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不知道,可能等俞嘉醒了,我回來也不放心,看著她還好受一些。” “需要我來幫忙嗎?” “楚言他們都在,俞嘉的父母也都來了,應(yīng)該沒什么,如果她今晚醒了,我到時候就回來。” “如果要回來,給我打電話知道嗎?”顧臨桁的聲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溫柔過,讓舒綠覺得自己都要沉醉在他的嗓音里了。 “好。” 掛了電話進(jìn)病房,舒綠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程俞嘉以外,所有的人都盯著她。 這是……要做什么? 為什么這個眼神看的她后背毛毛的? 程父看著舒綠,頗有些欣慰的開口:“談戀愛了?” 舒綠:“……” 她還沒有想好怎么把自己和顧臨桁的關(guān)系完全介紹給這些叔叔伯伯們知道呢,居然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幸好這時候病床上的程俞嘉動了動手指,一直握著她手的白含章第一時間感覺到,立即低下頭看著她:“俞嘉?” 終于,所有人的注意力總算是移回了程俞嘉的身上。 程俞嘉的眼皮動了兩下,才緩緩睜開,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大的白含章的精致英俊的臉,然后才是其他的人。 “俞嘉,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段冉看著自己的女兒,眼里的關(guān)切都是滿滿的。 程俞嘉喏了喏唇,輕聲道:“媽……” 段冉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沒事兒就好。” 程俞嘉知道自己昏迷的時間里,父母肯定都擔(dān)心死了,但是當(dāng)時的情況緊急,她腦袋一熱就替小王擋了子彈,根本來不及想其他的。 她這時候還很虛弱,說了一個字之后,也沒有力氣說話了,白含章看著她,皺了皺眉,因為程俞嘉除了睜開眼的那一秒,就再也沒有直視過自己。 見到程俞嘉醒來,舒綠也放心了,準(zhǔn)備和楚言一起離開,等她好好休息,再來看她。 他們走了之后,程氏夫婦干脆先出去透透風(fēng),把時間留給病房里的這兩個人。 白含章低頭看著程俞嘉,她的臉偏在一邊,閉眼不看自己。 眉心比之前擰的更緊,白含章盯著她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妥協(xié)似的嘆氣:“怎么了?” 程俞嘉沒有說話。 白含章輕輕握著她的手,手指在她的皮膚上劃過:“醫(yī)生說,你的左手可能……” 程俞嘉眨了眨眼,聲音嘶啞的回答:“我知道。” 盡管她之前一直在昏迷,可是當(dāng)那一顆子彈進(jìn)入她的身體里之后,她大概就能料到,這一次就算是勉強(qiáng)撿回了一條命,也會受到一些傷害。 白含章一說,她就明白了過來。 其實,程俞嘉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還要堅強(qiáng),盡管她這時候心里滿是迷茫,卻并沒有感到特別的難過,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是這樣了,她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你在昏迷之前打電話給我……可是現(xiàn)在卻不想看見我?為什么?”白含章帶著點兒不知所措,這樣的程俞嘉突然就讓他覺得很擔(dān)心。 程俞嘉總算是把頭轉(zhuǎn)了回來,這么一個小的動作都讓她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也幸好她的身體底子不錯,才可以這么快的就醒來。 “我當(dāng)時還想說……如果我醒來,就不要喜歡你了。” 程俞嘉的話說完,白含章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眼里彌漫了紅色,抓住程俞嘉的手也用力了:“你說什么?” 程俞嘉皺了皺眉:“痛。” 白含章趕緊放開她,鳳眼里滿是隱匿的暴怒:“為什么!” 程俞嘉撇撇嘴:“那你先告訴我你跟那個柳萱是怎么回事兒。” 白含章忽然瞇眼笑了起來:“原來你是在吃醋?” 程俞嘉虛弱的哼了一聲,不說話。 “你難道不知道柳家?幾年前破產(chǎn)的那個。” 程俞嘉繼續(xù)哼哼,表示自己知道。 “她就是柳家的,我媽和柳家關(guān)系還不錯,所以她家破產(chǎn)之后,把柳萱拖給了我媽幫忙照顧一下,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媽讓我?guī)兔Φ摹!?/br> 程俞嘉眼神變了變,輕聲道:“那她在你公寓里是怎么回事兒?” 白含章把自己和舒綠討論出來的結(jié)果告訴了程俞嘉。 到這個時候,誤會才總算是解開了。 程俞嘉終于知道,白含章只是在幫忙照顧一下對方而已,也并沒有和對方發(fā)生任何的關(guān)系,也沒有像自己猜想的那樣,喜歡的是對方。 所以自己那么久以來的顧影自憐都是白費了?其實小小白他,喜歡的一直都是自己? 想到這兒,程俞嘉的表情就有些變了。 白含章湊近了一些,輕聲問:“不生氣了?” “……嗯。” “那么,還要不要喜歡我?嗯?” “……哼,你之前說要跟別人結(jié)婚。” 白含章看到程俞嘉這么別扭的樣子,知道她其實已經(jīng)松動了。 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當(dāng)自己說出要跟別人結(jié)婚時候,她突然就清醒了,這樣的程俞嘉,他還怎么舍得讓給別人? “我的錯,我道歉,好不好?” 程俞嘉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白含章,他什么會這樣子跟別人說話? 然后程俞嘉就哭了,眼睛紅紅的,眼淚不停的往外面冒,勢要把一切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 生離死別的那一刻,最讓程俞嘉難過的,大概就是如果真的死了,就不能見到白含章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歡他,根本不可能有一天放棄。 就算是他不會喜歡自己,她也逃不了。 白含章憐惜的吻去程俞嘉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別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程俞嘉一哭,他就忍不住想起程俞嘉受傷的樣子,就會感到萬箭穿心的痛楚。 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天程俞嘉走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瞇縫著眼看她,她還是那么的健康,笑容那么燦爛,可是才多久的時間,她就受了這么重的傷,那一只左手的傷疤,更像是拿著斧頭在他心里砸了一塊空缺出來,疼痛的感覺無以復(fù)加。 ------題外話------ 看,不虐了吧。 ☆、【v37】要欠也得欠我的 程俞嘉后來是苦累,然后哭睡著了的。 在白含章心里,程俞嘉一直是個特別堅強(qiáng)的人,她從來就沒有怕過什么。 她敢去當(dāng)刑警,甚至連窮兇極惡的犯人都敢殺,而且在自己的同伴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救了對方一命。 可是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實際上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在自己面前偽裝起來的程俞嘉,她故作堅強(qiáng),為自己建造起了一個看起來堅硬的堡壘,好像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其實仍然那么脆弱,需要好好的捧在手心里頭,不然真的有可能隨時摔壞。 這個領(lǐng)悟讓白含章頓時覺得自己前些年都看的太淺薄了,居然真的就被這丫頭欺騙過去。 手指一點一點的在程俞嘉的五官上描摹,白含章冰冷精致的臉上是很難出現(xiàn)的溫柔,那么輕柔的動作,真的像是將她當(dāng)成易碎的娃娃般珍惜。 程俞嘉的父母走進(jìn)病房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白家人總是冷漠高傲的,他們只喜歡勾起一邊唇角疏離的笑,但就是敷衍的態(tài)度,也因為他們與生俱來的矜貴而顯得那么驚心動魄。 