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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得容易在線閱讀 - 第42節

第42節

    采薇見著這些簽子也有話說:“姑娘甚事都想著她們,太虧了。”說著又要念叨那架金徽玉軫斷紋琴,明沅匆忙忙把書擱到床邊,把熱巾子蓋在臉上,躺下去睡在被里。

    采薇動動嘴兒,知道是不愿聽她嘮叨,轉身把燈吹熄了,叫了采菽守夜,緊著襖子往下房去,九紅早已經預備好了洗腳水,見采薇擰了眉頭進來,“撲哧”一笑:“六姑娘有主意著呢,jiejie不必憂心。”

    “我卻不是怕姑娘吃了虧。”采薇踢了鞋子,脫下布襪往水里一浸,吁出一口氣來:“那兩個總有姨娘為著她們打算,我們姑娘有什么,有個姨娘吧不如沒有,要真沒有,倒索性好了。”

    “可姑娘也不能不認親娘呀,我聽小蓮蓬說,蘇家的在二門外頭使好幾回力了,都報到她這兒了。”九紅自個也在通頭發,解了衣裳往被窩里鉆。

    采薇聽見這一句差點兒把盆給踢翻了:“真個!蘇姨娘可知道了?”

    “我回了姑娘,姑娘讓小蓮蓬再不許告訴蘇姨娘去,賞她東西叫她封住嘴,小蓮蓬自個也知道厲害,哪里敢說,只說姨娘叫關著,再多也沒有了。”

    九紅一說完,采薇就憤憤咬牙:“該,就該這么一文不給,免得見著一就想著二,都沒了臉皮了,賣出去的女兒了,生死都跟她們不相干呢,得著些好就想來沾。”

    她是觸動心腸,罵了兩聲,往床里一坐,擦了腳嘆息:“蘇姨娘肚里天佑得是個姑娘,再生一個兒子,沒得惹人眼。”

    九紅扁嘴:“便是再生個兒子才好呢,也不過小時候艱難些,往后有幫襯咱們姑娘的時候呢。”

    行完了笄禮,明蓁便該備嫁了,她的婚期是欽天監推算出來的,欽天監測算了三個日子,交到禮部,再由著禮部遞到圣人跟前,圣人拿御筆圈出準日子,再發還給禮部,定下二月二納征,三月三行禮,由著禮部擬定儀程,還派了官員到顏家教導禮儀。

    明蓁的嫁妝早兩年就已然備妥了,那些個冠服首飾年前就已經在趕制,成王這事兒因著王妃年小多拖得幾年,倒比太子大婚那會兒辦的更緩些,活兒也更細,里頭又有太子開了口,底下辦事的盡了心。

    正月一過,柳條兒出了芽,待到芽尖兒發黃,金線似的垂在水面上,杏子打了花苞苞,長安街上顯出蔥籠綠意來,到二月二那日一應器具俱都抬到文樓下,奉先殿里也擺開玉帛案,禮部的彩輿將冠服、首飾、金銀、緞匹運來了顏家。

    這算是皇家送了東西來納征,原該圣人著袞冕至奉天殿祭天的,全由著太子代勞,一切化繁就簡。明蓁換上王妃冠服,由內官引出來跪在冊案前聽女官宣讀金冊,末了一句“奉制命,為成王行納征、發冊。”落地有音,明蓁雙臂接過持在胸前,四拜謝恩。

    得著金冊那日后,便是一府的姐妹也得對著她行全禮了,不獨姐妹,連著顏順章跟梅氏,自此之后也得對女兒行禮。

    王妃嫁娶不同民女,她的婚房設在宮中,未嫁的姐妹也不能跟著去觀禮,只在閨中為她送嫁,到三月三日,成王駕著彩車來迎時,一屋子姐妹都圍坐著,到得此時才知道往后便不能見了。

    滿案的喜果喜酥,點了紅燭貼著喜字,一進屋門就是鋪天蓋地的紅,鴛鴦戲水蓮生并蒂的剪紙畫兒罩在寶塔樣的點心堆盤上,床上罩著百子石榴的刻絲帳子,地下鋪了蓮藕枇杷葡萄紋的織金毯兒。

