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雁回冷哼:“本姑娘自己走,誰準你拽我了?” 這個蛇妖上了阿福的身,那現(xiàn)在趕她走,她還不能走了呢。 他身上可是揣著讓她發(fā)家致富的八十八兩金呢! 雁回不卑不亢,目不斜視的穿過所有怔愕的鄉(xiāng)民,徑直走到阿福面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跟著雁回一同轉(zhuǎn)到阿福這邊時,阿福眨了眨眼睛,眼底的考量與算計霎時消散無蹤。 可真是會演啊。 雁回雙手一抬,手上那根繩子甩著抽了阿福一下:“來,牽著?!彼l(fā)號施令,阿福看了繩子一眼,伸手牽好了。雁回繼續(xù)道,“過來拜堂?!?/br> 任誰都沒想到,這個從河里撈上來,像做買賣一樣賣出去的女人,竟然是這樣嫁給這個傻子的。 活像……她才是買人的主一樣。氣勢洶洶財大氣粗…… 鬧了這么一出,蕭老太在吃過飯之后就將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送走了。 雁回在新房——其實就是阿福住的,只比柴房干凈了一點,外加擺了個床的房間。雁回在床上坐著。耳尖的聽到門外蕭老太在跟阿福交代: “這小姑娘性子烈,你得先親親她,安撫下她,然后摸摸她,把衣服脫了,動作輕點,別傷著她。但她若反抗狠了,你也別讓她傷著你。實在沒法了,你就叫奶奶,奶奶去幫你和她說說。等過了今晚,就好了。” 雁回聽得又好笑又好氣。一邊覺得這老太太為傻子真是cao碎了心,一邊又覺得這老太太為了讓孫子給她傳宗接代也真是自私到了極點,令人可憐不起她來。 只可惜,老太太怎么算也沒算到,這傻子,早已經(jīng)不是她的那個寶貝孫子了吧。 “吱呀”一聲,舊木門推開,阿福獨自走了進來。 老太太還站在外面,伸著腦袋往門上貼。 雁回瞥了一眼,全當自己沒看到。待得阿福走了過來,雁回雙手將阿福一拽,徑直將他拉了過來,然后推到在床,床幃落下,將床榻的空間與外面隔絕。 雁回依舊被繩子綁著的雙手雖然行動不便,但做掐人脖子的動作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騎在少年的腰腹上,壓住他腰上xue道,讓動彈不得,隨后掐了他的脖子:“看我還捉不了你這妖怪?!?/br> “呵。”少年一聲冷笑,神色帶著幾分鄙夷,“騎在男人身上捉妖,而今修道修仙者,卻都是這副德行之人?” “小妖精?!毖慊匚⑽⒏┫律?,聲音也壓得極低,宛若是與人說著纏綿情話,“少和我扯什么修道修仙,不方便我辦事的那些大道理我可不管。”她一只手掙了掙,學著那天阿福摸她臉的模樣,也把手指放到了阿福臉上,然后兩根手指將他臉上一塊rou夾住,狠狠一捏,再往外一扯,徑直將阿福的臉都扯得變了形。 雁回開心:“你不是蠻會裝的么,你倒是用這張臉,再接著裝給我看看啊,阿福?!贝矌g,他們倆的姿勢簡直不能更曖昧,雁回欺負人欺負得正開心,半點不覺得。 阿福卻皺了皺眉頭,偏了偏頭,意圖將雁回的手甩開,但卻沒有成功。 “放開,下去?!彼淅涞?。聲色里倒是真真切切的充滿了不耐煩。 雁回簡直覺得開心極了,想她今天和昨天的狼狽樣,還不全拜這家伙所賜,他倒是還在旁邊看熱鬧外加冷笑諷笑和譏笑:“怎么,被我欺壓著你覺得不愿意?你昨天摸我臉的時候,可沒問過我愿不愿意,你前天抽我一臉血的時候,也沒問過我愿不愿意?!?/br> “你放不放?”阿福眸中神色漸起冰霜。 雁回嘚瑟:“你讓我放,我偏……” 話未說完,雁回只覺整個身體忽然凌空而起,然后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腦袋一痛,她和阿福的位置倏爾顛倒,她被壓在了床上。 雁回只覺不可思議,她明明壓住了他身上的大xue的,這家伙的外家功夫,竟在她之上? 雁回正呆怔之際,阿福摁著她的肩,神色帶著輕蔑。 雁回被他這個神色刺激了。