所以當(dāng)白含章低著頭,在昏暗燈光下靜靜凝視著熟睡中的程俞嘉的時候,他那么柔軟的神情瞬間就擊中了為人父母的心,堅信將自己的女兒交給他,大概會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有些事情小輩們看不清楚,卻從來都瞞不過他們這些過來人的眼光,程父對于自己女兒的心情看的比誰都清楚,因為當(dāng)年他就是像程俞嘉那樣癡癡的喜歡著程俞嘉的母親,不過他算是自作自受,年輕時心高氣傲,逍遙花心了前半輩子,萬花從中過卻片葉不沾身,保持著一個階段一段戀愛的記錄,從小到大談過的戀愛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但這人還真不是花心,他就是缺心眼而已,總是太容易喜歡上誰,又太容易沒了喜歡的熱情。連前任和前前任竟然都可以和睦相處,甚至每一個情人在和他分手之后都會稱贊他程衛(wèi)是個好情人,不過在遇到段冉之后,程父才知道這世界上真是有報應(yīng)這么一說,段冉就是他的劫難,讓他遭了報應(yīng),讓他欲罷不能。 程衛(wèi)當(dāng)然看得出自己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了,畢竟他也是過來人,所以清楚的知道她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訴說的心情。 但是程俞嘉總是習(xí)慣性的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頭,那個別扭的性格也不知道到底是繼承了他們夫妻之間的誰。 現(xiàn)在,看起來兩個人總算是不再別扭下去了,做父母的都會感到欣慰。 程父自己是花了好多年的時間,和妻子也算是糾纏了許久才真正的在一起,所以他也更希望早日看到俞嘉可以幸福。 兒女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一切,他們現(xiàn)在的希望就是快點兒變老,結(jié)束了自己作為了父母的職責(zé),然后去周游世界。 父母和孩子本來就是平等的個體,誰也不需要為誰活著,對于程衛(wèi)和段冉來說,只要程俞嘉擁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們就可以放下心。 雖然這一次的代價對于程俞嘉來說有些大,但是人生在世,有時候總會遇到很多不盡人意的東西,只要還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已經(jīng)很圓滿了。 白含章也算是他們看著的,白家也有足夠的能力護(hù)佑程俞嘉,再說了,還有他們程家呢。 “程叔,段姨。”白含章看到他們,禮貌的開口,“要不你們回去吧,我在這兒照顧她就行。” 程衛(wèi)年輕時候就是特別貧的性格,即使現(xiàn)在還有時候露出點兒當(dāng)年的影子:“怎么著,我們這還沒把女兒完全給你呢,就要趕我們走了?” 白含章聽出他是開玩笑,低頭勾了勾唇,無奈的說:“我只是怕你們累著。” “我們還怕這點兒?我當(dāng)年在邊境上緝毒的時候,那也是三天三夜都不合眼,照樣挺的過去。”程衛(wèi)炫耀著自己當(dāng)年的英勇,他說的也是實話,當(dāng)年的程衛(wèi),也算是京城公子哥里的頭一撥,而后來,甚至和舒綠的父親成了戰(zhàn)友。 不過他沒有得意很久,立即被自家妻子給揭了短:“你當(dāng)你現(xiàn)在還年輕,還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 “……”老婆你這樣真的好嗎? 最后還是白含章留下來了,程俞嘉有了那么多精悍醫(yī)生的手術(shù),已經(jīng)沒有大礙,左手的傷也就只能慢慢的養(yǎng)好,說不準(zhǔn)以后的恢復(fù)狀態(tài)好,還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還能夠健康。 …… 舒綠離開的時候和楚言一塊兒,楚言說:“遇到這種事情,含章他心里會很自責(zé)。” “我猜也是,只能希望俞嘉恢復(fù)的好一些,不然他肯定又把那些情緒都憋在心里頭。”舒綠無奈的笑了,“希望他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這時候也只能用這種話來安慰自己了,畢竟這兩個人的別扭性子,能夠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也算是實屬不易。 楚言開車來的,問舒綠:“和我一起走?” 舒綠點頭:“走吧。” 在車上的舒綠給顧臨桁發(fā)了短信,告訴他自己很快回去,讓他自己先睡吧不用等自己了,豈料顧少爺也是個固執(zhí)的,非要回她:“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