    梅氏坐在右首,明芃挨了jiejie坐在左首,紀氏袁氏帶了女兒們來坐陪,她們在外花廳喝蓮子紅棗甜茶,里頭的小姑娘們卻都坐著不動彈。

    明芃哭的眼睛都腫了,叫朱衣拿冰帕子鎮著,她拉了jiejie的手哽咽:“等你到封地,便是長山水遠,我也去瞧你。”

    明蓁哪里挨得過,自此之后是好是歹都不是閨中女兒,隔一道宮墻倒似隔了云泥,眼圈一紅又要掉淚,宮嬤嬤遞了帕子:“王妃趕緊住了淚罷,這可是大喜的日子。”

    等外頭傳說成王不是乘著彩車來娶,而是親自駕車來娶時,東府里頭來報,蘇姨娘發動了。

    ☆、第78章 人參糕

    紀氏正同安遠伯忠順伯家夫人對坐飲茶,卷碧閃著身子進來往她耳邊一報,她長眉微皺,這發動的還真不是時候,怎么偏巧是今天。

    再算著日子怎么著也該到五月里的,這才七個月大,怎么就發動了,她心里詫異,面上也不露出來,吩咐了下人去找穩婆,眼睛一掃,見著明沅瞧過來,沖她一招手。

    明沅還不知是甚事,站起來整整衣衫,兩位伯夫人正說到她幾個女兒都生的乖巧可人,明沅過去行了禮,哪知道紀氏竟說:“蘇姨娘發動了,你過去看看。”

    明沅一怔,手指一緊,垂了頭應聲:“是。”行過禮退了出去,耐著性子走到院門邊,這才急聲問卷碧:“可著人去接穩婆了?”

    卷碧躬了身兒跟在后頭:“已經叫人請去了,小蓮蓬才來報說是破了水。”

    蘇姨娘不是頭一回生產了,生產過的人生孩子更容易些,前頭兩胎都平安,這一胎總不會太兇險,明沅心里稍加安慰,可想想她七個月就發動總歸是早產,紀氏才剛沒問,她咬咬唇兒問了出來:“怎么這時節生養,我聽著說要五月底呢。”

    卷碧也摸不著頭腦,落月閣也少不得小蓮蓬,她只差了個丫頭過來說是要生了,還不及細問呢,此時明沅問出來,卷碧也沒話好答。

    她上回算是承了明沅的情,帶了參片腌梅子去紀府看明潼,紀氏當時聽見參片不喜,落后倒贊她想的周全,賞了她一對兒赤金鐲子,這會兒算是還了明沅的情,上手一把扶住:“六姑娘別急,喜姑姑已經先去了。”

    明沅原來牙關緊緊咬著,聽見喜姑姑先自過去了,倒松一口氣,可她知道今兒cao辦喜事,皇家要辦宴,府里也是要辦宴的,里頭是宮眷吃喜席,外頭是親戚故舊,能來的俱都來了,前邊正堂,后邊院落,加起來要擺三十桌席面,連著菜單器具,都是紀氏上手,她們幾個幫著看的。

    如今這通亂,哪里還能顧得著姨娘生孩子,明沅吸口氣,急步往東府去,一路眉頭緊鎖,心里盤算著這生孩子要用到什么,她只記得上一回紀氏從天蒙蒙亮一直生到月上中天,廚房從天亮到天黑再沒歇過,可那是紀氏,這回是蘇姨娘又在這當口,趕緊吩咐:“叫廚房預備些吃的,等會擺出席來更沒人料理了,若有雞湯先端一砂鍋來,再拿些軟和點心,不拘什么見著就先端來了。”

    采薇連聲應是,心里卻嘆苦,太太這是把這活兒交給了姑娘,姑娘才多大,就能料理人生孩子?再怎么也不該六姑娘管事,還不是看著三姑娘要見人要交際,這才把事兒推到六姑娘身上,總歸是親姨娘,說出去也不為過。

    滿闔鬧哄哄的,明沅繞開人群往角門走去,哪知道門上竟落了鎖,采薇看她急也跟著發急:“定是守門的婆子去瞧熱鬧,把門給鎖了,真是混帳!”

