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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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重?” “重合的重……” “哦……” 就在這時,蘇淳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趕緊把孩子遞給母親抱著,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是龔虎打來的,便邁步往病房外走,一邊摁下了接聽鍵:“喂,龔伯伯,什么事啊?” “蘇淳風,聽說你媳婦兒要生娃了,生了沒?”龔虎那破鑼嗓子震得蘇淳風耳朵里直嗡嗡。 他把手機稍稍離耳朵遠了些,喜不自禁地說道:“孩子出生了,七斤三兩。” “男娃女娃?” “男娃。” “爹了個蛋的,太好了!”龔虎嚷嚷道:“那,我先定下來,誰也不許跟我搶,這娃以后跟我。” 蘇淳風詫異道:“什么定下了?” “我要收他做徒弟啊!” “咳咳……”蘇淳風干咳兩聲,道:“我說龔伯伯,如果我想讓兒子修行術法的話,我自己也能教,不至于去勞煩您。再說了,您是我的前輩,把我兒子帶過去當徒弟,這輩分不就亂了么?” “少扯淡,一點兒都不亂,他叫我師父,你叫我大伯,他喊你爹,一碼歸一碼……” 蘇淳風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我還沒決定,是否教我兒子修行術法呢。” “你傻啊?平陽宗后繼得有人!再說了,你小子的兒子,那天賦自制能差得了么?不修行術法那簡直就是浪費!”龔虎繼續大聲嚷嚷著:“要不這樣,第一個娃我就不跟你搶了,你趕緊再生倆,到時候我挑一個資質更好的……爹了個蛋的,我都這么大歲數了,你可別讓我等得時間太長。” “不是,我說您老……”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蘇淳風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回病房——兩個月前,正值盛夏時節,王啟民和刁平的傷勢痊愈,在刁平準備踏上西去尋仇之路時,平陽系的術士匯聚在鐵卦仙程瞎子的家里,正式決定,成立平陽宗。 自去年提出組建平陽宗,相互之間一直或電話聯系,或三兩人坐到一起商討相關事宜。 宗門成立,設宗主一位,由鐵卦仙程瞎子擔任。 副門主一人,由蘇淳風擔任。 長老三人,分別是王啟民、龔虎、石林桓。 宗門名譽長老一人,平陽市馮平堯。 宗門弟子有龔虎的三名徒弟許萬發、常增先、鄭建軍,蘇淳風的徒弟錢明,石林桓那位幾乎沒有在奇門江湖上露過面的兒子石坤,以及徒弟劉勁揚,當然還有王啟民的徒弟刁平。 不過,平陽宗雖然正式成立,但蘇淳風提前和官方羅同華私下就此商議過,鑒于當前的局勢,暫時先不要在江湖上公開,只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除此之外,王啟民沒有讓自己的女兒王萱,出現在宗門成立的會議上。 確切地說,應該是王萱拒絕加入平陽宗。 而為了讓王萱加入平陽宗,蘇淳風曾親自陪同王啟民去了趟丹鳳市,給王萱做思想工作,可惜,他沒能說動這位已然對奇門江湖和術法,有了淡漠之心的女子。 當時王萱說:“既然平娃不會入魔,那么,詭術的傳承也就沒我什么責任了。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我也知道,現在后悔沒什么意義,我的大女兒已經讀小學四年級,兒子剛滿兩周歲……公公婆婆丈夫都對我很好,兒女雙全,全家生活很幸福,所以,我不想與那個所謂的奇門江湖有任何瓜葛,對不起,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這樣的態度,讓蘇淳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做出了決定,絕不把王萱拖入奇門江湖的爭斗了。 