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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得容易在線閱讀 - 第83節

第83節

    經得前面幾年,他再見著魚蝦絕不開口,雞鴨魚rou里頭單只一個魚是不肯碰的,可魚蝦總得吃,明沅想著法兒的叫廚房里頭做了來哄他吃下去,一直沒有成效,灃哥兒曉得是能跟jiejie撒嬌的,魚rou不碰,蝦rou不吃,做成丸子打成塊他還能吃兩個,全須全尾的上來,他再不肯動筷。

    這下可好,明沅找到了辦法,轉頭吩咐采薇讓廚房里撿些大蝦來,放在油里一道煸過,拌在面里,他定然要吃。

    灃哥兒吃飽了更不困,明沅看他這會兒精神,等進了學定要發睏的,索性叫人去回先生,說灃哥兒不適,今兒請一天假,把功課領回來。

    如今教書這位先生,實是重在澄哥兒身上,可經不得有明沅打點,哪一個先生不愛用功的學生,他也在外頭坐過館的,這等人家,不來便不來了,還把功課領了去自學,第二日還能接得上,他心里頭便很樂意多教幾年,便是澄哥兒往后到外頭求學,余下的這個小學生也堪教化。

    眼見得天亮起來,明沅叫采薇給她換衣裳,今兒算是去認錯的,不能穿得過份華麗了,撿了藍色葫蘆紋的綢衫出來,底下是白綾裙兒,兩邊戴一對兒堆紗花兒,讓采薇去請明湘。

    明湘也早早就起來了,采薇一請,立時過來了,明沅見她臉帶郁色,還道是她怕受了重罰,伸手握住了她:“四jiejie不怕,你至多是從犯,主犯是我呢。”

    彩屏錦屏兩個跟在后頭垂了頭,行到花廊里,明洛也在那兒等著,她也沒穿鮮艷衣裳,身邊跟的也不是采桑,眼眶都是紅的,見了明沅就抱怨:“我姨娘吵吵了一晚上,我都不曾睡好,早知道就不同她說了。”

    不說也瞞不過去,她紅得眼眶回去的,張姨娘最愛熱鬧,拉了女兒問唱了什么戲喝得什么酒,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立時就乍起來:“哪個欺負了你?”

    明洛心里還帶點自得,一五一十全說了,說著還不解氣,把自個兒怎么踢了紀舜華的,他怎么滾在地上起不來說了兩回。

    張姨娘捂著心口這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揉著心口跌足:“我的活祖宗啊,你怎么盡闖禍,這下可怎么好?”

    明洛著急了:“太太都沒說什么的,再說了,咱們又沒叫人抓著。”張姨娘氣的直翻眼兒,想上去找她的,可巴掌一揚,到底舍不得,自家身上掉的rou,怎么不疼愛,她也知道女兒叫紀舜華欺負過,背地里沒少啐過他是短命小王八蛋,可這些一個字兒也不曾在明洛面前露出來過,就怕女兒學了去,這下可好,把人都打了。

    “真個沒叫人瞧見?”看見女兒點頭,這才吁出一口氣來,撫了胸正吸氣,忽的想起來,指了明洛的眼睛:“胡說,你沒叫人看見,怎么還紅了眼兒?那小王八崽子打你眼睛了?”

    這下可沒瞞住,張姨娘一句禿嚕出來,趕緊掩了口,明洛一聽怔了,跟著又抱著肚皮笑起來,張姨娘作勢必打她一記:“還笑,就沒你不敢惹的了。”

    “哪兒是叫他打了,他叫六meimei拿脖子頂著脖子,掐他胳膊里的rou呢。”明洛還自樂陶陶的,樂完了又說:“是太太知道了,說明兒罰我們。”

    張姨娘才想說明沅果然是個機靈的,知道專挑這種地方下手,便是壯漢也經不得這樣掐法,她才要笑,聽見落后一句,一嗓子哭了出來:“我的天爺,你膽兒壯了,還敢鬧到太太跟前去。”

    明洛跳開兩步沒叫她打著,見張姨娘不依不饒,曉得今兒躲不過去了,指了腳說:“我難道不疼了,一腳上去,我自家也疼呢。”