    這時候再罵也無用,夾道子里頭叫擠的滿滿當當,一百二十抬嫁妝,看嫁妝的婆子,抬盒的仆婦,還有看稀奇的小丫頭,一把一把的散著喜果喜錢,小廝童兒爭個不住,青磚地一大早就叫灑掃干凈,摸著喜果喜糖就往嘴里塞,掐著吉時一放炮,更是對面說話都聽不清。

    明沅皺了眉頭:“往那兒請了穩婆去了?趕沒趕車?”

    卷碧瞬瞬眼睛:“是往南鑼鼓巷子請潘家的催生姥姥去了,為著去的急,特地還趕了車的。”

    竟是南街,那豈不是同迎親的隊伍趕在一處了,連二門上都圍了這許多人,外頭更不必說了,此時車還叫擠的出不去進不來。

    明沅正著急呢,一眼瞧見了喜姑姑的兒子錘子,趕緊指了采薇出去拉住。把事兒托給了他,錘子往門里頭望一望,見明沅正踮了腳尖兒瞧過來,公鴨嗓子一開:“叫六姑娘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了。”

    明沅看看身邊的丫頭,沒人跟著去到底不放心,身邊也只九紅一個剛上十歲,吩咐她把頭上的環兒簪兒摘了去,跟在錘子身后跑。

    九紅天生一雙大腳,在宅子里頭叫人笑,這會兒撒丫子跑起來,比小腳窄裙得用的多,她也知道是急事,半點不落后,錘子還要趕車,九紅直跺腳:“這時候還趕什么車,拖也得把人拖了來!”

    兩個還沒跑到大街口,就見著出去請穩婆的劉mama,她正摸了絹子擦汗,車夫不住叫人讓,逆水行舟,哪里出得去,九紅跑過去說了一通,讓劉mama就在這兒等著,自個兒跟在錘子后頭去請。

    明沅到了那兒,喜姑姑正分派小丫頭子糊窗,正房里連門窗學沒封上,總想著還有倆月,連東西都沒備,還是喜姑姑來了,才往庫里去領。

    三月三說是立了春了,可天還是凍人,先比著紀氏那一回,叫人拿了漿子來,把窗戶縫全糊起來,所幸厚簾子還沒掀換,給床上鋪上幾層干凈布,又是催水又是催吃的。

    小蓮蓬見著明沅哭的滿臉是淚:“姨娘本來好好的,那邊的熱鬧咱們也不去湊,才剛在花園里頭走了兩步,叫爆竹驚的踏空了一階,這才發動起來。”

    明沅此時也怪不著她,反而拍了她寬慰:“你莫急,先等姨娘這兒料理好了再說。”說著拉了喜姑姑的手:“姑姑,我叫人去廚房要吃的,可還有旁的什么好做?”

    喜姑姑拍拍她,穩婆不來說什么都是白搭,便是按肚皮催生,她們也不行,只不好說這些話:“姨娘才剛破水,疼是疼些,也不要緊。”又不好同明沅說些松緊的話,一味的勸了她:“不若姑娘去瞧瞧,姨娘已經念叨好幾回了。”

    蘇姨娘人還有神智,聽見女兒來了,張開眼睛伸手就要勾她,她疼的滿臉是汗,身上的衣裳都叫浸濕了,干瘦的手緊緊攥著明沅的手掌,嘴里哧哧喘氣。

    明沅見著眼睛一酸,嘴里不住安慰:“姨娘莫怕,已經叫人去請了,立時就來的,姨娘吃些東西,喝碗湯,存了力氣把孩子生下來。”

    蘇姨娘面如白紙,頭發一絡絡貼在頸項里,疼的說話也只有氣音:“我倒不怕,就怕肚里的孩子不足月,出來了受罪。”

    孩子還沒長好,她的肚皮挺得大大的,兩條腿趴開來,褥子濕了一片,心里怕這個孩子生不下來,連眼淚都落不出,把明沅拉到身邊:“是我,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灃哥兒,這個孩子,要能生下來,就抱給你養,要生不下來,往后你多照應你弟弟。”

