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賀旌容的眼神輕輕掃了一眼那些看八卦一樣的人,他們的眼神在接到賀旌容那個冷淡的目光之后,立馬就轉開了,不敢再多看一眼。那種無聲的壓力緩緩蔓延在他們頭頂,更烏云一樣,嚇死個人了! 解決了那些令人煩躁的眼神,賀旌容摟過舒綠的肩膀,說:“下班了嗎,我們去看程俞嘉,那姑娘一會兒又得在我耳邊碎碎念半天。” 楚言了解的笑了:“所以你一會兒得先賠罪。”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離開,辦公室里的其他人瞬間松了一大口氣,媽呀這人的氣場也忒強大了一點!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舒綠接到了顧臨桁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慵懶的問:“什么時候回來?” 舒綠不自覺的瞄了賀旌容一眼,突然有些心虛,于是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我要去看俞嘉,所以會晚一些。” “需要我陪你去嗎?”電話那頭還有翻書的聲音,舒綠猜想他這時候一定還在看文件。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真的?你現在在哪兒?我怎么覺得你有些奇怪?”顧臨桁從舒綠的話里感到了那么一絲別扭,她和自己說話從來都是沒有顧忌的,不過這會兒的語氣實在是客氣的很,便讓顧臨桁感覺了奇怪。 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他的長腿放在沙發的另一頭,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翻文件,穿著的家居服敞漏了大半個胸膛,大片的性感肌膚展露無遺,舒綠要是看到,又會害羞的別過臉去了。 在動作間,顧臨桁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電話上敲擊,等待舒綠的回答。 “沒有啊。”舒綠趕緊否認,卻更加心虛了,強裝著鎮定,“我到時候聯系你,拜拜。” 著急掛掉的電話讓顧臨桁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一笑,這女人,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而舒綠掛了電話之后,立即轉過頭去看賀旌容的反應,果然,對方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正牢牢的注視著她,看到她轉過頭來之后,語氣平靜的發問:“你在和誰打電話?” 舒綠為了尋求幫助而看向了楚言,然而楚言并沒有拯救舒綠的打算,反而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一笑,雙腿交疊在一起,臉上是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 氣呼呼的轉回視線,舒綠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男朋友。” 反正什么事情都是瞞不了賀旌容的,再說了爸媽也都知道了她和顧臨桁交往的事情,不過因為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告訴對方,所以拖到了現在。 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舒綠覺得自己可以暫時瞞著父母自己和顧臨桁結婚,但是如果是自家哥哥問起來的話,她會不會直接老實的招了,還真的說不定。 舒綠覺得自己多半都不會有所隱瞞,但是又怕賀旌容知道后會生氣自己的沖動做法,才一拖拖到現在。 “男朋友。”賀旌容表情冷峻的咀嚼了一番這幾個字,在舒綠緊張又期待的目光里,倏爾一笑,“我們舒綠是真的長大了。” 舒綠這才松了口氣,在舒綠心里,賀旌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當初沒有賀旌容的突發奇想,沒有他的那一句希望將她帶回家里,她可能就會繼續孤苦伶仃的在孤兒院長大,過著貧困的生活,然后也許很早就走出社會,過著更加難熬的生活,更不會擁有這么好的父母和這么多好的朋友,又也許,甚至不能夠遇見顧臨桁。 她所有幸福的一切源泉,都是來源于賀旌容,所以她不只是把賀旌容當成自己的哥哥,更是將他當成自己的新生。 所以也就更希望他能夠支持自己的戀情。 而且顧臨桁那么優秀的人,自家哥哥也會欣賞的吧,再說了,顧臨桁的年紀還要大一點,他取得的成就也是不可估量的。 “交往了多久了?”賀旌容面色平靜。 “有一段時間了……” 賀旌容摸了摸舒綠的頭發,柔聲說:“我們舒綠真的長大了。” 長大了,也就意味著將有新的生活,將遇到新的人,不再是屬于他的了。 這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感覺,賀旌容喜歡舒綠,是完全將她當成親生meimei一樣的喜歡,甚至于超越兄妹的感情,有種自己將她養大的感覺。 