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楚紹齊中劍的地方紛紛皮開rou綻,毫無招架之力一味向后躲退,楚紹齊應該是知道那桃木劍如今非同小可,不敢再貿然讓韓煜傷到,形式陡轉直下韓煜完全占據了上風,反而是楚紹齊漸漸被他逼到墻角。 “魑魅魍魎助紂為虐禍亂陽世,今日不除你,我就妄自為道。” 韓煜大喊一聲,手中的桃木劍直直向楚紹齊眉間刺去,我本以為韓煜這全力一擊能結束一切,可就在韓煜出手的瞬間,楚紹齊竟然不避不擋,還主動向前走了一步,這應該讓韓煜始料不及,還沒反應過來,桃木劍已經從楚紹齊肩膀穿透而入。 劍上烈焰頓時灼傷楚紹齊的身體,腐爛的rou紛紛被燒焦脫落,韓煜似乎是意識到什么,想要把劍拔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楚紹齊抬起左手一把緊緊抓住韓煜的劍身,喉嚨低吼一聲發出慘叫,不過他并沒有松開,韓煜完全被他牽制住,胸口的命門大開完全暴露在楚紹齊的面前。 楚紹齊以身犯險就是想抓住韓煜的破綻,現在機會來了,楚紹齊空出的右手迅速的向韓煜胸膛抓去,楚紹齊的手上被淬煉過無人可解的尸毒被傷到后果不堪設想。 韓煜大吃一驚,我和云杜若站在遠處知道他有危險可想幫忙也來不及,好在韓煜反應夠快,掏出一張道符擋在楚紹齊的襲擊的胸口,楚紹齊的手剛一觸碰上就被彈了回去,可是楚紹齊太用力即便被震開,可還是把韓煜一掌擊飛出去,韓煜重重地撞擊在后面的墻上,一口血從他嘴中噴了出來。 我和云杜若沖過去把韓煜從地上攙扶起來,慶幸的是韓煜傷的雖重可楚紹齊的手沒傷到他身體,但是對面的楚紹齊已經從身體里把桃木劍拔了出來扔到一邊,雖然他也千瘡百孔但并沒有絲毫畏懼,目露兇光地緩慢向我們走來。 韓煜看著被楚紹齊扔在地上的桃木劍,距離太遠他沒有機會再拿到,而且何況他撞擊那一下傷得不輕,連站起來都成問題,更不用說和楚紹齊纏斗,沒有了韓煜,我們三人在楚紹齊的面前猶如案板上的魚rou,只有束手待斃任人宰割。 “你相不相信我。”韓煜忽然看著我問。 “相信……”我茫然地點點頭,現在形勢如此險峻,我一時完全不明白他問我這話的意思。 韓煜聽我說相信,一把撕開我衣服的左袖,我整個左臂裸露在外面,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韓煜拾起之前楚紹齊丟棄的那把手術刀,輕輕一刀就割破了我左臂上原先那道疤痕,鮮血頓時從傷口冒了出來,我疼的差點沒喊叫出來。 還沒搞懂怎么回事,韓煜已經把一張道符塞到我手里。 “我那天教你的道咒你可還記得?” 我茫然地點頭,不知所措地看著韓煜,我還以為他要對我說什么,結果韓煜竟然一把將我推了出去,我迎面身不由己地沖向對面的楚紹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根本沒有思索的時間,等我意識過來楚紹齊的手已經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感覺骨頭都快被他捏碎。 “韓煜!你……你干什么?”云杜若見我被楚紹齊抓住大吃一驚。 楚紹齊的左手緩緩抬起,并列豎起的五指像尖銳的刀對著我的胸口,我甚至能都想象他那只漆黑沾染尸毒的手捏碎我心臟的樣子,后背頓時一片寒涼驚恐萬分說不出話來。 “念出我教你的道咒!”韓煜大聲在我身后喊。 我這才清醒過來,完全是機械地按照韓煜的話做,幸好我還記得那幾句簡短而奇怪的道咒。 皇天敕令,巽戶行風。鬼著形滅,神著消蹤。與吾戰鬼,姓名速通,急急如律令。 這是韓煜教我的顫鬼咒,有什么用我并不知道,可就在這道咒從我嘴中念出的那一刻,我的左肩突然騰起一串幽藍的火苗,漸漸越來越大直到整個手臂完全被這藍色的火焰所包裹。 我的手在燃燒的火焰中,可我竟然沒感覺到絲毫的疼痛,那火焰出現的瞬間我完全感覺不到身體被楚紹齊侵犯的疼痛,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身體里游走充斥全身。 楚紹齊抓住我的手頓時被那藍色的火焰燒得發出撕心裂肺得慘叫,瞬間就松開手倉皇痛苦地向后退,看的出他現在受到的傷害遠比韓煜的道符要多,以至于楚紹齊痛苦的半跪在地上掙扎著起不來。 