    明沅自來了這兒從不曾哭過,可見著這情狀再聽蘇姨娘說這些話,眼淚立時下來了,她喉嚨口跟堵了石頭似的,聲音一啞,還要強笑:“姨娘怎么說起這些來,才剛發動,還得力氣好使呢,采薇,雞湯端來沒有。”

    早就叫了小丫頭去催,這時候還沒來,明沅等不得,叫采薇親自往廚房去催,這才抬了砂鍋回來,采薇一氣兒的罵,廚房里頭哪個有功夫搭理,還是舍了一對兒銀鐲子出去,這才抬了來,除了雞湯,也只一盒子軟面酥油餅了。

    明沅瞧見湯里也算有只整雞,舀了一碗端到床前,小蓮蓬扶了蘇姨娘,她卻只是搖頭,明沅吹了湯送到蘇姨娘口邊:“姨娘便吃不下也得硬咽下去。”把面餅子撕成小塊,在熱湯里泡得軟了,勉強喂進去半碗。

    明沅沒生過孩子,采薇家里卻有許多個meimei,看著蘇姨娘那個肚皮,分明就還沒入巷呢,又不好說出來,想了半日出了個主意:“姑娘,不如把安姨娘張姨娘都請了來,總歸是生養過的,總也有個人拿主意!”

    到這時候了,姨娘又能頂半個主子用了,這兩位來了,蘇姨娘要真有個不好,也沒人能怪到明沅頭上去。

    明沅卻皺了眉頭:“不必叫她們來,來了也作不得主。”不是作不得主,是不敢作主,張姨娘油滑,安姨娘小心,既有喜姑姑在這兒,還不一推三五,反叫喜姑姑縮了手腳。

    采薇干著急又不好說怕蘇姨娘生孩子生死了,到時候誰來擔這干系。明沅喂了蘇姨娘喝下湯,院子里頭架起爐子燒熱水,她見蘇姨娘只一身一身的出虛汗,扯了喜姑姑的袖子:“姑姑,我看姨娘力氣不濟,若不然先求太太給些參來,等緊要的時候含了罷。”

    “姑娘且別急,已是叫人去庫里拿了,只今兒府里人手都往西邊抽調了去,怕沒這么快取了來。”喜姑姑撫了明沅的手寬慰她,拉她往廂房去:“姑娘且坐一坐,姨娘那兒有我,生孩子再快也得一整日,姑娘別站酸了腳。”

    明沅哪里坐的住,才拿了杯子就一疊聲的追問采薇穩婆來了不曾,坐得會子想起原來聽說女人生孩子要架起來,這才好往下使力氣,又往產房去,指了小蓮蓬把蘇姨娘的半扶住起來。

    “姨娘哪兒還坐得住,姑娘趕緊往廂房里坐著罷。”小蓮蓬只差沒說明沅裹亂,半大的姐兒懂得甚么,捎手就想扶明沅到廂房去。

    “孩子不下來,怎么生得出,姨娘這樣干躺著,里頭的娃娃怎么知道往哪兒出來。”明沅正著急,外頭九紅扯了催生姥姥進門,兩個依在門邊大喘,幾個丫頭圍上去請潘姥姥去看,她把被子一掀,一望既知還沒落蒂:“趕緊扶著斜坐起來。”

    潘姥姥坐在榻上歇腳,一面讓丫頭們解開蘇姨娘的褻褲,一面叫拿溫糖水給她吃,知道用過了雞湯點了頭,同喜姑姑兩個商量起來:“這胎還沒長熟呢,若不早出來便難出來了,依著我看,如今只得一個法子,拿手按出來,若是可行我便上手,這兒可有能作得主的。”

    她眼睛一掃便知道這幾個都拿不得準主意,喜姑姑穿著體面卻是仆婦,是主子的這個卻又年小,若沒人拿主意,她也不敢下手。

    這時候成王該到大門邊了,彩車鳳轎一出去,里頭便要擺戲酒,哪里還有作主的人來,喜姑姑一怔,怕是去請了,太太也不會來的,她拿眼兒一睇,明沅心里一陣陣的虛,作主,誰來作這個主,偏是蘇姨娘在床上聽著了,啞著聲音道:“按罷,我的命,我自個作主了。”