因為,如今王萱的心態,何嘗不是他蘇淳風重生時的希望? 以往的江湖,如今的江湖,以后的江湖……無論到什么時候,都無法避免那些幕后的陰暗和血腥。 山外人看山,景美勢巔; 山中人知山,路艱崖險。 那天,從王萱的家里出來之后,在返程的路上,王啟民說:“是我對不起萱兒,只是當年的謀劃安排未雨綢繆,到如今成果已顯,萬一……平娃還是入了魔,萱兒還得出手啊,唉。” 蘇淳風說:“不用,如果平娃成魔,我會出手的。” “你……” “您如今對當年的決定,有懊悔,卻無所謂去彌補,而且如果給您選擇,你還是會這樣做。萱姐后悔當年的她年輕不懂事,踏上了修行路,背上了一份沉重的責任,如今卻不被奇門江湖所知,生活幸福平靜,恰好能不入江湖。人這一輩子,誰都有懊悔當年做過的錯誤選擇,誰都想過從頭來過……可是,誰又能有機會,從頭來過?” “淳風,我,我想知道……” “我是個善良的人,沒有理由,別問了。” 第775章 與仇家擦身而過 當祖國的東北已經進入初冬時節,中原地區正值深秋,落葉繽紛時,南疆省臨邊市,卻還是綠樹成蔭的夏末時節,只是到了夜晚的時候,氣溫會格外涼爽宜人。 高山密林,蔥郁繁茂。 曾經在南疆偏隅之地鼎盛數百年,即便是戰爭年代都未曾被殃及的伏地門宗門,如今卻是凄凄冷冷,臨山遠城的宗門內外,因為無人打理的緣故,荒草遍地,門窗泛舊,背陰的墻根下布滿了青苔。 傍晚時分。 一位穿著樸素頭戴鴨舌帽的老人,從通往郊區的最后一班公交車上下來,沿著荒廢許久的小路,往伏地門宗門所在地走去。 剛走到宗門大門口,老人忽然停下腳步,警惕十足地向左側看去。 卻見幾米開外的一棵參天大樹下,昏暗的光影中,站立著一名眉目清秀,約十五、六歲年紀,身著青黑色道袍的小道士。 見老人看了過來,小道士躬身施禮:“敢問是蔡賢蔡門主么?” “你認錯人了。”老人轉身就走。 “如果您是蔡門主,我師父說,普天之下,唯山門可救您,也唯有山門,能保伏地門不滅。” 老人豁然回頭:“小真人是……” 年輕道士躬身施禮:“我師父是山門致玄真人,如果您是蔡門主,相信山門的話,請隨我走……” “去哪兒?” “昆侖。” 這位小心翼翼的老人,正是在外面逃亡兩年的伏地門門主蔡賢,他知道,自己的親弟弟,自己的師弟,乃至于他們的徒弟、子女,這兩年都先后死在了詭術傳承者刁平的手上。既然刁平能找到廖永善、蔡理他們,那么自己……恐怕躲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劫。所以蔡賢為了不連累家人徒弟,為了給伏地門能留下血脈傳承,只得獨自游走于全國各地,生怕在哪里住的時間長了,就會突然間“偶遇”尋仇中的刁平。 此刻聽了這位小道士的話,不得不謹慎多疑的蔡賢不敢相信,道:“小真人,在這里等我多久了?” “快半年了,我們輪流在這里等您,這半旬,恰好輪到我。” “我憑什么相信你們?”蔡賢皺眉道。 “我師父說,您沒得選擇,您的弟弟及其子女、徒弟,還有十六位佛門密宗金剛,去年在齊齊哈爾一戰身死,佛門密宗不得已退出奇門江湖,當今天下,唯有我山門與詭術傳承者為敵,所以,蔡門主只能相信并依靠山門,否則,后果您很清楚。” 蔡賢默然不語,陷入了沉思。 小道士也不著急,靜靜地站在大樹下。 許久之后,蔡賢點了點頭。 …… 幾天后。 甘寧省天水市的火車站外。 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刁平從公交車上下來,背著行李包往火車站售票大廳方向走去。 剛走到廣場中央,迎面走來一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你,是刁平吧?” 