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死在韓娛、在股市里封神、首席龍婿、[快穿]天生男神、宦臣之女、富貴天成、西游:求求你,收了神通吧、心弦上的你、庶得容易、穿越之豪門男婦難作為
一直都站在桑塔納轎車旁的另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年紀,穿著深藍色西裝,梳著背頭,白白凈凈戴副眼鏡的男子見狀,先是愣了愣,旋即趕緊上前阻攔道:“哎哎,你這孩子怎么能打人啊?” 蘇淳風停下手,往后退了退看向眼鏡男,冷冷地說道:“他打我弟弟你怎么不吱聲?” 這名眼鏡男,蘇淳風認識! 是陳獻的大兒子陳羽凡。 只不過,陳羽芳卻是不認識他這個鄉下窮親戚堂姐的兒子。即便是見過兩面,他也懶得去記住這號窮親戚家的孩子。 這時候,聽到外面叫嚷聲就跑出來看出了什么事的劉金明,恰好看到了蘇淳風暴揍那名青年的一幕,不禁吃驚地待了一會兒。現在回過神兒來,當即罵罵咧咧地走上前,伸手蠻橫粗野地推搡著陳羽凡:“哎哎,你他媽是哪兒的啊?敢跑到我們家門口欺負小孩子,活膩歪了是吧?信不信讓你橫著離開村子啊?” 劉金明身材高大壯實,又天生一副兇神惡煞的長相,加之后天養成的霸道氣質,使得現在發起怒來的他猙獰兇悍,絕對屬于典型的鄉村暴徒形象。 這讓在武城縣下面一個鄉任鄉長掛職鍛煉的陳羽凡不禁有些驚惶失措。 那滿臉是血的青年見狀,趕緊頂著張血臉上前護駕:“哎,這位是陳鄉長,你可別亂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劉金明一聽被自己揪著衣領推搡的青年是鄉長,心里當即泛起了突突,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但還是猙獰著臉罵罵咧咧道:“鄉長怎么啦?鄉長就能隨便欺負人啊?還欺負小孩子,什么他媽狗屁鄉長,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行!” 陳羽凡被罵得尷尬不已,又心有余悸般不好還口。 以往自己身為鄉長,出門乘坐公車,無論走到哪個村落里,村民們無不是敬畏有加。故而才讓司機小杜養成了驕橫跋扈的習慣。而陳羽凡對此現象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有些享受權力地位帶給他的這種高高在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然而今天,他和小杜卻是疏忽了,這里不是武城縣,更不是他當鄉長的那個鳳頭鄉! 其實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陳羽凡今天公車私用送父親來這里走親戚,還滿心不愿地擔心這些窮親戚籍此和他套近乎,以后再找他幫忙什么的也是個麻煩事。所以他尋思著反正父親說了,到里面也只是閑聊會兒話之后,就走,于是陳羽凡就干脆坐在車里沒下車。趕巧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路過,大概是很少見到轎車,所以感到羨慕和新鮮吧,小男孩就在車上摸了幾把。 在車前抽煙的司機小杜看到這一幕,習慣性地呵斥了那孩子兩句。 那孩子起初有些害怕,但又有些倔強地瞪了小杜一眼才轉身要走。 可就因為那么一個不敬的眼神,惹惱了向來跋扈慣了的小杜,當即拽回來那個小男孩兜頭扇了兩巴掌,又往屁股上踢了一腳。 接下來…… 就發生了沖突,司機小杜被那個小男孩的哥哥,一個半大孩子打得頭破血流! 現在,又冒出一個更為壯實且一看就滿臉兇相好勇斗狠的中年男子。這要是被訛上了,可如何是好? 恰此時,蘇成騎著自行車從遠處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騎到旁邊皺著眉道:“金明哥,這是咋了?咦?這不是羽凡嘛!到家門口了怎么不進家啊?” 陳羽凡愣住,似乎想了想才猜測到面前這位應該就是沒見過幾面的堂姐夫,便有些不情不愿地訕笑著伸出手,道:“堂姐夫,你好你好,我爸要來你們家里走親戚,他已經去家里了,我剛才在車上看些文件,正要去家里呢。” 