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川夏知道她生氣,在她眼中,愛情揉不得一粒沙子。她自己清楚,愛情必須要揉得沙,因為她也曾動搖過,對象不是他。如果非要追究,她也是值得追究的。 川夏不答話,酒之瑤立馬改口,她說:“其實他還是很好的,面對誘惑沒輕易動搖。” 川夏失笑,她想什么叫面對誘惑不輕易動搖? 酒之瑤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又改口道:“我意思是說他是靠得住的,反正不管有多少個伊曉敏,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川夏悠悠說:“我知道。” 酒之瑤:“……” 川夏繼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酒之瑤秒懂了。然后她在心里佩服川夏,心想太有女王范兒了。想當初多沒出息的一妞兒啊,把沈淮南的話當圣旨,眼下總算媳婦熬成婆翻身做主人了。 沈淮南聽到這話,也能知道她們談話的大致內容,似笑非笑問道:“什么三十年河西,難道不是四十年河西嗎。” 川夏詫異,心想他不會連她想什么都能知道吧。 酒之瑤不懂,在那邊問:“什么四十年河西?不是三毛的荷西嗎。” 川夏望天,心想繼續說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么狀況,她問:“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酒之瑤這才言歸正傳,咳了聲,很嚴肅地樣子。這讓川夏有幾分期待,心想她還能有什么大事宣布?沒等酒之瑤開口,她問:“孩子做了?” 酒之瑤怒了,罵道:“川夏,你就巴望我做了是吧。” 川夏沒敢說我為你好的話,她擔心酒之瑤炸毛。她否認:“怎么會呢,坯胎也是生命啊。” 酒之瑤哼道:“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你巴望著我分了。” 川夏懶得辯解了,她確實希望他們分了。她不認為,酒之瑤能和鄉下婆婆相處愉快。她問:“你的意思是要生?” 酒之瑤洋洋得意:“崇拜我吧,我把我爸媽說服了,下個月辦酒,妞兒,趕緊準備大紅包吧。” 川夏沒那么樂觀,她問:“確定了?” 酒之瑤用力點頭,堅定地回道:“確定。” “不后悔?”問這話后,川夏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了。不管怎么說,姐們要結婚,她要歡歡喜喜送祝福才對,為什么她說不出恭喜的話? 酒之瑤不滿:“什么叫不后悔?我告訴你啊川夏,我愛他,就像你愛你老公一樣。” 川夏心想,這能相提并論嗎。她沒好氣:“以后別找我哭。” 酒之瑤說:“不會。” 在這個物質年代,有些人忽略了,愛情、承諾輕過鴻毛,金錢、地位重于泰山。曾經驚天動地的愛情,也不過爾爾,曾經以為的非卿不可,也不過在分手時傷心難受了那么幾天,轉眼又可以嘻嘻哈哈翻開新的一頁。 選擇、誘惑成了今下潮流,出軌、背叛已司空見慣。在保證不了別人的時候,只能讓理智控制自己永遠也不要踏出那一步。 掛了電話,川夏怔怔地問:“老公,你說愛情是不是能讓人忽略一切啊?它魅力真那么大嗎。” 沈淮南望著她,“為什么這么說?” 川夏嘆氣,把酒之瑤的情況說了,末了搖頭嘆氣:“就說吧,酒之瑤這么勢利的一個人,遇到愛情也能栽。我都不知道說她什么好了。” 沈淮南失笑:“有你這樣說你朋友的嗎。” 川夏淡定,“事實就是啊,她不會和家境不如自己的交朋友,算不算勢利?你說這么一號人,都能為愛低頭。”說著不忘斜沈淮南,越看越覺得沈淮南這個男人長得對她胃口。她就想,難怪都說愛情能盲目盲心,她就是鐵錚錚的例子。 就在她感慨世事無常時,沈淮南說了句打破她認知的話。 沈淮南說:“我也能夠。” 川夏以為自己誤聽了,什么叫他也能?川夏不確定地問:“你說什么?” 沈淮南淡定地重復:“我也能為愛低頭。” 川夏有些飄然了,她美美地想,他的意思是不是能夠為她低頭?川夏吶吶地問:“你說你能夠為我低頭?” 沈淮南笑著凝視她,心想他老婆有時候還真可愛。他點頭:“是。” 川夏得寸進尺:“無論多么無理,也可以放棄自己的原則?” 原本以為他會說是,不想他問:“你會喜歡一個可以為老婆毫無原則的男人么?” 川夏思考,發現自己無法想象,也有點接受無能。她說:“視情況而定吧。那么你呢。” 沈淮南故作疑惑,他老婆‘精’著呢,最愛干趁熱打鐵撈些好處的事,這個不傷大雅的,還能增添情趣的小動作,他也樂于奉陪。他好整以暇地問:“我什么?” 川夏也很淡定,這種事情輕車熟路,臉皮也會跟著厚起來,她一點也不覺不好意思。她自戀地想,沈淮南包容著她這些小脾氣,是不是說明他很在乎她?比她想象地還要在乎? 她說:“你會喜歡一個毫無原則,只會依賴男人的女人嘛?” 沈淮南就笑了,他想他是懂得川夏的,她看似很懶,其實很有主心骨,看似事事都依賴著,實際上呢,骨子里頭還有些大女人主意。 憑心而論,他不會想要那種養女兒的感覺,也沒那么重口味。當然,他也會很享受她生活上犯的小迷糊。他搖頭:“當然不會,不過有原則性的依賴還是有必要的。” 川夏:“……” “不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毫無原則的依賴,你可以做個試驗。” 川夏不樂意了,她心想,要試驗失敗了,豈不是很凄慘?她白了沈淮南一眼,撇嘴道:“當我小白鼠呢。” 沈淮南回道:“小白鼠也是我一個人的小白鼠。” 雖說聽他情話已司空見慣,rou麻的重重疊疊也挺那什么的。她嘀咕:“我又不是你家的。” 沈淮南挑眉,“那我是你家的吧。” 