而現在,舒綠有了男朋友了,也就是說,以前只屬于他的meimei會離他越來越遠了,不過除了一些失落之外,卻有一種放松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么樣,舒綠都是他的meimei,即使舒綠有了男朋友,對方也妄想將舒綠徹底從他身邊搶走,舒綠在乎的人里面,也永遠有他賀旌容的身影存在。 所以賀旌容也并沒有太大的反應,摸著她的頭發:“什么時候讓我們見一面。” “嗯。”舒綠沒有拒絕,反正遲早都是要見面的。 “你們知道嗎?”賀旌容問楚言。 楚言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知道。” “嗯。”賀旌容沒有多說,不過楚言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要自己私下告訴他關于那個奪走舒綠心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資格。 到了醫院之后,賀旌容讓舒綠先上樓去,自己去買束花。 舒綠不疑有他,也知道自家哥哥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楚言說,就先上去了。 賀旌容一直以為都和楚言有著私下的生意往來,不過很多東西都只是楚言在表面,賀旌容在私底下合作,也因為他的身份不方便出面。 在旁邊的花店里買了花之后,賀旌容就和楚言靠著車子抽煙,賀旌容的眉眼在煙霧繚繞里并不真切,有種縹緲的美感。 “那個人是誰?” 楚言吐出一煙圈,笑了:“顧臨桁,顧家的長子。” 京城里頭還有幾個顧家?賀旌容瞬間就知道了,他的眉頭微皺:“顧家?” “嗯。”楚言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倒是蔚藍色的,蒼穹顯得特別高遠,人也越發的渺小,“京中唯一的顧家。” 賀旌容面色如水,眼里閃過了一道鋒利的光芒:“他們有別的目的?” “不知道。”楚言如實回答,“不過顧臨桁是喜歡舒綠的。”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都是不能出賣人的,那種溫柔繾綣的目光,只有在她出現的地方才會有,而且非常明顯。 所以楚言能夠看出來,顧臨桁對于舒綠的喜歡,都是真的。 不過唯一復雜的事情,大概就是顧臨桁是顧家的,顧家現在麻煩纏身,實在不是一個安穩的地方。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反正最好不要被我抓住任何把柄。”賀旌容也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敢對舒綠不利的人,必然也會被他拉入黑名單里面,并且永世的追殺。 “你這個護妹狂魔。”楚言無奈的笑了一下。 “我帶回來的meimei,我不護著,誰護著?”同一般收養家庭的孩子不同的,就是舒綠是被賀旌容帶回去的。 當初他們的父親賀沉旗帶著賀旌容去靶場打槍,在回程的途中經過了一家孤兒院,賀旌容在看到那個鐵門旁邊坐著的小女孩之后,措不及防的被她無助空洞的眼神打動,說出了要帶她回去的話。 因為賀旌容的一句話,這個本來沒有準備收養孩子的家庭,就將舒綠帶回去了。 也是從此以后,世上多了一個賀舒綠,少了一個孤兒。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賀旌容對待舒綠的感情才會如此深厚,他有一種“既然是自己將她帶回家,自己就得有責任對她好的”的責任感,才會從小到大都一如既往的寵愛著舒綠。 “上去吧。”賀旌容捻滅了煙,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上去,程俞嘉那個丫頭一會兒得發瘋了。 果然如同賀旌容料想的那樣,他剛走進病房,程俞嘉就一個枕頭扔了過來,靶心特別端,直直的對著賀旌容暴射而去,沒有傷及旁邊的楚言分毫。 賀旌容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下,順勢將枕頭架在胳膊底下,挑眉笑了:“這是你給我的見面禮?” 程俞嘉怒吼:“見面禮個屁!老娘傷了這么久你才第一次來看我,一點兒也不是發小應該做的事情,我要跟你絕交!” 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賀旌容淡定的走過去吧,把手上的鮮花獻上:“那我給你賠罪了,行吧?” “這還差不多。”程俞嘉接過花,瞬間又笑的一臉明媚了,她也就只有在別人面前才敢那么橫,只要白含章一出現,她整個人絕對就慫了。 那應該就是俗話說的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含章呢?”賀旌容發現病房里只有舒綠和程俞嘉,沒有看到另外一個人。 “他出去給我買粥了,一會兒就回來。”程俞嘉說起白含章就終于安分了下來,還有著那么一絲羞怯在里面。 賀旌容往沙發上一坐,手臂靠在額頭,簡單的姿勢都被他做的英俊逼人:“看到兩個低情商的人總算是情商在線了,這也算是我此生的一大滿足。” 