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喬亞楠忘了要宰肖豫北一頓好吃了,尖聲喊道:“你太狠了,讓你的手下趕緊把高明澤送醫院。” 這么緊張那小子! 醋火上升,肖豫北不解釋自己根本無意要高家任何一人的腿了,凝眉冷冷道:“斷一腿的不是他,就是他媽,他情愿弄斷自己的腿也要保住他媽,你說的是廢話。” 人渣! 喬亞楠轉身就跑。 快點跑,再快點,趕緊把高明澤送醫院,興許還能保住他的腿,還能不殘廢。 那小子敲的干嘛是腿而不是頭! 肖豫北咬牙,沖著電話大吼:“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吃屎的啊!趕緊叫救護車把人送醫院。” 喬亞楠在救護車要往醫院開時趕到。 “亞楠,我沒事的,不用擔心。”高明澤看著喬亞楠,那么高大的人,鋼管砸下時眉頭都不皺一下,這時卻紅了眼眶。 這個時候還怕她擔心安慰她!這個傻瓜真是傻得可以,從來就沒為自己考慮過只在意周圍的人。 喬亞楠緊緊攥住他的手,呸了一聲,說:“當然沒關系,斷一條腿就斷一條腿唄,獨腿王子更英俊。” 高明澤進手術室了,喬亞楠瞟都沒瞟一眼捂著嘴嗚嗚哭泣的宋艷,到護士站打聽肖美婧的病房號。 “爸,我這樣真的生不如死,你讓我去死吧,求你了!” 病房里面年輕女孩嗓音沙啞,凄楚地、斷斷續續哭著。 女孩才十九歲,青春少艾,以后卻只能坐在輪椅上過日子。 喬亞楠有瞬間的膽怯,腦子里閃過高明澤憨笑的面龐后又有了推門而入的勇氣。 撲鼻而來一股極沉悶的氣味,窗戶關得嚴密,病床上的女孩紅通通的臉頰,紅腫的水泡眼,紅紅的鼻子,病態的猩紅的嘴唇,病床前站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彎著腰哄勸著。 “你是誰?來干什么?”肖天培皺眉。 “我來給美婧小姐道喜,撞你的那個女人的兒子也被弄斷一條腿了,你的大仇得報了。”喬亞楠走近病床,笑吟吟看肖美婧。 “什么意思?”肖美婧不哭了,抽抽噎噎喘著氣問。 “字面上的意思,為了替你報仇,你堂哥肖豫北命人敲斷那女人的腿,那女人的兒子替他媽贖罪,自己弄斷自己的腿了,那女人的兒子今年24歲,比你大不了幾歲。”喬亞楠笑,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仔細觀察著肖美婧臉上一點一滴的變化,思考著下一步怎么說才能打動她。 “怎么能這樣?生生敲斷大活人一條腿!這是犯法的事,豫北哥哥以為有錢就能胡來嗎?”肖美婧呆呆看著喬亞楠,半晌,尖聲叫,伸手摸索,沒摸到,哭了起來:“爸,把你手機給我。” “你身體不舒服,別亂動。”肖天培心疼地哄女兒,惡狠狠瞪喬亞楠。 “給我手機,我要給豫北哥哥打電話,讓他趕緊把人家送醫院搶救,給我手機!”肖美婧嘶聲喊。 喬亞楠輕咬唇,默默地往房門外退。 想不到歹竹出好筍,肖家出了個異類,肖美婧竟是個心地那么善良的女孩子。 用不著自己磨磨唧唧說話耍什么心機了,有肖美婧這么一鬧,高家人暫時不會有事了。 肖豫北趕到醫院樓下時,手機響了起來。 “二少,大爺剛才發話,叫我們不要動高家的人了。” 他大伯怎么肯改口,肖豫北略一思索,臉色鐵青。 “是不是那個女人去找美婧了?” “是的。”電話那頭囁嚅。 解鈴還需系鈴人,那不要命的女人真聰明,為了姓高那小子也真是豁出去了,肖豫北悻悻然罵,不進醫院了,調頭回公司。 ☆、第7章 被捉弄 高明澤送醫及時,醫生說,手術后好好保養,不要動躺上三個月以上,不出意外,應該不會殘疾。 名典咖啡屋的店面是租來的,喬亞楠的婚介所店面積小,二十平方,一年只要三萬塊,名典地方大,翻了好幾倍,一年租金十五萬,加上員工工資,一天費用不少,不能一直關門,高明澤讓喬亞楠幫他經營,賺錢是喬亞楠的,虧本算他的。 婚介所剛開業沒多少事,掛著個婚介所再打零工不方便,喬亞楠想了想同意了。 她不會接受高明澤的幫助,正常的合作賺錢卻不會假清高拒絕。 老板不是那么好當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停業了一天顧客跑了,還是員工思想浮動服務不到位,或是喬亞楠太心急,第一天,名典顧客很少,進門的顧客消費金額也不高,盈利為負。 涉及到錢,喬亞楠最在意的,晚上關門后算帳,眉頭都快打成結了。 肖豫北打電話過來催問臨時女友的情況時,喬亞楠忘了顧客就是上帝這一金科玉律,沒好氣道:“還沒聯系好,肖先生如果著急,我可以先送肖先生一個充氣娃娃。” 從來只有他讓人吃槍子的,肖豫北第一回被人噎得說不出話,拿著手機呆了一會兒,陰森森道:“充氣娃娃也行,我這就過去拿。 什么?喬亞楠回神,快哭了。 充氣娃娃要錢的,最次的也得幾百塊錢一個呢! “對不起肖先生,剛才一心二用了,這話要對另一位顧客說的,肖先生這么英俊迷人,哪用得著充氣娃娃。”喬亞楠能屈能伸,諂媚地賠笑道歉。 充氣娃娃這東西能隨便和一個男人說嗎?肖豫北火氣更旺了。 “我已經往那邊走了,給我準備一個。” “肖先生,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心緣關門了。”喬亞楠急忙找借口。 “有你在就行,我十分鐘后到。”肖豫北酷酷道,掛了電話。 天!這大爺的一萬塊真不好賺。 夜深人靜,十分鐘內上哪給他買個充氣娃娃?買得到也不能花這個錢,吃進嘴里的rou要讓她吐出來,別說門,窗縫兒都沒有,喬亞楠眼珠子轉了轉,站到椅子上,踮起腳,把收款臺上方天花板上吸著的氣球拽了三個下來。 橡皮筋捆綁連接,頭身腳很快有了,至于功能,就不在服務項目了,喬亞楠賊賊地嘿嘿笑,走到門外迎接貴客。 “這就是充氣娃娃?”肖豫北看著人形氣球,氣笑了。 笑過后,又暗松一口氣,還好沒真給他買來個充氣娃娃,不然,得當場氣吐血。 “好看吧?環保、經濟又實惠,抱在懷里手感不錯,肖先生如果不想要,我就自己留下了。”肖亞楠甜甜笑著,把氣球塞進肖豫北懷里,岔開話題,“肖先生要不要喝杯咖啡吃點點心?” 快入夜了誰喝咖啡,肖豫北皺了皺眉,那么遠跑來了,不能拿個氣球就走,跟著喬亞楠走進店里。 靜悄悄的,員工都下班了,廳中的燈也熄了,只有收款臺上方一盞燈,光線柔和,如云似霧的燈光,淡煙籠罩似,光影里喬亞楠平板的身體似乎動人了些,纖細苗條,瘦削的臉變得柔潤,明亮的笑容十分奪目,教人移不開眼睛了。 肖豫北不期然又想起和喬亞楠的第五次見面,霎那間,像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周身氣血奔涌,臉頰火燒云一樣通紅,比火燒云還明艷,朝氣勃勃熱力十足。 喬亞楠不知肖豫北開起小差,見他臉頰發燒著火似,眼神迷朦,不覺怪異。 這位仁兄難道抱著個氣球也能……啥啥……發……情?不是吧?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甩甩頭,將不和諧的想法甩掉,喬亞楠笑問道:“肖先生喝點什么?