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人家卻十分慈祥的笑笑，“別這么拘束，哀家只是無聊，聽說你是個挺有趣的姑娘，所以想跟你聊聊天，你不要覺得跟我這個老太婆聊天無趣就好。”

    “怎么會，這是民女的福氣。”

    “呵呵呵果然是個靈巧的丫頭，哀家已經知道，皇后還有貴妃那邊送過來的衣服其實就是你做的，不妨跟哀家說說，你這些奇思妙想都是從哪兒來的？”太皇太后笑道，“哀家從小在宮里長大，見過不少能工巧匠，有這樣想法的你確實第一個，哀家實在是好奇，”

    “只是一些普通的想法，能得到您的賞識真是太好了，既然您這么問，那民女也就大著膽子說一說，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望您不要生氣，給民女一些指點。”

    “既然是哀家要你說的，何來怪罪之理，放心大膽的說吧，不管說什么，都不會治你的罪，哀家說話，自是一言九鼎，丫頭大可以放心。”

    方陶陶福了福身子，“宮中的設計師還有繡娘，自然是天下最好的，論技藝，絕對沒有人能比他們更厲害，雖說手藝很好，但也存在一個問題，他們大多是從小訓練，所有的模式都是靠前人的經驗，所以他們一般很少很有長進，思想被局限，即便手藝再好，設計出來的東西也沒有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方陶陶就是在賭，太皇太后這么信佛，應該不會對自己太過苛責，咽了一口唾沫見老人依舊笑著，表情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繼續說道，“可是民女從小生長在鄉下，所見所想，皆是大自然給予的靈感，沒了那些規矩條條框框的束縛，反而能設計出從未有過的款式，當然還有一點，身邊有不少人夸贊民女比較聰明，學什么都快，大概跟這個有關系吧。”

    “哈哈哈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民女自小生長在鄉野，沒接受過什么規矩教化，說話不知深淺，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太皇太后大人大量，不要治民女的罪過，民女還想多活些日子好孝敬家中長輩。”

    這模樣落在太皇太后眼中，不僅生氣不起來，反而十分喜歡，久在深宮，許久沒有見過這樣憨厚又直率的女子了，真是叫人喜歡的緊，不由紅光滿面的笑起來。

    “哀家早就說過，不管你說什么，都是不會怪你的，你這丫頭倒是有趣，旁人見著哀家，怕是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有你，什么話都敢說，哀家只想說一件事，你確實是個有能力的丫頭，完全可以大方的炫耀，旁人也是不敢說什么的，不過你現在這樣子也不錯真誠熱烈，像個年輕人的樣子，哀家很喜歡。”

    方陶陶這才放心下來，“太皇太后寬宏大量，才原諒民女的粗魯。”

    “那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一個女孩子跟在秦大人身邊終究是不行的。”

    “秦大人是個難得的好官，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的夢想便是為百姓做點實事，如今在鄴州，一切都還沒塵埃落定，我想跟在他身邊，好幫助他完成為百姓做實事的夢想，至于將來的事情，以后再說嘛。”

    “小姑娘比我這老人家看得都要通透，那你倒是說說，哀家來這上香的事情，你怎么看？”太皇太后突然問起這件事，其實她心里明鏡似的，知道王世仁所說的話不過是拍馬屁罷了。

    方陶陶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道，“您專程來鄴州這等貧苦的地方上香，不顧舟車勞頓，這都是為了國泰民安，百姓都是人人稱贊的，這段時間您日日在寺廟中吃齋念佛，相信菩薩一定能看出您的真心，保佑天下太平。”

    “哈哈哈小姑娘說話甚是中聽，哀家十分喜歡，賞。”

    方陶陶低頭，松了一口氣，“多謝太皇太后賞賜。”

    方陶陶離開之后，太皇太后淺笑，“好久沒見過這么有趣的姑娘了，徐嬤嬤，你說是吧。”

    “這樣坦誠的姑娘宮中確實少見，主子，您似乎很喜歡。”

    “老太婆許久沒見過這樣的姑娘了，著實是喜歡。”

    徐嬤嬤低頭，“主子，老奴明白了，這就去查查那姑娘的底細，若是身家干凈，給哪個皇子做個側妃也未嘗不可，往后就能陪在主子身邊逗樂了。”

    “你呀，還是一樣懂我的心思。”太皇太后笑了。

    簡單的調查之后，基本都清楚了，只是徐嬤嬤欲言又止，“主子的目的怕是達不到了。”

    “你這是查到什么了？”

    “這鄴州城人人都知道秦大人跟那位方姑娘是青梅竹馬，并且大家都叫她秦夫人，看來他們二人郎情妾意，往后定然是要成親的。”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丫頭是沒機會陪在哀家身邊了。”

    “主子，聽圓圓小姐的意思，她跟方姑娘應該是很熟悉的朋友，按道理來說，方姑娘跟秦大人之間的關系她應該是很清楚的，可當初為什么要說那些話，讓人覺得方姑娘尚未婚配，老奴多嘴，今日見主子希望落空，不免多說了幾句，還望主子不要怪罪。”

    “你在我身邊服侍了這么久，心里想什么哀家很清楚，這個圓圓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哀家不管她想做什么，但她居然敢哄騙哀家，真是不可原諒。”太皇太后信佛，但并不意味著好欺負，圓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皇太后擺擺手，“有話直說，哀家自會判斷真假。”

    “老奴想起圓圓小姐當時的神情舉止，像是早就知道主子的想法，才故意那么說的，恐怕什么合八字之類的話都是說出來騙您的，老奴也只是一個猜測，主子聽一下就好。”

    太皇太后抿著唇，“哀家知道了。”

    聽了徐嬤嬤的話，太皇太后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圓圓屬實在欺騙自己，從方陶陶的表現就已經看出來了，不過在后宮沉浮半生，已經很累了，不想再參與這些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罷了，不管圓圓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不影響自己就好。