    喜姑姑把眉頭一擰,說句難聽的,蘇姨娘肚里頭的孩子她作不得,便是她自個兒的命,她也作不得主。

    “采薇再跑一回,如今該在水閣里頭擺戲了,去告訴太太一聲,催生姥姥來了。”明沅又指了巧月趕緊去催人參,屋里頭閑雜的人清出去,脫了腕上一只赤金的手鐲,往潘姥姥手里一塞:“現下這情狀姥姥也瞧見了,前頭無法分身,姨娘這兒又脫不得,姥姥該怎么辦怎么辦罷。”

    再等著紀氏著人來,蘇姨娘哪里在撐得住,潘姥姥接了鐲子往箱子里頭一塞,脫了襖子,在手上涂滿了油,從上往下給蘇姨娘按肚子,嘴里還道:“摸著頭了,胎位倒是正的。”

    巧月那頭還沒要著參,明沅指了九紅:“你去澄心書齋,問蟬衣玉版,不拘哪一個先把二哥哥用的參拿些來。”

    還是澄哥兒那里救了急,他那兒正經的參片沒有,卻有磨得參粉紅糖做的糕,蘇姨娘吃了兩三塊,那頭巧月的參也取了來,含在口里使力,人暈過去又醒過來,只覺得整個肚皮像是裂開一般,除了下邊疼,上邊也疼。

    自前頭擺酒,一直到放起煙火來,里頭這個孩子總算是出來了,蘇姨娘聽見出來了,不宵知是男是女,翻眼就暈了過去。

    潘姥姥一樣渾身是汗,解得只剩下薄中衣,倒提了孩子把污血清出來,半晌那孩子卻沒聲響,幾個人面面相覷,這卻不是生了個死胎出來!

    ☆、第79章 玉髓蝦子湯〔修)

    到生孩子了,明沅便不許被留在屋里,說是血房不干凈,她年紀還小,受不得這場面,采薇半是拖半是拉的,跟九紅兩個將她扯了出去。

    明沅哪里坐得住,步子不停走的青磚地都磨薄了一層,才剛只想著蘇姨娘有的吃,挨過飯點兒肚里叫起來,這才想著一屋子人可都還沒吃呢。

    這會兒再去廚房要東西,哪一個還能理會得,前頭開了席,按著等的上菜,西府的大廚房把東邊北邊兩府里頭的廚娘掂勺全請去了不算,又往篆香樓鼎香樓請了大師傅來專做大菜,里里外外忙個水泄不通,采薇若不是使了一對銀鐲子,哪里端得出雞湯來。

    “也不拘什么了,有湯最好,若不行拿把掛面來,就著爐子煮面吃罷。”明沅能將就,采薇卻不能叫她受了委屈,她這會兒想著鐲子又心疼了,帶了九紅巧月兩個,竟真個要了一桌子菜來。

    明沅倒吃了一驚:“這會兒怎么還鋪的這樣齊整,你可同人爭了?”

    采薇點點九紅:“我可沒給姑娘惹事兒,你問她。”九紅抿了嘴巴一笑:“我說是太太叫賞的,找了高升家的,她還想推呢,我便說,再不成去尋平姑姑,她沒了轍兒,只好給咱們理了一桌出來。”

    若不是里頭情況不明,明沅差點兒叫她惹笑了,拿指尖點點她,松了嘴唇,知道自個兒不吃,她們也輪不著用,這一桌子菜,也盡盡夠了,拿筷子挑了幾根鴿蛋金銀絲,宴席菜也就是做得好看,把蛋白打成塊,蛋黃拉絲下鍋炸,疊金堆銀的,看著好看,吃起來卻沒什么滋味,這當口還不如來一碗粥面更好些。

    明沅不動筷子,采薇卻急了,給她舀了碗玉髓湯,又挾了兩塊玻璃涼糕擱到燒囍字白底兒瓷碟上:“姑娘再吃不下也得用些,這還有得熬呢。”