    可不是疼的,珠兒頂住紀舜華的腰,也頂住了明洛的腳指甲,張姨娘一聽就急了,趕緊給她脫鞋子,褪了襪子一瞧,果然紅了一塊,她立時把那些扔到一邊,先給明洛揉腳,嘴里罵了十七八聲短命的小王八崽子,只不敢讓明洛聽見。

    明沅早知道待月閣里會有這一場熱鬧,只明湘竟一直不出聲,她側頭看一看,對著明洛道:“你趕緊勸勸四jiejie,她又擔心起來了。”

    明洛經得一夜早已經不怕了,頭一個怕起來是她,這會兒不怕的又是她,她扯一扯明湘的袖管:“得啦,還能怎么著,總歸要罰三個一起罰的。”

    紀氏也早早就醒了,她用得茶湯時明沅三個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卷碧請了她們進來,紀氏眼見得這三個垂了臉,放下茶盅兒嘆了一聲:“人都敢打了,到我跟前又是一付耗子見了貓的模樣了。”

    紀氏自鼻子里出一口氣:“昨兒這事雖是你們三表哥不對,可你們幾個知道了就該來回給我,哪有自己出手的,得虧不曾叫人瞧了去,一個不莊重的帽子壓下來,你們怎么辦?”

    明湘又想起錦屏說的那句結親來,她當場喝斥了去,心里卻跟著翻起來,安姨娘如今也不再念叨娘家了,反過來念起她的親事,明湘羞于聽這些,可心里又怎么會不想。

    紀氏見她們一個個縮了肚子裝鵪鶉,擱下茶盅兒:“你們幾個在外頭曉得是一家子,這是好的,可也得看著場合,老太太壽宴都敢鬧,反了天了。”

    紀氏本來也沒有要重罰她們的意思,說得幾句,叫她們知道利害了,便道:“也不必去學看帳了,那頭的課業先停一停,跟著宋嬤嬤,把規矩再學一回,女四書俱都抄一份兒上來,哪個再敢不規行矩步,便沒這么容易了。”

    這個懲罰算是讓明沅猜著了,明洛松得一口氣兒,紀氏問了明沅:“灃哥兒怎的了?可是夜里驚夢了?”

    “夜間是醒過一回的,倒沒發熱,只作了噩夢,哭得兩聲,是我壓著叫他歇一天,沒讓他去學里。”明沅答道:“昨兒也給他吃了姜湯的。”

    紀氏點點頭,她心里也不樂,卻不能叫幾個丫頭看出來,為著這事兒,還得再登門一回,這回且由不得黃氏說什么了,顏連章已經跟紀懷信兩個彼此露了意思,男人在這上頭說出來的話,比女人家頂用。

    那頭黃氏也知道自己走差了一招,得虧有這么一樁事攪出來,若不然給紀舜英討了個厲害娘子,她還不知道呢,夜里借著兒子傷勢嚼得回舌頭,可紀懷信卻怎么也不信她。

    “混說個甚,你怎么連個章法都沒了,那幾個丫頭就能打了你的寶貝兒子,你且瞧瞧可有他吃虧的時候!”紀懷信同顏連章這向少見,他身上也有官職的,到這會兒了卻還是個六品主事,家里這點子家底也要叫掏空了。

    顏連章有意來挖紀家這塊金嵌玉,自然把事兒作的漂亮,告訴他某船載多少貨,連本都不要他的,說是自家的貨,均給他小半船絲,先叫他有了本錢,下回得了利再還給他,紀懷信算得一算,光是這半船絲的得利就有千把兩,他哪里見過銀子來得這樣快,這時候還挑什么,兒子多等兩年又如何,既小的這個兩邊都滿意,干脆就作定了,摸得身上一塊玉佩,連信物都給了。

    前頭還志得意滿想著也插一手作大生意,這會兒進得后院,還沒開口告訴妻子,就一盆冷水澆下來,若不是紀舜華躺在床上,他還想再拎起來抽一回。

    黃氏拉了紀懷信的手:“老爺這就定下來了?”她的本意,是讓紀懷信急一急顏連章的,哪里知道顏家有手段叫紀懷信更著急。

    “你挑得六丫頭,這會兒反口晚了,我連信物都給了,若再折騰,可別怪我不客氣!”黃氏遇上丈夫半點法兒也無,她抽一口冷氣,咬了牙,絕不能叫顏明沅進門!