戴著棒球帽的刁平微皺眉看著這名青年,身材修長高大,黑色風衣,相貌俊秀,氣質脫塵,尤其是那一頭隨意束在腦后的長長銀發,更是讓他看起來似仙人又像妖孽。 廣場上那些路過的游客們,看到這位白發青年,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耀皇宗白行庸。”刁平神情冷漠地說道:“找我有事?”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白行庸面帶微笑地說道:“難得見到大名鼎鼎的詭術傳承者,給個面子吧?” 刁平面露猶豫。 突然,他目光冷冽如刀鋒般直視向火車站內——他聽到了那飛速駛過沒有停靠的隆隆火車聲,他感應到了,伏地門術士的濃郁氣息,隨著那列飛速駛過的火車,越來越遠。 這一霎那,刁平渾身殺機崩現。 白行庸感受到那股濃烈的殺氣,不禁提高了警惕,單手掐訣,束在腦后的滿頭銀絲脫離繩結的束縛,無風飄搖。 “你別緊張,我只是感應到了伏地門的人,就在剛剛駛過的那列火車上。”刁平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怪你,即便是我現在站在火車站的站臺上,也無法攔下仇人,機緣不到。” 白行庸的氣機漸趨消散,微笑道:“請。” “請……” 刁平默念心法平撫著心中戾氣,沒來由得,便想起了去年受傷住在京城時,蘇淳風對他說的那番話,有鐵卦仙以醒神境做卜算,出口成讖定運勢,報仇之事必然能成,如今平陽宗已經成立,一宗一醒神,煉氣大圓滿之境的便有四位,他刁平也穩穩邁入了煉氣后期境,更有一位半圣的客卿名譽長老馮平堯,放眼天下,還懼他何人? 而且就在剛才,感應到了那趟西去的列車上有伏地門人的氣息,從強度上判斷,應該是伏地門的宗主蔡賢了——此去西行,必然能遇到蔡賢。 何必急于一時? 白行庸駕車帶著刁平來到了天水市的外環路上,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停下,微笑道:“說實話,因為官方公開力挺,并為你們詭術正名,如今的奇門江湖才會平平靜靜沒有聯合起來針對你們詭術傳承者,但并不等于,江湖就認可了你們……包括我在內,詭術自古被視作邪術,當今時代卻要融入奇門江湖之中,讓人無法接受啊,雖然你復仇之事任何人都能理解甚至支持你,你和你的師父,也沒有做過什么大惡之事,但誰能保證,詭術傳承者以后不會那么做?再者,如今眾所周知,你心魔戾氣極重且易復發,誰能保證你將來不會成為奇門江湖上的大患?可惜啊,我和蘇淳風是朋友,鐵哥們兒,他也支持你們,那我就沒辦法了,所以前些時日得知你途徑秦嶺省而過,我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一路尋了過來,如果遇不到你,也就罷了,如果遇到你了,那就向你發起挑戰,不和你戰一場,我心里總覺得遺憾。” 刁平皺了皺眉,點頭道:“如果你不怕受傷,如果蘇淳風同意,我就和你斗一場。” “別,這是咱倆的事兒,不要讓他知道。”白行庸趕緊說道。 “那我不和你斗法。” “這,好像由不得你吧?”白行庸冷哼一聲。 刁平眼睛瞇縫起來,道:“你如果不想死,最好別用威脅我的語氣說話,我的忍耐力,沒你想象的那么大。” 白行庸笑了,點頭道:“不愧是刁平……我給他打電話。” …… 接到白行庸打來的電話時,百忙之中抽出空就跑回家里的蘇淳風,正在臥室里眉開眼笑地逗孩子玩兒。其實剛剛幾天大的孩子,看什么都是朦朦朧朧的,僅是對光線、聲音有反應而已。 可即便如此,蘇淳風還是逗得樂此不疲。 “行了行了,讓孩子睡會兒覺……你這人真是的!孩子還小,醫生都說了要多睡眠!”王海菲略顯生氣地把蘇淳風往旁邊推了推。 蘇淳風嘿嘿直樂,恰好手機鈴聲響起,便接著電話走了出去。 “喂,老白啊,什么事兒?” “我在天水,和刁平見了面,想著和他切磋一下,結果刁平說需要經過你的同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