就在這個時候,韓煜突然推開攙扶他的云杜若,咬著牙應該是強忍著身體的傷,敏捷地閃過去拾起地上遺落的桃木劍,反手一劍從我左臂的藍色火焰撩過,桃木劍上頓時被那火焰所縈繞。 玄劍出施,天丁衛隨,天斗煞神,五斗助威。指天天昏,指地地裂。神劍一下,萬鬼滅絕。急急如律令。 韓煜豎兩指于劍柄,口中念完順勢一推桃木劍不偏不倚刺在楚紹齊后腦。 叮! 我和云杜若驚訝地看見,從楚紹齊的頭頂一枚鐵釘飛落出來掉在地上,而楚紹齊也同時應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第一百零六章 千鈞一發 我手臂上的藍色火焰慢慢退散,然后一點點從我左臂上那道疤痕處消失,連同消失的還有之前韓煜用手術刀割破我的傷口,旁邊的云杜若看得瞠目結舌,半天都張著口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說什么。 韓煜見楚紹齊倒地,他自己也癱軟地跌倒在地上,想必最后一擊用盡了他所剩無幾的氣力,我和云杜若還心有余悸地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楚紹齊,生怕他指不定還會爬起來。 “沒事了,他頭頂的棺材釘就是用來cao控他的,我們并不是和楚紹齊這具尸體在斗,而是和cao控他的人在斗。”韓煜大口喘著氣有些虛脫地說。“楚紹齊是死后被養尸,他就如同牽線人偶,我們把他頭頂的棺材釘打出來,亦如斬斷牽扯他的線,那人已經控制不了楚紹齊,地上的只是一具尸體。” 聽完韓煜的話我和云杜若才松了一口氣,我們連忙攙扶起韓煜,雖然剛才險象環生可總算是有驚無險,我茫然地看看裸露在外面的肩膀疑惑的問。 “多虧了你想出這個辦法,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對付楚紹齊?” “我不知道啊。”韓煜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一愣半天沒說出話來。“你……你不知道還把我推出去?!” “是你自己說相信我的,我不試一下怎么知道你能對付楚紹齊。”韓煜翹著嘴角上面掛著不羈的笑容。 “那……那如果我對付不了楚紹齊會怎么樣?”我心有余悸地問。 “你這不是廢話嘛,我就是賭了一下幸好賭贏了,倘若你對付不了他,那楚紹齊就沒有說錯。”韓煜嘴角上翹的幅度更大。“這兒解剖臺也多,怎么都夠我們三人躺了。” 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搞了半天我只是他最后沒有辦法孤注一擲的賭注,還虧我如此相信他,他竟然推我去送死。 “好了,好了,和你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韓煜應該是猜到我心里如何惡毒的咒罵他,玩世不恭地笑了笑。“你身上那道疤痕我之前告訴過你,那是道家護身結界,既然有人在你身上留下這個就不會讓你那么容易死的,何況那日我們遭遇小鬼襲擊,你身起冥焰,傳聞中陰間的火海就是這種火焰,道家典籍中記載,冥焰能燃六道眾生,除一切惡障,對付區區一個活尸當然不在話下。” 我聽韓煜說的頭頭是道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轉頭一本正經地問。 “那……那你到底確不確定我能對付楚紹齊呢?” 韓煜這一次沒有回答我,攤著手翹起的嘴角掛著沒心沒肺的微笑,他不用回答我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忽悠我,說到底他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過用我賭了一把。 我手一松,韓煜跌倒在地上,身后是他不以為然的笑聲。 “別這么小氣嘛,多試幾次以后就有把握了,哈哈哈。” 我都懶的去理他,交到這樣的朋友我才明白什么叫交友不慎,旁邊的云杜若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肩膀上的傷口,她的表情很好奇,似乎在等我給她解釋這疤痕的來歷。 “等有時間了我告訴你。”我知道她是什么都必須搞明白的人,我若不說清楚她會一直糾纏不放。 等韓煜緩過氣能站起來,我讓他和云杜若幫忙將楚紹齊的尸體抬到解剖臺上,我用剪刀剝去楚紹齊的衣服,一具干癟腐爛的尸體呈現在我們面前,尸體是經過處理的以至于尸身并沒有完全腐爛,從尸身腐化的程度看,楚紹齊的確死了有三年多的時間,在他的頭頂赫然是一個深入頭顱的洞。 那枚掉落在地上的棺材釘一直都插在里面,韓煜走過來看了片刻后,收起臉上的笑容憂心忡忡地說。 “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今晚和楚紹齊斗,我明顯感覺到他不像一般被cao控的尸體,背后cao控他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如果說楚紹齊就是二十年前躲在慕寒止房間衣柜中目睹兇案的小孩,他回來的目的是為了慕寒止復仇,可他已經死了三年,又是誰cao控一具尸體來復仇呢? 云杜若輕輕觸碰楚紹齊的尸體,抿著嘴疑惑地說。 “楚紹齊既然已經死了三年,他的身上應該沒有溫度才對,為什么楚紹齊的尸體如此冰冷。” 這在以前我好幾無意中碰到楚紹齊的時候也發現了,現在他就躺在我們眼前,我用手摸了摸如同云杜若說的那樣,整個尸體猶如一塊寒冰,冰冷的刺骨。 “這尸體雖然死了三年,不過從楚紹齊身上的尸毒看,一直在被淬煉,楚紹齊的尸體能保存這么好,而且要淬煉如此之重的尸毒必須要有一個陰氣很重的地方。”韓煜表情嚴肅的對我們說。“所以楚紹齊的尸身才會如此陰冷。” “道緣堂!”我眼睛一亮看著韓煜說。“上次你陪同我們去道緣堂的時候,說過那里是絕佳養尸的地方,會不會楚紹齊一直就被養在那里。” “很有可能,楚紹齊最開始或許應該就是被養在道緣堂,然后等到張松林死后,道緣堂就失去了養尸的作用,想必楚紹齊還有另外的地方。”云杜若若有所思地說。 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想必是云杜若的槍聲驚動了警局里的人,我想到什么連忙把白布遮蓋在楚紹齊的尸體上,剛遮擋好解剖室的大門就被推開。 屠夫帶著警員沖了進來,看著滿屋狼藉的解剖室還有衣服四分五裂的我,皺著眉頭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楚紹齊就是所有案件的兇手。”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楚……紹齊?!”屠夫的眉頭皺得更深。“楚紹齊是誰?” “楚紹齊就是楚天啟。”云杜若沉穩地給屠夫解釋。 “楚天啟?!”屠夫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們三人,目光落在我們面前的解剖臺上,楚紹齊尸體的頭還露在外面。“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云杜若正想開口解釋,被我搶先說了出來。 “您讓我們回孤兒院重新調查,無意中我們發現楚天啟原來也是孤兒院的孤兒,后來被泰國華僑夫婦收養,并且證實他就是二十年前躲在慕寒止衣柜中沒有被發現的小孩,他目睹了慕寒止被殺的經過,二十年后改名楚天啟回來復仇。” 屠夫聽得目瞪口呆,估計一時半會完全反應不過來,一個明明是警局見習法醫的楚天啟怎么又變成了楚紹齊回來給慕寒止復仇。 我一五一十把楚紹齊所有作案的過程以及所用的方法都告訴了屠夫,并且指著三號解剖臺上的女尸說。 “這一具無名女尸也是楚紹齊殺害的,但目前還無法確定女尸的身份,楚紹齊是有意想隱瞞女尸的身份所以到現在都找不到女尸的頭,而且他殺這女人的動機不明。” “這么說那晚出現在警局銷毀證據后逃離的人也是他?”屠夫若有所思地問。 我點點頭,下意識把白布往上挪了挪蓋住楚紹齊的尸體。 “在我們得知真相后,楚紹齊知道事情敗露,所以潛回這里試圖殺人滅口,幸好云隊開槍當場擊斃楚紹齊,驗尸報告我明天會整理出來交給您。” “可……”云杜若看了我一眼,她的意思我懂,我只選擇性的把一些內容告訴了屠夫,但真正重要的,比如楚紹齊已經死亡三年,他是被人cao控的尸體等等這些事我并沒有說出來。 “可什么?”