    反身往老太太跟前一通哭訴,紀老太太怎會不知家中有事,她裝糊涂和稀泥,可傷到了紀氏的臉面卻再不能忍:“怎么?別個家里的女兒是瓜菜,由得你想挑就挑,想扔就扔?我只告訴你,這事兒懷信已經報給我知道了,定的就是六丫頭,我看她很好,你不認也得認!”

    黃氏是譬如嚼了黃連根,事兒是她提出來的,人選也是她定的,哪里知道一開場就看錯了,把母大蟲當作白兔子了,她還沒出紀老太太的院子,腳下一軟差點兒暈過去,如今這兩個就知道聯手打她的兒子,往后進了門,可不得啃他的血rou!

    她扶住丫頭的手吸得兩口氣:“叫門上套車,我要去姑太太家。”萬不能是那個活土匪,再不濟便是四丫頭也是好的。

    ☆、第161章 合歡酒

    紀氏一接著顏連章遞來的玉佩便知道事情作定了,他昨兒算是宴會上頭手上油水最多的官兒,紀懷信每到一處都把他引在前頭,原就有沾一沾油花富一把的意頭,正好兩邊又提兒女親,便把面子做足了十成十。

    顏連章如今是官階不大,手頭有銀,那些個來尋他辦事的大員里頭,總有以勢壓人的,或是一帖或是一言,他都得依言而辦,不然三年大計,又到哪里混個優等,坐得這一任,還想著往上升呢。

    可他心頭卻實不襯意,到得紀家,來的多半是武職,經得幾朝,早已經矮了文職一頭,再者顏連章那烏紗帽兒都快成金的了,還有哪個嫌金子晃眼不成,原是想親近卻無門路,如今席上見著了又怎么肯放,同他碰杯敬酒,一圈兒轉下來,醉中他便把事情定下來了。

    紀懷信自然是大喜,再不成想妹婿還能這樣幫襯他,心里在覺得怕是這六丫頭在紀氏那里是頗得寵愛的,趁著酒性兩邊換過信物,見著席上很有幾個巴結著他的,還探聽起有中小兒女親事了,紀懷信心里怎么不急,就怕過得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兩家有了默契,還得及早寫下婚帖婚書,她倒不怕紀懷信反悔,黃氏那點子心眼,在她跟前且不夠看的,可由著她在里頭跳總歸可厭,索性把這些死定下了,叫她想跳也跳不起來。

    顏連章拿出這樣的餌來勾住了紀懷信,由不得他不意動,他下了這樣的血本,紀氏一聽便皺了眉頭:“雖是我的娘家,可這些也太過了。”

    顏連章端得茶盅啜了一口:“若不是因著你的娘家,我又作什么給六丫頭這樣的體面,先時說挑她,確是小了些,可既是你兄嫂提出來的,想是瞧中了六丫頭是在你身邊教養的。”他想到紀懷信那付喜意又是一笑:“你娘家兄弟也只這一個親近,往后作了親家,不比外頭更強些?”

    他也有些人脈的,官場的清流又有哪些是真干凈的,再者他又沒為著紀舜英出力,不過打聽一回,院試頭場過后,送請宴飲的不知凡己,顏連章自家也經過,似這樣只問個名次,都不必到學政跟前,往筆帖式那兒送個請,從抄送的案卷里頭尋一尋紀舜英的名字透出來便成。

    這一回草案,紀舜英的卷子就在一等當中,考場同官場相連,里頭門生故舊遍布,覆試只怕得不著第一,可一個稟生卻怎么也跑不掉了。

    紀氏聽得這話微微一笑:“是我的娘家,可我也得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哥哥那個人,耳根子軟,外頭人也不管親不親,但凡有求到門上的,他都抹不開面子,必要相幫一回,老爺這行當,卻不是誰都能插手的,若是壞了里頭的規矩,老爺且得擔干系呢。”

    顏連章聽見她說這話,先是笑了:“我省得,只同他說定了,再不許接旁人的貨物,若叫人扯出來,這財大家都發不了。”

    夫妻兩個說得一會子話,前頭來報說舅太太來了,顏連章一聽又笑:“他們倒是急,這怕是送帖子來了,罷罷,我正有事要往外頭去,夫人交待的我辦了,后頭全由你來cao辦。”