拿鐵行嗎?” “隨便。”肖豫北心不在焉,隨手端起收款臺上的咖啡杯喝了起來。 那是自己喝過的,喬亞楠暗暗生氣,要搶回來肖豫北喝過了也喝不成了,不搶了,抓住機會狠敲竹杠。 “肖先生,這杯咖啡比較貴哦,本店的秘密特制,一杯……” “要不要一萬塊?”這女人能不能別開口閉口就是錢,這么好的氣氛,都讓她那張臭嘴破壞掉了。 肖豫北臉色鐵青,火燒云換成雷陣雨前的烏云,掏出支票簿,刷刷寫字,撕下來,扔過去,惡聲道:“拿去。”不等喬亞楠再開口,轉身大踏步往外走。 四個零,一萬塊,哈哈哈!今天沒虧本還盈利了,喬亞楠心花怒放,屁顛屁顛走出門送客。 “肖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肖豫北頂著一張便秘臉回家,進門遇到一張比他更便秘的臉。 彭禹英雙手環胸抱著,陰沉沉盯著大廳門。 “媽,誰惹你了?”肖豫北很奇怪,這點炸藥包一樣的表情可不是他城府極深的媽會表現出來的。 “你上哪了?手機怎么不開機?”彭禹英一向講風度,這會兒,她卻很想狠狠地扇肖豫北一耳光。 “去夜生活了。”肖豫北懶得多說,自己是成年人了,難道還事事匯報。 “你五叔回來了,十二點到機場,跟媽去接他。”彭禹英極快地收起不悅。 母子倆出得門,肖天宇也恰好回來。 “回來的正好,走,一起去接小五。”彭禹英去挽肖天宇胳膊。 肖天宇不動聲色地側身閃了一下避過彭禹英的手,笑道:“小五回來啦,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和張姐一起準備晚餐。” 彭禹英伸出的手僵住,半晌,默默收了回去,上車,砰地一聲大力關車門。 “他真是我爸嗎?”肖豫北跟著上車,小聲嘀咕。 明明是夫妻,卻長期分房而居,而且,連挽胳膊這種動作都不能接受,這還算夫妻嗎? “閉嘴,不是你爸還能是誰。”彭禹英惡狠狠道。 肖豫北聳聳肩,不再說話。 他自小和父母關系不親密,對父愛母愛沒想法,對父母也沒什么感情。 他們自己都不以為然,他也便懶得過問。 跟肖豫北相比,肖家老五肖天賜和彭禹英更像母子。 肖天賜襁褓中就善哭會嚎,會爬會走路了更是各種搗蛋,肖奶奶歲數大經不起折騰,肖天培的妻子其時在到處求醫問卜為懷孕焦頭爛額,老三肖天鳴的兒子肖允北和肖天賜同一年出生,妻子也很忙,老四肖天皓未婚,照顧肖天賜的重擔便落在結婚兩年還沒有孩子的彭禹英身上。 彭禹英對肖天賜的寵溺慣縱比肖老爺子有過而無不及,肖天賜要星星,她也會想辦法幫他摘,肖天賜在她身邊如魚得水,和她很親密。 肖天賜四歲時肖奶奶去世,彭禹英對肖天賜更疼愛了,第二年她生下兒子肖豫北,卻把肖豫北扔給保姆帶,自己帶肖天賜。 肖天宇能越過大哥肖天培,并排擠掉弟弟執掌宏基,除了他本身能力出眾超凡,還有三個原因。 他有個極聰明的兒子,肖豫北很得肖老爺子另眼相看。 他有個好妻子,彭禹英孝敬公婆,疼愛小叔子,肖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兒媳婦。 肖天賜和彭禹英這個二嫂關系最好,肖老爺子覺得老二當集團當家人,最疼愛的幺子在自己去世后不用愁。 “二嫂,我在這里!”肖天賜出得機場,撲上前就給彭禹英一個熊抱。 “你不嚷嚷二嫂也看到你了,我們天賜這么帥,所有人都是背景,二嫂還能不看到你。”彭禹英笑著擰肖天賜臉頰。 “疼,二嫂你輕點。”肖天賜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