程俞嘉又炸毛了:“你說誰低情商呢!” 賀旌容絲毫不為所動:“你說呢?” 程俞嘉被噎的無法否決,賀旌容說的也是實話,這世界上估計找不到她和白含章那么別扭的人了,硬是喜歡著對方,還硬是要蹉跎了那么多光陰,說出去都會讓許多人笑話。 不過還好,浪費的時間以后都可以補回來,她和白含章的余生還漫長的很。 他們才說了幾句話,病房門就被推開了,白含章依舊是淡漠的神情,那雙狹長的眼里總是冰冷高傲的,不過在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賀旌容之后,也微微的瞇起來。 把買回來的清粥放在一旁,白含章和站起來的賀旌容也來了一個同樣的招呼模式,擁抱過后,他看著賀旌容,冰冷的眼也多了溫度:“丫總算舍得回來了。” 嚴格算起來的話,賀旌容絕對算是他們幾個里面領頭的那一個,除了賀旌容本來年紀要大一些之外,也在于他本身就有那種與生俱來的領軍人物的氣場,而且賀旌容的性格雖然剛硬,在很多方面都有著涉獵,喜好也更加廣泛,他們這群人里面最會玩的人一定是他。 “我再不回來可不行了,你們家那位會每天燒香詛咒我的。”賀旌容臉上帶著淡笑,他在部隊里面是絕對殺伐果斷說一不二的人,氣勢之強烈,對外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冷硬剛毅,不過在熟人面前,偶爾還會特別沒有正形,最痞的那個人就是他。 “瞎說,我最多就是扎小人!” 賀旌容挑眉,對白含章說:“你看。” 白含章看著程俞嘉,眼里是滿滿的寵溺,走過去對她說:“現在喝粥?” 程俞嘉因為好久沒有見過賀旌容了,所以這會兒有些激動,也沒了吃飯的*,擺了擺手:“等下再吃。” 白含章眼睛一瞇:“嗯?” 程俞嘉后背一涼,看著他的臉色,趕緊改口:“吃,馬上就吃!” 白含章這才滿意的笑了。 他們這些發小總是有著從小到大陪伴在彼此旁邊的經歷,能夠談論的東西也比之其他人更多,除了小時候的那些事情,還有皇城圈子里頭各家少爺小姐們的八卦,一聊起來就沒個結束。 尤其是楚言說起了最近城里一家新貴,從山西搬遷過來的家族,那家小姐逃婚的事情,據說也是在婚禮當天逃掉,誓死也不答應商業聯姻,夠有骨氣的。 程俞嘉立即點頭:“對,我看到朋友圈里他們都在討論這事兒,那位小姐可是咱們圈子里這么多年第一個敢光明正大逃婚的人,雖然他們家里底蘊差了一點,不過她以后在圈子里絕對是出名了。” 在四九城里頭,即使是上流社會的圈子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哪些是真正的權貴,哪些只能夠算作暴發戶,大多數的人心里都門清,所以彼此之間的來往也都是有著階級區分,比如那些突然富起來的家族后輩,要想真正的混入權貴圈子里頭,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即使混進去了,也多是給*們當做牛做馬的跟班,不過當然,那樣做了,也會得到很多在原本圈子里頭永遠無法得到的資源。 比如京城里頭某個突然發了財的,他家的兒子就是鐵了心要跟著某位官家的兒子,跟在身邊雖然受了諸多委屈,但有一次跟著那位去參加一個飯局,里面遇上的人,可謂是位高權重,當晚飯局上,他偷偷記著的那些談話,轉眼就幫助家里賺了不下十個億。 所以越是這些上流社會,越是現實,要想得到什么,越要狠的下心去承受。 所以當他們之間的談話差不多快要結束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經暗沉了,黑色的天空如一塊沒有邊際的幕布,只有幾顆淺淡的星子點綴在上面,初次之外,并沒有任何的裝飾了。 在他們小的時候,這四九城里的天空還沒有被人工制造的光輝搶的一干二凈,那時候的夏天夜晚總是會有銀河一般的星辰,在天空中不斷的眨眼,調皮又可愛。 只是時間過去了那么多年,以前的那種景象已經再也不見了。 “哥你今晚住哪里?”舒綠可不希望自家哥哥一回來就住酒店,其實賀家在這里帝都也是有著許多房產的,不過舒綠因為覺得住那些地方,一個人的話太過于冷清,也就沒有去,但是賀旌容回來了,他應該不是喜歡住酒店的人。 “怎么,準備邀請我去你那兒?” 舒綠:“……如果你覺得我那個小房子你住著開心的話。” “你這丫頭。”賀旌容無奈的搖頭,“我去井水花園,那邊房子一直有人打掃,我直接過去就行。” 那也是一處在富人區的別墅,不過處的地理位置比較好,就在二環以內。 像京城這種絕對是一寸千金的地方,任何一處別墅都絕對是價值不菲,當然那些,都不屬于一般老百姓能夠考慮的起的范圍。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么?”舒綠還挺好奇的。 “做什么?沒有想好,先休息幾天,離報道的時間還早,我可不會等那些老頭子過早的勞逸我。”賀旌容說的隨意,而他指的老頭子則是那些堪稱司令的人,也只有他敢那么隨口的說話了,不過也是他在軍中的地位高,雖然年紀輕,卻戰功顯赫,多少人眼紅著想要將他搶過去,絕對的香餑餑。 白含章基本從程俞嘉住院之后,就一直陪伴左右了,也幸好這里是豪華套間,可以直接住下陪床的人,不然白少爺可就要委屈的擠在沙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