    黃氏的事,紀氏還不曾同他說,她知道紀懷信的性子,死要面子,答應了別個的話,再不肯失言的,臉面大過天去,當著那許多人說出去的話,再不肯反悔。

    黃氏倒是想鬧,可她一個婦人,再是妹婿,也能說這些話。紀氏知道黃氏來意不善,也還是笑:“老爺早些回來,莊頭上才送了剛貼秋膘的兔子來,幾個孩子都說要烤了吃呢。”裝樣兒罰了幾個丫頭,灃哥兒那里又補了東西過去,明沅卻提出院子里要換下人,把茯苓換了去。

    茯苓是安姨娘給灃哥兒安排的小丫頭,紀氏不發話,她不好伸這個手打發了她,紀氏也厭了茯苓自家看熱鬧,沒跟緊灃哥兒,由著明沅自個兒挑人,明沅忖著院子里丫頭的年紀都大了起來,得撿個小些的打小調理起來,從樂姑姑那里看了幾個老實的,還沒定下人選來。

    連著采菽也一起受了罰,罰了她一季的月例銀子,采菽自家也有這個意思,灃哥兒安穩回來了,她念得百來聲佛。

    明沅把這些報給紀氏知道,紀氏見她辦的妥貼,也不再罰,只讓采菽又去樂姑姑那里領規矩,她也甘心去了,應得幾回卯,曉得她是真個老實,別個有意作弄,自然防不勝防,想著真個要嫁到紀家去,可得配兩人得力的丫頭婆子,便叫樂姑姑跟宋嬤嬤兩個一道看起來。

    紀氏一路送顏連章到門外,這才揮手讓卷碧請了黃氏進來,黃氏上回急巴巴的來,很帶著幾分驕矜的,昂首疾步,今天再來,全換了一付模樣,進屋前還想如何說辭,一邁步就見著紀氏穿著家常衣裳歪在榻上,身邊丫頭捶腿打扇,聽見她進門也不相迎,心口立時憋住一口氣。

    臉皮一抽,忍道:“meimei好睡,這會兒了,也這樣懶怠。”黃氏曉得此事還得求她,氣兒不順也只得放低姿態,堆得笑臉兒迎上去。

    “嫂嫂真是一日一個說辭,怎么今兒我又成meimei了?”在紀家發作那會兒可不是一口一個姑太太,紀氏說得這一句,黃氏一噎,面上笑意都扯不出來,吸得一口氣兒往紀氏跟前一坐:“看你說的,怎么同我倒生分起來了。”

    紀氏叫她碰了這么個釘子,想著就要定親,事兒不能做絕了,揮手讓凝紅上茶,又擺開四樣點心,這才問道:“嫂嫂今兒怎么有空來?家里不忙?”

    家里當然忙的,壽宴是辦完了,拿出來待的器具要收回去,外頭叫的廚子要的菜都要會帳,請來的戲班子還得跟班主結錢,黃氏正是忙的時候,卻扔了一大攤子事兒趕出來,為的還不就是紀舜英的婚事。

    紀氏曉得她忙,這句一問,黃氏也不再繞彎子了:“倒是我的不是,meimei擔待,我原想著六丫頭是在你身邊養大的,卻不曾想著她年紀太小,不說旁的,家里的老太太還等著五世同堂呢。”

    這時候她倒拿子嗣說話了,紀氏啞然失笑,扶了卷碧的手坐起來,伸手攏一攏頭發,笑得一氣兒不歇,黃氏越是聽她笑就越是心虛,訕訕道:“meimei笑什么,我這番也是為著你想,哪有前頭兩個不定親,把小的先定下來的,說到外頭去,也不好聽。”

    紀氏收了笑意,眼角含笑打量黃氏,也不同她打什么機鋒了,干脆直言:“嫂嫂怎么越活越是回去了,天下便沒有光占便宜不吃虧的好事兒,我們老爺才剛還說的,若不是六丫頭在我跟前長大,再怎么也沒有這個體面的,這話我只說一回,若要換人呢,我立時就叫人回了我們老爺去,只后頭的事兒,嫂嫂且也別指望著。”

    黃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紀懷信昨兒看著兒子被打也不肯出聲,想的就是不要開罪了顏連章,若是換了人,這親事能不能定是一回事兒,要是顏連章翻了臉,紀懷信失得這樁發財生意,發落到她的頭上來,家里更不知道要受妯娌多少閑氣了。

    原是紀氏兩難,這會兒輪到黃氏了,她把那一千兩銀子拿出來一掂量,討這么個活土匪回家,便是銀子疊銀子,到底也是難忍這口氣的,此時忍了她,進得門來還不成了活祖宗?到要她這個當婆母的人遷就忍讓,后宅里頭哪里還有她立足的地方!