    明沅喝了湯,吃了一塊涼糕,把余下的分給丫頭們,專把一只金銀蹄子給了潘姥姥,她就著湯汁狠吃了小半只,淘得一碗飯,吃得滿嘴流油,抹了嘴兒再往里頭去。

    連著潘姥姥帶來的那個小媳婦更能吃,潘姥姥動過的,也無人會去碰了,她索性把兩碗米飯全倒進盛蹄子的大碗里,把里頭的碎rou也刮了個干凈,明沅知道她是使了力氣,身上的衣裳都沒干的地方,她吃著,還叫丫頭給她倒茶,怕她噎著了。

    那小媳婦生的圓墩墩,為著能吃也沒少遭白眼,見著明沅小小人兒卻又是絞巾又是倒茶,半點也沒瞧不起她的意思,紅了臉盤嚅嚅開口寬慰她一句:“姑娘也別憂心,婦人生產總有這一回的,我婆婆已經摸著了頭,等下面再開些,就出來了。”

    明沅沖她感激一笑,小媳婦紅了臉,里頭潘姥姥一叫,趕緊抹嘴進去,走前看看明沅心里嘆一聲,也見過受不得補的,卻沒見著懷了身子瘦成這樣的,交骨不開,那孩子怎么下得來。

    采薇卻逮著這句作文章:“我便叫姑娘寬心呢,但凡行這事的婦人,最是要花銷的,非得把情狀說的兇險了,方能顯得出她的本事來呢。”

    明沅知道沒潘姥姥說的這么險,倒有些安心了,想著小弓箭小香帨都沒準備起來,這時候尋也不及,剛想叫人去問澄哥兒借個小弓箭預備著,那邊蟬衣端了一鍋子粥來:“我們少爺怕廚房里不及預備,專給熬的。”

    倒忘了自家小廚房里也能熬粥湯,明沅謝過澄哥兒,采薇嘆一聲:“到底是二少爺念著呢。”這句話話音才落,紀氏那兒也賞了個攢盒過來,五層點心,擺的滿滿當當,明洛身邊的采桑,明湘身邊的畫屏都來了。

    采桑活潑些:“咱們姑娘原想過來,只脫不得身,叫我帶個好,若要用什么,直管往待月院里要去。”

    畫屏便沒這么爽利了,安姨娘院里可還養著灃哥兒呢,她掖了手笑一笑:“咱們姑娘要了一道三花鴨子給姑娘用。”

    明沅一一謝過,讓九紅送出門去,采薇哧一聲,只當著明沅沒說難聽話出來,那邊采茵采菽兩個抱了薄被,又拿了一匣子紀氏賞下來的茉莉攢香:“這個等屋子里收拾干凈了好點起來散散味兒。”

    采茵采菽兩個俱是妥當人,把明沅的妝鏡梳子俱都帶了來,西廂的軟榻一鋪設就成了小床,明沅歪在床上歇息,外頭說話聲兒不斷,總歸睡不著,索性坐起來,西屋床上擺了許多小衣裳。

    小襖兒扎了百花繡的童子嬰戲,從春天做到夏天,一季季的分開放,明沅一件件的細看,竟沒有男孩兒的,蘇姨娘一向說自個兒肚里是個女兒,明沅也不當真,原來她是真這么想的,連小裙子都做了,偏沒有虎頭帽。

    前邊連唱了三折大戲,請來的晚香玉秋海棠,一生一旦兩個絕色唱《三生三世》,三元班定勝班跟榮喜班,三個班子全叫顏家請了來,鑼鼓點一響,這邊都隱隱聽得見。

    外頭小丫頭分吃了一桌席,她們好容易碰上這樣的好事,卻叫拘在屋子里頭出不去,今兒上房發出去的紅包大的有一百文,那十文二十文的,更是擱在喜籃時頭往外撒的,多拿兩個便抵得幾月的月錢了,明沅把采薇叫進來:“你回去封幾個紅封過來,也給她們補上些。”

    紀氏那里有沒有另說,她這兒卻得給的,采薇知道明沅的脾氣,也不跟她辯,點了頭:“我把我的東西也收拾了來,說不得今兒還得歇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