屠夫看云杜若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問。 “云隊的意思是,雖然楚紹齊就地正法,可是沒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終究是很遺憾的事。” 云杜若見我再一次搶在她前頭封住她想說的話,雖然心有顧慮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只是很牽強地點點頭。 屠夫背負著手重重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說。 “這案件總算是偵破了,你們身處險境能臨危不亂擊斃兇手也實屬難得,好好休息一下,你們把詳細的案件整理成檔,明天交給我。” 看的出屠夫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這一系列案件影響太大,他承受的壓力不小,現在案件告破他也算能輕松一下,等到屠夫和其他警員離開,云杜若看著我疑惑地說。 “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說什么?說楚紹齊是死后被人養尸,所有案件的兇手不是人,而是一具死了三年的尸體?”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云杜若反問。“你認為這樣的報告屠夫能接受?即便他能相信和接受,這案件一旦傳出去你可知道后果和影響?” 云杜若被我問的說不出話來,她也知道這一切匪夷所思,若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去想象。 “那……那這份報告我該怎么寫?”云杜若茫然地問。 我看看被白布遮擋的楚紹齊尸體,摸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意味深長地說。 “楚紹齊的尸檢報告是我負責,我怎么寫他就是怎么死的,這事蕭博文干過,相信我也不會差到什么地方去,只要我們不說,你怎么寫報告都無所謂……” “你……你是要我寫一份假的報告?!”云杜若震驚地看著我。 “容彥說得對,有些事不是用真假來區分的,很多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韓煜看看云杜若很平靜地說。 第一百零七章 一波又起(為看天上有飛機da打賞皇冠加更) 我親手把楚紹齊的尸體鎖進冷藏室,那份尸檢報告是我從業以來第一次違背我原則寫出的,說起來我算是瀆職,而且還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可我一點都沒有后悔。 屠夫因為案件告破特意放了我和云杜若一天假,不知道現在云杜若怎么樣了,比起我或許她更為難,她向來公正嚴明對待案件黑白分明,要她撰寫一份和事實完全不符的報告,不用想都能猜到她會有多難。 “楚紹齊雖然被抓到,但是他的幕后還有一個控制他的人,這人非同小可,你千萬要小心。”韓煜一邊收拾店鋪一邊對我說。“控制楚紹齊的人確切來說才是真正的主謀,這個人一天不抓到案件就不算真正告破,如果你和云杜若的報告提交上去,那這案子就算是了解了,那這個幕后的人你打算怎么辦?” 我坐在忘川小棧的門口抽煙,轉頭去看韓煜心不在焉地回答。 “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楚紹齊的事對付過去再說,就是不知道要云杜若寫一份假的報告,她怎么能寫的出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我看她應該很焦急,估計事情還挺麻煩。”韓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我一愣原以為他會安慰我幾句,沒想到韓煜竟然雪上加霜,沒好氣地問。“你憑什么就知道她現在很焦急。” “我看見她臉上就寫著三個字。”韓煜瞟了我一眼很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