    紀氏看著她臉上諸番變色,只不則聲,掀開茶盅兒細細吹一口茶:“嫂嫂仔細思量著,就不知道哥哥得不得等。”黃氏本就是瞞著紀懷信來的,這樁事到得此事,早已經不由著她的喜惡行進了,這個兒媳婦再可厭也得進門,黃氏茶點也不吃了,看一眼紀氏:“meimei真是好打算,倒把我往套里引。”

    紀氏原來同她總還有些交情在,想想她這些年諸多不易,將心比心還有些可憐了她,可黃氏自個兒卻把這些情誼一點點磨光了,她擱下茶盅,帕子按住嘴角:“嫂嫂就不想想自個兒?你若沒那些想頭,正正經經想著替舜英結一門親事,事兒怎么會攪成這樣。”

    黃氏聽她說得這句,反倒笑起來:“你是什么模樣,我是什么模樣,同我換個個兒,你也未必,至多做得比我干凈罷了。”她也是以心比心,比的卻是滿肚子的詭計。

    紀氏知道多說無宜,她早已經認準了一條道,怕是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了:“三書六聘,嫂嫂辦起來罷,我們老爺說了,今兒要跟哥哥吃酒呢,回來一問,我也有說辭。”

    紀氏看她總有幾分悲涼,雖作得個惡人,卻是個叫黃連汁子浸透的惡人,說完了又嘆一聲:“嫂嫂好走,我便不遠送了。”

    黃氏這頭已然交惡,紀氏便怕后頭的事她有意出茬子,果然不出所料,這頭還沒納采問名通婚書呢,那頭黃氏便抱了病。

    紀氏有意把樁事定下,卻不想做得大張旗鼓,也不欲人說她偏著自個兒身邊帶大的庶女,把到了年紀的兩個壓在后頭,原是想著把事兒定下來,只辦的隱秘些個,兩處換過八字婚書,余下那些,等到了年紀再預備。

    紀氏為著這樁事又跑了一回紀家,這才知道黃氏不是裝病,她是幾樁事情不如意,真個給氣病了,病里還罵明沅白虎喪門星,她是發夢囈,可這說出來的話卻不像樣。

    紀老太太知道兩家事定,把紀舜英叫到跟前來:“我原為你相看著了,上回說的你也知道好壞,你母親病著,這事兒就由我出面,定下了。”

    紀老太太一多半兒是給紀氏作臉,哪個知道孫媳婦是真病假病,談到要換婚書了,當家主母便下不來床了,這事兒叫顏連章知道了,紀氏臉上總有些不好看,由著老太太自親出馬,把這禮作足了,老太太上回埋下了根,這回一叫紀舜英來,他面上還有難色,卻一點頭答應了。

    紀老太太招他到得身前,一只手摟了他,撫著他的胳膊:“你說想要科舉,我不攔著,好男和志在四方,可這人總得定下來,有這么個穩妥的,我往后閉了眼也安心。”

    一面說一面看紀舜英的臉色,曉得他終有些不情愿,拍一拍他:“是你姑母房里的女兒,你也見過的,年紀雖小些,我看卻挑不出差子來,不是這樣的,我再不放心。”

    紀舜英心中一動,這才抬起眼來看向紀老太太:“不知曾祖母說的是誰?”