蘇成有些不自然地與陳羽凡握了握手,心想著終究是當官的,人家心里根本沒把咱這鄉下土老冒窮親戚當回事兒,這見了面還握手,太生分了不是?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出口,而是扭頭看著那名頭破血流的青年司機,又看看劉金明還有自己的兒子,以及已然圍攏過來的幾個鄰居,道:“這是咋回事兒?” 這時候被小雨跑回到家里趕緊叫出來的陳秀蘭,還有陳順和,陳獻,都走了過來。 一番簡單的介紹和講述后,原來都是自己人,一場誤會而已。 蘇成就趕緊滿含歉意地賠不是,又看似嚴厲地斥責了蘇淳風,并吩咐他馬上帶著那名青年司機趕緊去村衛生所那邊包扎一下。 陳獻卻是聽到事情經過就不禁心生憤怒,若非是靠著他曾經的權勢地位,這個兒子又豈能到下面當一位鄉長?這樣的為人處事方式和傲慢心性,以后又怎么在仕途中進步?所以陳獻當即皺眉道:“小風別去了,羽凡,你帶著小杜去包扎一下。” “哎。”陳羽凡只得答應著。 蘇成見狀,就上前主動拉著司機小杜的胳膊,一邊往巷外走一邊道:“走走,別耽擱中了風就不好了,我帶你們去……” 他們一走,陳秀蘭就嗔怪地瞪了蘇淳風一眼,正待要訓斥兩句呢,就聽著陳獻說道:“小風啊,陪我到村外面走走,我難得出來一趟,也去看看咱們鄉下的田地,正是三月好風光,踏春時節啊。” 言罷,陳獻就邁步順著街巷往南走,他看到了巷子南端的盡頭,就是連天碧野。 “快跟過去啊。”陳秀蘭急忙推了把兒子。 “哎。”蘇淳風答應著,轉身急忙跟上,神色間卻流露出了一絲疑惑和無奈。 天高云闊,暖陽融融。 站在微風習習的田間地梗上,放眼望去,綠油油的麥田一望無垠。 “找我干什么?”蘇淳風微笑著問道,視線卻是遠眺著天際。而語氣和神情上,看起來也全然沒有了絲毫少年人的單純和青澀。 “過完年后,我申請了提前病退……算是保住了名節。”陳獻亦是沒有去看蘇淳風,似乎也不在乎所說的話蘇淳風是否能聽懂,他輕嘆口氣有些感慨和擔憂地說道:“如今官位權勢不在,官威自然也就淡了,很容易受到邪物侵害,是嗎?” 蘇淳風扭頭認真仔細地看了看他,卻間其眉心處果然有一縷很淡,如果不仔細觀察都看不出來的青線,便說道:“您和我姥姥兩人不會有事的,不過……是我羽芳表姨她又招惹上邪物了吧?”說話時,他心中卻是有些感慨——雖然不懂官場政治的博弈,但他也能猜到,陳獻這次提前退休算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了。否則以他現在這般疑神疑鬼的心性,再堅持下去下場會更慘。 陳獻聞言,豁然扭頭看向蘇淳風,心中愈發震驚。 第051章 大師的風范 二十余載宦海沉浮,陳獻早就練得一身八風不動的養氣功夫。 可即便如此,當聽得蘇淳風一口道破其女兒陳羽芳又招惹上了邪物的事情,最近疑神疑鬼的他也不禁大吃一驚——這算是未卜先知?還是招惹邪孽異物之災在奇門秘術的記載中,有什么神秘的不為人知的規律,所以蘇淳風上次見過陳羽芳被邪物侵體之后,就能知道后來她還會遭遇? 再看蘇淳風氣定神閑的表情,分明是已經肯定了。 稍作思忖,陳獻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和痛心地說道:“她瘋了……” “怎么回事?”蘇淳風吃驚地問道。 “上個月她每次從外面回來,我們就會覺得她的精神有些不太好,時常半夜會做噩夢驚醒,也會說夢話……”陳獻嘆了口氣,似乎不太愿意回憶,但還是接著說道:“這個月我正式退休后,她的精神愈發不正常,經常半夜還不睡覺。有一次她母親悄悄去她房間看了下,竟然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披頭散發地與人對話,再后來,就徹底瘋了。” 蘇淳風聽得有些疑惑,輕聲嘀咕道:“不應該啊……” 從陳獻所講述的狀況來看,陳羽芳確實有極大可能是被邪物侵體導致的精神失常。 但這又有悖常理——陳獻可是正兒八經的高官,縱然是退下來了,數十載積攢下來已然穩定的官威氣場,也不是宵小邪物所能侵犯的。 更何況,陳羽芳可是一直和他同住在一個家中啊。 “什么不應該?”陳獻急忙問道。 蘇淳風擺了擺手,皺著眉語氣嚴肅地問道:“您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影響到她的事情……” “這……”陳獻想了想,道:“她去年年底,離婚的。” “哦。”