想她在辰星山,真動起手來,別說同輩弟子,只怕好幾個師叔也不一定打得過她,今天竟然在她引以為傲的功夫上輸了場子,雁回覺得很沒面。 她一咬牙,雙膝一曲,徑直頂在阿福的腰腹要害,他一聲悶哼,雁回趁機翻身,再次將他壓在身下:“服不服!” 阿福皺眉:“我無意與你比試?!?/br> “反抗我,就是意圖與我比試?!?/br> “……” 打了一通,雁回心里順氣了不少,她自上而下的盯著阿福,“現(xiàn)在倒是老實了。” 摸到雁回好勝的脾性,阿福干脆一默,盯著雁回不再說話。 “你早老實點不就好了?” 乖乖給她三倍賞金,她可不就不纏著他了嗎! 但事到如今,雁回這話也說不出口了,她靜了下心,深吸一口氣,道:“也罷,雖然你確實陰了我一道,算是與我結(jié)下了梁子,但我還是前天的那句話,我和你沒什么深仇大怨,不打算要你的命,你只要乖乖交出你偷走的秘寶,我便也不再為難你?!?/br> “哦?!卑⒏m猩裆鬓D(zhuǎn)了幾瞬,隨即道,“如此,我明日便帶你去找那秘寶好了?!?/br> 雁回一愣。 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容易的就答應了。 想當初,他為了那個秘寶可是愿意付三倍的錢來賄賂她,甚至不惜拼著尾巴被一分為二的風險也要抽她一臉血??!如今竟是……威脅威脅就答應了? 有詐。 雁回神色一冷,手再次捏住阿福的脖子,直到阿福的臉色慢慢變得有點難看了,這才道:“本姑娘的靈火不好受吧,你還想再來一次?” 這蛇妖約莫不知她法力消失了,她使使詐,理當能詐出點東西。 阿福盯著雁回,神色果然有了幾分變化,他默了一瞬:“我自是有條件的,秘寶能助我修行,你拿走了秘寶,便不能干擾我在此處,借這村里人精氣修行?!?/br> 得了這么個條件,雁回心里稍稍安了下來。 但隨即她眉頭微微一皺,多年的修道生活讓她對妖怪吸人精氣的事情保持著最原始的反感,她思索了一會兒道:“這一村子的人都是做人販子做慣了的,行徑惡劣,卻無人懲治,你要在這里對他們做什么,只要不弄出人命,我便全當不知曉就行?!?/br> “吸取精氣而已,要不了他們性命。” 雁回手上力道這才慢慢松開:“小蛇精,本姑娘脾氣不好,若是你敢對我使什么詐,可是討不了什么好果子吃的。” 阿福揉了揉自己被掐得發(fā)紅了的脖子,瞥了雁回一眼:“你既不礙著我修行,我為何要詐你?” 雁回打量了他幾眼,然后將手遞到阿福面前:“給我解開?!?/br> 阿福聞言,眉梢微微一動:“你的靈火之術,不能燒了這繩子嗎?” 雁回臉皮一緊,強作鎮(zhèn)定:“這是為你綁的,自是要你來解開。我沒讓你跪著給我解,已經(jīng)是足夠?qū)Φ闷鹉懔?。?/br> 阿福瞥了雁回一眼,顯然是懶得與她計較,一抬手,將雁回手上的繩子解了,皺眉道:“下去?!?/br> 雁回垂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姿勢,冷哼一聲:“敢情是害羞啊,我都不計較,你一個妖怪計較什么。”雁回說著,從他身上翻身下來。 阿福并不接她的話:“睡了?!彼f著,自行下了床,走到屋子另一頭,倚墻而眠。 雁回挑了挑眉,是她的錯覺嗎,她怎么覺得這個蛇妖,有點不喜歡和她靠太近呢,但為何這蛇妖昨天卻會摸她的臉,難不成是因為她昨天長得漂亮,而今天就變丑了嗎? ☆、第四章 雁回累了一天本來是睡得很香的,但最后是被天還黑著就開始打鳴的大公雞給吵醒了。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忽略雞鳴,想它叫著叫著總是能叫累的,但和昨晚一樣,外面的公雞一旦開始了叫,就沒休沒止的叫完了下半夜。 清晨雁回是頂著黑圓圈從床上坐起來的。她再次堅定了就算走,也要把這雞宰了再走的想法。 雁回起來的時候,坐在墻角邊上的阿福也站起來了,他拍拍自己的衣服,走過來,站在床榻邊,咬破手指然后把血抹在了被褥上。 雁回看著他動作挑了挑眉:“還想著要騙騙老太太,你對老太太挺好啊,你還真當自己是人家孫兒了啊?!?