    紀老太太經過見過,拿眼一瞧就知他有異,卻只作不見,便是心中中意了,也再不會改過人選,索性一氣兒說出來:“給你定的六丫頭,往后你讀書也好考舉也好,等她及笄便謀個外放,我總得把這事兒辦完才能閉眼。”

    紀舜英想過明湘,想過明洛,黃氏那話一說出來,他還曾經慶幸過,這兩個meimei自然都是好的,可是一個太面,一個又是喜怒皆形于色的,原只當六meimei明沅是同明湘一樣的人,那回見著卻叫他狠狠吃了一驚。

    他實是跟在紀舜華后頭的,她們爭吵他便聽見,等走近了正看見明沅伸手去拉紀舜華的衣領子,下手又快又準又狠,再瞧不出平日里半絲影子來。

    要說紀舜英此時就對明沅有些什么再不能夠,他心思不在此,明沅又還是個半大的女孩兒,可他聽說定下的人是明沅,竟莫名松得口氣,再抬起臉來時,面上一片溫潤:“全憑曾祖母作主就是。”

    紀老太太見他臉上變化,知道這人選他并不反對,這就是開了個好頭了,心里緩緩吐得一口氣,立時差人報給紀氏知道,尋得官媒人把聘書送了過去,紀氏那頭把寫著明沅生辰八字的紅帖裝了過來。

    ☆、第162章 竹節鴨

    明沅定了親的事,紀氏有意瞞了下來,連她本人也并不告訴,只紀氏跟喜姑姑兩個知道,一個是為著她前頭兩個jiejie還沒定親,再一個就是怕把她的心思引到了歪處。

    喜姑姑上回把事兒漏給了明沅,明沅半點兒也沒叫人瞧出來,連紀氏都給瞞了過去,這回她更不憂心了,拿院子里頭添人的由頭去找她,還沒坐定就把事兒告訴了明沅。

    鬧了這么一出,倒比之前一口定下要更好些,往后有甚事,紀氏必是站在明沅這一邊了,喜姑姑撫了明沅的鬢發:“等今歲過得生日,就能留起頭發來了。”

    喜姑姑說的留頭發是能梳髻,明沅一向梳著雙丫髻,看著還是小女孩模樣,虛歲都要十歲了,是該留意打扮起來,一面說一面撫了她的手掌:“這樣倒好,那家子婆母雖難纏,卻把惡名作出來了,你但凡有事只妝得委屈些,也沒哪個肯信她的話,比那面甜心苦的要好的多。”

    若真是個腹內藏jian的婆婆,待庶子好不說,還得待庶子媳婦好,養得天真不知事,或是嬌縱不堪教,那往后還有什么不是叫她捏在手里的,黃氏這樣擺明了就是惡婆婆的,別人看著兒子媳婦倒多一份寬和了。

    明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大大方方點了頭:“姑姑說的我省得,太太為我費了心的。”可不是費了心了,這門親事拿出去看實是絕少有的好親事了,比不得親王,比不得世襲,可紀舜英自家有能耐便強似那些個官二代了。

    喜姑姑原還怕明沅心里怵了黃氏,這才寬慰她,見她嘴上應得快,總怕她受了騙:“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姑娘便是進得門,也須得防著她的,再不能因著她待人一點好,就以為她改好了。”

    明沅又是一笑:“聽其言還得觀其行,日子久了才能見真心,姑姑不必為著我憂心的,我心里頭都有數。”說著沖喜姑姑眨眨眼兒。

    喜姑姑再想開口說說夫妻之道,她自家到如今也只過得這模樣,再沒有什么好指點別人的,女人家嫁人就是碰運氣,叫你高運碰著個熱心熱肺的,只你待他好,他自然也能投桃報李,可若是遇著石頭木頭,那便是一片心全放在他心上,也還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這些話不好這時候就跟明沅說,她到底還小呢,男女之事半點不懂,總歸到成親還長得很,慢慢把道理告訴了她,她這樣聰明,總能把日子過好,再不濟,似太太這樣,女人一輩子也沒什么好求了。

    明沅心里也有預感,先看著這樁親事定無可能,接下來一件裹著一件,這事兒怕是要成,她倒不怕紀舜英將她當作母老虎,也不怕將來黃氏磨搓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紀舜英干過一回了,只黃氏視她作眼中釘rou中刺,天然就已經得著紀舜英幾分好感,兩個人在同一條戰線上,彼此親近,日子也就好過了。

    明沅心里卻有些擔憂紀舜英會不會有妾,可哪怕是明蓁明潼,就能保證丈夫以后不納妾沒通房了?若計較這個,絞了頭發做姑子還更爽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