蘇淳風有所了悟,又道:“這次離婚對她的打擊很大,是嗎?” “嗯。”陳獻輕嘆口氣,道:“她的丈夫背著她在外面有了外遇,兩人為此經常吵打,我們雙方家長也勸過多次,可惜最終他們還是因為感情不和而離婚。羽芳離婚之后,還有過兩次要尋短見,好在是被人及時發現,才沒有走上絕路……難道,她不是受邪物所害,而是感情挫折才導致的精神失常?” 蘇淳風本想立刻點頭的,但想到陳獻額頭上那一縷似有若無的青線,又不禁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問道:“我表姨她,是不是經常出去與人玩些扶乩類的占卜游戲?” 陳獻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她性格雖然有些倔強和叛逆,但只要我嚴厲叮囑過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再去做。自從正月初六那天你跟我說過之后,我專門為此教訓了她,并叮囑她,以后決不允許碰那種東西。” “哦。”蘇淳風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就奇怪了。 如果是普通家庭的人感情上受到傷害打擊,想不開的話也會導致精神失常,這無可厚非。但陳羽芳顯然不僅僅是感情問題導致的精神失常,因為她的父親陳獻現在的身體都被陰邪之氣所侵蝕,自身本能強大的官威氣場反制,而且是長期對峙反制的情況下,才會導致額頭上出現陰邪之氣衰敗而亡的青線痕跡。 可陳獻是高官顯貴,自有一身官威氣場,足以將普通的甚至于一些已經氣像的兇煞震懾驅離,又怎么會受到這種長期性沖擊呢? 假如是遇到了更強大的魔…… 這種百年不遇的玩意兒都能被陳獻撞上,那他真有去買彩票中大獎的運氣了。哦不,他沒機會去買彩票,會直接掛掉,而不是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就在蘇淳風皺眉思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陳獻忽而輕嘆口氣,道:“淳風,我知道以往是我對不住老家所有的親戚,為人過于自私狹隘,自視甚高。所以,如果是因為我以前犯下的錯,引起了你的不滿,才會施術懲罰的話,那么我希望,也懇請你……把這一切都加在我的身上吧,不要累及家人。” 蘇淳風愕然,繼而冷哼一聲,神情不屑地說道:“我沒那么小心眼兒!而且我出手的話比這要狠戾得多。” 陳獻心里顫了顫,面露驚恐之色。 不過蘇淳風卻沒理會陳獻的神色,反倒因為陳獻的這番話,腦海中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并當即心下了然。 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性才會導致當前陳獻家中的狀況了。 又稍稍思忖了一番,蘇淳風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幫陳獻和陳羽芳解決難題。 首先,兩家是親戚,縱然是陳獻不仁,但終歸是親戚長輩,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家里被邪孽異物禍害,而且自己因為好奇所以職業病地詢問這么久了,再不去管的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萬一這老頭兒因此悲觀絕望啥都不懼地把他身懷秘術的身份給透漏了出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其次,只有通過輕易解決此次神秘詭異的事件,才能給予陳獻更大的心理壓力,讓他愈發忌憚并畏懼自己,從而不敢把秘密傳出去。 再者說了,若是普通事件的話,蘇淳風也懶得理會估計也沒能力相助,不過這種事情嘛……舉手之勞而已。 反正現在這個老家伙已經退休不再為官,而且此次幫忙也無需施術。 