣直接要了十多個人的性命!他抱住秦惜的腰身,穩穩的落了地。 “容恒,看來我是小看了你,這些年,武功竟然見長了!”容厲云看到容恒出手,微微一驚,五年多前他曾經派人刺殺過容恒,當時他就躲在暗處,因此很明顯能看出容恒有幾斤幾兩,可是五年多過去,這五年多他從來也沒有看到過容恒出手,但是容恒的武功竟然可以不退反進,這一點的確讓人震驚。 容恒握緊長劍,目光冷峭,“父王,這還不是拜你所賜,當年你派人刺殺我的時候,我僥幸逃了一命,這五年多來可從來都沒有懈怠過武功!” 容厲云眸子里寒光閃爍,“你竟然是裝傻?!” “不裝傻能活到現在嗎!” “看來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容厲云想到這一匹狼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而他竟然毫無察覺,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掌。他早就該聽戌兒的話,就算容恒癡傻了也不該留他一條性命的!容厲云從手下的暗衛中接過一柄長劍,對準容恒,“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別怪我無情了!” “你何曾對我念過情分!”容恒冷笑不已,他和容厲云交手,斷斷不敢把秦惜帶在身邊的,兩個人交手時內力的波動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容恒低頭和秦惜低語,“媳婦,我把你送到你青翎那里,等會兒我們的人就該到了!” 秦惜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不會反對。容恒攬住她的腰身,掌心一動便把她托起來,用內力把她扔到青翎的身邊。容厲云長劍一動就要對秦惜下手,可看到容恒長劍已經刺了過來,他也生怕他和容恒的內力會波及懷中的寰兒,因此放棄了對秦惜的動作,把懷中昏迷的沈寰交給了身邊的一個暗衛,冷聲道,“保護好王妃!”便身形凌厲的閃了過去。 兩人都帶著試探對方深淺的意思,長劍觸碰之下,火花四濺,最開始的這一招,誰都沒有留情,拼的就是內力。兩個人齊齊倒退五步,臉色同時一白。 但是不同的是,容恒手中的長劍絲毫未損,而容厲云手中的長劍卻不是什么上等的兵器,和容恒的長劍相觸之下,直接斷成了兩截! 容厲云面色微變,和高手過招,同樣的內力,兵器就變的至關重要,他瞧著容恒手中的軟劍,軟劍輕薄,劍身雪白冰寒,就是遠遠的看著也能感受到劍身上刺目的寒芒,這絕對是一把削鐵如泥的上等兵器。 不等他緩神,容恒的長劍便再次刺了過來,對付容恒和容念初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付容念初他可以完全不用兵器,但是面對容恒的時候卻不行。容厲云咬咬牙,盡量躲閃,大廳中圍滿了人,根本就施展不開,并且兩人也不敢真的直接拼內力,這大廳中有他們最重要的人。 因此兩人默契的邊打邊退,一直退出了大廳,來到了院子里。 磅礴的大雨依舊還在下,兩人在大雨中過招,這一次再也沒有收斂動作,每一招都是殺招。 容厲云比容恒勝在多活了二十多年,內力更加醇厚綿長,但是容恒卻是邊關歷練了多年,死人堆里出來的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殺招,半點不留情,再加上他有兵器在手,一時之間他倒是先占了上風。 院子里的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屋子里的秦惜和青翎等人卻不怎么好過,大廳中的人除了秦惜青翎和孫遠揚,余下的人已經被殺了個精光。因此所有的暗衛都圍了上來,唯獨有三個暗衛帶著昏迷的王妃躲到了內室之中。 青翎的武功算是高強,但是要對付這么多人還是有些難度,偏偏她還要保護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因此動作就顯得有些慌亂。 索性孫遠揚手中有毒粉,他把藥包塞到秦惜手中幾包,沉著臉囑咐道,“小心別沾到自己的身上,這藥性比較霸道!” 秦惜用了灑出了藥粉才知道孫遠揚口中藥效霸道是什么意思,那藥粉沾到黑衣人的身上竟然發出了“茲拉茲拉”的腐蝕聲,落在暗衛的身上竟然直接腐蝕掉了骨rou,并且一旦落到身上便開始往身上蔓延,秦惜把藥粉灑在暗衛的身上就看到暗衛痛苦的尖叫一聲,然后在眾人驚悚的眼神下,硬生生的腐蝕成一灘黃色的水。 大廳中頓時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秦惜面色有些蒼白,但是不得不說,這藥粉的確好用,最起碼震懾性足夠強大。暗衛們看到這場景,一時間也白了臉色,躊躇著不敢上前了。 他們畢竟只是暗衛而不是死士,就算把生死置之度外,卻也不想死的這樣慘烈。 一個領頭的暗衛見此,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吩咐死士們先上,“你們……打頭陣!” 他看出孫遠揚手中的藥粉并不多,而他們就是人多,王爺下了死命令,必須除掉所有人,他們就算是把人都給折進去,也必須聽從王爺的吩咐! 死士們已經被訓練出來了,最不怕的就是死,因此接到命令毫不猶豫的就沖了過來。孫遠揚面色微微一變,對秦惜道,“藥粉省著點用!” 