/br> 阿福并不理會她的打趣:“弄好了出去吃飯,少說廢話。” 雁回撇嘴:“什么時候帶我去取秘寶?” “去干活的時候帶你去?!?/br> 雁回點頭,心里卻陡然有一些奇怪的感覺,但她卻說不出為何有點奇怪。還不等她細細思索一下,老太太便進了房間,她笑瞇瞇的過來摸了摸雁回:“丫頭不鬧啦?” 反正她拿了秘寶也就走了,于是也懶得和老太太瞎扯,只點頭嗯了一聲,便出了門去,回頭關門的時候,雁回瞥見老太太正趴在床上,一邊拿手摸著被子,一邊湊鼻子上去聞。 雁回只覺惡心又尷尬,連忙關了門就走。 她忽然間有點慶幸被抓到這里的是她而不是別的什么姑娘。至少她還有脫身之法,而若是別人,只怕這輩子都糟蹋在這里了。 吃完飯,阿福扛了鋤頭去地里干活,如約將雁回也帶了去。 確認了雁回已經(jīng)和阿福完事之后,老太太明顯對雁回放心很多,也沒管太多就讓他倆一起走了?;蛟S在蕭老太太眼睛里,那一層處子膜大概就是女人這一輩子的命運吧,給了誰,那女人的命就是誰的了。 一時間蛇妖附了阿福的身體這件事,雁回也說不出到底是好是壞了。 阿福將鋤頭拿到地里之后,便帶著雁回七繞八拐的拐出了村子。 雁回一直留心記著路,可走到頭了,雁回才發(fā)現(xiàn),這條路并不是下山的路,而是通往了村子后面的一個大湖。 湖水的來源便是那天將她從山里沖出來的那條河。 雁回看著阿福駕輕就熟的找到湖邊的一片木筏,然后喊她:“上來?!?/br> 雁回望了望一望無際的湖水,又看了看漫過木筏的水,她修的火系法術,天生就是討厭水的。前幾天是被心里的火燒急了,再加上腳滑一頭栽進水里的,現(xiàn)在讓她看見這么大一湖水…… 她現(xiàn)在可是沒了法術,又不會水的旱鴨子啊。 雁回深吸一口氣,正在做心理建設,卻見木筏上的人伸出了一只手。 抬頭一看,清瘦的少年站在木筏上看著她,神情雖然仍舊顯得冷淡,但伸出來的手卻是實實在在的在幫她。 雁回愣了一會兒,然后還是握住他的手,他一用力,便將雁回拉了上去,然后便甩開手去撐木筏,半分功夫也沒耽擱。 嫌棄她卻又會幫她的蛇妖,真是奇奇怪怪脾性…… 撐了一刻鐘時間,雁回看見了一塊垂直的山壁,山壁之下樹木遮掩之中有一個隱蔽的黑色洞口。如果不是阿福將木筏撐到洞口之外,雁回還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地方。 “還真是會找地方藏?!毖慊剜止?,一邁腳打算從木筏上跨到洞口里面去。 然而她的腳卻在半空中被一堵無形的墻擋住了。 雁回踢了踢空中的“墻”,轉(zhuǎn)頭看阿福:“你還設了結(jié)界???” 這一回頭,雁回才看見阿福的臉色略有點難看,雁回皺了皺眉頭,細細打量他,見他嘴唇蒼白,眼血絲在慢慢變多,好像身體很不舒服似的。但他的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依舊冰冰涼涼的,像是對自己的身體漠不關心到了連疼痛都可以不在乎的地步。 “你進不去?”他也皺了眉,“再試試?!?/br> 雁回依言,狠狠在結(jié)界上踹了一腳,這一腳力氣大得將木筏都推出去了些許距離。但依舊沒能進去。 阿福嘴角抿緊,神色略帶幾分凝重:“會畫陣法嗎,以血為引……” 雁回有些惱怒,轉(zhuǎn)頭看他:“你設的結(jié)界,你自己打開不就行了嗎?!?/br> 阿福沉默了一瞬,隨即道:“你的靈火術將我周身法力灼燒殆盡,我沒力氣打開它?!?/br> 搞半天……他也沒了法術。不過想來也是,要不然昨天怎么拿外家功夫跟她拼呢……知道這一點,雁回稍稍放了點心,也不再誆他,聳聳肩道:“巧了,你的蛇毒把我的內(nèi)息給一并沖散了,我也沒有法力?!?/br>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雁回抱著頭蹲了下來,面色痛苦:“發(fā)家致富怎么就那么難……我只是想請個張大胖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