川夏:“……” ~~~~~~ 孩子一事告一段落,川夏日子過得有滋有潤,只差點沒昭告天下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川夏過得輕松,沈淮南壓力可不小。他要重回工作崗位,對他來講不算難事,記不得那些事,可以慢慢來。家里那邊開始催著抱孫子,很讓他惱火。這也算了,沈駿瀾橫插一腳,這讓沈淮南想下手處理還得顧忌父母那邊的想法。 他找沈駿瀾聊,沈駿瀾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立場堅定對他說:“哥,甭管我的事,你管好你和嫂子就行了,別來煩我。” 沈淮南不悅,冷笑:“這事我也不想提,但你想過沒有,你和她這樣不清不楚算什么事?你嫂子不喜歡她,你還非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啊……非她不可?” 沈駿瀾心情很差,脾氣也不好,語氣惡劣:“嫂子不喜歡我也沒辦法,是,我和她是不清不楚,那你和她就清楚了?” 沈淮南擰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冷峻開口道:“我說你腦子沒進水吧,如果我和她真不清不楚,依她的人品會就此罷手?沈駿瀾,不要當爛好人,沒人會感激你。” 沈駿瀾臉紅脖子粗,磨牙道:“我也不需要誰感激。” 沈淮南追問:“你是為什么?別告訴我,你喜歡上她。” 沈駿瀾辯解:“我沒有。” 沈淮南沒放過他,重復問道:“原因,我需要知道。” 沈駿瀾沉默,臉色也有些難看。 沈淮南看著他,心底升上些許煩躁。他寧愿自己多想也不愿某些猜測變成事實,當然他不會去挑破。在感情事上,川夏容易犯一根筋毛病,她對沈駿瀾絕不會有其他想法,也不會察覺某些微妙情愫。 至于沈駿瀾,他太了解這個弟弟,有賊心沒賊膽,何況仰慕的對象還是川夏,沈駿瀾只會嚴嚴實實遮掩著。 沈駿瀾沒好氣,“沒有原因,我高興。” 沈淮南忽然說:“我有個同學,他meimei今年研究生畢業,中文系的,有時間我安排你們見個面。” 沈駿瀾瞪著眼,怒道:“我的事用不著你cao心。” 沈淮南也嚴肅地看著這個弟弟。他想,哪怕殘忍,有些事也必須說清楚,有些夢決不能存在。他道:“阿瀾,她是你嫂子。” 沈駿瀾倏地瞪大眼,慌亂地搖著頭,急切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沈淮南殘忍道:“你知道我說什么。” 沈駿瀾心慌意亂,罵道:“簡直胡說八道。” 沈淮南不為所動,他想,既然是腫瘤,趁著還沒惡化,一刀切除。他說:“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阿瀾,喜歡一個人沒錯,可她是你嫂子,她有家庭。” 沈駿瀾矢口否認:“你別胡說八道,我和她什么都沒有。” 沈淮南想,我連喜歡都不容許存在,還能容忍你對她做點什么?他沉聲道:“你認為我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沈駿瀾張張嘴,忽然發現喉嚨干澀,無法想象川夏知道這件事后會做何感想,會不會認為他輕浮? 沈淮南嘆:“她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刷了一晚,現在終于可以刷進后臺了! ☆、第六章 :如此愛你(三) 很不巧,隔天川夏回老屋,沈駿瀾也在。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沈母正訓他。看到她來了,仿佛見到救星。川夏望天,面對沈母,她自顧不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淮南說了什么,沈母對川夏的態度有了極大改變。 沈母對川夏說:“川夏啊你總算來了,你來評評理,有阿瀾這樣故意來氣我的嗎?我讓他去見見宋雨,他呢?我就不知道他著了什么魔。那個米什么的有那么好?啊?還嫌她禍害不夠?” 川夏心里不快,壓下不滿道:“感情的事,旁人都做不了主。” 沈母噎住,心想這個川夏故意拆她臺來的吧。 沈駿瀾不耐煩,昨天被老哥訓話,今天老媽也不放過他,現在又來了一個川夏。昨晚他也問自己,他對川夏到底抱著怎樣一種心情?他也說不清楚,只曉得面對她心情愉悅。 他想,那就是愛嗎?他也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沈母被氣走了,川夏坐下來關切問道:“又被催婚了?” 沈駿瀾懶懶斜了川夏一眼,悶聲:“算是吧。” 川夏也想訓他幾句,覺得他意氣用事,可是他能為她兩肋插刀訓他有點過了。想起米陽,川夏心里不舒服。她試探著問:“你現在還和米陽在一起?” 沈駿瀾煩躁的粑著頭發,“我在想,那個孩子有沒有可能是我的。” 川夏震驚,不可思議地望著沈駿瀾。 沈駿瀾也煩,懊惱地說:“那個報告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哥的,那就是我的?按年月推算,那段時間我過得確實很混亂。” 沈駿瀾不大愿意去回想那段時間混亂的生活,該風流的、該荒唐的,他都過足了隱。如果說,那個孩子和他們沈家有關系,大概和他牽扯最大。他一直想不通,為什么對米陽沒一點印象? 任他想破腦子也得不出結論,沈駿瀾更覺得心煩意亂。至于米陽會賴上他哥,也有了很好的理由。而那次事故前,沈淮南去找米陽,也許是幫他處理麻煩。 這個推論,沈駿瀾面對川夏就沒那么自然了。 川夏迷糊了,如果說是沈駿瀾的,那么一開始為什么一口咬定是沈淮南的?是想敲詐一筆還是認為能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