秦惜咬牙,她也明白,表哥肯定也沒有預料到今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身上帶的藥粉都是一些防身的東西,數量肯定不會有多少。三人靠著墻壁,縮在角落中,這樣最起碼后背不會受敵,青翎動作越來越快,秦惜和孫遠揚就在她出手的間隙,把藥粉給撒出去,三人配合默契,一時間倒也殺了不少的死士。但是藥粉卻越用越少,腐蝕性的藥粉用完了,就是毒粉,毒粉用完了開始用能讓人昏迷的藥粉,昏迷的藥粉用完了就只剩下了癢癢粉。 秦惜咬緊牙關,就在他們連癢癢粉都用光,青翎也差點抵擋不住的時候,韓子玉終于帶著十多個人闖了進來。 秦惜的心驀然一松。 青翎也松了一口氣,大喊道,“韓子玉,快來保護少夫人!” 韓子玉渾身濕透,一身妖艷的紅色長袍卻不似先前秦惜看到的那樣明媚,而是帶著一股子凌冽殺氣的模樣,他身子凌空一躍便落在了秦惜和孫遠揚的身前,手中折扇展開,齊刷刷的露出上面十多片的柳葉飛刀。 “找死!”韓子玉冷眸一掃,身形便動了起來,他和容恒出手一樣,畢竟是死人堆里出來的,每一招全都是殺招,他出手毫不留情,動作迅捷無比,柳葉飛刀在他手中宛若活物一般,收割著暗衛們的性命。 青翎的壓力驟然一減。 韓子玉帶來的都是鷹羽衛里的人,都是王府里隱藏的暗樁,聽到容恒的哨子聲就知道是出了大事,容恒的那個哨子能支配鷹羽衛中的人,平日中用內力吹,沒有聲響的時候大多都是靠內力的波動來叫人來,真的等到吹響了哨子便是到了生死關頭。他顧不得許多,立馬就召集了人馬趕了過來。 幸好……他這些日子都在王府里居住,否則就是有心趕來,也要耽誤時間。 暗衛們武功雖然高,但是鷹羽衛里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因此暗衛們立馬就落于下風。可是韓子玉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他和容恒都摸不清容厲云的底,他還有多少底牌更沒有人知道,因此韓子玉和鷹羽衛的人收拾了所有的暗衛就到了內室之中。 內室中只有三個暗衛保護昏迷的沈寰,韓子玉冷笑一聲,只用了二十招就把三個人給滅了口。韓子玉俯下身,瞧著昏迷不醒的沈氏,轉頭問孫遠揚,“有辦法把王妃給弄醒嗎?” “有!” 孫遠揚抽出腰間隨身攜帶的金針,坐到床沿給沈氏扎了兩針,沈氏便悠悠轉醒。起初她目光還有些朦朧,可想到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眼神陡然清明了起來,她一把抓住秦惜的手,“恒兒呢?恒兒呢!” “在院子里和容厲云過招!”秦惜咬牙道,“母妃,容厲云把人都給滅口了,連我和容恒也不打算放過,這里是王府,是容厲云的地盤,若是再耽擱下去,我和容恒,還有韓子玉他們……說不定全都要被拖死,所以母妃……眼下只能讓您出手了!” 沈氏不等秦惜說完就跳下了床,她臉色雪白的嚇人,掀開簾子看到大廳之中滿地的尸體,臉色越發的雪白,她想也不想,沖出了房間,大步走到屋檐下,透著院子里石柱上的燈罩里的光芒,清晰的看到院子里兩條身影不停的變換著身形。 秦惜等人立馬跟了上來。 容厲云瞧見屋里的人都走出來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他的人,馬上就知道所有的人都被滅了口,他和容恒打的難分難舍,大雨漫天,遮掩住了他的視線,看到蘇醒的沈寰,還有沈寰身后的眾人,他面色一變,大吼,“寰兒,離他們遠一點!” 沈寰的心生疼生疼的。 哪怕是現在她依舊沒有辦法接受容恒不是她親生孩子的事實。他瞧著大雨之中兩道糾纏的身影,沒有動。 “寰兒!”容厲云生怕到了危險關頭,那些人會不管不顧的把寰兒變成人質,那樣的話他就完全落于下風了。他一掌重重的拍出去,容恒不得不倒退兩步避開他這一掌,容厲云想也不想,從腰間掏出一個焰火,他用力一拉,焰火便在雨夜之中亮起來。 這是他召集手下的時候才會用的法子,此時卻也顧不上那么許多了。 容恒見此,臉色驟然一變。 論硬碰硬,他的人肯定沒有容厲云的人多,方才的暗衛和死士不過都是小打小鬧,這一次他叫來的人,肯定不會像方才的暗衛那樣無用。 他眉心一冷,長劍一抖,直刺容厲云的咽喉,趁容厲云躲避的瞬間,他吩咐韓子玉,“帶他們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韓子玉握住折扇,身形一閃便闖入了雨幕之中。他展開折扇,折扇上的柳葉刀還有著血色,他抿緊唇從背后偷襲容厲云的要害,“容恒,我配合你!” 容厲云不是別人,他真的帶著秦惜他們離開了王府,容恒跟容厲云武功相當,等他的人都趕到了,容恒要想離開,就難了! 但是他卻可以趁現在容厲云的人手還沒有到的時候,想辦法和容恒一起拿下容厲云,當然,最好是能一舉除掉再好不過! 容恒也猜到韓子玉的想法,不再多言,立馬和韓子玉配合著攻擊容厲云,韓子玉的武功雖然略遜一籌,但是和容恒配合默契,容恒若是攻容厲云的上身,他便攻下盤,容恒若是攻左側,他便攻右邊。一時間,容厲云立馬就落于下乘。 “韓子玉,你當真要為了容恒跟本王作對?!”容厲云大吼。 “本小侯身為一品鎮國大將軍,還怕你不成!實話告訴你本小侯看不慣你許久了,如果不是容恒讓我一忍再忍,本小侯早就不忍耐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派人擊殺容恒,你要不要臉!” 