想及此處,蘇淳風便微笑著說道:“姥爺,您別發愁,既然今天您來了,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這樣,您回去后在家里找找,尤其是我表姨房間里,是否有什么類似于請來的神龕,或者什么奇怪的物件,比如布娃娃啊、木頭人啊什么的,還有她近一段時間里有沒有從非正規渠道購買到或者別人送的玉器首飾玩物等等,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可疑的東西,統統拿出去燒掉,再過些日子我表姨她的病自然就會好轉了。” “這……我好像沒注意到過。”陳獻有些半信半疑地說道。 “回去找找吧。”蘇淳風自信十足地擺了擺手,旋即又神情冷漠六親不認般地淡淡說道:“這次算您欠我的人情,而且也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還有,切忌不要把我身負秘術的事情傳出去,不然的話,我不喜歡,會很麻煩的!” 看到蘇淳風這般風輕云淡頗有些大師風范的模樣,陳獻心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道:“這,這能行嗎?” 蘇淳風微笑道:“放心吧,我會在這里施展秘術遠距離震煞,將其祛除干凈!” “遠距離?”陳獻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蘇淳風背負雙手,舉目望向遠處的天際,淡淡地說道:“奇門秘術,感應天地之威,借陰陽五行之勢,用到極致便沒有了空間的限制。雖然我現在還做不到極致,不過河塘村距離平陽市,不算遠。” 陳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想到了正月初六時蘇淳風給他留下的那番威脅之語,也想到了當年那個神秘老人指點出他數十年命運的驚天一卦,當下也就不再懷疑,又喜又有些敬畏和忌憚地連連點頭道:“好,好,淳風啊,這次實在是太謝謝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到死都為你保密!”說罷,他轉身就要走,但隨即停下腳步,苦笑著看向蘇淳風,搖頭自嘲道:“失態了,失態了。” 蘇淳風當然能夠理解陳獻此時急迫的心情,微笑道:“行了,這次就不留您老吃飯了,快回去吧。” “好,好。” “淡定些,別這么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那還像是你嗎?”蘇淳風輕聲半叱責半提醒地說道。 “哦,對對。”陳獻忙不迭點頭,隨即忽而想到了什么,不禁仰頭哈哈大笑,喜悅開懷中,還有些滄海桑田世事無常的無奈和凄涼——自己,宦海沉浮這么多年,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如今已近花甲的年齡,卻會在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而且是自己孫子輩的面前,有種拘束和低三下四唯唯諾諾的感覺呢? 太失態了! 這讓人看見可不行啊……不為自己這張老臉,也得考慮蘇淳風的處境。 得為他保密,不能讓人感覺到蹊蹺從而產生懷疑不是? 蘇淳風頗為滿意地咧開嘴露出了憨憨的,略顯羞澀的笑容,就好像他剛剛說了什么話,引得這位三姥爺開懷大笑了似的。 一老一少邁步往家里走去。 遠處村邊的街巷口,幾個街坊四鄰的老娘們兒站在那里往這邊兒一個勁兒瞅。 這年頭村里大多數沒啥見識的老娘們兒都這樣,看到有轎車停在了蘇成家門口,就新鮮的不行,又看到坐轎車的人去了蘇成家又在蘇成大兒子的帶領下一起去麥田里遛彎兒……就開始羨慕嫉妒恨地議論紛紛起來: “瞧瞧人家那穿戴,那氣質,肯定是有身份的人物。” 幾個老娘們兒耐不住好奇心跑到蘇成家一問,才從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陳秀蘭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嗯,市委副書記,俺親叔!” 乖乖喲! 市委副書記,那得多厲害呀…… 等等,市委副書記到底是干啥的?是多大的官兒?能管得了公安局長不? 現在看著蘇成家大兒子把那個當官的三姥爺給哄得開懷大笑,這幫老娘們兒更是感慨驚訝不已:哎呀呀,將來這孩子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