一句話容厲云就知道韓子玉肯定也知道容恒的身世,他冷笑一聲,“那你們就去死吧!” 他話音剛落,便有十數人落在院子中,這十多人落地無聲,依舊是渾身漆黑的夜行衣,但是比起方才的暗衛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十多人目光銳利,身上散發著一股子肅穆的殺氣!容恒和韓子玉在大雨中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警惕。 “本王的地盤你們以為你們能跑的掉!”容厲云倒退幾步,十多人立馬把韓子玉和容恒包圍起來,容厲云閃身就要往屋檐下行來,“解救”沈寰。 沈寰早就白了臉色,尤其是看到容恒被眾人包圍著,她就是再無知也知道容厲云這一次是下了殺心的。十多人的武功很高,圍著恒兒和韓子玉,一時之間竟然完全分不出上下。 恒兒…… 她的恒兒…… 沈寰咬緊牙,再這樣拖延時間,恒兒必然會落于下風,到時候……興許真的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她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二話不說就架在了脖子上。 容厲云的身形立馬一僵,“寰兒,你干什么!” “容厲云,你放他們走,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她殺不了容厲云,但是卻能傷害自己。她現在就是在賭,賭她在容厲云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深,如果……如果她哪怕還有那么一丁點能影響容厲云的力量,她能救她的恒兒,如若不能……大不了她和恒兒一起死! 秦惜離的很近,從沈氏撿劍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目光閃了閃,身子卻一動不動。比起沈氏,她更在意的是容恒…… 容厲云整個人都僵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寰,“寰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不知道,如果放了這些人,他貍貓換太子的事情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死的人就會變成他和戌兒。冰冷的雨點落了他滿身,容厲云突然覺得冷,他難以置信的瞪著沈寰,提醒她,“容恒根本就不是咱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是容戌,是戌兒啊,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做這些,有可能會讓你的丈夫還有你的親生兒子死無葬身之地?!” 謀反的罪名,到時候他們誰都活不了! “我說了,我只有一個兒子!我只有恒兒一個孩子!”沈寰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如果不拼一拼搏一搏,今日死的人會是她的恒兒。她握緊了長劍,鋒利的劍芒用力抵住咽喉,劍身鋒利,她的脖頸上很快就出現了一條血痕,她淚流滿面,“容厲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毀了我一輩子!” “寰兒!” “立馬放他們離開,否則我死在你面前!”她用力壓了壓劍身,脖子上立馬就滴下了成串的血跡。 容厲云瞧著那血跡,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恐。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寰兒,如果寰兒死了,他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他對著圍攻容恒和韓子玉的人大吼,“你們住手!” “不許住手!” 院子的大門口,容戌一身明黃色的太子長袍,打著雨傘緩緩進了院子,他面色冰冷如鐵,冷聲吩咐黑衣人,“殺了他們,殺了!” “戌兒,你娘……” “她才不是我娘!”容戌冷冷的望著沈氏,目光中沒有一絲溫柔,“她是容恒的娘,她心里滿心都是容恒,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既然她不愛我,那我又何必在乎她?愿意死你就盡管死好了,你以為你能威脅的了誰!” 容戌緩緩走到容厲云的身邊,“爹,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既然知道了咱們的秘密,必須除掉,否則倒霉的只能是我們!沈氏不過一個婦人,你何必受她的威脅,她既然想死,那就讓她死了算了!” “你住口,那是你娘!”容厲云低吼。 “娘?”容戌譏誚的揚起唇角,自嘲的道,“我長了二十三年,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容恒,一絲一毫都沒有分給我過,既然她不把我當成兒子,我也不會把她當成我的母親!爹,大丈夫何患無妻!她死了更好,以后再娶些年輕貌美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